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4年9月14日深夜,几辆面包车行驶在去往克拉玛依的路上,司机已经疲倦不堪,在浓重的夜色中,困意席卷了所有人。

凌晨,公路上传来一声巨响,原来,其中一辆面包车因为司机疲劳驾驶失去控制,直接摔出了路面好几米,坐在后排的一位女士被巨大的惯性摔出了车窗,当场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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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园子弟

这位不幸丧生的女士是著名京剧表演艺术家洪雪飞,她最知名的代表作是《沙家浜》,她在这部戏中扮演阿庆嫂,虽然如今的年轻人不太熟悉洪雪飞的名字,但是在当年,洪雪飞是毋庸置疑的国民演员。

洪雪飞有着坎坷的出身,她生于1942年,那时候还是旧社会,洪雪飞的母亲只是洪父的外室,在洪雪飞幼年的时候,父亲便抛弃了他们,母亲一人带着两个女儿生活,日子十分拮据。在艰辛的环境中,洪雪飞渐渐长成了大姑娘。

她生得十分标致,一副水灵灵俏生生的模样,又有一副好嗓子,天生就是为舞台而生的。不过,原本洪雪飞没有想过从艺,而是和大部分人一样考大学,但是第一次高考,洪雪飞名落孙山,无可奈何的她只好抱着尝试的心态报考了北方昆曲剧院。

没想到招生的老师一眼就看中了洪雪飞,这个年轻的姑娘就这样走上了戏曲舞台,很快,她就凭借一曲《晴雯》成了圈子里冉冉升起的新星。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因为洪雪飞没有童子功,是半路出家,想要闯出名堂,要付出比别人更多的汗水。不过洪雪飞天生不服输,越是困难,她就越是能咬牙扛下来,她在戏院里白天晚上的练,终于唱出了自己的一方天地。

1966年,唱昆曲的洪雪飞竟然接到了一张来自北京京剧团的邀请函,原来京剧团当时想要招揽新人,看中了颇具天赋的洪雪飞。这让洪雪飞颇为纠结,自己唱了多年的昆曲,如今要改学京剧,自己已经二十多岁,在戏曲行业不算年轻了,还能唱出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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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声大噪

前路是未知的,虽然心中忐忑,但是洪雪飞还是决定去北京闯一闯,看看能不能走出一条新路子。1967年,北京京剧团排演《沙家浜》,这首一出名剧,此前在舞台上扮演女主角“阿庆嫂”的是赵艳侠,但是这一次演出的时候,赵艳侠却辞演,北京京剧团便找到洪雪飞,让她来扮演新版本的“阿庆嫂”。

挑战别人已经唱红了的角色,一不留神可是要砸饭碗的,洪雪飞最初并不愿意接。后来迟金声来劝她说,阿庆嫂是一个江南茶楼老板娘,洪雪飞也是江南女子,这个角色对她而言并不难,难的是她能不能赋予角色真正的灵魂,角色经典不可怕,只要演好了,将来自然也能打上自己的特色。

这番话让洪雪飞有了勇气,于是她登台开演,洪雪飞分析,阿庆嫂这样一个形象底色是正义、灵巧,面对对手演员要有一股压不住的锋芒,但是又不能气势太过。把这些分析融入角色之后,洪雪飞觉得自己一下子打通了任督二脉,角色“灵”了,唱得顺了,仿佛到了人戏合一的境界。

这出由洪雪飞演绎的《沙家浜》一炮而红,叫好又叫座,洪雪飞也随着火遍大江南北,成了当年最火的演员之一,到处都有人认识她。洪雪飞走红之后不骄不躁,依然扎根舞台,奉献了许多经典的舞台形象。

洪雪飞的职业生涯是很长的,从六十年代走红,一直到八十年代,洪雪飞依然是舞台上的活跃演员,而且随着年龄的增长,洪雪飞的演技越来越出神入化,不仅能够演阿庆嫂这种正义凛然,智慧过人的角色,也能演晴雯这种聪明灵巧的年轻女孩,或是苦情而不失坚韧的白素贞,雍容华贵、美艳动人的杨贵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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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颜薄命

事业红火的同时,洪雪飞也收获了爱情,她的丈夫刘弼汉也是一名戏曲演员,刘弼汉是一个体贴温柔的丈夫,而且支持妻子的事业,为了让洪雪飞能够安心在外工作,家中的琐事都是刘弼汉打理,刘弼汉对洪雪飞说:“你的艺术造诣远比我高,所以家里的事情有我,你就把全部的热爱和精力放在舞台上吧!”两人的爱情在业内是一段浪漫佳话,因为有了丈夫的支持,洪雪飞的事业更加蒸蒸日上。

原本,洪雪飞的人生是一片坦途,她有热爱的事业,也有知心的爱人,可是,天意弄人,1994年,意外发生了。

那时候,洪雪飞是接到了克拉玛依油厂的邀请前去演出,她本来不喜欢长途奔波,过去很少走那么远,可那一次她偏偏就被说动了。到新疆的时候正是深夜,为了不耽误时间,一行人从乌鲁木齐连夜出发,想要赶个早,可是眼看快要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就发生了那场惨烈的车祸。

洪雪飞就这样离开了人世,她那年只有52岁,原本她还精力旺盛,打算在舞台上继续坚持,可是一切随着她的去世化为乌有。刘弼汉得知妻子的死讯痛不欲生,克拉玛依油田给刘弼汉送来了十万元的抚恤金,但是,这也换不来洪雪飞的生命。

为了纪念妻子,刘弼汉把这些钱捐了出来,创立了“北京青年京剧演员洪雪飞鼓励奖”。刘弼汉知道,妻子最热爱的地方是舞台,他想通过这样一个奖项来鼓励青年演员继续在京剧舞台上发光发热,继续洪雪飞未完成的事业。

世界上只有一个洪雪飞,舞台上再也看不到她的身影,这让所有人感到可惜,如果她还活着,也许以她对艺术的热爱,还能创造更多的经典角色,可现在人们只能凭吊和怀念。梨园一梦,今日的京剧舞台上依然精彩纷呈,尽管传统艺术的道路上充满阻碍,但始终不乏坚定的传承者。天堂中的洪雪飞看到后来人的努力,应该也会为他们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