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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期间,英国陆军元帅蒙哥马利以成功掩护敦刻尔克大撤退而闻名于世。退伍之后的蒙哥马利在回顾自己的军事生涯时,苦苦思索能够结束战争以使世界和平的方法,遂将目光投向东方,并大胆预测未来世界和平的关键可能在中国。

1960年蒙哥马利进行了首次访华,同新中国的诸位领导人有过来往,并受到了毛主席的亲切接见。第一次访华后蒙哥马利意犹未尽,迅速定下第二次访华计划,并于次年再度踏上中国的土地......

初次访华意犹未尽

1961年9月5日,蒙哥马利开始第二次访问中国,当时毛主席正在武汉对当年的大旱灾情主持工作,蒙哥马利通过外交部提出希望同毛主席再次会面,毛主席了解到情况之后虽然没有马上答复,但他还是有兴趣同老朋友再次谈一谈,不由得想起了二人第一次会见时的情形。

距离上一次见到蒙哥马利不过是一年多前的事情,当时毛主席在中南海会见了这位享誉全球的英国元帅,虽然这位元帅曾经对中国的态度并不友好,但当他提出要访华的请求后,中方也毫不犹豫地回应:

“非常欢迎蒙哥马利元帅。”

当蒙哥马利终于和毛主席坐在一起时,两人已经如同老朋友一般无拘无束,而且交谈的范围十分广泛,几乎包含了所有有关于中国的大事小情。在谈到人口问题的时候,毛主席告诉蒙哥马利,新中国刚刚成立时,大家一度认为有必要采取节育措施,但随着收获的增加,计划生育逐渐放开。

“让您的人民去做他们喜欢做的事情吧!”蒙哥马利幽默地回答道。凭借着自己的政治敏感, 蒙哥马利逐渐意识到,中国将在未来的世界发展中发挥出巨大的作用,因此蒙哥马利严肃地问了毛主席一个问题:

“中国发展成为超过十亿人口的强国后,将会发生什么情况,您的国家最终目标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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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主席听出了蒙哥马利话中的弦外之音,当即将其中的问题挑明,询问他是否是想询问中国到时候会不会对外发动侵略。蒙哥马利回应说自己并不想这样设想,但回顾历史上很多曾经强大的国家,这样的例子很多。毛主席坚定地告诉蒙哥马利:

“新中国绝不会越出边界侵略别人,即使我不在世的时候,中国也不会扩张侵略。”

在周总理为其安排的欢迎宴会上,特别邀请了一批军人作陪,蒙哥马利见到了很多我国抗战时期的优秀将领。在见到陈毅元帅的时候,蒙哥马利称他们二人是一个量级的人,陈毅元帅谦虚地笑道:

“哪里,哪里,我这个元帅只指挥中国士兵,你却指挥了好几个国家的士兵。”

随后在陈毅元帅的引荐下,蒙哥马利见到了原国民党高级将领杜聿明,陈毅介绍称杜聿明曾经是自己的对手,他们在淮海战场拼的你死我活。翻译将当年杜聿明和陈毅元帅发生战斗的情况简单叙述了一遍,蒙哥马利问杜聿明:

“淮海战役你有多少士兵?”

杜聿明说自己掌握着百万军队,蒙哥马利更加不解,继续追问杜聿明掌握百万军队怎么还打了败仗?杜聿明看了看陈毅元帅说:“你不知道他有多少人,他有两百万!”陈毅听完杜聿明的回答哈哈大笑,蒙哥马利也跟着笑起来。

蒙哥马利第一次访问仅仅只停留了5天时间,意犹未尽的他在临行前对周总理表示,自己很想再来一次,进一步了解中国。回到英国之后,蒙哥马利谨记着自己对毛主席的承诺,发表了很多讲话和文章,客观介绍新中国的内外政策,引发世界舆论的普遍关注。

蒙哥马利的“抽样调查”

蒙哥马利第二次抵达北京之后,陈毅在人民大会堂为他的再次访华举行欢迎宴会,对他在国内客观介绍中国情况的举动表示钦佩。在蒙哥马利的讲话中,他提出了缓解国际紧张局势的“三大基本原则”,并强调自己所说的中国是指“政府设在北京的人民共和国”。

第二天《人民日报》刊登了蒙哥马利的全部讲话,周总理看到后夸赞蒙哥马利的讲话很好,并嘱咐熊向晖作为蒙哥马利访华期间的陪同,帮助蒙哥马利从本质上认识中国和中国的政策,进一步了解英国方面对中国的态度。

按照蒙哥马利的要求,从9月9日开始,蒙哥马利开始访问几个不向西方开放的城市,并于20日傍晚回到北京,等待接受周总理的会见。熊向晖跟随陪同小组刚一回到北京,就询问周总理秘书是否要汇报蒙哥马利此次访问的情况。

21日凌晨,周总理将熊向晖叫到办公室,听取了将近两个小时的汇报,熊向晖将此次行程的经过仔仔细细地告诉了周总理。最后周总理问熊向晖:

“你看,他脑子里对我们还有什么疑问?他还可能提出什么战略性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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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毛主席十分钦佩,多次提到第一次和毛主席的谈话内容,我觉得他似乎想探寻毛主席继承人是谁这个敏感问题,想知道毛主席百年之后,中国能否继续保持稳定。”虽然在访问过程中,蒙哥马利并没有明确提出这个问题,但熊向晖从他的举动中揣测出的他的心思。

这一次到中国各地游览参观,蒙哥马利总是喜欢和一些普通人接触交谈,在包头和太原,蒙哥马利用不引人注意的方式,分别在不同的场合随意向三个普通人突然提问:

“你最拥护谁,你最听谁的指挥?”

但他得到的答案都是相同的:“毛主席”,在西安和三门峡,蒙哥马利“故技重施”,再次向三个不同的普通群众提问:“除了毛主席,你最拥护谁,你最听谁的指挥?”这一次蒙哥马利的答案各不相同,有些人甚至有些犹豫。

在洛阳,蒙哥马利对熊向晖说,古代中国的帝王很聪明,在位时就确定了继承人,这样可以保持稳定的局面。在郑州,蒙哥马利和熊向晖又谈起了斯大林,称斯大林虽然是一位权威的政治领袖,但却缺乏远见,生前没有明确自己的继承人,死后出现了“三驾马车”,造成了死后苏联局势的混乱。

熊向晖说完之后周总理问他是如何回应蒙哥马利这些话的,熊向晖回答说自己不好说什么,听完之后就赶快将话题岔开了。周总理听完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询问了一些其他事情,就让熊向晖先回去休息。

第二天下午刘少奇会见了蒙哥马利,这次会见原本并没有出现在日程中,是周总理在听完熊向晖的汇报之后,临时同刘少奇商量做出的安排。

“窗户纸让这位元帅来捅”

就在刘少奇会见蒙哥马利的当天上午,浦寿昌从总理办公室通知熊向晖,毛主席准备次日会见蒙哥马利,周总理安排他们立刻去往武昌,向毛主席汇报蒙哥马利的情况和主要会见涉及的问题,自己将在会见时担任毛主席的翻译。

当浦寿昌和熊向晖抵达武昌的时候,毛主席已经在房间内等候多时,一见到他们就立刻让他们汇报,自己点燃一支香烟,靠在沙发上认真地听着。熊向晖讲述了此次蒙哥马利访问的情况和他关心的问题,讲完之后毛主席突然转身问浦寿昌:

“英文里的‘继承人’该怎么讲?”

“successor。”浦寿昌赶忙回答道。毛主席又让他将这个单词写在纸上,看了一会说:“‘success’这个我知道是成功的意思,怎么加上‘or’就变成了继承人?”浦寿昌解释之后毛主席说:

“这个名词不好,我一没有土地,二没有房产,银行里也没有存款,继承我什么呀?还是叫‘接班人’好,这是无产阶级的说法。”

浦寿昌解释说英文里没有和“接班人”意思相近的字,翻译成英文还是“successor”,习惯上理解为继承人。毛主席说蒙哥马利是英国人,不懂得汉语,还是用“继承人”这个词吧。说完毛主席就陷入了沉思,深深地吸了一口烟之后,不紧不慢地开始对蒙哥马利此次访华的事情发表自己的看法。

蒙哥马利称自己是搞战略观察,但在毛主席看来,他们的观察还是不够透彻,毕竟他们不是共产党,对共产党的事情不那么清楚。共产党没有王位继承法,但也并非不如古代皇帝那样聪明。斯大林是立了继承人的,不过立得太晚了,所以才来了“三驾马车”。

而共产党不一样,早在延安的时候就注意到了这个问题,“七大”时已经明朗,“八大”时通过的新党章中有一条:“必要时中央委员会设名誉主席一人”。毛主席谈到这里时说自己在必要时就来当名誉主席,至于谁来当主席,刘少奇是排在接班人第一位的:

“要是马克思不请我,我就当那个名誉主席,谁是我的继承人?何须战略观察,这里头只隔着一层纸,一捅就破。我们没有搞‘抽样调查’,英国元帅来搞了,一搞发现了问题。中国的一些群众也没捅破这层纸,就让这位元帅来捅。捅破了有好处,让国内外都能看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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浦寿昌和熊向晖将毛主席关于接班人的这番话做了详细的记录,他们心中明白,毛主席在会见蒙哥马利之前,已经认真考虑过这位元帅所关心的问题。汇报结束之后,毛主席握住浦寿昌的手说:

“明天还得看你这个翻译水平咯。”

当蒙哥马利得知毛主席准备会见他的时候十分高兴,刚刚回到房间就迫不及待地问陪同组的同志,毛主席准备什么时候会见自己。工作人员在电话中告诉蒙哥马利,如果没有什么不方便,毛主席准备在明天会见他。

蒙哥马利放下电话,开始思考应该和毛主席谈些什么,此时远在武昌的毛主席也不平静,他曾经接待过很多重要人物,但基本都是社会主义阵营的客人,对于明天再次接见蒙哥马利,毛主席有他自己的想法。

如何处理中国与西方世界的关系,一直是毛主席极为关注的问题。在新中国成立之前,毛主席就有想法同美国建立联系,但由于当时美国倾向于蒋介石,毛主席的这一设想一直没能实现。多年之后毛主席领导新中国日益强大,这也是西方舆论关注蒙哥马利访华的重要原因,通过与蒙哥马利会谈,毛主席同西方世界首脑直接会晤的计划将有可能实现。

“刘少奇之后的事我就不管了”

9月23日中午,蒙哥马利在李达上将等人的陪同下,从北京抵达武汉,晚上六点半,毛主席在东湖会见他,并设宴款待。当两人的手再次握在一起的时候,毛主席对他在欢迎宴上的讲话大为夸赞:

“你这个英国元帅不错啊,在中国讲出了‘三原则’,恐怕有人要骂你了。”

“我只是讲出了我对国际政治的看法。”蒙哥马利顿时笑了。两人在会客厅落座之后,十分随便地谈了起来,晚餐时间他们继续谈论不止,宛如老朋友一般没有特定的话题。说话间蒙哥马利掏出一盒包装精美的香烟送给毛主席,毛主席高兴地接过来仔细看了看:

“元帅送我的是正宗英国‘三五’牌嘛!”

吃过晚饭之后,两人又进行了长时间的会谈,蒙哥马利向毛主席提出了很多问题,诸如新中国成立时有哪些头痛的问题,现在毛主席又在考虑哪些问题,对于他提出的“三原则”有什么意见等等。

毛主席对这些问题逐一做了回答,最后蒙哥马利问毛主席年纪多大,毛主席回答说68岁,然后反问蒙哥马利多大了,蒙哥马利回答说74岁。浦寿昌和熊向晖本以为蒙哥马利将要问到他最关心的继承人问题时,蒙哥马利却没有提出来。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夜里九点半,蒙哥马利在告别时请求第二天再和毛主席谈一谈,结果毛主席抱歉地说他明天就要到别处去了。蒙哥马利表示理解,并遗憾地说今天的谈话他学到了很多东西,他要将这些问题好好想一想,写成演讲稿准备发表在报纸上。

第二天凌晨五点,还在睡梦中的熊向晖被电话铃声吵醒,原来是浦寿昌打来的,他通知熊向晖毛主席突然改变计划,准备当天下午同蒙哥马利再会谈一次,并与他共进午餐。蒙哥马利得知这一消息后高兴地连声说:

“太好了,太好了。”

下午两点半会谈正式开始,寒暄过后毛主席直率地对蒙哥马利说,自己有一个五年计划,到73岁去见上帝,自己的上帝就是马克思,他也许要找自己。蒙哥马利对毛主席说马克思可以等一等,这里更需要他。两人又谈论了许久之后,蒙哥马利终于问出了自己很早就想提出的问题:

“主席,我认识很多国家的领导人,我注意到他们很不愿意说明他们的继承人是谁,主席现在是否已经明确,你的继承人是谁?”

很清楚,是刘少奇,他是我们党的第一副主席,我死后,就是他。”毛主席似乎随便地脱口而出。

“刘少奇之后呢?是周恩来吗?”蒙哥马利接着追问,毛主席笑了笑回答说:“刘少奇之后的事我就不管了。”蒙哥马利说中国现在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很需要毛主席,毛主席点起一支香烟,夹在手上说:

“我暂时还不离开,将来我学习丘吉尔的办法,人死后最好火葬,把骨灰‘丢到海里喂鱼’。”

两人从下午两点半一直谈到五点半,毛主席谈兴未减,邀请蒙哥马利上船看自己在长江里游泳,畅游了一个小时后,毛主席上船对蒙哥马利说,等他下次访问中国,邀请他进行横渡长江的比赛。蒙哥马利欣然答应。

毛主席穿好衣服后亲自将蒙哥马利送到他下榻的饭店,在饭店中又谈了一个小时。在二人分别前,毛主席将自己手书的一首《水调歌头 · 游泳》送给蒙哥马利,上面题写着:赠蒙哥马利元帅。作为“三五牌”香烟的答礼,蒙哥马利连声向毛主席道谢。

离开饭店时,毛主席再次和蒙哥马利握了握手,结束了这次意义非凡的历史性会晤。后来蒙哥马利回想起与毛主席的会谈时感慨地说:

“我见过许多国家领袖,像毛主席这样胸怀宽阔坦荡的人不是很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