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选自《夜行实录2》,作者:徐浪,有删减,图片来自网络,如有侵权,请联系删除】

这年头干什么都流行抱团,团伙犯罪越来越多。根据广东省公安厅2016年的资料,百分之二十的职业犯罪团伙实施了百分之八十的犯罪活动,就连青少年犯罪,都开始抱团。在调查过程中,我最不愿碰见的,就是城市团伙犯罪。

城市团伙犯罪一般分两种:

第一种是随机性的团伙犯罪,成员不固定,没有预谋或策划,都是偶然机会,临时组个团,行为非常随机。在调查时,很难分析这些人的动机。

第二种是形成组织规模的。有带头大哥和小弟,犯罪都是有组织、有预谋的。调查这种组织,随时可能有生命危险。

相对来说,还是碰到第二种情况好一点,我自己解决不了的,起码可以报警。而随机性的团伙犯罪,很容易让我没有头绪,必要时无法提供准确信息报警。

团伙犯罪的增加,使我不得不花很多精力去研究这种犯罪行为的逻辑,尤其是随机性团伙犯罪。然后,我找到了一些他们的“聚集地”,暗网就是其中之一。不过暗网上一般都是相对高级的罪犯,他们以走私、贩毒为主,只接受比特币交易,门槛很高。有些地方,门槛就没那么高了,比如论坛。

2017年4月13日,一个读者给我留言,说自己发现了一个犯罪分子聚集地,并发来一个网址。复制到浏览器打开,是个叫“某某犯罪”的论坛。往下翻了翻,我惊讶地发现,这论坛的精彩程度不比暗网差一一收身份证、买卖假钞、雇用打手,除此之外,还有一大批寻求组团合作的。

盗窃的寻找开锁快的人,仙人跳和酒托寻找长相还可以的姑娘一起做局,还有人不明说干什么,只表示要干票大的,让有意的人留下QQ号。

这儿就是一个随机性团伙犯罪的发源地。

花了一个上午时间研究这个论坛,其中有条半个月前的帖子让我很在意。有人发帖招杀手,竟然还有回复。

这个论坛虽然是犯罪分子集中地,但求杀人的信息就这一条,而且还是在燕市。涉及人命的都是大事,我考虑了一下,申请了一个QQ号,在帖子下面给发帖人留了号码。

可能和上一个人没谈妥,第二天上午,有个网名叫“扑火”的人,加了我留下的QQ号,问我是否愿意接这个杀人的活。

我回说:“愿意。但报酬你怎么给我,定金多少?”

他说:“是这样,我要杀一个女人,她住在惠源里的金燕小区,我会给你提供她的一切信息,包括日常活动范围还有生活习惯,必要的话可以给你提供她家的钥匙。”

“你觉得方便下手时通知我一声,动手前给我拍张照,我把钱都转给你,你再动手。”

我假装答应,让对方把目标的信息发给我,并给他一个银行卡号,让他给我打二千块钱定金。

四十多分钟后,我的银行卡里多出了二千块,看来对方真不是个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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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复收到定金后,“扑火”发过来一份Word文档,里面是个叫吴秀淇的女人的资料,非常详细,包括她的个人信息、生活照、丈夫上班的时间、保姆来家里打扫的时间、自己在家的时间等等。

甚至连她家的备用钥匙就放在门口花盆底下这种事,资料里都有。

我打电话叫来周庸,给他讲了这件事的大致经过,让他一起帮忙分析分析。

周庸想了想:“咱去警告她一下?”

我说:“那有什么用。又不知道是谁想杀她,这事儿防不胜防,不查到源头,永远解决不了。"

他点点头:“有道理,那怎么办?”

我说:“根据那份资料,能这么了解她生活的人,肯定跟她关系不一般。咱就从她身边的人查起,看看谁有动机。”

第二天上午,我们一早就开车到了惠源里的金燕小区。“扑火”给的资料里写,吴秀淇之前在一家新媒体公司上班,但早就辞职了,现在是个全职的家庭主妇。她每天的生活,就是去附近的惠源公园跑步,然后去超市买菜,她老公会开车接她回家。偶尔逛街,剩下的时间基本都待在家,保姆每两天来打扫一次屋子,所以也没什么家务需要她做。

十点来钟时,我和周庸在车里,看着吴秀淇出了小区。她戴着耳机,往惠源公园方向跑。

周庸:“徐哥,这姑娘身材保持得可以啊。”

我说:“你能不能关注一下重点。”

他问我:“什么重点?”

我指给他看:“有个穿得挺破的大哥,一直小跑跟在她身后,看见了吗?”

周庸说:“那有啥?人老心不老呗,我跑步时看见有眼缘的姑娘,也会跟着找机会打招呼!”

他说得有道理,吴秀淇的长相和身材都不错,跑在街上吸引个把中年男子的注目也正常。

我们跟着吴秀淇到了惠源公园,又跟着她去了超市。

她买完东西,出来在路边等着,过了一会儿,一辆730停在她面前,下来一个中年男人,帮她把菜放进后备厢,两个人上车走了。我们开车跟在后面,直到他们进了金燕小区的地下停车场。

周庸点上烟:“这是她老公吧,年纪看起来比她大挺多啊。”

我点点头:“先查查这哥们儿是干啥的。”

把车牌号给了车管所的小马,让他帮忙查一查那辆730的信息,我和周庸开车去附近的日料店吃饭。

刚点完我爱吃的甜虾,就收到小马的微信消息,说车主叫马杉林。

我在网上输入这个名字后,轻而易举就找到了这个人——他竟然有百科词条。

根据资料,这哥们儿是个海归,在东京大学读的研,刚四十出头就已经是燕市某家知名医院精神科的主任医师了。并且他还是多个国家级医学项目、学科学会的带头人,妥妥的属于精英阶层一—这样的人,有钱。

周庸喝了口梅子酒:“徐哥,你说有没有可能是她老公想离开她,又不想分给她一半财产,所以雇了个人把她干掉?”

我说:“不至于这么狗血吧?别瞎猜,刚才看她老公对她挺好的,不然也不会下车帮她拎菜。”

商量了一下,我们决定明天继续跟踪吴秀淇,一是看能否找到什么线索,二是可以保护她的安全,防止雇我的那个人还找了别人来杀她。

第二天上午,我们又来到金燕小区。十点多,吴秀淇准时从小区里出来,往惠源公园方向慢跑,周庸启动车:“咱开到公园等她吧。”

我说:“等一下,把车停路边,下车。”

周庸笑了:“怎么了,徐哥?你也想跟着跑一下?你不是说自己上午绝对不运动吗?”

我说:“你是不是傻,快看那是谁?”

他抬头看:“我靠!”

昨天吴秀淇跑步时,跟踪她的那个穿着有些破旧的中年男子,又和昨天一样跟在了她身后。见到一个漂亮姑娘,跟着跑几步,可能是人之常情,但连续两天跟踪同一个人,绝对有问题!

我和周庸下了车,远远地跟在两个人身后,到了惠源公园。这个时间惠源公园里的人已经不少了,有一群大妈正在跳舞聊天。中年男子远远地跟在吴秀淇身后,时不时看看周边的人,显得特别不正常。

在路过一片人少的地方时,中年男子从兜里掏出一个东西,走近吴秀淇,我和周庸故意大声说笑,跑向他们的方向,他又把东西揣回了兜里。

吴秀淇在公园里跑了两圈,压了压腿,已经快中午了,她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从北门出了公园。中年男子正想跟出去,我们拦住了他,把他拽进路边的树丛里。

他用力挣扎:“你们是谁?要干吗?”

周庸说:“你小点声!”拿出手机给他看他刚才跟踪吴秀淇的视频,“光天化日跟踪一个姑娘,你还要不要脸了?信不信送你去派出所,臭流氓!”

中年男子扫了两眼视频,声音小了下来:“我没跟踪,我就是自己溜达。”

我让周庸从身后缚住他,搜了他的身——他放进口袋的好像是个作案工具,刚才想对吴秀淇使用。

在他外套右侧的口袋里,我发现了一个暗色小玻璃瓶,大约十五厘米高,里面装满了液体。我拧开瓶盖,一股刺激性气味扑鼻而来。我看了看瓶口的白色气泡:“是浓盐酸,他想毁吴秀淇的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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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庸听我说完,弯腿给了他一记膝撞,把他按倒在地:“这么对一个姑娘,你还是人吗?徐哥,咱直接把他送局子吧!”

我说:“先别急,听听这哥们儿有什么深仇大恨,非得毁人家容。”

中年男子问我们是谁,我说就是普通的见义勇为:“是别人雇你干的,还是你有什么目的?”

他沉默了一会儿:“你们直接把我送局子吧,反正我是精神病,也不犯法。”

听他说自己是精神病,周庸有了点头绪:“你是马杉林的病人吗?用这种方法来报复他?”

他不说话。

我说:“你有什么仇,为了报复他把自己折进去,值当吗?”

中年男子突然开始滔滔不绝地骂起人来。说了两分钟脏话,才开始讲述自己和马杉林的深仇大恨——二十年前,马杉林还是个本科毕业生,因为没钱继续深造,服从分配到了燕北省的一个县城医院,在精神科负责收容工作。

当时当地有一伙黑势力,专门搞强拆,他们和马杉林合作,谁敢对着干,他们就把人抓起来,送到马杉林那儿开证明“被精神病",强制收容到精神病院。

只要人一进精神病院,根本解释不清。等到很多人出院时,家都已经被拆光,更别说什么拆迁款了。

马杉林靠和黑势力团伙合作,两年后,攒够了钱,去日本深造了。

他在日本上学期间,国家进行了几次大规模的打黑行动,当时和他合作的拆迁黑团伙被消灭了,而马杉林因为在国外上学,躲过一劫。回国之后,他摇身一变,成了名校毕业的海归精英,进了燕市一家知名的医院,越干越好。

中年男子就是遭遇强拆进的精神病院,出来后媳妇已经跑了,家也没了,自己在精神病院里因为吃药加电击,精神也真的不正常了。

中年男子想报仇,但一直没有马杉林的消息,直到前段时间看到一个和精神病有关的节目,马杉林作为受访专家出现在电视里,他才找到燕市来。

他说自己就是来找马杉林报仇的。但这孙子每天非常小心,进出都开车,轻易不出诊,根本抓不到他,只能报复他老婆。

周庸听得目瞪口呆:“你当时就没想过证明自己不是精神病?”

我说:“他证明不了,不仅是他,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证明不了自己不是精神病。斯坦福大学有一个著名的罗汉森实验,安排八位正常人前往精神病院,这些正常人伪装幻听被收容进精神病院后,马上表示症状全部消失并感觉良好,但仍然得到了轻度精神分裂症的诊断结果,继续接受治疗。”

这个实验结果表明,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在精神病院里证明自己是个正常人,这几乎是个死局,而且有过一段精神病院的经历,很容易变成真的精神病人。

虽然有些怜悯他,但我和周庸还是把他送到了附近的派出所。说明情况,做完笔录出来后,已经快天黑了。我饿了一天,想吃烤肉,于是去了板桥营的刘哥烤肉。

一块牛排下肚后,周庸满足地喘了口气:“徐哥,接下来怎么办?”

我说:“如果那大哥说的是真的,那马杉林就是个道貌岸然,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人,这种人完全有可能为了财产而杀妻。明天趁他不在家,咱去他家里探探底。”

按照“扑火”给的信息,周一、周三、周五的下午两点到五点,家里都只有吴秀淇一个人,保姆要周二、周四、周六才来。

周一下午两点半,我和周庸拎了几盒营养品,跟着邻居进了单元门,坐电梯到十一层,来到他们家门口,敲了敲门。

吴秀淇给我们开了门,问我们找谁,我拉过周庸说找马杉林老师:“这是我弟弟,他是马老师的病人,现在恢复得很好,我们就想着上门感谢一下!”

她看向周庸,周庸点点头,扯出了一个笑容:“抑郁症!”

吴秀淇点点头:“进来吧。”

他们家是复式,客厅在一楼,我和周庸坐在沙发上,吴秀淇给我们倒了两杯水:“马老师不在,我把你们的名字记下来,等他回家告诉他。”

我说:“谢谢。我叫徐庸,我表弟叫周浪。”吴秀淇倒水的时候,我注意到她伸出袖子的手臂有一大片青紫:“您的胳膊怎么了?”

她说:“没事儿,摔的。”

寒暄了几句,我和周庸告辞。出了门,我俩在小区门口抽烟,他深吸了一口:“徐哥,她那伤绝对不是摔的。”

我问:“你怎么知道?”

周庸说:“刚才她倒水的时候,我不小心看到她胸口也有一大片青紫。摔跤总不可能胳膊和胸口一起受伤了吧?而且她的脖子上好像也有点瘀痕。”

我点点头:“咱明天再来吧。”

第二天,我和周庸又来到金燕小区,不是为了见马杉林和吴秀淇,而是要等他们家的保姆。

中午十一点,我们藏在马杉林家门口的楼梯间里,只打开一条缝。十二点多时,看见马杉林和吴秀淇回到家,一点左右马杉林出门,保姆进门。我和周庸躲在门缝里,记住了保姆的样子,下了楼。

下午四点半,保姆打扫完出门,我和周庸在小区门口拦住了她:“能问您点事儿吗?”

她看着我和周庸,大概我们看起来不像坏人,她说:“你们想问什么?”

我说:“我们是吴秀淇的表弟,上次聚餐时,发现她身上有伤痕。她在家是不是遭受家暴了?”

保姆说:“不知道,我没见他俩动过手,只听见他们吵过架。”

周庸问他们都吵什么,保姆犹豫了一下:“我听小吴喊过出轨、小三什么的。”

我问她还有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她想了想:“有时候我过来打扫,会看见摔碎的花瓶碗碟,小吴身上的伤我也看见过,我问她,她就哭,说都是自己摔的。”

据统计在家暴里,百分之三十九以上的被施暴者,会选择忍耐,觉得家丑不可外扬。

周庸看了我一眼,用口型说:“家暴!”

接下来的一天,我俩假装居委会的人做调查,问了马杉林和吴秀淇的几个邻居,他们都听到过俩人吵架、摔东西、讨论小三的事,也都听过吴秀淇凄惨的叫声。

而且,有件事使我更确信家暴的存在。有两个邻居反映,见到马杉林和吴秀淇在剧烈争吵后的第二天,他们俩特别甜蜜,马杉林对吴秀淇又好又温柔。

这叫“暴力后的蜜月期”,在家暴里是常见现象。在暴力过后,施暴者会表现得特别温柔,给受害者制造许多浪漫温馨的幻象,两个人似乎又回到了最甜蜜的时期。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受害者会觉得施暴者还是自己爱的那个人,他当时打我一定是因为他太生气,才一时控制不住。于是陷入恶性循环。

我和周庸回到车里,分析了一下马杉林这个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习惯性家暴、有小三、有心机。

雇凶杀人的“扑火”,对这个家庭的熟悉程度,就像这个家里的人。

怎么想,都是马杉林买凶杀人的可能性最大。

周庸:“徐哥,我们是不是该和吴秀淇摊牌了?”

我点点头:“但不能直接说,得想个办法让她相信。”

周庸:“这有啥不相信的?”

我说:“你好好想想,马杉林一遍一遍地家暴她,她都能原谅,她会相信马杉林,还是相信咱们两个陌生人?”

他说:“也对,那怎么办?”

我说:“只能让她感受到危险,让她清醒。我去杀她一遍。”

第二天下午两点,我到了金燕小区。防止发生意外,我还提前用手机录好此行的目的是去救人,而不是真杀入。

到了十一层,我在门口花盆下拿出钥匙,开门进屋。

一楼没人,上了二楼发现吴秀淇正在睡觉。我上前按住他,先堵住她的嘴,再将她的手脚用绳子捆住:“有人给我五十万,让我杀你。”

我继续道:“别喊,我就让你说话。”

她惊恐地点点头,我把塞住她嘴的毛巾拿出来,打开QQ,拍了张照给“扑火”,说我已经要杀人了,让他把剩下的四十九万八千块钱打过来。

然后我把手机递给她看:“马上就有人打五十万过来,要我杀你了,你猜猜是谁?”

吴秀淇忽然笑了:“不用猜了,五十万现金在床头柜里,我早准备好了。”

我看着她的笑容,忽然浑身一冷:“你什么意思?”

她说:“这你都不明白?雇你杀我的,就是我自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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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第一反应,这是个仙人跳,想想事先录好的澄清视频和兜里的录音笔,我又有了点底:“你到底想干什么?”

她没正面回答:“床头柜里除了五十万,还有手套,你戴上手套用厨房里的那把白柄的陶瓷刀杀我,刀上都是我老公的指纹,你可别破坏了。”

我点头说:“记住了。什么深仇大恨?他出轨了?家暴你了?”

吴秀淇又笑了,说:“调查得挺详细啊。但都没有,他爱我还来不及呢。”

我问她:“能和我说说是怎么回事吗?”

她说:“不能。

我说:“那我不杀了,你自己玩吧。”

她想了想说:“好吧,你想知道什么?”

我问她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她点点头:“身上的伤是我自己掐的,为了假装家暴,做给保姆和邻居看的,他们将来都是人证。出轨也是我故意喊给他们听的。”

我很费解:“你这么做,你老公就一点反应都没有?”

她笑着说:“当然有。可他是个精神科医生,理所当然地把我的行为当成了嫉妒妄想症,就是一种精神疾病。而且你知道吗?精神病自残和自杀的比例是正常人的十倍,所以我自残也是正常的。”

我点点头:“所以每次你自残之后,你老公对你特别温柔,是怕刺激到你?”

她说:“对,有这些家暴前史做基础,人证那么多,刀上又有指纹,他怎么都解释不清。”

我说:“那我就剩一个问题了,你为什么这么做?”

她点点头:“我老家在燕北一个小县城,我十二岁的时候,妈妈被当地黑社会强奸了,我爸要去公安局报案,半路上却被黑社会劫走带到医院,鉴定成了精神病,扔进了精神病院。

“后来我妈自杀了,我爸真疯了,我姑姑收养了我。长大后我布了一个局,找到并嫁给马杉林。因为当时鉴定我爸是精神病的,就是他!”

我说:“明白了。”我把绳子给她解开,“不玩了,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她晃了晃手脚,说:“你不杀我,我就报警说你入室抢劫。”

我掏出录音笔:“随便吧,不过你最好别再买凶杀自己了,否则我就把录音笔交给警察。那二千块定金,回头我给你送来。”

出了门,周庸在车里等我,我先点上烟吸了口,给他讲了事情的经过。

周庸听的烟都烫手了:“这姑娘也太有心机了,吓死我了。”

我说:“是啊。走,喝酒去。”

开车去酒吧的路上,周庸问我:“徐哥,我想了想这事,觉得这马杉林那么不是人,就这么放过他了吗?”

我想了想:“过两天,咱俩去趟燕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