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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集体封盘”到“深度回撤”，属于量化私募的高光时刻已然不再。
近日，顶尖量化私募幻方量化在宣告“封盘”十天后再放大招：免除所有的基金的赎回费用。事实上，头部量化私募的“封盘潮”从6月就开始了，目的均与控制规模有关。
今年以来，量化私募赚钱效应显著，不仅整体业绩大幅跑赢市场，百亿量化私募的平均业绩更是超过20%。但自9月中旬以来，量化产品遭遇了一轮大面积回撤，部分新成立产品的最新净值已不足0.9元。
规模似乎已经成了业绩的杀手。尤其在日益趋严的监管之下，如何平衡管理规模与超额收益的关系，成为不少量化机构头疼的问题。
头部量化私募排队封盘
11月25日，顶尖私募幻方量化突然发布公告称，为维护投资者利益，方便投资者调整基金配置，宣布即日起免除所有已发行人民币基金的赎回费用。就在10天前，幻方量化才宣布即日起暂停旗下全部产品的申购（含追加），前期已预约客户需要于12月2日（含当日）前完成申购，已有产品的固定开放日赎回业务不受影响。
对于取消赎回费用的原因，幻方量化内部人士表示，主要是由于市场环境正在发生变化，未来一段时间内，量化策略可能面对比较复杂的市场环境，我们打算阶段性缩减管理规模，同时也降低投资者调整基金配置的成本，这有利于管理人和投资者快速应对市场的变化。
这与10天前宣布封盘给出的理由一致。“规模继续增长，不如停下来在这个规模基础上专注研发好的策略，改善业绩。”相关负责人曾表示，长期而言，未来量化的超额收益肯定没有之前高，这是所有量化管理人都需要面对的挑战，行业的平均超额能力会慢慢降下来。
据基金业协会登记备案信息显示，目前幻方量化及其关联公司正在运作私募基金568只，管理规模900亿左右。
除幻方量化外，近期已有多家百亿私募宣布封盘旗下产品，其中不乏念空数据科技、天演资本、进化论投资等在内的头部量化私募。
- 11月23日，知名量化私募念空数据科技发布公告称，公司将于2021年12月31日起对中证500指数增强产品线进行阶段性封盘，其他产品线不受影响。公告显示，念空数据科技中证500系列产品规模已达70亿元，在管的存续产品总规模达85亿元。预计今年年底念空数据科技在管产品总规模将突破百亿。
- 10月21日，规模超600亿的灵均投资发布公告称，经审慎考虑，决定自2021年11月1日起，暂停中证500指数增强策略产品的募集，存续产品不再接受申购。
- 9月7日，天演资本公告，决定自2021年9月7日起，阶段性停止募集工作。已启动销售流程的项目依前期计划完成，此外所有公司管理的产品暂不接受申购。
- 9月3日，进化论资产发布公告称，经过慎重考虑，决定今年内不再新发行量化产品，目前存续的量化产品将采取部分暂停募集，部分限额的方式进行额度管理，产品的正常赎回不受影响。
有业内人士指出，量化封盘一定程度上是因为投研实力和策略的迭代速度已经跟不上管理规模增长速度。“最近头部私募陆续封盘主要是出于两种考虑，一是担心短期规模增长过快策略有所承压，客户的持有体验会比较差；二是部分量化私募认为，近期市场环境对量化策略不太友好，还不如趁这个时间进行模型升级迭代，打磨业绩。”
遭遇深度回撤，规模成业绩杀手？
今年以来，量化私募迎来爆发式增长。数据显示，目前百亿量化私募已增至26家，量化私募管理的资产规模也超过1万亿元。
此外，量化私募在业绩方面也有着不俗的表现。从前三季度业绩看，有业绩展示的77家百亿私募中，有19家未能取得正收益。20家百亿量化私募无一亏损，盈利最少的也接近10%。
不过自9月中旬起，情况急转直下。国内头部量化私募均遭遇了一轮大面积回撤，有些甚至整体收益率都跑输大盘指数。
据私募排排网数据显示，10月份共有2302只量化多头基金纳入统计，平均收益告负，为-1.78%。其中，仅有635只基金获得正收益，占比为27.59%，超七成量化多头基金亏钱。
以幻方的中证500代表产品为例，其在2018-2020年超额收益依次为25%、33%、55%；今年截至11月19日，其年内超额收益为9.39%，绝对收益22%以上。与往年相比，今年是过去四年中最低的。
有机构统计了一下，今年收益在30%以上、回撤控制在10%以内的量化基金，发现它们都有几个共同点：一是他们的收益来自于明显的趋势行情，比如今年的新能源成长行情；二是规模是他们的死穴，规模越大业绩越平庸，所以近期很多私募量化都停止了申购；三是时灵时不灵，业绩取决于量化驱动因子，比较难挑选。
“规模是收益的敌人”这一资管业铁律正逐渐生效。
“头部量化的规模都在百亿甚至千亿，这么多资金投入市场并且还要保持增值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业内人士表示，头部量化的主要策略是指数增强，也就是通过量化模型构建股票组合，然后使用可批量复制的量化T0策略，再搭配上打新策略，这个思路在前9月以前市场比较活跃的时候效果很好，但随着9月以来市场成交量高位回落，日内T0策略普遍出现了盈利困难的情况。而此时又碰到新股频频破发，打新产品的收益增强效果被削弱，原本预期的捡钱机会猝不及防地变成了亏损的结果，这对于一些规模大的基金尤其具有杀伤力。
私募排排网基金经理胡泊认为，量化策略的收益率、波动率以及管理规模之间，存在不可能三角的关系，会相互制约，对于量化私募而言，不可能做到三方面同时兼顾，也就是说随着管理规模的不断增大，量化策略的收益率肯定会摊薄，同时波动率会加大。随着量化规模越来越大，策略之间也会相互竞争，虽然红利未来依然存在，但是一个不断摊薄的过程，现在国内量化私募的超额普遍超过了15%，未来会缓慢向美国市场3%-5%的超额收益靠拢。
中泰证券认为，量化策略扩容后会主动降频，无需过于担心其规模扩张过快。当量化交易超过市场交易量的容纳程度时，量化交易策略将会失效，市场会自发地倒逼量化策略降低交易频率或退出。因此，量化私募基金会随着规模扩大，主动采取降低交易频率的对策，使交易量占比保持在合理范围以确保策略有效。
监管趋严，行业或告别“野蛮生长”
从高峰期单月备案量达到100只，到如今封盘劝退投资者，量化私募基金的备案速度明显放缓。这其中既与量化产品遭遇深度回撤有关，也与日益趋严的私募监管有关。
9月6日，证监会主席易会满在出席第60届世界交易所联合会（WFE）会员大会时表示：“量化交易、高频交易在增强市场流动性、提升定价效率的同时，也容易引发交易趋同、波动加剧、有违市场公平等问题”。
9月7日，有市场传言称，监管机构正对量化私募做窗口指导以及现场约谈，可能要求其降低频率并限制规模。但已有私募对该传闻予以否认。同一天，知名量化私募天演资本宣布暂停募集工作，公募基金西部利得量化成长将单个账户单日单笔申购等业务金额限制在1024元以下。
11月1日，中基协向私募下发《关于上线“量化私募基金运行报表”的通知》，将量化私募数据报送频率从“季报”改为“月报”，相关报送指标相较以往也更为细化。
11月4日，中证协向券商下发《关于开展证券公司量化交易数据信息报送工作的通知》，明确要求券商开展量化交易数据信息报送工作，以进一步掌握证券行业自营、资管量化策略和规模情况。
此外，据私募管理人介绍，最近中基协AMBERS系统（资产管理业务综合报送平台）也有了新变化，量化基金备案须选择量化主策略、量化辅策略。其中，辅策略最多选两个，最少选一个。
近期，部分量化私募在备案时，收到“不适用快速备案通道”的监管提醒。市场猜测，量化私募被移出快速备案通道。
所谓快速备案通道，是指从2020年2月7日起，协会对于持续合规运行、信用状况良好的私募基金管理人，将试行采取“分道制+抽查制”方式办理私募基金产品备案。符合条件的私募基金管理人，在提交备案申请后的次日即可完成备案。一旦被移出快速备案通道，意味着新发行的量化私募基金，从成立到获得备案的时间周期会变长。
中信证券研报指出，监管频频出手，或与前期量化市场成交过热有关。其认为，近期量化私募监管趋严，导致部分产品的发行明显放缓，一些存续产品主动封盘停止接受资金申购。同时监管也通过多重手段加大针对量化私募基金的离岸资产“通过北向交易A股”这一情况的监控力度。预计后续高频交易策略对市场成交的影响或继续弱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