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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明:本文为小说,内容都属虚构,包括地名、职业、机构等等,皆是文学创作,请勿对号入座。

1995年的严冬。

12月16日中午1时许,一个身穿黄色条纹夹克和牛仔裤的年轻人,提着一只黑色提包来到张家口建筑宾馆。

“我要住双人房间。”他操一口不太标准的普通话。

服务员小宋从他冻得僵硬的手里接过身份证:袁章平,男,1965年6月25日出生。住宿簿上,歪歪曲曲写下了工作单位:邯郸大名县铸造厂。“难怪他穿得那么薄,原来是邯郸人。”小宋心想。“袁章平”被安排到小鸭圣吉奥销售代表常驻的307房间。销售代表发觉这位同屋客衣着寒怆,两只贼一样的眼睛只在他身前身后打量,多了一份谨慎,推说厂部今天还要来人,挡了驾。“袁章平”悻悻地在306房间重新找到一张床位,也没搞清自己是哪张床,便把提包朝床下一扔,一头扎到紧靠卫生间的床上蒙头大睡。

不知酣睡了多久,“袁章平”被惊醒了。“喂,这是我的床,到你那边睡去!”他睁开惺松的眼,看清了床前站着位披着貂皮大氅的中年男子,南方人通常用的老板包鼓凸在腰间,镶着“发”字的老板戒指在胖乎乎的中指上闪着金光。“袁章平”的眼神差点儿定了格,心头猛一阵狂跳,他费力地撅起八字胡笑了笑,腾开了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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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老板还是位老江湖。他叫魏有良,江西景德镇乐华瓷厂经理,常年在张家口推销产品,算得上是建筑宾馆的常客。这回业务办妥,耐不住寂寞,他愿意找个旅伴侃侃大山。然而魏经理又略略有些不安,他心怀忐忑地找到服务小姐,把放在腰包里的1万元钱,取出9千元存进柜台,直言不讳地说:“这家伙很不地道:“满脸无赖相。”服务台要给他调换个单间。而魏经理一时大意了:“包里没剩几个钱,有啥好偷噢!”魏经理哪里知道,就在他们交涉的间隙,“袁章平”已从一家商店购回一把斧头。准备对他狠下毒手了!

夜里10点钟。“袁章平”盯着渐渐进入梦乡的魏有良,下了床,从床下的提包中抽出利斧。随着一阵狞笑,魏有良的头颅遭到利刃猛击,鲜血从蒙盖的毯子边沿汩汩地流下来。这个灭绝人性的恶魔,一不做二不休,又掉转斧柄,砍瓜切菜般向死者的头部一阵劈砍,他撩开毯子,见死者脑浆进裂,脑袋耷拉在床沿下,便拧开灯光,在卫生间将凶器冲洗干净,丢在床下,毫不迟疑地捋下死者的戒指,取出皮包中还剩下的800元人民币,当然,他没忘记衣架上那件昂贵的貂皮大氅,然后,幽灵般地闪出宾馆大门。

寻袁章平

发现魏有良死亡,是17日清晨8点钟。

如同服务小姐的惊叫一样,由于这座城市社会治安秩序日臻稳定,案件带给整个公安系统的震动是巨大的。

考虑到人们的心理影响,从市公安局局长到市区刑警都是悄没声响地从宾馆后门进入现场的。

现场除了经过清洗的一件凶器,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物证!从服务员口中得知,犯罪嫌疑人略带邯郸口音。

现场分析会认定:凶手性格惨忍,很可能是个负案在逃犯,且狡诈多端早有图谋!

干警行动在10点钟前部署完毕:火车站、汽车站和通往市郊的各条要道布控;在宾馆继续深入调查;向全省发出紧急协查通报。

裹着一身征尘的桥东刑警大队副大队长李景山,刚刚在凌晨押解另案犯回来,即在10点钟受命,乘车奔赴大名县。

县公安局长亲自迎候了侦缉小组。他们马不停蹄,迅速从十几家铸造厂中排查出袁章平的近况:袁章平现已改行木匠,更名武章平,落户周庄。外出半月有余,至今尚未回家。是木匠就会使用利斧,且作案时间同袁章平的行踪完全吻合!侦缉小组成员顾不上长途奔波的疲劳,连夜到周庄埋伏。

夜色沉沉,寒风像故意给他们提神似的,送来刺骨的凉意,空旷的原野始终寂寥无人。他们静候了一天一夜!

坚持到第二天薄暮时分,领路的村支书紧张地喊一声:“来了,他就是袁章平!”

刑警们精神陡然一振,瞪大眼睛盯住了渐渐走近的黑影:夹克上装清晰可辨,背后布袋中的斧头、锯弓轮廓分明!李百林突然跃起,一个虎扑将袁章平按住。

在村委会一间办公室,武章平平静地回答了刑警的询问。他说,早在两年前一次去邯郸的长途汽车上,身份证即被窃走。现在他入赘女方,已更名武章平。这15天来,他一直在后边路村给人们干木匠活儿。武章平拍着胸脯坦然地说:“半村子的人都可以给我做证!”

回答似乎天衣无缝!侦缉小组在后边路村了解了详情,又特别把武章平的录音放在电话筒上,同远在山城的建筑宾馆接通了长途。

“不,这不是凶手的口音!服务员小宋在电话里回答。

他们向指挥部进行了详实汇报,令人目瞪口呆的消息从远方传来:12月18日,持有袁章平身份证的凶手,又一次在唐山开滦i煤矿招待所以同样手段杀害了同室旅客胡小远,作案后逃之天天!

千钧重压

1996年春节,山城人民度过了一个红红火火的春节。而公安干警的心头一刻也没有轻松。尽管全市组织了成百个联防队,对铁路、公路沿线严密查控,对所有大大小小的旅馆、饭店没明没黑地随时搜索,却没有发现任何可疑踪迹。

雪上加霜。3月19日晚,又一名旅客在宣化惠都饭店被杀。财物掠劫一空,持有杨春风身份证的同房客,案发后不易而飞。分局刑警队立即派员前往黑龙江伊春市查证,杨春风结果被否。经分析认定,这起案件的作案手段同桥东建筑宾馆魏有良案均系一人所为,同在其它城市发生的案件也形同模出!

人心惶惶,外地客谈虎色变。各处宾馆、旅店的住宿人员纷纷撤离,急骤下迭的业务信息接连不断地传递到市局领导的耳中。市委领导关注的催询电话,一遍遍响起。

4月12日,省公安厅在涿州召开“袁章平”系列杀人抢劫并案侦察协调会。李力副厅长在会上严肃指出:这是河北省第一大案!会议之后,再次发生同类案件的地方,要追究当地公安机关领导的责任。

主管刑侦的副局长赵建国带回了会议精神,也带回一份系列案明细:

1995年12月16日,持袁章平身份证于张家口市桥东建筑宾馆306房间将魏有良(男,37岁)杀死;

1995年12月18日,持袁章平的身份证于唐山市开滦矿务局招待所505房间将胡小远(男,34岁)杀死;

1996年1月11日,持袁章平身份证于河南省安阳市新大地宾馆将周毅(男,×岁)杀死;

1996年1月25日,持杨春风身份证在邢台市天街宾馆508房间将陈木兴(男,40岁)杀死;

1996年1月28日,持袁章平身份证在石家庄市商贸招待所206房间将唱齐志(男,26岁)杀死;

1996年3月19日,持杨春风身份证在张家口宣化惠都饭店612房间将白月建(男,22岁)杀死;

1996年4月1日,持杨春风身份证在河南新乡市九州宾馆517房间,将俞岳定(男,28岁)杀死。

一场网大眼细的捕魔战役在全市大范围铺开。公安系统各级领导,带着山城人民的嘱托,肩负着神圣的使命编队到围捕第一线。

基层干警和联防队员没明没黑到街道、到宾馆饭店以及罪犯所有可能匿藏的场所,布置防范措施,进行抽查检验。

犯罪分子的画像迅速绘制复印出来,展示给全区的宾馆、旅店的总服务台人员。并严格要求凡能够接触旅客的服务保安人员,对罪犯分子的相貌、特征、语言特点、身量和衣着均能倒背如流;报警电话就是刑警大队长王鸿信的手机,昼夜开机……

这仅仅是一个分局的缉捕侧影。

随着法网铺开,魔影终于显露出端倪。经过对各分区县所有宾馆、招待所的排查,发现持有袁章平身份证的罪犯曾于12月6日到9日留宿桥西区医药招待所,建筑宾馆凶杀案发前一天,也就是12月15日,该犯又在桥西区惠宾饭店露面,中间的7天时间出现了断层,罪犯每次住宿,都有所图谋,就不可能露宿车站或山野,那么,他能到什么地方藏身呢?

罪犯首次作案后,于3月19日又潜入张家口宣化作案,之后,相继在山西、河南、山东制造新的血案,而其间三次路经邯郸,又多次往返张家口,这又说明了什么?总指挥部的灯光无数次从晚上亮到天明,市局领导们还有市刑警支队长们围绕着罪犯的行踪、路线、做出如下判断:

犯罪分子以邯郸和张家口为轴线,向东西两侧流窜作案;略带邯郸口音,对邯郸区县一带较为熟悉,衣着土气,是邯郸附近农村人;犯罪分子胆大、心狠、手辣,有较强的犯罪心理素质,一定有犯罪前科,极可能在去年12月16日前就有命案在身;犯罪分子在张家口附近频频作案,说明罪犯同张家口有着某种必然的联系,他的巢穴十有八九在张家口。

虽然指挥官们谁也不愿意承认这样的事实,但事情偏偏是这样明明了了。罪犯不仅在张家口作案,还就在眼皮底下藏身!这对于一个真正的公安人员来说,还有什么事情比得上如此的奇耻大辱!犯罪分子也偏偏要同公安干警摆布迷魂阵:4月16日,在山西长治市大酒店将同房间的钱建涛(男,34岁)杀死;4月18日又窜至大同市飞天宾馆将林学文(男,27岁)杀死;5月5日在山东济南市泉城宾馆将吕继刚杀死。这三起案件都用的是杨春风身份证住进的旅店。

“查!,不惜任何人力物力彻底清查!”指挥部对案件进行又一次部署,追寻的范围迅速扩延。扩延到驻军邯郸籍转业复员花名册上;扩延到市区、各县邯郸籍转业复员兵上;扩延到司法羁押领域:干警们日夜奔波,行程千里,不仅走访了大塘湾、沙岭子监狱,还走访了一个个作案现场,提取了所有被抢物品清单,查阅了涉及案情分析的所有资料案卷,单是因警力不足而靠通讯征集的信件就发出三百多封。

异峰突起

刑事案件的背后,往往牵扯着诸多社会基因,侦缉期间往往出现捉摸不透的扑朔迷离。但只要有着为民除害的钢铁信念,有着对公安事业的执着追求,有着脚踏实地的扎实工作,就一定会曲径通幽,迎来柳暗花明的新境观。

6月16日中午,张家口市公安局值班室电话铃声响起,省厅五处来电,要求张家口协助邯郸市邯县公安局搜查崇礼县一个叫驿马图乡黄家湾的地方。村民李×红可能同“8.10”绑架人质案重大嫌疑人李进东有联系。值班人员不敢怠慢,层层下达。崇礼县公安局副局长刘永亮电告驿马图派出所从侧面摸一下黄家湾是否有这个人。“要讲方法,不要找人太多,防止打草惊蛇。”最后,刘副局长没有忘记嘱咐一句。1小时后,派出所干警通过治安积极分子了解后向县局反馈:“黄家湾村确有一个邯郸人名叫李进东。其姘妇不是李×红,而叫李海云,现正在李家地里帮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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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讯后,刘副局长带领4名刑警驱车直赴160华里外的驿马图乡派出所,崎岖山路,一路颠簸,到达派出所已经下午7点钟,经过研究,决定晚间行动。

驿马图乡位于崇礼县西北部的山沟里,地形十分复杂。晚10点,刘永亮副局长带领4名刑警和2名派出所干警,摸黑徒步向5里外的黄家湾村扑去,为了便于隐蔽,一路不敢打手电,绕道村后向居住在山梁上的李家包抄过去.扑进房屋一看,除了一家四口并没见李进东,经过搜查毫无李进东踪影。就地询问后得知,李进东晚上锄地回来后吃了口冷莜面,说回邯郸就走了,并供述李进东在张市东山坡租有住房。刘永亮副局长一面通知高家营派出所在辖区大桥设卡堵截,一面带干警和李海云的父亲、母亲赶往市区东山坡。

赶到东山坡的租赁住房时,已是凌晨。只见房门紧锁,没有李进东回来的迹象。刘副局长将上述情况向市刑警支队支队长底杰作了汇报。底杰支队长为着“袁章平”案件食不甘味,夜不成眠,此刻,一听到邯郸的字眼,一听到邯郸籍人的住房,心里就有了一种感应。他跳了起来大声下达命令:“撬开房门,彻底搜查!”

在搜查中,从李进东用过的书包中搜出“中国银行宁波分行长城优惠卡”1张、“北京邮政专用储值卡”2张、“哈尔滨华美合作银行客户查寻卡”1张。在审查扣押物品时发现:“中国银行宁波分行长城优惠卡”上有“俞岳定”的签名!“啊!李进东,果然是你!”底杰支队长联想到“袁章平”系列抢劫杀人案中,在河南新乡九州宾馆517房间的被害人俞岳定的名字!这一重大线索的发现,使刑警支队的干警们昂奋不已。底杰这个轻易看不到笑容的中年汉子一时也抑制不住难以名状的感情。

市局领导们获知这一消息后,赶到刑警支队听取了汇报,凭着多年公安工作经验,命令支队对李进东的租住房屋作进一步搜查,同时对李海云家也要进行全面搜查。

果然,从李海云家中,发现了一把印有“大同飞天宾馆”字样的梳子,印有“武警宾馆”字样的洗发膏袋:在李进东住在东山坡住宅的床铺下又搜查出“俞岳定”持有的“中国人民银行长城卡”1张,“太平洋商行荣誉贵宾金卡”1张等大量物证。综合分析认定,李进东就是化名“袁章平”、“杨春风”,涉及四个省作案11起的抢劫杀人狂魔!幽灵终于在山城露出真形!

17日,对李进东在张市东山坡的住房和李海云家实行了全天候监控。

18日,对李海云的所有亲戚进行了布控。依法收审了李进东的姘妇李海云。

18日晚,李景云局长主持召开了九个分、县局的局长、刑警队长参加的紧急会议。

一张张法网洒向以崇礼为中心的四面八方。

铁壁合围

九个分、县局紧急部署会上,通报了犯罪分子的相貌特征,衣着特点,李景云局长特别强调了六条追捕查控措施:一是根据李进东惶惶不可终日的情况和心态,判定其极有可能从崇礼翻山逃往内蒙古一带人烟稀少地区,因此,要加强坝上四县的摸排、查堵工作;二是对李进东所有可能在张市的落脚点进行严密监控,张网以待;三是对李海云周围所有关系继续深入调查取证,发现更多线索;四是在全市范围内各交通要道设卡堵截,对李犯可能藏身落脚之处进行彻底清查;五是通过上级公安机关向友邻地市公安机关发出《通缉令》,取得协助和配合;六是通过市电视台在黄金时间播放《通缉令》悬赏缉拿凶犯

这是一场牵动千万人心的战斗!公安干警紧急出动,在最短的时间设置堵卡点115个,出动警力2600多人,组织清查小组100多个。

市委书记冯文海对破案作了具体指示,副书记于振华、副市长王建雄亲自到市公安局督战。

省公安厅副厅长李力一行专程到张市部署缉捕工作。

市电视台《通缉令》播出后,全市人民同仇敌忾,纷纷要求加入堵卡队伍。在请缨的群众行列中,有一个叫贾金的小伙子,他是李进东住在东山坡的邻居,他万万没想到这个见人就笑,开口叫大哥的邻居,竟是一只披着人皮的恶狼。他攥着拳头说,我到要道口上去,就是瞅背影我也能辨出这只狼来。

他在卡子上守了5天5夜。

同李进东在建筑宾馆碰过面、说过话的服务员小宋和锅炉工老庞也出现在堵截行列。

所有的干警,包括一个个内勤和政工人员,也披挂上阵。市局政治部高林、赵存禄、孟新宅三位主任都是50岁的人了,也在大雨瓢泼的18日晚,奔赴崇礼深山。从大搜捕当天,莫要说公安报警电话,单是各区县刑侦队长的手机就铃声不断。有群众报警,李海云有个亲戚在张北,请注意张北查控……

“杀人魔鬼李进东竟逃向何方?”专案指挥部在一遍遍审视着这个问题。

19日这天,座落在大山深处的张北县小河子村个体司机李平照例起了个大早。连夜的雨水,使乡村的土路泥泞不堪,李平走出院门望了望灰朦朦的天空,盘算着今天能不能出车。

这时,从野外走近一个一瘸一拐的男青年,二十多岁,一米七的个头,穿一身条状湿漉漉的深蓝色套装,手提黑色提包,脚穿着沾满泥浆的黑色胶鞋。显然在雨夜走过漫长的山路。年青人盯着院里的出租汽车,客气地问李平:

“师傅,你的车走不走?”

“这场连夜雨,山路实在没法走。”

“能到你家里暖暖身子吗?‘年青人露出一副乞求的神色。

坝上人既好客又富同情心。李平将他让进家门,拿出自己的衣服让他换上,两人攀谈起来。

“你是哪里人,叫啥名,怎么跑到小河子?”李平问。

“我是河南人,叫李进东,来找我妹妹。”说着,年青人从上衣口袋掏出张淋湿了的纸条“就在这个地方,师傅知道吗?”李平接过来,只见上面模糊地显出“乌×××旗小舌台乡”字样,李平摇摇头。

李平见李进东疲困不堪,给他做了饭。饭后年青人倒头便睡。直到傍晚醒来,李平便将李进东送到小河村委会过夜。

第二天一早,李平送旅客和萍水相逢的李进东进了县城。也就是10点钟左右,车在靠近县城的一个加油站加油,未等车停稳,李进东跳下车就走。李平有些奇怪,就喊“喂,你到哪儿去?”李进东头也没回:“我已查清楚地址,到包头去!”

班车返回的路上,乘客们议论公安局正在抓捕一个逃犯,李平怦然心动!山沟沟人不大记名字,但李进东的行踪是有些可疑!他赶快驱车回村,跳下车就找村支书刘志远报告。

草原报捷

专案指挥部接到张北县局发现李进东行踪的报告后,立即驱车赶到张北。

经查找,内蒙乌拉特前旗有一个小佘太乡,而不是“小舌台乡”,李平看到的“乌×××旗”极有可能就是“乌拉特前旗”,随即决定派员追捕。21日晚9点26分,刑警支队副支队长樊立平带领追捕组的钱明建、崔继忠两位干警,登上了开往包头的77次特快列车。

下午1点40分,追捕小组来到乌拉特前旗公安局,正在值班的王副局长热情地接待了追捕组,得知追捕小组的来意后,马上指示前旗刑警队张小明副队长前往协助!

晚7点40分,一行赶到后山分局,分局主管刑侦的赵永盛副局长是个豪爽汉子,一听说是系列杀人案犯,扯着嗓子点出三名干警,由他带着协助追捕组直扑点力素太村。

樊立平看看手表:11点钟。为了隐蔽起见,他们将车隐蔽在距村5华里的一个山洼里。赵永盛副局长化装进村摸情况。

半小时后,赵永盛副局长大步流星地回来了。他压低了嗓门,兴冲冲地道出了摸查结果——按当地习惯,家家都有白酒,只有来了远方客人,才外出买啤酒。可下午吃晚饭的时候,赵席明的妻子偏偏从小卖部买回一瓶啤酒。据此能判定赵席明家一定有客人,但是不是李进东,尚难断定。

为了核实搞准确,他们弃车而走,一行人脚前脚后鱼贯前行,进了村支书李和平家。攀谈中,李支书的妻子说“今天傍晚,有个小伙子说是张家口来的,打听赵席明的住处,我正好在场。”她还介绍了来人的身量、长相。樊立平三人互相交换了一下兴奋的眼神,同赵局长、张队长商量好对策,总共是八个干警加上村支书李和平,成扇形面向赵席明家包抄。三个人把门外,六个人入院,就在翻墙时有了响动。随即犬吠献技“汪”声起,屋里觉察出动静,拉着了电灯。

“谁呀?”是赵席明妻子的声音。门外村支书李和平按照既定措旌赶快敲门搭话:“还听不出我的声音哪!听说你家里有羊毛要卖,人家连夜收购,急着走哪!……”

农村夏天不挂窗帘,搭话工夫干警们已把屋里的布局看的一清二楚,炕头上是正在起身的赵席明夫妇,中间是两个睡着的孩子,墙根处仰面睡着的是一个连当地赵局长都没见过的陌生男子。赵妻开门的时候,干警们一拥而进。刚刚惊醒的李进东刚回过神来挣扎,已被干警们麻利地按在炕上。

“你叫什么名字?”樊立平厉声问。

“李进东。”他脱口而出。

“咔嚓!”锃亮的铐子套在腕上。

“我们逮得就是你!”樊立平的两个战友都听出他们副支队长的声调都变样了。

从李进东身上,搜出了“杨春风”的身份证,还有其它物证。

此刻,时间是6月23日零点30分。

罪恶渊薮

戒备森严的审讯室里,记者见到了脚带铁镣,体魄强健凶悍,凶光毕露的杀人魔鬼李进东。面对威严的审讯干警和不容沾污的法律,犯罪分子的神经近乎崩溃,有时他会无可奈何地交代任何一起凶杀的细枝末节,跟干警求吃求喝,有时又闭口不谈,脑袋频频撞击审讯椅寻死觅活。

从他时断时续的交待中,我们重新审视了一桩桩触目惊心的犯罪事实,看到了这只豺狼在26个年头走过的血迹。罪犯是河北省邯郸县户村乡农民,1993年因敲诈罪被邯郸县人民法院判刑9个月。服刑期间秉性未改,反而变本加厉要做发财梦、金钱梦。出狱后,不择手段地借贷10万元,决计搞大本生意——从邯郸向上海发运生铁、废钢。他手中有了贷款,进了大都市就尽情挥霍,进赌博间、洗桑那浴、住高级宾馆,回到村里,竟然赢来人们的啧啧称羡,媒客盈门。成了家室,有了儿女后,他手中贷款在一天天减少,但追逐金钱的欲望却逐日膨涨。

随着催贷人频频登门,他预感金钱梦难圆,不劫夺意外横财,将无脸继续在家乡炫耀,更无法进都市享受。李进东爱看地摊上的奇闻怪书,常常把自己扮进角色,谋划一场人不知鬼不觉的诈骗致富戏。1995年8月10日,他瞄上了开夏利出租车的个体司机王三,他要从王三和家长手中诈出大钱来,可是对方偏不买帐,打斗中,李进东掏出水果刀将王三杀死。

他在离村子不远的玉米地里潜伏了整整三天三夜。他明白,户村的家是不能再要了,要了户村的家就没了这一辈子的“前程”,更没了自己的性命,他在玉米地里的昏睡中,想起了一个狱友——一个因抢劫罪被判死刑的王建勋。王犯临刑前告诉他:“崇礼县驿马图乡有老婆孩子,你出狱后帮我照料照料。”走投无路的窘境中,他想到了这个地方。

作案后的第五天,他急匆匆如丧家犬流窜到李海云家。李进东生性能侃,后来做生意见过些世面,花言巧语,加上一些伪装,赢得母女信任。时隔不久,就把李海云骗到手中。

他在崇礼一段时间,犯罪心态深藏不露,既不参与赌博,又不参与争斗,他知道命案在身,一个不小心,公安人员就会尾随而至。他吸得是劣质烟,干得是农家活,逢人还要赵嫂长李哥短。

但每逢夜深人静,他又回味起难以忘却的大款生活,以至对那些至今还拥有密码箱、金戒指、任性甩钱花的大款客羡慕的要命,由羡慕到仇恨,暗暗发誓要通过劫夺来改变命运。他哄骗李海云外出要帐,策划了建筑宾馆血案。这时候他还心存余悸。他用1993年拾到的袁章平的身份证到张家口两家旅店相继试探性地登记。尽管身份证像片同罪犯本人有差异,但没有引起丝毫怀疑。这时,他才坚决地走近了猎物。他害怕警察,担心自己的衣貌、携带物品会招来无端的追问,所以作案从不带任何凶器,动手之前,现购买。第一次作案使用斧头扎眼,后来就只买锤头,行凶前往被角一塞,作案后用水洗去指纹。

对这样一个罪大恶极的犯罪分子,我们已无法用“你为什么不考虑你的罪行已经使12个幸福家庭失去欢乐”、“你也有父母妻子”等等之类的话去寻根问底,只是感到对这样的罪犯,早抓住一天,人民的生命和财产就多一份安全。

1996年6月23日凌晨1:40分,被国家公安部通缉,杀害12名无辜群众的恶魔李进东,终于被张家口市公安干警生擒活捉。河北省委、省政府领导对侦破此案给予了高度评价。省委副书记、政法委书记许永跃也特意发来贺电。

1996年12月31日,杀人狂李进东被执行枪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