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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小雪过后,黄河三角洲大地上出现了一层厚厚的雾霜,旷野中那茂密的草丛和路边水沟中的芦苇都挂满了雪白晶莹的颗粒。
2003年1月24日上午8时,两名戴着手铐和脚镣的重刑犯罪嫌疑人被公安民警带上警车,押往位于山东省东营市西一路南端石油大学(华东)院东侧的发案现场。28天前,这里发生了一起血案,被害人被两名歹徒连捅38刀后惨死。公安民警将两名歹徒押到这里辨认现场,同时,也是让他们回忆走过的罪恶之路...
2002年12月27日早7时10分左右,山东省滨海公安局滨东分局副局长尤正海在上班途经东营市西一路胜利油田测井公司中子源库附近时,接到群众报案:在西一路东侧水沟内发现一具尸体。
法医技术人员细致勘查,发现死者上身穿深蓝色面包服,衣兜被翻出,下身穿灰色裤子；死者的颈、背、腰和四肢等部位被捅38刀,其中,有一刀从背部捅进心脏。在死者身下发现了死者和其爱人的身份证复印件,虽已被撕烂,但经仔细辨认,并经死者家属核对确定死者叫张中华,男,40岁,胜利油田胜东社区辛兴物业公司东辛物业站副站长。
警们在尸体的腋下提取到犯罪嫌疑人留下的黑色绒手套一只,在尸体以北150米处的路边上发现了死者所穿面包服上的帽子,帽子已被捅穿。在尸体以北1000米处的一个土堆旁发现了死者生前骑的自行车。在尸体以南150米处的西一路与北一路交叉口附近发现两辆载有3台电机的三轮车,三轮车上还有管线钳、扳手、白色包装袋子、衣服、被子等物并有血迹。
一个由局长金云鸿、副局长陈军和滨东分局局长张青林、副局长孙宏光等两级公安机关领导挂帅的40余人的专案组立即成立,并迅速开展工作。
当天晚上,专案组召开了第一次案情分析会。会上,根据尸体检验、现场勘查和现场访问的综合情况分析推断,这是一起抢劫杀人案,死者是被两种锐器捅伤后因失血过多休克死亡。作案者应为2人,年龄在20岁左右,有劣迹或被司法机关打击处理过,很可能有连续作案的经历。根据当天秘密侦察获取的线索,作案者的居住地不会太远,其重点应在东营区东赵村出租房范围内。
为此,专案组决定兵分六路展开深入细致地侦査和排查。
由于现场没有提供出有价值的线索,加上这类拦路抢劫案犯罪嫌疑人往往流动性很大使得排查工作十分艰难。
原来分析有希望突破的在现场附近发现的拉电机的三轮车,经查证与案件无任何联系,这条线索彻底中断。
专案组认为既然推断犯罪嫌疑人很可能有连续作案的历史,那么在正面突破难以奏效的情况下,可以采取迂回战术。即通过串案侦査的方法,从作案手段类似的案件中寻找线索。民警们走访了附近的东营市公安局东营分局和滨海公安局的基地、滨南、滨北等4个分局,调査访问出租房户和暂住户500余户、群众3000余人,对作案手段类似的案件进行串、并从中寻找突破“12.27”案件的线索。
2003年1月12日上午,滨东分局刑警大队三中队中队长韩政在走访东营市公安局东营分局时了解到,出租三轮车司机谷某某从友谊服装城附近拉两名租车人去东赵村南面的钢材市场时,被两名租车人持刀抢劫手机1部,谷某某被捅成重伤。
金云鸿、陈军听取情况汇报后,决定立即安排民警对受害者调査访问。访问中,谷某某讲述了两歹徒向他背部连捅13刀、抢走他的手机后,乘出租车逃往东赵村方向的经过。从受害人谷某某提供的情况看,这起案件的作案手段、目的、动机,作案人数,受害人被伤害的部位都与“12.27”案相类似。
同时,根据掌握的情况,1月4日晚,陕西省咸阳市乾县无业人员王永杰与另外2人赌博时赌输了,将手机押上。对方通知他第二天下午到位于东营市东营区的油城宾馆取手机。王永杰去取手机时被对方用刀砍伤,腿被砍瘸。滨海公安局110民警接到报警赶到油城宾馆时,王永杰已被卢方志送往胜利油田中心医院治疗。110民警又赶到油田中心医院详细了解情况,医院方面说，王永杰却始终坚持不报案,好像有难言之隐,情况十分反常。
根据这一可疑情况,经过综合分析,专案组决定,对两起案件并案侦査,对王永杰、卢方志展开秘密调查。至1月13日晚,已确定“12.27”案就是王永杰、卢方志所为。
为了尽快掌握王永杰、卢方志的行踪,专案组以王永杰被砍伤、腿瘸为主要特征,展开了秘密和公开的査控。1月14日晚,专案组通过秘密侦察获悉,1月15日,王永杰、卢方志将在东营市友谊广场出现。这天上午,位于友谊广场的良友超市正式开业,广场上举行庆祝活动,聚集了很多人。中午12时左右,腿瘸的王永杰先来到广场。后来,他又打手机将卢方志叫来。当他俩来到附近的新华书店门前时,秘密监视在附近的民警见时机已经成熟,果断行动,将毫无防备的王永杰、卢方志擒获。
当天下午,专案组派出民警对王永杰、卢方志租住的西营村出租房进行搜查,搜查出与发案现场提取的黑色平绒手套相配套的王永杰的另一只手套,搜查出王永杰、卢方志抢劫的手机、手机电池、充电器、张中华和其爱人的身份证以及其他被抢劫人的身份证、张中华的黑色皮钱包。
难怪民警们多次对东赵村出租房调查摸排,都没有发现王永杰和卢方志的踪迹,致使他们轻易漏网。原来,今年1月4日,王永杰、卢方志就已经更换了居住地点,由东赵村出租房搬到了西营村出租房。
人赃俱获后,专案组组成了两个强有力的审讯组,对王永杰、卢方志展开审讯攻势。起初,王永杰、卢方志还存有侥幸心理,企图与公安机关顽抗,但在强有力的证据面前,王永杰、卢方志招架不住了,1月17日凌晨,王永杰开始交代罪行。
王永杰,男,19岁,汉族,初中文化。卢方志,别名卢建国,男,21岁,汉族,小学文化,东营市东营区牛庄镇人。
2002年7月,先后伙同他人在山东省莱阳市梨香园公园抢劫作案5起,抢劫手机2部、现金1200余元的王永杰来到东营某酒店打工,与在东营区玛琅村租房居住的卢方志很快就纠合在一起。
也就在这个月的一天晚上21时左右,王永杰、卢方志等3人经过预谋后,准备出去抢劫作案。来到胜利油田体育公园后,没找到可以抢劫的目标,3人又去了东营区经济开发区。在开发区的港澳(南北)路上遇到一名骑两轮摩托车的男子,卢方志上前将摩托车拦住,王永杰将男子从摩托车上拽下来,让他把手机交出来。没等他把手机拿出来,王永杰就从他的腰上将手机抢过来。王永杰又逼迫他交出钱,这名男子很不情愿。
王永杰挥起拳头照着他的面部就是几拳,又踢了他几脚。在王永杰的淫威下,这名男子将兜里的30余元钱都交了出来。将摩托车、手机和现金抢到手后,摩托车给了卢方志,卢方志骑回了牛庄镇的家。一个星期后,王永杰和卢方志去东营市友谊广场将手机卖了240元,2人进行了分赃。
这次没带任何作案工具就顺利得手,极大地刺激了王永杰和卢方志的作案心理,他们不仅很快就准备了弹簧刀、尖刀、砍刀、钢管等作案工具,而且还隔三差五的出去抢。
2002年8月的一天晚上23时左右,王永杰和卢方志各携带一根半米多长的钢管,每人骑一辆自行车在东营市北二路南侧的人行道上寻找抢劫目标。在胜利油田供水公司附近,他们发现一男一女正坐在一个电线杆的水泥墩上谈恋爱,2人就放下自行车走过去。王永杰让卢方志“对付”那个女的,他自己“对付”那个男的。王永杰用左手掐住那个男的脖子,右手抡起钢管,将那个男的逼到东面15米处的墙下,逼迫他交出了手机。卢方志左手抱着那个女的,右手抡起钢管,也将那个女的拖到东面15米处的墙下,逼迫她交出了随身带的五、六十元钱...
王永杰、卢方志抢劫作案已经到了疯狂的程度,见到适合抢劫的对象,他们决不放过。据卢方志的交代,每次抢劫前,王永杰大都用刀子或钢管将受害人捅伤或打伤后,对受害人造成生命威胁后再实施抢劫。
2002年12月的一天凌晨2时左右,王永杰、卢方志等3人来到石油大学西门向南100米左右的一栋平房附近,听到里面有人打麻将时,王永杰就说:“今晚上就抢这里了!”因怕里面人多不好抢,3人又回东赵村出租房接上王永杰的4个同伙。王永杰和卢方志每人提了把砍刀,到了平房后,王永杰一脚把门踹开,见屋内有4男1女正在打麻将。王永杰进屋就照着4名男的每人砍了一刀,卢方志见一名穿黄大衣的人想反抗,也抡起砍刀照着他砍了刀。王永杰的砍刀砍断了,他又掏出随身带的尖刀照着4名男的每人捅了一刀,被砍的人头上的血流到了地上。这时,王永杰站到桌子上像电影电视里的黑社会劫匪一样,狂妄的叫喊:“都把钱和手机放到桌子上!”在他们血腥的淫威下,屋里的4男1女被镇住了,都将钱和手机放到了桌子上。抢劫到手出门后,王永杰又将平房的门反锁上,然后,一起逃离了现场。
这次他们抢到手机2部、现金300余元、影碟机1台。
2002年12月26日晚20时30分左右,早已踩好点的王永杰和卢方志从租住的东赵村出来,在东赵村的中心路口租了一辆红色夏利出租车沿北一路向东去,行至北一路与西一路的交叉口处,2人下车又向北走了200米左右,在路西的一片草丛中隐藏起来。
21时30分左右,胜利油田胜东社区辛兴物业公司东辛物业站副站长张中华从单位骑自行车沿西一路由南向北行进,张中华边骑自行车边用手机通电话。就在这时,发现了“目标”的王永杰和卢方志从草丛中像两条饿狼一样扑了上去。卢方志用手猛一拉,把张中华和自行车摔倒在路边上。
王永杰和卢方志接着就掏出了刀子,威胁张中华说:“拿出手机来!”张中华趁机站起来用力将王永杰推倒在地。卢方志看见王永杰被推倒,立即从后面上去抱住了张中华,2人将张中华拖到了路东面的草丛里,将其摁倒在地上。2人便开始抢夺张中华手中的手机,张中华拼命反抗,使他们夺了很长时间也没有夺过去。这时,气急败坏的王永杰便开始用刀子捅张中华的大腿,卢方志也用刀子乱捅张中华的臀部,张中华用尽力气喊出了两声“救命”但在这夜深人静的荒郊野外,没有人听见这呼救声。
张中华手中的手机被卢方志夺去,王永杰便开始在张中华身上翻衣兜,在上衣衣兜里翻出一个黑色皮钱包,钱包内有300余元现金、一张电子卡、张中华和他爱人的两个身份证。王永杰问张中华电子卡上的密码是多少,张中华说出一个号码,王永杰说不对,就在张中华的背上捅一刀,张中华连续说出了几个号码王永杰都说不对,连续在张中华的背上捅了几刀。
后来,王永杰再逼张中华说出密码时,张中华只说是“440…440”,王永杰又问他卡上存有多少钱,张中华说存了10万元,只是不告诉你密码。丧心病狂的王永杰就用脚踢张中华的头和肚子。王永杰发现张中华嘴里喘粗气后便叫上卢方志赶快跑。
由卢方志骑上张中华的自行车带着王永杰沿西一路向北逃窜,逃至西路北头时,将自行车弃于路边一个土堆旁,又搭乘出租车去了东营市济南路北京影楼附近的农业银行储蓄所自动取款机取款,没有取出来。他们发现不是银行取款卡后,便将电子卡折断后扔了,然后又搭出租车返回东赵村租住的房子。
在短短6个月的时间里,王永杰、卢方志先后在胜利油田和东营市范围内作案24起
抢手机、摩托车、自行车、存折、传呼机、银行信用卡、现金等财物总价值5万余元,其中,现金7000余元。
这些无辜的群众遭到他们的抢劫后,被他们捅成重伤,长期不能康复,有的甚至留下了终身残疾。石油大学一名教师遭到王永杰、卢方志的抢劫后,双腿等多处被捅伤,造成肌腱和腓骨受损,不得不长时间治疗。
连连抢劫得手的王永杰和卢方志便开始疯狂挥霍,他们包租“小姐”,出入高档饭店、娱乐服务场所,极尽享乐。他们已经把青春和年华都赌注在了罪恶这条路上
2003年2月20日,王永杰和卢方志被批准逮捕,半年后被执行死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