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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闲来无事,一时心血来潮自己在办公室里翻阅古书,看到一篇故事儿挺有意思的,名字叫《二桃杀三士》,说的是春秋时期黑帮大佬齐景公蓄养三名能征惯战的马仔,由于这三位大爷居功自傲都不把帮会之中的二把手晏婴放在了眼里,这还了得!晏婴便怂恿黑帮大哥齐景公以赏桃为名,让三名马仔为了两个桃子纷纷自杀的故事。

感兴趣儿的朋友们可以自己去看看,书上写的比我说的精彩多了,事儿就是这么个事儿,更多方面儿指的是用计谋杀人的故事,不少今天的朋友读完之后可能都会发出一声“虎逼”的感叹,其实我也是一样,只不过我再三咂摸又品了品觉得还真不是这么回事儿。

首先这三名马仔,还是有廉耻心和羞愧心的,不然绝对不会放弃自己的荣华富贵只身赴死,这招儿对付有道德感的人还行。

要是对付没皮没脸的主儿我估计整不好黑老大齐景公和二把手晏婴都得完蛋,现在不是有句话常说吗“只要你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吗!

我也不知道自己琢磨的对还是不对,但因为这个故事使我想起了老家的牛人史德富福,总感觉这篇老故事讲的就是史德富。

史德富是老家同村儿住的老邻居,此人长的是膀大腰圆,在村儿里不说为非作歹吧,但是醉酒之后天王老子也管不了的主儿。

史德富这个人嗜酒如命,喝醉了酒就是打老婆骂孩子,有的时候觉得不过瘾,还要拎着一把菜刀,光着大膀子满大街找人“比试武艺”你说说就这么位混蛋的主儿谁能惹得起,用咱们今天的话讲这就是“渣男”,不对!“人渣”

史德富在村儿里豪横惯了,由于都是本乡本土的乡亲们大家伙儿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谁遇到兴致颇高的史德富,都是好言相劝,求爷爷告奶奶,认怂了事,毕竟都是村儿里人,犯不上因为这点儿醉酒小事儿闹个半红脸。

史德富不光是在本村儿耍酒疯,出了村儿,十里八乡的老少爷们儿都知道我们村儿这位“特产”活宝,谁也不敢惹,你看那明晃晃的大菜刀抡起来呼呼作响,谁不害怕啊?你当人都是变形金刚呢,砍一下子啥事儿都没有?

史德富还真不是借酒撒风儿,当年他老妈重病卧床,被送到了省城沈阳去住院,史德富跟着去陪护,一连几天没能喝上二两小烧不免从脑瓜子顶儿到脚后跟都跟着刺痒,用《水浒传》里的话讲那真是“嘴里淡出个鸟来!”

史德富最终也是没能耐得住酒精的吸引,趁自己的老妈睡下之后,跑到街边儿的小卖店,买了一瓶“榆树大曲”边往医院溜达边干口儿灌白酒,还没等走到医院呢,一瓶儿一斤多的榆树大曲见底儿了,你就说这小子能喝不能喝?

史德富一见这可是不行,再次返回小卖店,这回啊,我还不走了,不灌舒服了,谁来都不好使,这一喝史德富可就喝出事儿来了。

酒精上头谁都不好使,小商店也给他砸了不说,还在数九寒冬的天儿里,直接闪去大棉袄,露出满身的腱子肉,要和小店儿老板磕一下子。

你说人家小店儿老板得罪谁了?给人家老板吓得咪咪儿的一声都不敢吭,虽然说小店儿老板不敢吱声,可人家老板娘不惯你那臭毛病,从里屋出来之后双手叉腰“别他妈的灌点猫尿不知道自己姓啥?你要是真尿性,光着屁股跑上一圈我就服儿你,没那能耐麻溜儿把衣裳穿上别在这儿亮膘,当自己是大姑娘呢?像是谁稀罕看你似的!”

本来人家老板娘是出来发发牢骚的,毕竟给人家小店儿都砸了,这事儿做得实在是不应该,这纯属酒后无德,史德富要是见好就收,赔个礼道个歉,该是多少钱赶紧就赔人家钱就完了,也没有后面儿的事了。

可史德富那样做还能是史德富了吗?史德富见老板娘这几句碎嘴子说的实在是招人烦“咋的 ?你觉着我不敢啊?今儿我就给你看看啥叫爷们儿!”

史德富当街解开裤腰带,外裤、衬裤、二棉裤脱了个精光,就连自己那鲜红的小裤衩自己也一并扯下,赤身裸体沿着大马路一手提拉着酒瓶子,一手比比划划的对着行人破口大骂,不少人都以为这位爷是个精神病纷纷都躲得远远儿的,直到衙门口儿的官人将他带走醒酒这荒唐事儿才算告一段落,不然这位活宝不知道还要耍到什么时候才算结束。

您诸位就说说这位史德富猛不猛吧?估计在座的诸位好酒的不少,但是能做出史德富这种牛逼事儿的我觉得是一位都没有,喝酒你要有酒德不然你就容易让人瞧不起,像史德富这样儿的你再牛逼也不行啊,端不上台面儿,不上讲究儿!

史德富不喝酒的时候还好,有正经事儿还能和街坊邻居聊上几句,虽说为人霸道,但人家也是讲理的,也不是见谁就打谁的糊涂人,不过您要是跟他犯浑,史德富无论喝酒还是没喝酒,都得给你凿巴一顿,说他是“村霸”还真不过分,有时候就连村长都得礼让他三分。

史德富这个人好面儿,无论是醉酒之前还是醉酒之后,和他讲别的没用,面儿才是最重要的,给史德富面子,啥事儿没有,不给面子,那妥了他的发泄对象就算找到了,非得把面子找回来不可,不然事儿是消停不了!

话说八七年,得益于改革开放的好政策,村儿里不少人家手里都有了活钱儿,有钱干啥?无论城里还是农村,有钱的首要一件事儿就是换大房子,这个规律,不要说是城里还是农村哪怕是千百年来的古人也都莫不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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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儿里的第一个万元户当然非村长家莫属了,也不知道村长是咋鼓捣的,反正村长家是富了,有钱的村长做的第一件事儿就是翻盖自家的房子,五间大瓦房,用了大半年的时间拔地而起,在当时我们村子里堪称绝对的“豪宅”。

村儿里那会儿有讲究,盖房子和娶媳妇儿聘姑娘一样在农村都是头等的大事儿,像这种大事儿必然得要办上几桌,才有面子!

办桌儿这事儿,在我们那嘎达叫“吃席”,这个席可不是白吃,无论多少你都得随份子,有交情的村长会安排人去请,没有交情的,那就凭人缘,愿意来就随个份子吃口饭喝口酒,一般同村儿人都是如此待遇。

要说这史德福在村儿里虽说名声不咋地,但人家也是有头有脸儿的“名人”,照理说村长应该安排个人去通知一声,但村长碍于史德福的酒德实在不咋地,怕将喜事变成洋相,就故意没要人通知史德福。

办事儿这天村长一家是张灯结彩,和娶媳妇儿差不多,用本山大叔的话讲,“那真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人山人海啊……”也不知道说的对还是不对,这些年还真有点想不起小品种的词儿了,反正您知道热闹就行了!

这是村子里的头号人物,你想啊,捧臭脚,过来巴结的人肯定是少不了,不过村长人家眼皮是往上翻翻的,结交的都是乡里的领导,还有各村儿的干部,同村儿的老百姓,人家村长也不招呼你,也不通知你,全凭“自觉”!知道啥叫“自觉”不?自己品去!

村儿里老百姓遇到这事儿,哪能还差那十元二十元的,不通知咱也得去捧个场啊!要不今后这关系可咋处啊?

您诸位可能注意到了,刚刚儿我说礼金都是十元二十元的,您没听错,在当时我们那个穷村子随礼也就那些钱儿,别嫌不多,您可别忘了咱说的是八七年的事儿,全村儿还就村长家一个万元户。

村长的媳妇儿“大油葫芦”站在院子大门口儿,满脸堆笑对着前来祝贺的亲朋好友们点头哈腰儿,表达着无限的谢意。

谢意是假,收钱才是真格的,要是谁往我家送钱,我他妈都给他三鞠躬。

村长在自己的院子里搭的凉棚,做饭的大师傅就在新房的屋檐下翻动大铁锅,一道道煎炒烹炸咕嘟炖,接二连三端上桌面儿,村长自然陪的都是官面儿上的上的人物,本村儿的村民找个地方儿坐下吃喝完事儿,留下礼金自觉离席也就完了。

就在几声“二踢脚”燃放过后,村长家的喜宴正式拉开帷幕,村长还像模像样儿的在宴席前面搭了个台子,上去磕磕巴巴讲了几句话,算是正式开席。

不说村民窃窃私语“翻盖几间房子,就老大不起了?还学电视里讲几句,真是的!”

村民们咋议论咱们放在一边不去评说,就在村长刚讲完话,就只见史德富喝得醉熏熏的东倒西歪走进了村长家的院子“二嫂子,给你贺喜、贺喜啊!这是我的一点小意思,你收、收下”

史德富醉醺醺的将几张大团结塞到了“大油葫芦”的手中,“大油葫芦”满脸的不悦,见钱到手了,马上就变成了满脸堆笑“唉呀妈呀!大兄弟你来就来呗,还扯这干啥,赶紧找地方坐下,再吃点儿!”“大油葫芦”接过史德富手里的钱就没撒开,赶紧扭动着大屁股,跑到写帐的田会计身边儿“记上,史德富五十”

史德富随便找了张桌子和众乡亲坐到了一起,“德福,咋的喝完过来的?”一个邻居问道。

“哪天不喝啊!这一天不喝点儿浑身难受!呵呵呵!有酒没有,来倒上!”史德富招呼道。

“德福,你都喝不少了,少喝点儿,对身体不好!”老邻居对史德富再次劝道。

“没事儿,三叔!喝酒归喝酒办事儿归办事儿,今儿村长家有喜事儿,咱能不喝吗?我可跟你们说,我史德富还真不是喝不起酒,到这儿找酒来了,人家有喜事儿,咱是不是得给人家来点气氛啊!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儿?”史德富还真给自己找到了合适的理由。

虽说史德富能找到喝酒的理由,可人家村长压根儿就没想着请村儿里的穷相亲,摆着个桌儿,为的不过是收点礼金罢了,别的不说,你就看桌上的酒,十个人一瓶老散白,菜也是青菜为主看不到一点肉星,不是咱挑人家,你再看前面儿村长请来的领导干部那一桌,鸡鸭鱼肉啥都不缺,还有两瓶“老龙口”,你说这上哪儿说理去?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村长小脸儿喝的是红扑扑的,挨着桌给自己请来的贵宾敬酒,唯独避开了史德富这一桌,倒不是因为别的,全村儿相亲一位都没敬,就怕你们挑理。咱这会来个一刀切,我谁都不敬,你总归不能出说性了吧?

众乡亲见状,草草吃上两口菜转身就离席而去,毕竟这是高门大户的村长家,人家这么做你还真不好说什么,饭菜都给你准备了就已经是不错了,你还让村长给你敬酒,你的想法儿有点多了!

可“酒人”史德富可不这么想,人家来给你家贺喜,你不敬酒这饭是没吃完啊?你不敬酒我就等你敬酒,今儿你是非敬不可!

村长媳妇“大油葫芦”见众人纷纷起身离席,心中暗喜,“看来这酒菜又都剩下了,好事儿,自己家还能多吃几天!”

村长媳妇儿招呼人,没人吃的赶紧撤桌,省得浪费!可唯独史德富一个人占着一桌,一口儿细抿,慢慢悠悠的喝着小酒儿,好不惬意!

“那啥,大兄弟,你看这菜够不够吃?不行我让大师傅再给你热热?”大油葫芦凑到史德富跟前儿献着殷勤,实则这就是撵人滚蛋。

“没事儿,嫂子!菜你就撤下去了吧,有酒就行,我不挑!我大哥不是还没敬酒呢吗?敬完酒我就走!不敬酒我这酒喝起来可就没头儿了!”史德富一仰脖一盅白酒喝了进去。

这事儿让大油葫芦很是尴尬,本来是想过来客客气气的将史德富撵走哪成想喝成醉勺子似的史德富压根儿就不买账。

史德富声音不小,使得村长不自觉的向史德富瞟了一眼,然后回头再次和酒桌上的贵宾功夫筹交错喝的不亦乐乎。

村长不愿意招惹史德富,更不愿意让自己请的贵宾们知道自己与史德富有任何瓜葛,因为这样让自己丢人,“官威”该着端还是得端起来才行!

可史德富就认准了一个理儿了,你不来敬酒,就是不行,于情于理都不合规矩,今儿我来给你家贺喜,你不敬酒就是不给我的面子,就我可以不喝但面子我不能不要!

你还别跟我提在沈阳大街裸奔要不要面子的事儿,当初要是没人激我,山炮才裸奔呢,你当我不知道天儿冷呢?

得了,村长和史德富俩人都是喝了点酒就这么僵在这儿了,你不敬酒我就不走,这事儿你就看着来吧,要说人家村长是真有刚儿,愣是将贵宾一位一位都送走了,始终没到史德富的桌边敬上一杯酒。

贵宾都送完了,村长回到里屋一头扎到了炕上,说是喝多了!起不来!

“大油葫芦”只能硬着头皮再次跑到史德富的桌边“那啥大兄弟,你大哥今儿喝多了,要不你先回去,等这两天儿,你大哥醒酒了,让你大哥单独安排你喝上一顿,你看咋样?”

既然人家说了找机会再安排,史德富再僵着那就说不过去了,史德富也没说什么,也转身告辞了!

接连几天史德富都在村子里堵村长“大哥,咋回事儿啊?村里人一杯酒都不敬说不过去吧?你给我讲讲到底是哪天给村儿里的老少爷们儿再安排上一顿?吃啥我们都不挑,唯独你要给乡亲们敬杯酒!上回你这事儿办的砸我的面儿了。”

村长对史德富只能唯唯诺诺,推说有机会、有机会的一定安排,史德富还真不是喝不起酒,只是丢啥自己都不能丢面子。我去给你贺喜,你不给我面子这事儿哪行啊!面儿必须找回来。

史德富见到村长就磕碜一次村长,整得村长像地老鼠一样狼狈不堪,不少村民对村长这种种小气、势利眼的行为也是颇有微词,只不过没有史德富这份“虎气”发泄出来。

村长的口碑在村子里变得是一天赶不上一天,变成了最不受待见的家伙,村长一家以小气闻名,要想让他舍出钱来安排乡亲们吃上一顿那你想也别想,他们家的每一分钱都粘在肋头骨上带着血丝儿呢!

九十年代初期,村儿里的“酒人”史德富开始去城里打工了,史德富在外面混得不错,几年不到就成了一名小有名气的大老板,回村儿那风光劲你就别提了,大轿车坐着,西装革履,只是左右手里面总是握着一个酒瓶子。

可不是史德富有啥精神疾病要打人,这是他的爱好,只要有空儿,他总爱喝上两口这毛病还是没有改。

史德富要面儿,啥事儿必须做得让人挑不出毛病来才行,衣锦还乡的史德富在家里大摆筵席,邀请村里所有男女老幼全部赴宴,不来都不行,这么多年来,就为了乡亲们不和爱耍酒疯的自己计较这点,史德富就应该感谢众乡亲们。

当然村长也是必须要请的,酒席宴上史德富没有一点老板的架子挨桌逐个敬酒,并且再三强调一分钱礼金都不收,“我史德富不差那百十来块钱儿,过来就是给我面子,面子值千金!”

当天的酒席宴上村长百般献媚和史德富套近乎儿“德福兄弟,你现在行了,有钱了,你可不能忘了乡亲们啊?我这杯酒敬你”村长一饮而尽。

“哎呀,大哥有事儿就说,咋还敬上我酒了呢?我可担待不起啊!我记得几年前你家新房建成的时候,你好像咱们村儿谁的酒你也没敬吧?”史德富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嗨!大兄弟,你看你咋还想着这件事儿呢,那天不是我喝多了吗,你大哥是那不懂事儿的人吗?瞧瞧你咋还小心眼呢?”村长说道。

“我不是小心眼儿,只是我的面儿和咱村儿里的面儿不能丢,更不能丢在咱们村儿自己人的手里。”史德富一字一顿的说道。

“那啥大兄弟我想和你说个事儿,就是我们家那二小子,你说也是老大不小的了,也想出去闯闯,你看你这个做叔叔的能不能出去带带他!”村长想岔开话茬儿。

“这事儿再说吧!”史德富端起酒杯又开始和乡亲们第二轮敬酒。

村长知道这是为啥事儿,史德富不待见自己,村长回到家中咬碎满口钢牙,和自己的媳妇儿“大油葫芦”一商量,拿出一千多块钱,又在自己家摆上了一次筵席,不为别的就只想请村儿里人吃上一顿。

可村儿里人竟一个也没到场,让村长一家既赔了夫人又折兵,这个火上了没边了。

史德富是个讲究人,拿出不少钱给村子里修了路,又给村子里盖了小学,用史德富自己的话讲“当年村儿里的老少爷们儿给了我面儿,我必须要给村儿里人做点啥,咱这也算是做点儿面儿上事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