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民间,刘秀反王莽的故事脍炙人口。但如果翻看史书我们会发现,在王莽还活着的时候,刘秀并不是反莽领袖。初期实际上的领袖,是刘秀的哥哥刘縯;名义上公认的“带头大哥”,则是名不见经传的刘玄。

刘秀无人不知,刘縯、刘玄是啥情况?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更多图片

新朝末年的起义首领一共有四个,并且他们都姓刘,分别是刘縯、刘玄、刘秀、刘盆子。

其中,刘縯、刘秀是亲兄弟,是汉景帝的儿子长沙定王刘发之后;刘玄是刘秀族兄,也是刘发的后人,他们三个都是南阳蔡阳(今湖北枣阳西南)人。刘盆子则另出一支,是刘邦之子刘肥的后人,出生在泰山式县(今山东泰安附近)。

“四刘”不仅在血脉、出生地方面出自两个渠道,连政治、军事根基也分为两支:刘縯、刘玄、刘秀的基础是发源于今湖北地区的绿林军,刘盆子的背后则是活跃于泰山一带的赤眉军。

这四个人中,刘縯最具帝王之相、刘秀笑到了最后、刘盆子最可悲;至于刘玄,则称得上是最戏剧的一位:他的短暂人生告诉了我们一个道理——“时势造英雄,英雄也造时势”的说法,其实并不完全成立

刘玄曾经是反王莽起义大潮中第一个被立为皇帝的风云人物,但这并不代表他就适合这个位置。

跟刘秀兄弟俩一样,在王莽篡汉时期,刘玄也早已形同平民。当时正处乱世,他的弟弟被人所杀,为了报仇雪恨,刘玄曾经积极地结交英雄豪杰。可惜的是,他的计划还没有付诸实施,就被自己拉拢的猪队友拖下水,不得不亡命江湖。

公元21年,王莽的新朝爆发了大规模饥荒,王匡、王凤、王常等人以绿林山为大本营拉起了一支规模庞大的起义军队伍,这就是大名鼎鼎的“绿林军”。但到了下一年,由于爆发瘟疫,绿林军死亡近半,余部便分成了下江兵、新市兵与平林兵(这些队伍的名称,实际上就是各自首领的家乡),到处游荡作战。

刘玄正是在这个时候投奔了平林兵,在军中担任“安集掾”的小官,可以理解为负责安顿队伍,偏向于后勤类工作,不涉及管理、打仗等核心业务,可谓平平无奇、毫无过人之处。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更多图片

与刘玄截然不同,那时的刘縯、刘秀两兄弟堪称乱世英豪。

刘縯“性刚毅,慷慨有大节”,颇有先祖刘邦的风范;刘秀为人忠厚老实,却上过太学、接受过系统教育,个人魅力十足,在家族内人缘极好。兄弟俩一个积极策划、具备天然的领袖气质,另一个踊跃参与、充分调动了刘氏子弟的信心,他们在公元22年10月成功组织起七八千人的子弟兵队伍,举起了反莽兴汉的大旗。

对比双方投身反莽起义的过程我们可以发现,刘玄与刘縯、刘秀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前者走到王莽政权的对立面,起因是替弟弟报仇,说白了属于一己之私;

而刘縯、刘秀则是抛开安稳的小地主日子不过,积极吊民伐罪、光复汉室,属于有组织、有预谋的政治行动。

由于动机不同,那时的刘玄只是个投身军事团体(农民起义军平林兵)的个体,而刘縯、刘秀则属于有系统理念的政治团体的核心政治人物。按理说,后者更具备发展前景。

但接下来,刘玄却意外地走向了历史前台。

刘縯、刘秀起事后,军力主体是南阳的刘氏宗室、本郡豪杰,不仅人数少,而且装备不足,很快在朝廷军队面前吃了大亏。为了在乱世中存活下来并获得成长的可能,刘氏兄弟积极联合新市、平林、下江这三支绿林军,开始了共同对王莽官军的作战行动。

公元23年正月,刘縯指挥联军打了一场漂亮的翻身仗,他们击败了前来平叛的甄阜、梁丘赐军,歼敌两万余人,消灭了王莽在南阳的精锐之师;随后,他们乘胜追击,击败新朝大将严尤、陈茂后,包围了中原重镇宛城,让长安城的王莽深为震动。

据称,当时的刘縯威名远播,王莽以“食邑5万户,黄金10万斤,上公官位”悬赏他的首级,甚至还下令长安的各级衙门里画上刘縯的图像,每天令士卒射击泄愤。可见,当时的刘縯已成了事实上的义军领袖。

但任何事情都有两面性。与绿林队伍的合作,让刘氏兄弟的队伍不再是单打独斗的小规模地主武装,实现了军力呈几何级的增长,极大提高了反莽大业的成功几率;但在同时,由于自身嫡系队伍规模有限,刘氏兄弟在这个军事联盟中的话语权被严重稀释。

在取得连续胜利后,这支反莽大军的规模发展到了10多万人。各部首领都认为,为了强化对这支大军的统一领导、增强在民间的号召力,应该拥立一位刘氏宗室为皇帝。毕竟在当时,人心思汉已成了时代主流。

当时,队伍中的汉宗室基本上都是刘发的后代,但在具体拥立谁这个问题上,起义军将领们分歧严重:

刘氏子弟、南阳豪杰当然主张拥立刘縯,毕竟论魅力、能力、魄力、谋略,当时的十万人中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更优秀的;但绿林军的将领们则偏向于刘玄,原因无他——他们畏惧威严霸气的刘縯,而刘玄则性格懦弱、能力稀松,很容易被他们掌控。

由于两股力量实力对比悬殊,刘縯虽然明白对方的算盘,但所谓胳膊拗不过大腿,为了避免反莽大军走向分崩离析,他以大局为重、放弃了领导者之位。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更多图片

公元23年2月,刘玄在淯水之畔称帝,改元更始,是为更始帝, 刘縯则被升为大司徒。

据史书记载,当时的刘玄“羞愧流汗,举手不能言”,既是因为胆小、没见过大场面,更是因为心里明白自己配不上皇帝之位,自己的德、才、功没有一项符合自己眼下的政治权位。

这也在侧面证明了,刘玄心中仍有是非观念,并不是一个恬不知耻的小人;假如他能够保持清醒、认清定位,搞不好还能维持各方的和谐,促使反莽义军迈上更高的台阶。

但人是会变的,尤其那些本身素养并不高的人,一旦被放到并不适合他的高位上,很容易暴露本性、走上腐化堕落的道路。刘玄显然就是这类人。

当时的刘縯顾全大局、委屈自己,但结果却是“更始忌伯升威名”(伯升是刘縯的字)。随着刘秀在昆阳之战中力挽狂澜、刘縯率众打下了完成,刘玄的内心越发焦急。也许是明白自己的权位缺乏正当性、合理性,他恶向胆边生,在身边人的怂恿下竟悍然杀害了刘縯。在他看来,除掉更有资格的人,就能体现自己最高权位的合法性。

万事开头难,即使是做坏事也是如此;但只要开了头,后续更夸张、更过分的情节都会显得水到渠成。在杀害刘縯后,曾经的老实人刘玄就摇身一变,充分暴露出自己人性丑恶的一面,在私欲的驱使下走上了自我毁灭的道路。

比如在反莽大局还前途未卜之际,当将士们在前线浴血奋战时,刘玄却“日夜与妇人饮宴后庭”,把正事交给了自己的亲信;

刘玄虽然称帝,但在内心中还是一个草寇。当将领们拜见自己时,他竟然首先询问众人掳掠了多少人口、财物,让身边的官员们都“各惊相视”;

刘玄还试图利用腐败来凝聚人心,胡乱给部下加官进爵,搞得队伍一派混乱;不同于接受过系统教育的刘縯、刘秀,刘玄对汉家制度一无所知,“愚而好自用,贱而好自专”,即智商不够。允许刘秀行军河北、放虎归山,充分证明了他的真实水平。

当初在昆阳之战后,反莽形势一派大好,史称“海内豪桀翕然响应,皆杀其牧守,自称将军,用汉年号,以待诏命,旬月之间,遍于天下”,原因无他,反莽兴汉、人心思汉已经成了大势所趋,这也是刘氏宗室的最大政治资源,这更是刘玄这个庸碌之人能够登上帝位的根本原因。

然而,刘玄掌权后的作为,却把形势引向了反面。绿林军占领长安后,竟然出现了“关中离心,四方怨叛,诸将出征,各自专置牧守,州郡交错,不知所从”的混乱局面,天下群雄压根不买更始帝的账,纷纷自立门户;昏庸的更始帝刘玄,最终落得向赤眉军投降、随后惨遭杀害的结局。

常言道:“时势造英雄,英雄也造时势”,但显然刘盆子推翻了这个规则,他在那个时代首先称王称帝,但这只是特殊时代背景的产物,不代表他就是个英雄;相反,他还成了事实上的笑柄,实属可悲可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