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节选自《非常规爱上你:脱轨爱情故事集》,作者:酒酿百香果 等,有删减,如有侵权,请联系删除,图片源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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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认识江露以前,我并不知道有个词叫做“女汉婊”。

江露,性别女,是我男朋友陈葳的好哥们儿。

我听陈葳提起过,他们认识十多年了。

我那时天真地以为,我男朋友的女哥们儿,一定性格洒脱,跟我也能成为好朋友。

直到第一次见面,江露不客气地把腿搭到了陈葳身上。

“走过来腿疼死了,快帮大哥揉揉。”

说完,她才上上下下打量我,然后轻笑:

“你就是陈葳的女朋友啊?我跟他认识很久了,妹子不会介意吧?”

我还没开口,陈葳抢答道:“她不会的。”

语气轻飘飘。

仿佛吃准了我没有脾气似的。

01.

我跟陈葳是同一所学校的大四准毕业生。

实习的缘故,我俩在外面租了一个房子。

我很喜欢陈葳,他曾把我从黑暗的绝望中拯救出来,我始终坚信,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可江露的出现,让我对这份执念产生了怀疑。

江露跟我们一般大,原本在另一个城市上学,大四回北京实习,开始频繁地出现在我们的生活中。

头一回见面时,我就发现她和陈葳的关系不一般。

他们似乎过分亲近了。

陈葳跟我解释,兄弟之间都是这样的,只要把江露想象成男的,就不会觉得奇怪。

我想,或许是我多虑了,他们可能真的只是关系铁。

直到两天后,我跟陈葳打游戏,江露也申请加入,我笑不出来了。

陈葳昵称叫“错错的草威君”,我一直以为“错错”是个形容词。

可是,江露的昵称叫“高调的错错酱”。

我看着他俩的名字愣了,问陈葳:“情侣名?”

“不是啊,”陈葳说,“最开始弄账号的时候,她先取的这个名儿,让我们一帮人都叫『错错的 XXX』。”

“哪帮人?”

“就你认识的,我兄弟他们。”

“可他们现在不叫这个。”

“噢,他们后来改了,我这不是忘了吗?开始了开始了!”

我无心游戏,让陈葳说清楚。

陈葳有些不耐烦:“要是情侣名我出门被雷劈死好吧?你要不信可以问我那帮兄弟,其他的打完这局再说行不行?”

我们的对话没有开麦,当事人江露在内置语音里叫我们:“愣着干吗啊?磨磨唧唧的,快来。”

“错错的草威君”快速跑了过去。

游戏过程中,江露一直在跟陈葳说话。

“狗东西!抢我蓝?信不信爸爸揍你!”

“哈,陈葳你不行啊~”

我全程闭麦,听得很不是滋味。

直到又刷出了蓝,陈葳赶忙叫我:“媳妇儿来我这儿拿蓝。”

我往那儿跑。

随机匹配的队友开麦:“兄弟,要不要这么虐单身狗啊?你媳妇儿不是就在你旁边吗?”

我愣了。

站在陈葳旁边的,是“高调的错错酱”。

队友误会了。

江露就像没听到一样,闭麦不语。

陈葳解释:“她才不是我媳妇儿,那个『穗穗平安』才是。”

我没有再继续前进,我掉头去了其他地方。

陈葳问我:“你怎么不来了?”

“不去了,其他点也刷了。”

“哦。”

最后,那个蓝还是被江露拿走了。

我隐隐觉得,我平静的生活就像那个蓝,也即将被江露拿走。

游戏结束后,在我的强烈要求下,陈葳改了昵称。

我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可后来我看到陈葳的微信。

江露问:“你怎么改名了?”

陈葳:“媳妇儿让改的。”

江露:“惊讶.jpg,她不会介意我俩的名字吧?”

陈葳:“是有点介意……”

江露:“她生气了?”

陈葳:“嗯。”

江露:“服了,我俩多少年的交情了,有什么好气的?莫名其妙……唉,所以说嘛,我只爱跟男生玩,不喜欢跟女生玩,女生事儿多。”

陈葳没有回复,可能是没看到,也可能是不想回。

但无论如何,我已经气炸了。

02.

陈葳洗完澡出来,我指着手机里的对话,问他怎么回事。

“江露这人说话就这样,你不要往心里去。”陈葳解释。

“不要往心里去?所以她跟我男朋友背后说我的坏话,我还不能生气吗?”

“这不叫坏话,”陈葳皱眉,“她就是大大咧咧,心直口快。”

“陈葳!心直口快和恶毒是两个意思!”

“你说江露恶毒?林穗,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多年的哥们儿?太过分了!”

我看着陈葳,一时觉得有些陌生。

他还是那张脸,我惦记了八年的脸,但我却好像不认识他了。

这天晚上,我背对着陈葳,一言不发。

我很少跟陈葳生气,他大概有些不习惯,从后面抱住我。

“穗穗,别生气啦,”他耐着性子哄我,“我以后不让她这么说就是了。”

我不理不睬,陈葳就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我。

“穗穗,你不愿意理我了吗?你以前说过,我会接纳我的全部。”

我的心脏颤了颤,一下子想到从前。

陈葳的脸,仿佛又隔着一层水影,变得模糊起来。

我前面说过,陈葳曾把我从黑暗的绝望中拯救出来,这句话不是假话。

我老家有一个湖滨公园,顾名思义,里面有一个湖。

以前那个湖周围是没有护栏的,大约八年前的暑假,有个倒霉蛋在那里溺水,差点死掉,护栏才立了起来。

没错,那个倒霉蛋就是我。

那时候我上初中,和女同学在湖边玩耍,岸边土地湿滑,我一不小心跌入湖中。

我不会游泳,按照本能拼命挣扎,四肢越来越重。

那个湖挺深的,我感觉自己的身体离陆地越来越远,我同学不会水,在岸边急得尖叫。

可是那天,公园人很少,湖边更是一个人影都没有,等同学跑去搬救兵回来,我肯定已经没命了。

水灌进肺里,痛苦窒息。

那是我目前二十多年人生中,最绝望的一刻。

我与死神见面了,他说要带走我。

可有人突然拽住我,不让死神如愿,把我重新带回人间。

隔着影影绰绰的波光,那人的脸变得模糊,很年轻,男性,我只看了一眼,就失去意识。

等我醒来时,已经在医院了。

我家里人四处打听“英雄”的信息,只知道他救完我就洒脱地走了,什么都没留下。

最后几经辗转,终于从公园周边老人口中听说他的名字。

陈葳,北京人,来旅游的。

就这三条。

北京人流如大海,我们实在找不到更多信息了,只能将这份恩情默默放在心里。

出院以后,我的身体没什么大碍,但落下了一些心理问题。

比如怕水,有很长一段时间,我每天都在噩梦里一遍遍沉溺。

可是,只要最后看到那张隔着水光的脸,所有的恐惧都烟消云散。

陈葳,他是我的神。

高中三年,我拼了命学习,所有疲惫不堪的时候,我就在草稿本上写他的名字,我将“陈葳”两个字,练得比“林穗”还漂亮。

也许是上天眷顾,我考入北京的美院后,惊喜地发现,学校里有个男生,就叫陈葳。

我想过,可能是重名,但见到他的那一刻,我整颗心脏都要蹦出来了——他的脸,跟水光中那个模糊的样子,有七分相似。

而且他就是北京本地人。

为了求证,我问他:“你去过苏州没?”

他说:“去过的。”

“八年前的暑假,你是不是在那里救了一个溺水的女孩儿?”

陈葳愣了一下,看着我。

而后,他有些犹豫地说:“湖滨公园吗?水面上有个红色的人影……”

那天我穿的就是红色衣服。

当时,我几乎是颤抖着,跟他说:“是我,陈葳,我终于找到你了。”

后来陈葳跟我表白,让我做他的女朋友。

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因为他是陈葳啊,我找了那么久的陈葳。

只不过,关于他救我一事,我仍然有些疑问。

比如,他居然跟我同龄,可我印象中他力气很大,看起来像个成年人。

陈葳说,溺水的时候本就看不清楚,外加我心存感激,可能在内心将他高大化了。

我觉得很有道理。

毕竟名字、籍贯和那天穿的衣服都能对得上。

还有这张绝对不会出错的脸。

谈恋爱以后,我一心一意对待陈葳。

我几乎从来不跟他闹脾气,因为每次面对他这张脸,想到我欠他一条命,还有什么理由闹脾气呢?

久而久之,陈葳也笃定我一定离不开他,将我拿捏得死死的。

在此以前,我们没有什么大矛盾。

可江露出现后,我发现,我们之间的问题其实很多。

我有点累,但我还是原谅陈葳了。

因为他是陈葳。

03.

陈葳的生日到了,我们打算在家里给他举办一个小型宴会,把他那帮哥们儿都叫来聚一聚。

没想到江露也来了,还穿着低胸装。

我问陈葳:“你什么时候叫她的?”

陈葳答:“兄弟们都来了,不叫她不合适,穗穗,你放心,我和她只是哥们。”

人来都来了,总不能赶走吧?况且我也不想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让陈葳没面子,我什么都没说。

可江露一来就大咧咧地勾着陈葳的肩膀:“今天你是寿星,我勉为其难叫你一声哥,看我对你多好。”

陈葳笑着应下。

他俩这个动作,看着很不舒服。

陈葳个子不低,稍微一低头,就能看到江露胸前的“风景”。

江露还偏偏勾着他的肩膀和脖子,生怕他不看似的。

女人的直觉告诉我,这绝对不是无意之举。

我把陈葳拉过来,暗暗掐他一把,陈葳还一副不明白的样子。

江露又跑去跟别的男生斗嘴。

“飞飞哥又帅啦!你女朋友呢?”

“分就分了,我早说了,你那个对象太矫情,成天哭哭啼啼的,有点绿茶。”

“女人就是麻烦……我?我不一样啊,我是女汉子,性情豪爽讲义气。”

飞飞的前女友我认识。

那个姑娘只是瘦一点,讲话声音小一点,但根本不是“绿茶”。

怎么会有人随随便便就把一个不熟悉的小姑娘说成绿茶?

我看江露更烦了。

随后,有人过来给陈葳送礼物。

江露回到我们这边,主动替陈葳接下礼物:“我替葳哥谢谢你哈~”

“放这儿,嗯,就这儿就行。”

——她表现得比我还像个女主人。

我压着心中不快,把堆放礼物的地方挪了挪。

江露立刻道:“妹子,你换地方了一会儿葳哥找不到了。”

我隐怒:“这是他家,怎么就找不到了?”

礼物还能飞出去不成??

后来江露渴了,直接拿起桌上陈葳的水杯,不等我阻止,一饮而尽。

我简直看呆了,两分钟前,陈葳还用这个杯子喝水,我不信她没看见。

我提醒她:“你用的是陈葳的杯子。”

“哦。”江露无所谓地一笑,再次说出那句让人火大的话——

“我们认识很久了,都是哥们儿,用一下杯子而已,你不会介意吧?”

04.

我把那个杯子扔了。

陈葳很心疼,说那是限量版的杯子。

什么限量不限量,我只想用它敲敲陈葳的脑壳,让他清醒一点。

陈葳知道我生气,到底没再说什么。

他总是这样——尽管允许了我的做法,却始终一副不情愿的态度,让人火大。

没想到生日宴会过去没多久,我们又因为江露吵了一架。

起源是某一天,陈葳突然问我有没有废弃的画稿。

美院学习四年,废弃画稿数不胜数,但我不知道陈葳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他说:“有个朋友想借用一张废稿。”

我问:“用来做什么?”

“交作业吧。”他说得很含糊。

我起了疑心。

“哪个朋友啊?我怎么不记得你还有学美术的——”

话没说完,我猛地想起,江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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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露也是学美术的,但她没考上北京的学校,去了其他城市上学。

听说大学四年,她都是混过去的。

果不其然,陈葳也不隐瞒了,直接告诉我,江露想借我一张废弃画稿,充当毕业作品,好让自己顺利拿到毕业证。

我第一反应就是拒绝。

可陈葳不停劝我。

“穗穗,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帮帮忙吧。”

“不就是一张废稿吗?你又用不到,扔了也是扔,不如借给她。”

“好穗穗,江露她求我了,我再不帮这个忙就不合适了。”

我始终没有松口,直到他冷不丁地说:

“还说要报恩呢,一张废稿都不愿意借。”

我听着很不舒服,总觉得他在用救我的事绑架我。

但他说得有道理,我亏欠他。

我最后挑挑选选,找了张主题为“拥抱海洋”的废稿交给陈葳。

我说:“只此一次,用完还给我。”

陈葳满口答应。

可连陈葳都没想到的是,江露压根没拿我的图去毕业。

她用那张图,参加比赛了。

组委会公示入围作品时,我才知道。

我没有江露的微信,回到家,我直接找陈葳对峙。

陈葳也懵了,一个电话把江露叫过来,让她解释清楚。

江露一反常态,委屈巴巴地说:“对不起啊,我以为这是你的废稿,肯定不会用了呢。”

“就算是废稿,你也不能拿我的作品去参加比赛!”

“抱歉抱歉,是我的错,妹子别生气哈。”

看看,都这么久了,她还是叫我“妹子”,我没有名字吗?

“我现在打电话给组委会,”我冷漠地说,“让他们撤销这份作品的入围资格。”

“不行!”江露脸色立刻变了,“你这样他们会以为我盗窃作品,那我以后还怎么在这个圈子混啊?”

“你本来就是盗窃作品。”

江露看了陈葳一眼:“葳哥你评评理,明明是你女朋友自己把画给我的!”

我:……

这人能要点脸不?

陈葳看起来左右为难。

江露趁机卖惨:“葳哥,这个机会对我来说很重要,如果被学校知道了,肯定不会让我毕业,你也知道我妈那个脾气,她能打死我!”

陈葳动摇了:“穗穗,算了吧。”

“不能就这么算了!这是我的作品,谁都不能冒用!”

“但是江露这个情况,确实不方便拆穿……你看,要不这次就算了,我保证她不会有下次。”

我看着陈葳,质问:“你是她什么人?你凭什么替她保证?”

我很少这么跟陈葳说话,他愣了一下,显得有些恼火。

“林穗,你讲点道理!”

“我不讲道理?那好,我去跟组委会讲道理。”

“行了,不就是一张废稿吗?你那么多废稿,随便画画不就出来了?这么斤斤计较有意思吗?”

我简直不敢相信这话是陈葳说出来的。

我说:“陈葳,你仔细想想那张图叫什么名字。”

“什么?”陈葳回想了一下,“《拥抱海洋》,这名字怎么了?”

我没有说话,眼眶蓦地酸了。

他居然问我怎么了。

那张图,是我在与恐惧对抗时画出来的,可画完后,我觉得自己并没有战胜恐惧,我只画出了表面太平。

所以我把它废了。

陈葳那句漠然的“怎么了”,比江露冒用我的画参加比赛,更令我难受。

05.

我最终没有去组委会揭发江露。

陈葳后来反应过来了,慌了好几天,拼命哄我。

他太清楚我的软肋,知道说什么话能讨我欢心。

他向我发誓,只要此事了结,我不再提,他以后就会跟江露保持距离。

用一张废稿,去换一份安心,我同意了。

陈葳也确实说到做到,好一段时间都不再跟江露来往。

江露给他发消息、找他打游戏,他都不理不睬。

我天真地以为,这样就结束了,江露会彻底从我们的生活里消失。

但我到底低估了他们那么多年的情谊。

入夏后,陈葳的小舅舅回国。

小舅舅叫刑燃,虽是长辈,却只比陈葳大七八岁。

陈葳要去给他小舅舅接风洗尘,原本我打算跟着一起去的,可陈葳拒绝了。

他说还没有见过父母,先见舅舅不太合适,我便没有多想。

正好我最近找到了满意的实习,在一家艺术馆做策展助理,平时也可以留在馆中画画,氛围很好。

那天我加了个班,回家时发现陈葳给他小舅舅准备的礼物忘记带了。

我赶紧拿上礼物,给陈葳送过去。

他提过接风的饭店,我有印象,向服务员稍微一打听,就知道是哪个包间。

包间门虚掩着,我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陈葳,你太不厚道了,这么久不理我,来来来,这杯必须跟我喝了,否则我要闹了。”

是江露的声音,跟平时的大大咧咧不同,她这句话说得有些撒娇意味。

旁边人起哄:“喝交杯!喝交杯!哇!真喝了——”

我头脑一热,直接推开门。

陈葳和江露的胳膊已经绕好了,甚是亲密,我怀疑他们稍微侧一下头,就能亲到彼此。

陈葳眼神慌乱,赶紧松开江露:“你怎么来了?”

是啊,我怎么来了。

我要是不来,该多好。

失望,愤怒,又有一种意料之中的悲凉。

我把礼物扔到他身上,牙齿都在发抖。

“穗穗,我们只是做游戏……”陈葳赶忙解释。

可我只是笑了一下,一句话都不想说。

我的目光在陈葳和江露脸上略过,随后看到今天的主角,刑燃。

我愣了一下。

不光因为我看过去的时候,刑燃也正在看我,且目光有些意外。

更是因为,陈葳跟他长得太像太像。

06.

这个晚上,我没有回家。

陈葳发来大段信息,说是江露以前就见过他小舅舅,这次非要跟来。

随他们的便吧。

我关掉手机,待在艺术馆,整宿地画画。

只留了身边一盏灯。

我反复在纸上描绘同样的画面——

水影中那个模糊的人影。

一直到清晨,天边露出一点白鱼肚时,画室里已经堆满了画纸。

有人进来,一不小心踩到了地上的画,说了声“抱歉”,声音低沉浑厚。

我茫然地抬起头,怔了片刻,反应过来。

是刑燃。

他和陈葳只是乍看很像,仔细看还是挺大区别的。

但,他为什么在这里?

见到我持续的迷茫,他自我介绍:“我是刑燃,这家艺术馆的老板,Luna 跟大家说了吧,我回国了。”

我惊讶不已。

Luna 是带我的策展主管,她先前确实说过,我们背后那位神秘的老板马上就回国了。

没想到,老板就是陈葳的小舅舅!这世界也太小了!

我赶紧收拾凌乱的地面。

刑燃从地上捡起一张画纸,低头看了挺久。

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只听他说:“画得不错。”

“谢谢老板!”

“我能不能问你一个私人问题。”

“老板请问!”

“你跟我外甥……就是陈葳,是怎么认识的。”

我给他解释了一遍溺水的过去。

刑燃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他对你好吗?”

“啊?”我愣了。

“没,我就随便问问。”

刑燃继续看画,随后又跟我聊了很多绘画上的事。

同在这个领域,我和他很聊得来,刑燃不是那种端架子的老板,他很随和。

当然,也很帅。

不知不觉聊了很多,我一晚上没吃没睡,体力有点撑不住了。

跟刑燃道别,我准备回家。

我掐好时间,这个点回去,陈葳上班了,碰不到面,避免了一番争吵。

可我一开门,就看到陈葳的皮鞋,还有一双陌生的女士凉鞋。

我冲进卧室。

陈葳和江露都躺在床上。

一张床上。

07.

像是一盆冰水浇下来,从头凉到尾。

我看着床上的二人,恶心得想吐。

陈葳醒了,懵了两秒,反应过来:“穗穗,我跟江露什么都没发生!”

我笑了:“你们都躺在一张床上了,怎么?要等孩子生出来了才叫发生?”

“不是!江露昨晚喝多了,我不能抛下她一个女孩子啊,只好把她先带回来了,

她半夜说不舒服,我就给她倒水,后来太困了,就在旁边睡着了。我发誓,我连她的手都没碰!”

“陈葳,你可不可笑,我昨晚也是一个人在外面,你关心了吗?你眼里只有她!”

“我昨天给你发无数条微信,打了无数通电话,你都不接,我能怎么办?”

“那你出去找我了吗?昨晚你陪在谁身旁,要我提醒你吗?”

陈葳哑口无言。

这时候江露也醒了,尴尬地说:“妹子,你别生气,我和他真的什么都没发生……”

我不想听,太恶心了。

我说:“陈葳,我们分手吧。”

陈葳不可思议:“你要分手?不行,我不同意!”

“分手只要一个人做决定就行了,陈葳,你好脏,我不要你了。”

江露盖着我的被子,在一旁阴阳怪气:“不至于吧?妹子,这么点事你就分手?

也太玻璃心了,我们以前就这样啊……”

“闭嘴,这里没你说话的资格!”

江露被我吓了一跳。

陈葳说:“穗穗,你别任性,我跟你解释——”

“别解释了,我不想听,我累了,陈葳,滚。”

大概从未想过我会这么跟他提分手,陈葳恼羞成怒,脱口道:“林穗,你凭什么跟我分手?没我你已经死了!”

我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一刻,我终于确定,我加在陈葳身上的神圣滤镜,彻底碎了。

08.

我分手下的决心很大,可能是失望太多次了。

我从那个房子里面搬了出来,除了陈葳这些年送我的,东西一样没留下。

我跟闺蜜聊了此事,闺蜜说要为我庆贺,原来她早就不看好我们这段感情了。

她说我错将恩情当成爱情,从一开始,跟陈葳的关系就不对等。

我想她说得对。

我爱的是救我的那个陈葳,而不是现在的陈葳。

或者说,我从来都没有爱过他,我只是感激他。

四年的付出,或许抵不上一条命,但我真的不想再继续了。

陈葳后来找过我,求复合,我拉黑了他的联系方式,对他闭门不见。

离开他以后,我发现生活原来还有另一种样子,以自己为本的样子。

临市的美术馆举办展览,我同事们一直说要去。

周六晚上,我收到刑燃的微信,他订了票。

老板带头组织团建,我积极响应。

可第二天集合时,只有我们两个来了。

我问:“其他人呢?”

刑燃:“什么其他人?”

“馆里其他同事啊。”

“就我们俩。”

“啊?”

后来我才知道,其他人周六已经来过了,只有我俩因为加班,错过了真正的团建。

两人就两人,没什么大不了。

游览到一半,刑燃去洗手间,我一人流连在展厅。

身后忽然有个声音响起:“穗穗?”

果不其然是陈葳……我也太倒霉了。

他不是一个人来的,还有江露和其他几个朋友。

陈葳看我周围没人,直接说:“穗穗,我们和好吧,你以后说什么我都听!”

我摇头:“不可能了。”

“我知道我那天说的话有点过分,我向你道歉,但你回忆一下,这四年我们不开心吗?你真的不爱我了吗?”

“陈葳,说真的,”我认真地看着他,“和你在一起,我确实不怎么开心。”

江露听到我的话,眉头一皱:“林穗,我葳哥都这么求你了,你怎么还不买账?”

我怒火“噌”一下冒上来了。

“我和陈葳的事,你怎么老插嘴?哦,差点忘了,我就是因为看到你俩躺在一张床上,才下定决心跟他分手的,说起来,这事还真跟你有关。”

我懒得忍耐了,接着嘲讽:“陈葳,你跟我求复合还带着她,你们真是恩爱,我就不当电灯泡了,祝你们久久。”

“穗穗,你别开玩笑,我们是一群人一起来的……”

话没说完,陈葳目光突然顿住。

——刑燃回来了,并且站在我旁边。

“你们……一起的?”陈葳问。

我没回答,只听刑燃懒散地说:“小外甥,就算是你,也不能骚扰我的员工。”

09.

画展事情过去后,刑燃又邀请我去他家参加聚会。

一开始我有些疑虑,总觉得他的举动超出了老板和下属的范畴。

但刑燃说 Luna 也会去,我便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这段时间我已经摸清了艺术馆里的人际关系。

Luna 作为我司第一美人,爱慕刑燃很多年了,但也仅此而已。

刑燃有钱,腿还长,喜欢他的人数不胜数,Luna 不是最特别的那个。

她只能把这份爱慕装在心里,化为工作动力,带着我们全体策展部一起加班。

聚会主题是乔迁之喜,没错,刑老板搬新家了,一个一层小独栋,带花园和泳池,是我梦想中那类房子。

艺术馆很多同事都去了,但我没想到,陈葳和江露也在。

陈葳是刑燃的亲戚,他在我能理解,但是江露??

我准备在老板家放肆蹭吃蹭喝的好心情都没了。

我端着果汁,坐在沙发上郁郁寡欢。

“我不知道她会来。”

低沉的嗓音一下子拉回我的思绪。

刑燃不知何时凑到我旁边,一脸认真地说:“陈葳要来,我拒绝不了,但我不知道他带的兄弟里有江露。”

“没事没事。”

“我跟江露只见过几次,还是陈葳上学那会儿,不太熟。”

“哦哦。”

“我绝对没有邀请她。”

“我相信你。”

话说完,我一愣。

他为什么要跟我解释这个?他邀请谁都是他的自由,没理由跟我解释啊……

刑燃还在说:“我本来想,把她赶出去算了,毕竟你要来,我怕你不高兴,但是朋友都说这样不好,我就想问问你的意思。”

“我……的意思?”

“嗯,你要是不想看见她,我现在就请她离开。”

“不用,来都来了。”

我很大度,但其实心里在说:林穗,你出息了!你都可以左右老板的客人了!

事实上,我跟江露整场也没啥交集。

她跟陈葳那一拨人坐在一起,我和同事们在一起,除了陈葳时不时看我,我们两拨人基本不怎么交流。

到了下午最热的时间,有人提议去泳池玩,得到大家的积极响应。

为了白嫖刑燃家的泳池,同事们提前两天就在群里叮嘱带泳衣。

陈葳那批人也下水了,两边终于掺和在了一起。

我坐在岸边看得不亦乐乎。

这时,江露也换好了泳衣,站在我背后。

“林穗,你怎么不下水?”

“不想下。”

“大家都下了,就你不下,你不合群啊。”

“关你屁事。”

“哎呀,就一起玩嘛,怕什么?来,我帮你。”

说着,她突然伸出手,迅速在我背后推了一把。

我来不及反应,地面超级滑,一个趔蹶,我直接摔进泳池。

泳池其实不深。

但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这种经历,在最恐惧的时候,人本能地想要挣扎,根本没时间思考。

入水的那一刻,我知道,八年的噩梦又来了。

我尖叫着在水里扑腾,江露站在边上,轻蔑又嘲讽地说:“你站起来啊!这个池子才一米五!拜托,你扑腾给在场哪位单身男性看的啊?”

她的话在耳边模糊。

水没过我的胸肋,没过咽喉,化成一只大手,试图把我掐死。

我完了。

——这样想着时,一个人影突然冲过来,跳进池子,力气很大地捞起我。

是刑燃。

隔着影影绰绰的水波,他的脸在这一刻,好像和八年前重叠了。

10.

本来给刑燃庆祝乔迁之喜,最后却因我闹了虚惊一场。

江露直接被刑燃赶走了,她当时的表情很难堪,站到门口了还试图辩解。

但这次,连陈葳都没有替她求情,她的那帮哥们儿,一句话都没说。

刑燃直接让她滚。

我也没有待太久,借了一身干衣服,就先回家了。

我知道我又要用很长一段时间,来治愈恐惧。

但每天晚上,刑燃都会找各种理由跟我聊天,生生把我聊困了,闭上眼睛就能睡着。

因此,也意外地没有再失眠。

聊天一多,就容易产生暧昧的错觉,我总觉得跟他的关系变了。

可到底是什么?我也说不清楚。

毕竟他是陈葳的亲戚,我有顾虑。

泳池事情过去后,陈葳又来找我。

他在我家楼下站了一晚上,最后是邻居让我见他一面,赶紧把他打发走。

离近一点,我才发现,陈葳眼眶红红的。

他问:“穗穗,你和刑燃在一起了吗?”

“没有。”

“那就好。”他说,“你离他远一点,他身边女人很多,都是走马观花,你小心被他骗。”

“然后呢?”

“他跟我们不是一个圈子的,你如果跟他在一起,肯定会被他伤害。”

我笑了:“陈葳,你觉得你没有伤害过我吗?”

陈葳哑然。

“穗穗,我真的知道错了,求你跟我复合吧,我愿意把所有的朋友都绝交,再也不跟他们任何一个来往。”

他居然会低声下气地求我,真是稀奇。

但我内心丝毫波澜都没有,甚至还想让他更挫败。

我说:“陈葳,我不光不会跟你复合,我还要做你小舅妈。”

陈葳没有接话,他脸色煞白,看看我,又看看我身后。

我身后……有什么吗?

我猛一回头,看到了懒洋洋靠在车边的刑燃。

他在笑。

他都听到了。

我人没了。

11.

鬼知道我是怎么逃回家的。

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拉开冰箱门,把脑袋伸进去,降降温。

太刺激了,真的,我该怎么跟老板解释刚才那是气话,我并不打算做大家的老板娘啊?

不过他那时的反应……好像并没有生气,也没觉得尴尬。

他说他来给我送画笔的,没想到我就在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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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起他那个散漫却勾人的笑容,脸又开始烫。

但烫了没五分钟,我降温了。

因为我收到了陈葳的短信:“刚才没来得及说,他好像有女朋友。”

哦。有女朋友啊。

打扰了。

心情很复杂,隐隐还有些失落,但我又觉得,正该如此。

刑燃很优秀,有女朋友也正常。

从那天后,我开始刻意回避刑燃。

每晚刑燃还是会给我发消息,聊聊绘画史热播剧什么的,但我很少再回复。

有一天刑燃问我怎么了,我没有回答。

确切的是,我还没想好怎么回答,我和刑燃就在圈子里出名了。

江露甩出我和刑燃一起去画展的照片(我才知道她偷拍了),说我当小三勾引刑燃。

由于我们老板太出名,这个城市的艺术圈子就那么大,我飞快地火了,各个群都在唠这个瓜。

我气不打一处来,恨不能掐死江露这个小婊子。

好多同学来问,我挨个解释,他们表示相信我,但外人怎么想,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

终于,刑燃也听到了风声,他在本地最大的绘画群里冒头,说:“我没有女朋友,哪来的小三?”

有认识他的人调侃:“刑少爷没有对象?”

刑燃:“以前为了不被催婚,谎称有对象,早知道现在会遇到喜欢的姑娘,我当初绝对不撒这个谎。”

他有喜欢的姑娘了?谁?

我跟大家一样好奇,但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我不能就这么放过江露:)

在我思考怎么报复她时,刑燃主动来找我了。

他贴了江露入围比赛的那张图,问:“这是不是你画的?”

我诧异:“你怎么知道?”

“我见过你的画,一眼就看出来了。她盗用你的?”

我把当初废稿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刑燃沉吟片刻,便说:“我有个想法……”

12.

江露意气风发地去参加入围仪式了。

她还作为代表,被邀请上台发言。

主持人突然提出要求,让她现场作画。

江露神情慌了一下,硬着头皮坐到画架边。

我在台下冷眼看着。

据说她不学无术,荒废画画很久了,果不其然,在纸上一通乱描,画了一堆鬼东西。

现场的评委都有些意外,这跟她入围的水平完全不一样啊!

江露解释说,手腕受伤,不太方便作画,搪塞了过去。

她下台后,我就一直在音箱旁边守着,终于,等到了我要的对话。

江露今天邀请了陈葳一同来,陈葳的声音也被我和刑燃早就布置在后台的麦克风收了进去。

“怎么回事?怎么会突然现场让我作画?”

陈葳:“组委会之前没通知你吗?”

“没有!去他妈的,搞老娘是不是?我都多久没画画了,现场画个屁啊!”

“你别急……”

“我怎么能不急?你说这是不是林穗报复我呢?我拿她的画参加比赛,她就想办法让我丢脸。”

“不会的,她又不是组委会的人。”

“她可以揭发我啊!她那么绿茶一女的,什么事做不出来?恶心死我了!还有台下那几张猪脸,也好意思做评委……”

对话一字不落地传到前台,全场都惊呆了。

等江露再返回台前时,她已经端好了笑容,一副岁月静好温婉明媚的样子。

所有人都冷眼看着她。

主评委将刚才的对话录音又放了一遍。

江露傻眼了。

她的入围资格当场被取消,还被公示大众,她在圈子里身败名裂,口诛笔伐。

后来,她的学校知道了这件事,颇为震怒。

由于她大学四年总是挂科、旷课,综合考量之下,学校取消了她的毕业资格。

陈葳身为同谋,自然也受到了影响,他的实习单位不知怎么听说了这件事,认为他的人品不过关,取消了他的转正资格。

陈葳去找其他工作,但迟迟没有被录用。

忘记说了——我们之所以能改变采访环节,并在后台藏麦克风,因为刑老板有钞能力,对这个比赛有赞助。

13.

在刑燃的推动下,组委会找到我,要把入围资格颁发给我。

我留下真实姓名,用了“穗穗平安”。

我希望自己有朝一日可以拥抱海洋,也能平安。

但事情还没有结束。

江露气急败坏,试图报复我,可惜她蠢,从来没成功。终于有一天,被她逮住了机会……当面辱骂我。

江露说了好一通脏话,我权当没听见,就在我耐心快耗尽准备反击时。

她说:“我知道你就是嫉妒,我和陈葳认识十多年了,只要我勾勾手,他根本不会跟你谈恋爱!我们以前天天都在一起,初二那年暑假,我离家出走,他到广州陪了我两个月……”

我一愣:“初二暑假?八年前?”

“对啊!比你早得很!”

八年前的暑假,陈葳在广州两个月?那他怎么有空去我老家的?

我直觉这事有问题,直奔陈葳住处。

陈葳因为找不到满意的工作,正瘫在家里颓废,看到我来,眼睛瞬间亮了,几乎是蹦了起来,激动地说:“穗穗!你终于肯找我了!”

我单刀直入:“陈葳,八年前的暑假,你到底在哪?”

陈葳呆了。

“你是在广州,还是在苏州?”

“我、我在……”

“不要骗我!”我几乎是吼了出来。

陈葳一震,脱口道:“我在广州!”

我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陈葳知道瞒不下去了,懊恼地告诉我真相。

救我的人不是他,但那人确实留了他的名字,并且把这件事,当作闲谈讲给陈葳了,他才会知道我那天穿着什么衣服,在何处落水。

他喜欢我,四年前,他撒谎,就为了让我成为他女朋友。

从头到尾,我都被他骗了。

我心中涌起巨大的悲伤,但我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我抬起手,给了陈葳响亮的一耳光,用尽全身力气。

他没有躲,像是要偿还我四年的青春。

我走了。

我听到背后陈葳迁怒江露,他终于顿悟,失去女友、丢了工作,从学霸沦落到今天,跟他的好“兄弟”密不可分。

但已经太迟了。

14.

我去找了那个人,我想我能确定他是谁。

他有着跟陈葳相似度极高的脸,却比他高,比他力气大,才能在深沉的水流中捞起我。

——两次。

他早就给了我暗示,在低头看我的画时,在问我和陈葳怎么认识时,在怕我失眠硬来聊天时,在所有人都觉得泳池淹不死人,他却第一个冲过来时。

因为只有他知道,我是真的怕水。

艺术馆里,刑燃一个人坐在背光处,抽着烟。

我问了他同样的问题。

“八年前的夏天,你在哪?”

“我早就知道有一天你会这么问我,没想到来得这么快,”刑燃平静地说,“我在苏州,我去过那个湖。”

我微微颤抖:“是你救我,对吧?”

“对。”

“为什么留陈葳的名字?”

“湖边的老头儿有点烦,非让我留名,说你以后会感谢我的,但我救人不是为了要感谢,况且我那时已经决定出国了,”他顿了顿,淡淡一笑,“可我不说,他就不让我走,我就随便报了个名字。也是巧,陈葳跟我很像。”

“但你后来也没有告诉我真相。”

“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谎言说了太多年,连自己都有点信了。”

我垂下头,很想哭。

这个真相,来得太迟了。

“但是我很后悔。”刑燃掐了手里的烟,忽然又说,“早知道我会在回国时对你一见钟情,当初就不把你让给那小子了。”

我诧异地看着他。

“一见钟情?”

“那天,你带着礼物去找陈葳,我看出来你在生气,我当时就很纳闷,怎么会有人生气也这么好看,怎么偏偏这么好看的人,是陈葳的女朋友。”

刑燃声音有点闷,还有点哑。

“对不起啊,穗穗,我想你平安,可陈葳没有保护好你,我很自责。”

15.

刑燃表白后,我大哭了一场。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而哭,可能就是太多情绪涌上来,无法表达,只能化成眼泪。

我没有答应刑燃,因为我害怕感激大过感情,再一次重蹈覆辙。

我需要时间,分辨这两种情愫。

但刑燃是我真正的恩人,报恩肯定是要的,我更加努力地上班,为老板发光发热。

刑燃没有放弃,他一直在追我,并且摆到了明面上,搞这一行的人都知道了,刑老板看上了跟他传过绯闻的女下属。

Luna 好多次看着我频频叹气,大概在疑惑为什么会是我,但她很快就释怀,并开心地投入新的恋情了。

后来她还帮刑燃追我来着。

就这样过去了半年。

我陆续听说,江露后来改头换面,收起一身“男子气概”,变成她以前最看不上的娇弱女子,当了小三,结果被原配当街暴打。

陈葳因为无公司接收,家里砸钱让他出国“深造”,跟大家都断了联系。

我们艺术馆签了御用画家,我是第一个。

合约完成那天,刑燃再一次向我表明心意。

他认真地邀请我成为大家的老板娘。

这一次,我说了“好”。

我们牵着手,重游那片湖,我还尝试着跟刑燃去了海边,我把脚伸到海浪里,然后飞快地缩回来,刑燃夸我勇敢。

我知道我在慢慢变好。

刑燃告诉我,不必想着偿还恩情,我也不曾亏欠他。

因为救自己未来老婆,是天经地义。

我想,我这一次,终于可以岁岁平安。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