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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拆、倒卖天然气重卡三元催化器乱象愈演愈烈，已引发各方高度关注。
近日，山西省多地集中开展专项治理行动，严查私拆国六重型燃气车后处理装置违法违规行为，最高可处50万元罚款。
据了解，国六天然气重卡后处理装置一旦缺失（人为拆除），氮氧化物、甲烷排放分别增加36倍和29倍，与国一排放标准水平相当，将对环境造成严重污染。
拆卖三元催化器乱象成风
在国六阶段，为了达到氮氧化物排放要求，天然气重卡改用当量燃烧与三元催化后处理相结合的技术路线。其中，三元催化器涂层中富含铂、铑、钯等稀有贵金属元素，使得后处理系统出厂价高达几万到十几万元，高昂的价格，让一些不法分子对其打起了歪主意。
此前，《中国汽车报》曾刊发多篇文章，揭露了重卡后处理装置的偷窃行为。如今，随着铂族金属价格的一路走高，一些卡车司机在贵金属回收商的鼓动下，主动将车辆的后处理装置拆卖。据悉，目前山西、内蒙古等天然气重卡保有量较高的地区，私拆、倒卖三元催化器的行为十分猖獗。
“目前，国六三元催化器的回收价格依然诱人，可以卖到4万～5万元，而国五燃气重卡的后处理系统也能卖四五千元，最终定价还要根据车型以及三元催化器的重量来定。”来自山西临汾的天然气卡车车主曹师傅告诉记者，本着“让别人偷，不如自己卖”的心态，现在有越来越多的燃气重卡车主将三元催化器拆掉转卖。更有甚者在新车上户后，就开始联络买家，以此抵扣部分首付款。除此之外，还有部分车主因担心被小偷光顾，提前将三元催化器拆下保存，并装上假的壳体掩人耳目。
在一些天然气重卡车主看来，拆卖三元催化器后，既可以快速“回本”，不再忌惮“遭贼”带来的损失，也无需担心车辆的后续运营。记者了解到，拆卖后处理装置后，挂靠公司或修理厂会为车主刷写一套发动机控制程序，来屏蔽后处理传感器信号，或加装信号屏蔽器干扰机动车车载排放诊断系统，防止出现限速和限扭的情况。不仅如此，在挂靠公司和“黄牛”的帮助下，车主只需花费1000元，车辆即可以顺利通过年审。
“由于监管处于灰色地带，堂而皇之贩卖三元催化器的大有人在，已经形成了完整的商业闭环。如今，随着货运市场持续下行，天然气价格飙升，导致很多天然气重卡车主入不敷出。因此，有越来越多的运输从业者被眼前的利益所诱惑。”中国汽车流通协会商用车专业委员会秘书长钟渭平指出，大部分车主认为拆卖三元催化器这门“生意”稳赚不赔，但实际上，后续上路、年审、二手车转卖可能都会遭遇各种麻烦，如车辆被检测到不合规，车主既要面临高额罚款，还要承担复原车辆后处理总成的费用，实在是得不偿失。另外，不少厂家都已发布针对性政策，即私自拆卖三元催化器的车辆，无法享受三包服务。监管趋严的形势下，车主不应再抱有侥幸心理。
全产业链严打私拆后处理乱象
采访过程中，多位业内专家认为，市场上出现的各类拆卖、倒卖后处理装置的现象必须要加以遏制。否则，不仅会给大气污染防治带来不利影响，国六天然气重卡也会被污名化。全行业为排放升级投入的研发资源与巨额资金，更不应沦为一些人贪图眼前利益的“淘金工具”，所以不能任其继续蔓延。
今年4月，一则关于山西省禁止天然气牵引车私拆三元催化器的消息在网上流传，对违规行为起到了一定的震慑作用。此次太原等地开展专项整治行动，有望将这类不法行为“连根拔起”。
从发布的通知来看，太原市将从国六重型燃气车的销售、使用、检测、维修、回收等多个环节进行整顿，对于车主拆除倒卖、经销商回收返现、维修厂虚假维修、检验机构弄虚作假等违法违规行为予以查处。尤其对于擅自拆除三元催化器的国六重型燃气车，以及加装信号屏蔽器干扰破坏机动车车载排放诊断系统（OBD）等违法行为，将会一并纳入检查范围。
在车辆检测方面，对伪造机动车、非道路移动机械排放检验结果或者出具虚假排放检验报告的，处10万元以上50万元以下的罚款，甚者由负责资质认定的部门取消其检验资格；在车辆维修方面，以临时更换机动车污染控制装置等弄虚作假的方式，通过机动车排放检验或者破坏机动车车载排放诊断系统的，对机动车维修单位处每辆机动车5000元的罚款；在运输企业监管方面，擅自改装、拼装、检测不合格以及其他不符合国家规定的车辆从事道路运输经营活动的，给予警告；情节严重的，处以1000元以上5000元以下罚款。
“无论是私拆后处理系统变现，还是不法分子恶意偷盗，都是牺牲公共利益满足自身贪欲的不良行为，太原市等多地开启整治行动，说明地方政府已经充分意识到，治理私拆、倒卖天然气重卡三元催化器乱象已箭在弦上。”天津大学教授姚春德认为，只有彻底根除尾气后处理装置的私拆、倒卖行为，运输行业才能重新走向良性发展的轨道。此次山西省加大治理力度，并对这一灰色产业链的各个环节进行严查严惩，可以有效打击不法之徒和贪图短期利益车主的违法行为。不过，想要标本兼治，还需加强多个部门协调联动，建立健全长效机制，进一步细化查处细则，提升对于天然气重卡的跟踪监管和处罚力度，同时补齐社会治安存在的薄弱环节。
改善运输者从业环境 加强观念教育
值得注意的是，生态环境部印发的《2021～2022年秋冬季大气污染综合治理攻坚方案》中明确提出，各城市要组织开展国六排放标准重型燃气车专项检查，通过路检路查、入户检查等方案，核实环保信息公开、污染控制装置和排放等情况，重点核实三元催化器及后氧传感器是否异常，严厉查处制售假冒伪劣三元催化器及回收、私拆三元催化器行为，对查出异常的车辆，除按规定进行处罚外，还要倒查排放检验机构年检情况。可以预见，除山西省外，未来将有更多省市加入到整治私拆三元催化器的行列。
“擅自私拆、倒卖三元催化器是违法行为，由此造成的危害和后果，大部分卡车司机心知肚明，为何仍要拆卖谋利，第一肯定是为一己私欲，其次与天然气价格持续走高、货运市场不景气密切相关。”姚春德表示，地方出台治理政策，可以起到立竿见影的效果，但依旧难以杜绝此类乱象的发生。想要彻底根治，首先要在加强监管、加大查处力度的同时，进一步改善卡车司机的生存环境。其次，未来排放控制路线的选择应更多考虑用户利益，在气价波动、油价上升的背景下，能够以新技术应用降低车辆运行成本，而不是仅依靠私拆、倒卖后处理装备获利减压。
对此，钟渭平也持有相同观点。他指出，除了要改善货运市场环境，还要加强对卡车司机以及运输企业的观念教育，虽然提高收益是当务之急，但不应通过违规、违法途径，获取非法利益。而对于遭遇不法分子的盗窃问题，运输从业者和商用车企业应加强防范意识，在外部增加防盗锁、护板外壳等措施，不给不法分子可乘之机。
文：李亚楠 编辑：孙伟川 版式：王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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