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冯姓导演,自己的电影不行了,就骂观众是垃圾。

有的陈姓导演,自己的电影拍得差点意思,就说观众品味太差,十年内无人看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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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们从来没有想过,观众没有义务为某部电影耗费大量时间。

这也不能怪普通观众审美不行,而是现在的观众进入了一个很大的误区,认为文艺片就是高级,商业片就是低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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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大家为什么会觉得文艺片高级呢?

刨除光影、构图、技巧等原因,有一个重要的因素就是很多人看不懂文艺片,又不想成为皇帝的新衣式的人,所以随大流夸文艺片高级。

亦或是看着文艺片云里雾里、虚无缥缈,台词阳春白雪,便感觉手法高明,很高级。

其实,看不懂文艺片并不丢人。

因为文艺片不像剧情片那样,有起承转合、有合理逻辑、有矛盾冲突,往往都是剧情割裂、剪辑稀碎,更看重内核思想。

如果要把这些片段式的内容梳理成一条完整的主线,需要大量的时间,大量的背景知识,这对于普通人来说,太麻烦了。

毕竟电影是消遣品,没必要耗费那么多时间和精力,在一部看起来不爽、不舒服、不痛快的片子上较劲。

那么到底有没有简而易懂的方法,可以毫不费力地看懂文艺片?当然有。

就华语电影而言,大部分文艺片都在讲两个故事,一个是“回不去了”,港台的文艺片大都如此,一个是“我该去哪”,内地的文艺片大多数情况下万变不离其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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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要这么说?可以用香港的王家卫和大陆的贾樟柯来论证。

王家卫的《春光乍泄》中的黎耀辉与何宝荣,他们的感情用一句台词就可以概括,“不如我们重新来过”。

《阿飞正传》中张国荣在火车上对刘德华说:“这世界上有一种鸟是没有足的。

它只能够不断地飞,飞累了就睡在风里,这种鸟一辈子只能下地一次,那一次就是死亡的时候。”

《春光乍泄》是感情丢了,《阿飞正传》是根与爱没了。

两者看似不一样,实际都在表达“回不去了”这个遗憾,遗憾曾经的骄傲放纵、遗憾曾经的自以为是。

直到领悟后,他们才发现过去多美好,可惜我们无缘再回到过去,就像这一分钟的你,和下一秒中的你,是不一样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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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此再来看王家卫的其他作品。

《旺角卡门》中的阿华和乌蝇不能像以前一样当浪子了,阿娥拥有过一段时间阿华却再也等不到他回来了。

《花样年华》中的周慕云和苏丽珍,两个被抛弃的人相互取暖,可即使多一张船票,也到不了彼此的码头。

这就是王家卫的电影,将触角深入到社会的各个部分,寥寥数笔勾勒出情感世界的千沟万壑,又通过伤痕拼凑出“回不去了”。

不仅仅是王家卫,其他香港导演拍的文艺片也基本都是在讲述这个概念。

如张婉婷的《秋天的童话》,茶煲和船头尺用表和表带重现《麦琪的礼物》中最感人的那一幕。

可《麦琪的礼物》是合,船头尺和茶煲是分,虽然都是礼物,但前者的良辰好景与千种风景,有人可言,而船头尺无人倾诉。

他们曾经在异国他乡,可以一起画布鲁克林桥,一起摆摊填补家用,但那些快乐终究只是过去,成不了未来。

还有关锦鹏的《阮玲玉》和《胭脂扣》。

《阮玲玉》中阮玲玉的一句“可是还是怕人言可畏”,道尽对未来的不渴望。

《胭脂扣》中如花在黄泉路上等不到一同殉情的陈振邦,只能伤心地将胭脂匣交还,回阴间转世,留下对过去的种种不舍。

台湾的杨德昌、侯孝贤也是如此,他们的《一一》、《悲情城市》与香港文艺片的主题一样,都在探讨“回不去了”。

而大陆的文艺片,与他们正好相反。

贾樟柯的《小武》中的小武,在时代洪流下,他没有随大势及时改变,于是慢慢地被甩开。

他的思想与时代的主流思想产生了冲突,他走不出舒适圈,无法接受已成习惯的东西不断被改变。

他不担心自己难以适应日新月异的社会,可又迫切希望跟上这个时代,这种矛盾让他始终徘徊不前,让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去哪。

《三峡好人》中韩三明看尽了世间百态,尝过了人生苦辣,有意留恋过去,无奈各奔东西。

煤矿工人韩三明,来到重庆奉节县,寻找曾经的老婆与十六年未见的女儿,可见到了家人却不能立马带走。

他就是走钢丝的人,生死早已悬于一线,生活曾给过他快乐,也带给他不少苦难,但他也在时代变迁中变得迷茫,不知未来在哪里。

毕赣的《路边野餐》也在讲“我该去哪”。

片中的男主陈升,他的家缺了一大角,所以他到镇远县城寻找归宿,却停留在了荡麦。

这个地方令他分不清现实与虚幻,看不透记忆和浮想,最后他选择一个人踏上火车,寻找未来的方向。

刁亦男的《白日焰火》和《南方车站的聚会》同样如此。

《白日焰火》中的张自力发现了吴志贞的秘密,却也在纠结中迷失,对未来产生了迷茫。

《南方车站的聚会》中的周泽农想用抓到自己的赏金,给妻子留下一笔钱。

可犯法所得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家人未来生活的困惑依旧存在,他们的路仍然不知道该怎么走。

这就是内地的文艺片,也许看起来很丧,但是他们的内核都是在追求一条出路,一条“我该去哪”的出路。

那么为什么港台侧重于过去,大陆侧重于未来呢?这与两岸三地的经济、文化有关。

过去的香港、台湾很是辉煌,现在相对萧条,从繁荣中长大,又见识了没落,所以他们总会缅怀过去的美好。

过去的大陆百废待兴,现在的大陆蒸蒸日上,从苦难中成长的他们渴望有一个美好的未来,便会将这种寄托投射到电影中。

由此可见,两岸三地的文化是互通的,阳春白雪也好,下里巴人也罢,他们都在用电影诠释“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