1969年农历3月,从太原北京的火车缓缓开动,在一众说说笑笑的乘客里,秦家康和杨晓晨两人显得格外紧张,就连夜里也不敢休息,而是轮流值班,紧紧盯着行李架上的一个黑色拎包,在这个包里,赫然躺着一枚氢弹的重要零件,它密切关乎着我国第一颗实用氢弹的制造进程。

经历了长达十个多小时的提心吊胆,火车终于驶离天津,开往北京,两人决定检查一下皮包里的东西,没想到这一检查却让两人大惊失色,皮包里哪还有什么氢弹零件,只有两团没用的旧报纸!一时之间,两人犹如晴天霹雳,久久回不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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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这枚如此重要的氢弹部件为何会出现在火车上?又为何不翼而飞了呢?我们又是怎么抓住盗贼的?今天就让我们一起走近往事,走近氢弹部件被盗一案。

神秘零件护送进京 临下车竟不翼而飞

要想知道这个故事,还要从我国氢弹的研发说起,1969年,山西省太原市的七零三研究所历经两年的艰辛努力,终于成功研制出了氢弹制造所需的一个非常重要的零部件—“TQD自动仪”,这也是新中国成立以来,我们在氢弹制造技术上取得的一个重大突破。

但由于山西省太原七零三研究所检测仪器的精度有限,为了得出更加精确的数据,研究所决定派出保卫科科长秦家康和员工杨晓晨带着自动仪秘密进京检测。虽然秦佳康在保卫工作中积累了丰富经验但押送东西还是头一次,杨晓晨更是没有相关经验,因而两人在接到重任后不敢怠慢,详细地对押送任务进行了规划。

出于保密需求,两人决定低调行事乘坐火车进京,并提前准备好了商人间最常见的黑色拎包,把小巧玲珑的TQD自动仪放了进去。为了尽量不引起他人对拎包的注意,两人特意在拎包上沾染了许多尘土,显得又破又旧。临行前,两人还对火车的路线和抵达时间进行了详细核对。

一切准备就绪后,两人身着中山装,提着拎包走在形色匆忙的旅客里,谁也没有想到,就在这个其貌不扬的包里竟装着比金银珠宝还要珍贵的TQD自动仪。两人登上火车后,悄悄地拿出了一条链条锁把拎包锁了起来,然后把拎包放在了行李架上一眼就能看到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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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绿皮火车的缓缓开动,车上的乘客们有说有笑,车厢里一时分外热闹,但秦家康和杨晓晨两人却始终精神紧绷,时不时地看向头顶斜上方放着的拎包,就连吃饭和睡觉两人都不敢同时离开,而是事先安排好谁来看守,谁暂时休息一会儿恢复精力,确保拎包一直处于看守状态。

终于,这场长达近14个小时的旅程终于进入了尾声,乘客们一阵骚动拿起东西准备下车,秦家康和杨晓晨两人也终于松了一口气,提心吊胆了这么久,终于要到目的地了。于是秦家康迅速起身准备把架子上的拎包拿下来,但刚一拎起包他就觉得情况不对劲,TQD自动仪虽然体型小,但也绝不是没有重量,但此时的皮包却轻得不像话,于是立马把杨晓晨也叫了起来。两人定睛一看,包上的锁已经被无故打开,怀着忐忑的心情打开包,里面的TQD自动仪果然已经不翼而飞,只有两团旧报纸。

一时之间,火车与铁轨碰撞的声音显得是那么刺耳,周围一片嘈杂但两人大脑里却一片空白甚至连冷汗都出来了,他们都清楚TQD自动仪有多重要,弄丢了它,自己不止没法和上级交代,甚至没法向国家交代。

一时之间,两人都没法镇定,内心的震惊和绝望猛烈袭来,但盗窃既然已经发生了,目前最重要的是如何抓紧时间把自动仪找回来。于是两人迅速逼迫自己镇定了下来,然后兵分两路,一个打电话给公安机构报警,另一个则抓紧联系北京的国防科委。

此事事关重大,国防科委生怕误事,赶紧上报给了中央。周总理听闻此事后,非常惊讶,明明护送工作做得这么保密,怎么突然出了差池?如果这个零件再也找不到或者落入有心之人的手里,后果将不堪设想。迅速冷静下来的周总理简单地思索了一下,拨出了一通电话,在电话里,周总理严肃地命令道:“事关重大,限你在十天之内,务必找回自动仪!”

那么电话那端的人是谁呢?为何被周总理予以重任?

临危受命成立专案组,盗贼疑为特务?

担此重任的不是别人,正是时任国家公安部部长谢富智同志,作为一名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开国上将,谢富智凭借着英勇无畏和优秀的指挥能力在革命之路上立下赫赫战功,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他,足见周总理对此人能力的认可和高度信任。

结束通话后,谢富智同志立马明白了此事的严重性,为了早日破案,谢富智同志迅速部署,首先下令指挥公安人员搜集资料,查明自动仪失窃的来龙去脉,随后亲自走访,组织调查人员,并向他们传达了“十天破案”的硬性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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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完成部署,周总理就通过电话再次申明了此事的重要性:“在未来的十天里,我每天都会对此事密切关注,请你们务必要完成任务”,这起氢弹重要零件失窃案已经迅速上升为新中国成立后的一起“全国特大案件”,这不仅关系到我国的国家机密,更影响着我国自主研制新型氢弹的进程,稍有不慎,科研人员的心血将付诸东流。

谢富智顶着巨大压力,迅速召集铁路公安部、北京公安部以及陕西省公安厅的相关负责人,成立了一个专案组,手下黄碧华担任专案组的组长,对此迅速展开了调查。

为了快速破案,黄碧华当天就召开了紧急会议,这天凌晨公安部灯火通明,与会人员纷纷建言献策。考虑到秦家康和杨晓晨两人搭乘的车次途经了数十个站点,覆盖面积多达几十万平方公里,要想在这么大的范围里排查搜索,顺利找到失窃的TQD自动仪,在当时比较有限的警力条件下,实施起来是很有难度的,一时之间,大家也拿不定主意。

就在这时,黄碧华同志突然灵机一动,提出了自己的一个想法:“或许这个氢弹零件是被潜伏在我国的国民党特务盗走的?”为什么黄碧华同志会产生这样的猜测呢?

这是因为在当时,台湾的国民党失去了美国的大力支持,但依然死性不改想要重返大陆,因而频繁窃取新中国的机密,想要阻碍新中国的发展,倘若TQD自动仪真的是被国民党特务偷走了,一定要赶紧追回,避免造成严重后果。

出于警戒性,黄碧华同志先对护送TQD自动仪的秦家康和杨晓晨两人进行了审问,核验了两人的身份,确定两人没有嫌疑后,专案组派遣出大量公安人员赶赴火车经停的各个站点,并对边境口岸进行了封锁,对过往人员进行了严格排查。只要有特务嫌疑就将其扣留,带回审问。

在专案组严密的搜查中,一名身份可疑的男子进入了公安人员的视野,据调查,这名男子名叫司马远,在苏州江南机械厂工作,是厂里的一名采购员。这天专案组在对酒店入住登记进行排查时,注意到司马远在登记时的签名竟然是繁体字,要知道当时我国简体字已大量普及,更何况司马远还是一位采购员,怎么还在用繁体字呢?他的这一举动不由地引起了怀疑。

专案组迅速赶到司马远工作的江南机械厂对他的身份进行核实,却得到了一个令人惊讶的消息,据机械厂负责人回忆,厂里并没有一位名叫司马远的采购员,显然,这个身份是他伪造的。

专案组借此推断,这个所谓的“司马远”极有可能是一名来自台湾的国民党特务,一直紧盯着TQD自动仪的护送动向,趁我国护送人员不备将其偷走。于是公安人员火速将“司马远”捉拿归案,经过调查,此人原名程书迪,确实是一名在大陆潜伏已久的国民党特务,但随即的调查结果也给专案组人员泼了一盆冷水,经过反复调查,程书迪和自动仪盗窃案毫无关联。

案件一下子陷入了停滞,之前的推断被全部推翻,但此时距离破案期限只有短短的五天了,专案组人员忍不住焦急万分。得知专案组毫无头绪,周总理提醒他们:“如果侦破遇到困难,你们可以考虑多调动一些人才,大家一起出点子。”正是这句话点醒了黄碧华,突然想到了一员退休在家的大将,找他出马,案件一定很快就能侦破。

老公安出马,巧妙设计捕“蝴蝶”

这位“大将”名为郭应峰,是一位办案经验丰富的老公安,此人已经退休赋闲在家,如今头发花白,貌不惊人,但双眼却依然炯炯有神,就是这位老公安曾成功破获“故宫飞盗案”、“卢沟桥碎尸案”、“保定盗枪杀人案”等众多大案,被民间誉为“公安神探”。临危受命的郭应峰同志二话不说,火速赶到了专案组,有了郭应峰的加入,案件进展果然突飞猛进。

办案经验丰富的郭应峰通过对拎包的仔细观察,把目光放在了盗贼留下的两团旧报纸上,于是拿到鼻子旁仔细地嗅了起来,竟闻出了一股香味,定睛一看报纸上残留了一些白色的护肤品,经过调查,这种护肤品是一个名为“红灯牌”的护肤脂,而这个牌子的护肤脂是山西太原一个工厂生产的,价格相对来说比较便宜,因而当地的年轻女子比较喜欢,但由于市场还没有打开,所以其他地方基本还没有开售。

经过以上推断,郭应峰判定出这名盗贼应该是山西本地的一名年轻女子,能在火车上避开耳目成功开锁盗走自动仪,此人很可能有作案前科。

根据这些线索,公安人员经过对类似开锁案件的调查,成功将目标锁定在了一名外号叫“蝴蝶”的女子身上,“蝴蝶”本名奚若兰,今年二十出头,正是爱美的年纪,又曾因盗窃罪入狱一年,刚好符合郭应峰推定的特征。

锁定嫌犯之后,公安人员迅速发动山西各地公安机关确定了她的踪迹,鉴于奚若兰的入狱经历,想来对公安人员也会格外警戒,为了不打草惊蛇顺利在限定期限内追回自动仪,郭应峰想了个妙招,让“蝴蝶”自投罗网。

这天,“蝴蝶”像往常一样来到“东风”饭店吃饭,换上便装的郭应峰也抬脚跟了进去,假装随意地坐在了邻桌,并和周围食客攀谈了起来,努力不让“蝴蝶”对自己产生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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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也一直没在意这个穿着土里土气的乡下人,直到郭应峰给她“露了一手”,“蝴蝶”才开始把注意力放到他身上。这是怎么回事呢?原来在付钱时,“蝴蝶”竟然看到郭应峰在和身边食客随意聊天的简短空隙里轻而易举地偷走了对方的钱包,不禁感到十分惊叹,但“蝴蝶”不知道,这正是郭应峰和另一名公安人员特意为她演的戏。

毫无察觉的“蝴蝶”却忍不住幻想起来,要是自己也能学会这个盗窃技术,以后岂不是财源滚滚来啊,于是果断向郭应峰提出了拜师的请求,见对方面露难色,“蝴蝶”主动讲起了自己的偷窃经历,脸上还浮现着得意的神情,郭应峰故意假装很感兴趣,“蝴蝶”也就更加毫无保留,越说越多,直到她提到那个黑色拎包,郭应峰的脸上立马闪过一丝严肃。

“蝴蝶”说:“前几天我在火车上开了个包,结果里面什么值钱的都没有,就一个铁疙瘩。你说这铁疙瘩一毛不值还用得着上锁吗?一气之下我把它给扔了,碰上这种人可真晦气,你说是不是?”郭应峰闻言没有回答,使了个眼色,在旁边潜伏的公安人员一拥而上,将“蝴蝶”成功抓捕。

据“蝴蝶”交代,她从小在代县生活,最初在晋剧团待过一段时间,后来剧团因经营不善而解散了,游手好闲的“蝴蝶”闲来无事四处溜达,无意中竟救下了号称“锁王”的家福坤,对方为了报答她,就把开锁的一些窍门教给了她。

也正因这门“手艺”,才有了后来的自动仪失窃一事。真相已经大白,公安人员也顺利在“蝴蝶”交代的地点找到了历经沧桑的TQD自动仪。至此,这场牵动人心的氢弹零件失窃案终于尘埃落定,“蝴蝶”也将面临法律的惩处。

1972年1月7日,我国独立自主研制的第一颗实用氢弹在新疆罗布泊爆炸成功。时至今日,TQD自动仪从失窃到找回的经历也成为历史长河里一个闪耀着的传奇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