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武次位面】作者：乐乐
12月1日，澳大利亚媒体报道称，一名英国工程师发布文章表示，已找到失踪的马航MH370坠机位置。使得这架在2014年3月8日失踪中的客机，又一次引起舆论关注。毕竟，作为目前人类航空史上，唯一一架失踪后未被发现的大型客机，MH370身上围绕着太多的疑团。而事实上，人类军用航空领域还发生过一起影响更大，后果更加惨烈的航空事故，堪称是前无古人，并且应该也将是后无来者。
▲外媒报道中给出的坠机地点
1981年2月7日16时01分，在列宁格勒的普希金军用机场，一架图-104A大型客机正等待起飞，在获得塔台许可之后，飞机缓缓滑行并拉起，但在仅仅起飞8秒，爬升50米后就向右侧偏转，重重摔在跑道上，机上44名乘客与6名机组成员全部遇难（有一名成员在抢救时仍有气息，但在送往医院抢救时失去生命。）从表面上，共计50人的遇难人数并不是特别突出，但问题在于，这架图-104A当时是苏联太平洋舰队的军用飞机，正搭载着太平洋舰队刚刚完成苏联海军演习的指挥团队。准确的来说，44名乘客中，其实包含了16名太平洋舰队将领和12位上校军官。更重要的是，16名将领中就有当时，苏联太平洋舰队司令员斯皮里多洛夫海军上将、太平洋舰队政治部政委海军中将萨巴涅耶夫。可以说，在短短8秒钟之内，苏联太平洋舰队精英损失大半，主官三去其二。
▲图-104是苏联第一款喷气式客机
让我们把时间拨回到事件发生之前的1月28日。当时，太平洋舰队司令员斯皮里多洛夫，召集了太平洋舰队的多名高级将领，准备参加由苏联海军举办的北方舰队、波罗的海舰队、黑海舰队、太平洋舰队及里海区舰队，共同完成的一年一度联合作战指挥演习。在会上，斯皮里多洛夫就参加演习、搭乘的客机型号，向下属提问，而其手下的太平洋舰队海军航空兵司令员巴普洛夫表示，伊尔-18螺旋桨客机虽然安全性较好，但速度实在太慢，因此选择了速度较快，但一直有些小毛病的图-104A。而为这场单程超过12小时远程飞行所选定的飞行员，则是伊纽申中校，这是一位拥有20多年飞行经验的老飞行员，在当时本已能退役，但由于经验丰富，缺乏后续人选留任。而在接到这场飞行任务之后，伊纽申如同每一个经典故事一样，留下了一句非常耐人寻味的话：“我希望等我从列宁格勒回来之后，我就和这架图-104一起退役吧。”
▲伊尔-18是一款非常可靠的螺旋桨客机，至今仍在某些国家使用
1月30日，这架图-104A顺利降落在列宁格勒。从2月1日开始，由太平洋舰队18名将领组成的指挥团队，在接下来的6天中，表现得堪称完美，最终击败了劲敌北方舰队，夺得了综合成绩第一名，这是自1978年之后，太平洋舰队再次夺得殊荣。但这种大批将领长期脱离岗位并非长久之计，因此，在演习结束的第二天，诸多太平洋舰队将领，都满怀喜悦地准备飞回远东。
▲如今俄罗斯北方舰队的核心：“彼得大帝”号核动力巡洋舰
2月7日14时55分，准备登机的各位军官先后抵达，并带来了各自的行李，15时50分，飞行员启动引擎并呼叫塔楼，16时01分，塔楼最终给出“42332号专机，准许你们起飞，祝你们旅途顺利”的指示，在这之后就是那场举世震惊的灾难。而在抵达列宁格勒的18名太平洋舰队将领中，参谋长格罗索夫中将原本同样打算搭载这架图-104A返回，但在2月7日上午，其突然向斯皮里多洛夫请假，表示想去探望一下久未谋面的女儿，并立刻得到了许可。而堪察加区舰队司令员赫瓦托夫中将，则是临时收到了斯皮里多洛夫的命令才没有登机，但其对于究竟收到什么命令，及为何没有登机却始终缄口不言，只是在之后返回远东时，一直喃喃道：“这是司令员同志赋予我的第二次生命”。后来，赫瓦托夫在空难后成为太平洋舰队参谋长，以及苏联太平洋舰队最后一任司令员，同时也是俄罗斯联邦太平洋舰队首任司令官。
▲事故客机的照片
我们甚至都不需要了解16位遇难将领的具体功绩，仅仅从部分将领的职务：太平洋舰队海军航空兵司令、太平洋舰队潜艇部队司令、太平洋舰队第四潜艇区舰队司令、滨海边疆区舰队司令、太平洋舰队第10分舰队司令、太平洋舰队海军航空兵第一副司令兼参谋长，就能清晰地看出，这些遇难将领对太平洋舰队的重要之处。事后曾有人评价称，苏联海军从未遭受如此沉重的损失，尤其是太平洋舰队，在短短8秒之间，就损失了20年多年培育的大部分精英。要知道，整支苏联海军在二战期间，也不过仅仅损失了5名将领而已。
▲图-104有着鲜明的军用衍生型号烙印
在事故之后，由于当时搭乘客机的诸多太平洋将领，都利用前往列宁格勒的机会，采购了包括电视机、衣服、化妆品、日用百货，甚至高档家具等当时远东地区罕见的商品（还搭载了一些非常沉重的机密资料）。因此，在苏联解体，俄罗斯对事件解密之后，被西方媒体大肆宣传，并特意突出了这些商品对事故的直接影响，试图为苏联海军营造一种“骄奢淫逸”的标签，但事实显然并不是仅仅如此。且不说并没有足够数据证明，这些物品的质量和摆放位置对事故造成致命影响。就说图-104A在此前的多次飞行中，其他将领大量购买电视机、家具也早已是司空见惯，很难解释为何只有这一架出现问题。
▲当时苏联畅销且在事故中出现的彩色电视机
事实上，目前外界比较认可的原因主要有两点。第一，图-104A本身就不是一型表现良好的客机。其本身是由图-16轰炸机改进而来，在刚诞生的50年代末期就接连出现问题，甚至在1958年就出现3起飞行事故，其中有一架还搭载了当时中国派出的文化代表团。而总共生产的201架图-104客机，在使用的25年间，共造成了36起大小不等的飞行事故，其中有16架彻底损失，共导致895人死亡。而在这次事故发生前的1979年，苏联民航总局就已下令，停飞苏联民航全部图-104客机。但苏联太平洋舰队的军用图-104A，却依然频频起飞，是一件让外人非常难以理解的事情。
▲图-16是图-104的技术原型
第二，这架图-104A在起飞之后遭遇侧流，由于飞行高度较低和本身搭载了较重的物资，导致控制较为艰难，最终酝酿这场事故。当然，这2个原因现在也仅仅是外界的猜测，俄罗斯官方始终没有公布这场事故的具体调查结果。而最让外界不解的其实是，对于一支舰队而言，先有18名，后有16名高级将领同时乘坐一架客机，这严重违背分散搭载人员，以避免被“一网打尽”的原则，这种在上世纪50年代就基本得到各国认可的理念，在苏联始终却没有得到贯彻，是一件让人非常难以理解的事情。但无论如何，逝去的人终已逝去，再也不能回来，留下的只有后人的一声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