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天启年间是明末党争问题最激烈的时期,可以用“生死之战”来形容。当时局势十分明朗,分成阉党与东林党两派。不过阉党因为魏忠贤掌握了天启帝实力更胜一筹,将一众东林人士及其盟友与同情者排挤、逼退、贬官、流放,甚至迫害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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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东林六君子杨涟、左光斗、袁化中、魏大中、周朝瑞、顾大章之死,标志着第一波团灭;东林七君子(亦称东林后七君子)高攀龙、缪昌期、周顺昌、周宗建、李应升、黄尊素之死,标志着第二波团灭。之后东林党元气大伤,再无复兴之力。

殊不知这一切损失本可以化解掉大部分,都是因为没有听“明末小诸葛”黄尊素的计策,导致他们付出了如此惨重的代价。

党争挖下的最大的坑

随着泰昌元年红丸案的爆发,一众东林人士将矛头直指浙党首领方从哲及其盟友崔文升、李可灼,掀开了一场更加激烈的党争斗争。受到激进夺权派赵南星等党魁的指示,东林党人将事态扩大化,从攻击、报复浙党官员扩大到他们的盟友齐、楚等派系,陆续将万历时期的东林党反对者逐出权力中枢,然后代以东林党自己人。

而后他们还请来了威望最高的东林党人前任内阁首辅叶向高主持大局。叶向高原本属于东林党中的温和改良派,在万历时期努力调和党争失败后,写了62封辞职信隐退了。这次看到一众同僚如此排挤竞争对手,咄咄逼人的气势,他也只能无可奈何地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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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魏忠贤、客氏暗中崛起,掌握了天启皇帝,在天启初期轻易干掉了明末第一根擎天柱熊廷弼。这无疑让一众东林党的反对派眼前一亮,于是纷纷依附之。一时间,阉党突然壮大,对东林党展开反击,双方阵营互相弹劾、攻击。天启四年左右,魏忠贤掌握了实权,开始主政。也正是在天启四年之后发生了东林六君子与后七君子团灭事件。

东林党不仅跟齐楚浙党等派系以及他们依附了的阉党斗,还将党争战火烧到了其他派系甚至盟友身上。这里就不得不提一下漂亮国汉学专家口中的有道德洁癖的东林党人魏大中了,此人怼过四川的言官王德完,与江西章允儒、陈良训结仇,惹恼了陕西的南师仲,与郭尚友及其门生山西籍的尹同皋、潘云翼结怨,几乎将齐楚浙党等派系之外的势力都得罪了个遍。

黄尊素曾多次劝阻魏大中,可惜多数情况下他都没听。但类似魏大中这样的东林党人还有很多,黄尊素人言式微也劝不过来,跟叶向高一样只能眼睁睁看着盟友接连远离东林党。逐渐失去盟友,东林党陷入了单打独斗的境地。魏忠贤主政之后,即便是此前东林党的反对者以及中立派当中较为正直且反感阉党的官僚,都不约而同选择了隐退,而非发声支持东林党。

对于敌人,黄尊素也懂得“网开一面”。就比如魏大中准备弹劾魏广微的时候,黄尊素曾劝阻魏大中避免逼急了他。可惜魏大中听不进去,这导致之后魏广微全面倒向魏忠贤,成为攻击东林党的急先锋。

四处树敌、不分轻重先后排挤异己势力是东林党给自己挖下的最大的坑,党争的恶果最终反噬了他们。

善于斗争的黄尊素

不过从这里我们也可以看出黄尊素是一个讲策略的人,他也许大家不是很熟悉,不过报出他的儿子思想家黄宗羲的名字也许你会恍然大悟。黄宗羲被誉为我国的思想启蒙之父,很多东西都是受父亲黄尊素影响的。实际上黄尊素的谋略水平在明末是名列前茅的,深谙权力斗争要素。

黄尊素非常重视盟友的作用,当杨涟等人准备一起弹劾魏忠贤的时候,黄尊素反问他们,没有内援可能成功吗?他抓住了要害所在,意识到魏忠贤之所以得势,是因为掌握了天启的缘故。如果在天启身边没有东林党的盟友,天启依旧还是对魏忠贤言听计从,不会相信东林党,不仅弹劾必定失败,还会祸及一众东林党人的性命。可惜杨涟等人没有听进去,他们只是觉得自己的举动是正义的,全然不管昏庸的天启是否能听进去他们的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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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崇祯时期的东林党人就学乖了,虽然没有得势,但好歹能保命。就比如钱谦益遭到温体仁、周延儒联手打击的时候,就跑去向崇祯的亲信太监曹化淳求援,结果得以成功脱险。

魏忠贤将汪文言下狱的时候,黄尊素再次敏锐地抓住了问题的症结所在。他知道汪文言救不下来了,如果继续硬救反而会将更多的东林党人搭进去。于是他便暗示刘侨牺牲掉汪文言,迅速结案,让其一人扛下罪责,使得其他东林党人没有受到影响。从这里可以看出黄尊素是一位颇有大局观的人,懂得保存实力。

能发现魏忠贤的要害,亦能化解掉一部分魏忠贤的攻势,这无疑使得魏忠贤非常忌惮黄尊素,必除之而后快。所以整完杨涟等东林六君子之后,阉党开始将矛头指向黄尊素。

  慷慨赴死

天启六年阉党网罗了黄尊素、周顺昌等东林七君子的罪名,开始逮捕他们。当时前往逮捕他们的使者受到义愤填膺的苏州百姓的围攻,大有激起民变的势头。黄尊素为了避免事态恶化,主动投案,而后于狱中自尽年仅四十二岁。

我认为黄尊素应该是叶向高这一派的,属于温和改良派的东林党人。他深谙权力斗争要素,深谋远虑,可以说是东林党顶级智囊的存在。可惜的是,其他激进夺权派的东林党人都被党争问题冲昏了头脑,没有听进去他的劝告,最终导致了悲剧的发生。

值得一提的是,黄尊素与叶向高也曾因为队友的问题而失望过。不过后者选择了隐退,六十七封辞职信向天启辞职;而黄尊素仍然坚持着自己的理想,丝毫没有退缩。为了保护队友,他可以不厌其烦地献计献策,即便他们没有听进去;为了大局,他可以舍弃一个队友保全整体,但为了大明的稳定他又可以献出自己宝贵的生命。他的名节可以说是无懈可击,在一众东林党人当中显得难能可贵。

黄尊素死后东林党就已经不成气候了,崇祯时期党魁钱谦益甚至入不了内阁,没能拿到实权。虽然东林党的兴衰历史前后将近四十年,但在天启六年黄尊素死的时候就已经不行了。所以基本上可以理解为黄尊素之死标志着东林党遭受到了毁灭性打击,一只脚退出了历史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