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公海卿有一个十分“庞大”的家族,上至他的祖父祖母,下至不到一岁的小外甥,四世同堂,人丁十分兴旺。他的家庭还是挺出名的,他爸爸是本地出名的大孝子,这样的家庭,我父母挺放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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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上,我第一次见到海卿的爷爷奶奶,看上去很严肃的一对老人,话不多。我端着酒杯来敬酒的时候,他们也只是点点头,一副一家之长的做,公婆含笑站在两侧,嘱咐着我以后要好好听爷爷奶奶的话,做个好媳妇!婚后第一天,他们家的规矩是先去爷爷奶奶家拜访,我们开开心心地上门,老两口却端足了架子,爷爷自顾自看着电视,奶奶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
到了饭点儿,我们僵坐了半天,太公婆看了我一眼又一眼。最后,奶奶站起来,从厨房端出来两碗面条,冷着脸,欣欣,我们岁数大了,粗茶淡饭的,你将就点。我定定看了一眼碗里的面条,黏黏糊糊皱在一起,外加几根皱巴巴的青菜和鸡蛋花,看起来是中午剩的,我悄悄瞟了一眼海卿,他倒是大口大口吃得很香,为了礼貌,我也只得用筷子挑起几根,意思一下。
结婚第一天让新媳妇吃剩饭?这是哪门子规矩?出了门,我很生气地说:“你爷爷奶奶是不是不喜欢我?”海卿劝,不就几口剩饭么,走,我带你吃好吃的去。
第二天,公婆却直接上门了,公公劈头就说,你去爷爷奶奶那里怎么不干活?还让老人给你做饭?

我终于明白了老两口那眼神是什么意思了,不禁委屈,谁家新娘子一进门就干活啊!连古代新媳妇进门,前三天都是客呢!海卿忙打岔,是我疏忽了,以后会多多提醒欣欣。
公公说,以后要留神,咱家孝顺的名声是在外的,别给我惹事。婆婆看我满脸委屈,忙把我拉进屋,好言相劝,说爷爷奶奶就是这样的,他们被奉承惯了,新媳妇刚进门是不兴干活的,你别理他们,我努力微笑说我没那么小心眼。然而心里却暗暗下决心,以后尽量少接触为妙。
然而,我这避而不见,也成了不是。没多久,海卿的姑姑来了,她一进门就冷着脸,问我怎么不去爷爷奶奶家走动走动。我莫名其妙,每个周末不是都去了么?姑姑说,那平时呢?你下了班没事也要多去转转,帮家里干点活,陪老人聊聊天,这是咱家的规矩。
我有点不可思议,难道要每日向老人请安?看着我惊呆的样子,姑姑一脸嫌弃地撇撇嘴,你婆婆一直这样做呢!你身为孙媳妇,应该多去侍奉太公婆,别让人觉得没规矩。原来婆婆一直过着这样的日子啊,怪不得总是看着她一脸疲惫,我不禁心生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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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姑姑还在碎碎念什么“规矩”,“孝顺”,实在很讨厌,我转转眼珠,笑眯眯地说:“那好啊,以后姑姑来我就来,咱们就个伴儿,我也好和姑姑学学规矩。”姑姑脸色沉了下去:“我都是嫁出去的人了,不该管海家的事,我常来像什么样子?”“本来就不管你的事嘛!”我微微一笑,大概听出了我话里的双关语,姑姑气得直瞪我,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大约我这边怼姑姑的“妙语”被传到爷爷奶奶耳朵里了,老两口见我愈发爱答不理,公公明里暗里让婆婆教我规矩,可婆婆总是悄悄说:“别理他们,一切有我。”我也真没空理他们,因为,我怀孕了。怀孕初期,我的反应很大,不得不请假在家休息,那么问题来了,我身边需要一个照顾我的人。我的父母还未退休,我就希望婆婆来帮几天忙。
我问海卿能不能请婆婆过来照顾我一段时间,而海卿挠挠头皮,在屋里走了一圈又一圈,最后小声说,欣欣,你能不能坚持坚持?我妈要照顾爷爷奶奶呢!也是,这么久,我早该看出来了,这个家的规矩就是一切唯老两口马首是瞻,我算哪根葱?

可第二天,婆婆来了,还带了个阿姨。她面有难色:“欣欣,你怀孕了,理应我照顾你,可你也知道……”她深深叹了口气,遂掩饰了不快,拉着那位阿姨的手,“这是我同事推荐的阿姨,做饭很好吃,让她帮妈照顾你几天。”
随后,她认真地和阿姨交待着,然后对我千叮咛万嘱咐,这边还未说完,她的手机又拼命响了起来,大概是催她回去的。我目送婆婆出门,她的背影很单薄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