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就叫我杨刚吧,但这不是我的真名。

我今年23岁,性别男,爱好男(曾经)。两年前,由于交往不慎,我不幸感染了HIV病毒。

拿到检验报告那天,我感觉自己被宣判了“死刑”。

往后一段时间,我每天都在惶恐不安中度过。有几次,我甚至爬上了楼顶,颤抖着双腿,想一跃而下。

好在,人生至暗时刻里,身后投来一束光……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更多图片

01 一吻成灾

我身高1米8,在许多人眼里,是个阳光俊朗的男孩。

父母一直视我为掌中宝、心头肉,老师和同学也都喜欢我。进入高中后,班上有位文静秀美的女孩,一度吸引过我的目光。

我从不怀疑自己是个直男,直到高二那年,我开始住校,遇到了一位殷勤的室友。

不得不说,这位室友也挺帅气。相处没多久,我们便成了好朋友。平常他很迁就照顾我,在一些生活小事上,十分乐意为我代劳。

如果仅止于此,我想我们的友谊会历久弥坚,甚至成为莫逆之交。

可是,有天室友趁我不备,突然在我嘴上亲了一下。

我有些吃惊,下意识地推开了他。室友倒并不觉得有多尴尬,只是讪笑着说:“跟你开个玩笑呢!”

事情就这样过去了,但室友印在我唇上的那个吻,却好像挥之不去,给我留下了异样的感觉。

也许是出于友情,我对室友的举动似乎并不排斥,只觉得他有点怪怪的。

我不想自己的学习生活受到困扰,因此开始有意无意地疏远那位室友。后来不久,我告诉父母,在学校住不习惯。父母也没深究什么原因,同意我还是改回了走读。

有些人和事,你越是刻意回避,却越容易上心。我和室友接触交流少了,但每天还是忍不住在同学里搜寻他的身影。有时打个照面,简单几句话,也会让我感到开心。

但我从没将自己与同性恋联系在一起,我以为别人跟同学交往,也都这样吧。

高中毕业后,我玩手机的时间多了起来,一些社交软件告诉我,自己竟然真有同性恋倾向。

02 沉痛代价

自那以后,手机里经常就会刷到相关网页。有几位热心的“哥哥”,介绍我认识了更多的同好。

在社交软件上,没有羞于启齿,没有遮遮掩掩,也没有惊慌失措,一切都显得那么“坦然”。

我们从线上到线下,相互展示真实的自我。大家在一起吃饭、聊天,也慨叹人生,畅想未来。终于,我经受不住诱惑,与一位哥哥开始了一次次放纵。

在我把这种别样的体验当成正常生活的一部分时,21岁那年暮春的一天,却迎来晴天霹雳。

我生性比较谨慎,知道龙阳之好会带来隐患,所以经常检查自己的身体状况。这天,看着检测试纸上HIV阳性的结果,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咋会这样?前不久我还检测过啊!”

我感到自己快崩溃了,我才21岁啊,人生就要这样被改写吗!?我多么希望这只是一次误判。

对健康的渴望,让我向本地艾防志愿者发出了求助。随后,我在志愿者的陪同下,到本地疾控中心做了进一步检查。

等待结果的那一周时间显得格外漫长。“确诊HIV阳性。”电话那头的声音,就像当头一棒,敲碎了我最后一丝侥幸。

通过网上查询,我对艾滋病有了更深认识。我感觉自己不干净了,事情要传出去,真不知还怎样做人。家人的伤心失望、外界的异样目光、未来的前程陨丧……天塌下来了,哪还有什么希望!

好几次,我悄悄爬上了楼顶,想一死了之。就在自己快撑不住的时候,有一束光,照进了我生命的夜空。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更多图片

03 暗夜光芒

一个感染HIV病毒的人,除了家人,很少有谁不将他拒之千里。

但青岛青同防艾志愿服务中心的晓颖不这样。他是第一个知道我感染艾滋的人,在我沮丧绝望的日子里,晓颖哥向我伸出了温暖的双手。

确诊之初,我无时无刻不感到恐惧、焦虑、疑病。晓颖哥多次联系我,刚开始我都避而不见。但他并没因为我的冷漠而放弃,一遍一遍地联系我,希望能跟我好好谈谈。

最终,我被他的真诚感动,低头走进了青同防艾志愿服务中心。没想到的是,晓颖哥见到我时,毫不犹豫地给了我一个轻轻的拥抱。他拍着我的肩背说:“别怕有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那天,晓颖哥给我谈了很多,开导我要正视病情,克服颓丧,树立信心,重启新生。

道理谁都懂,但染上这样的病,真正能够泰然处之的,能有几人呢?

晓颖哥的多次劝解,并没让我很快振作起来。有一次他见我仍然沉浸在自怨自怜中,加重语气说道:“就算不为自己,为了你的父母,也要好好活下去!”

正是这句话,一把将我扯了回来。想想父母含辛茹苦把我养育成人,自己尚未回报万一,又怎忍心让他们看着儿子在“沼泽”里渐渐沉没。

这以后,我把晓颖哥当成唯一可信赖可依靠的“树洞”,听他有关艾滋的科普宣讲、治疗思路、心理疏导,也向他倾诉自己心迹……

慢慢地,我感到自己又有了生活的勇气。毕竟,我只是一个病人,而不是一个废人!

04 重获新生

今年12月1日,是我作为患者经历的第3个世界艾滋病日。

两年多里,我积极接受抗病毒治疗,保持良好的作息习惯,身体状况目前还算平稳。

在晓颖哥的鼓励下,我找到了一份差强人意的工作。每月工资到手后,我都会第一时间给爸妈转去一半,我想这可能是我回报他们养育之恩的唯一途径了。

我不敢把自己患病的事告诉父母,但我向姐姐作了坦白,因为我怕自己哪天出事,家人毫不知情。

不管以后会如何,我都要把握当下,好好生活。我学会了保护自己,也学会了保护他人。健康太宝贵,每个人都不应该受到无妄的伤害。

我将抗病毒药物装在外观是钙片的瓶子里,习惯了服药不便时偷偷钻进厕所里吞药,也习惯了常年不回家,偶尔给父母说句善意的谎言,说自己工作太忙。

经历过一段不堪的青春,经历了人生至暗时刻,我现在拥有了一份超越同龄人的成熟与“豁达”。对于未来,我没有太多奢望,每天醒来只有一念:踏踏实实过好今天,尽心尽力孝敬爸妈。

当然,我也希望科学家早日研发出攻克艾滋的良药,那样,和我一样走在抗艾路上的朋友们,才能真正回归正常。

对了,我在工作之余,也成了青同志愿者的一员。好几位病友在我开导下,已经鼓起勇气直面人生。我为自己还有用感到一丝欣慰,同时也发现,较之过去两年,我的生活似乎在变好。

最后,奉劝天下所有同胞:只有时时洁身自好,才能预防艾滋侵扰。

信源:掌上青岛客户端

【作者简介】主笔千度刘郎,转业军人出身,当过记者编辑,发过诗歌散文;作品散见各类报刊,入选多种文集,现为作协会员。能饮酒,朋友看来有耿介气;好习文,显贵眼里乃穷酸人。业余跻身自媒,入驻多家平台,被网友称为“能文艺也理性的‘做鞋’(作协)大叔,既沧桑又年轻的故事小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