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九价疫苗了吗？
作者 | 刘钦文
编辑丨李逸明
来源 | 野马财经
“我已经抢了大半年了，到现在还没抢上。”来自浙江丽水的蓉蓉在全网搜集了各类九价疫苗预约的教学和经验贴，下载了大量的APP，注册了许多的账号，目前依然没能获得一张接种九价疫苗的入场券。至今，她还在为抢购九价疫苗而努力。
事实上，哪里可以打“九价疫苗”，已经成了女性间交流的一个热议话题。在小红书上搜索“九价”，相关笔记达到17万+，“九价疫苗预约”也有4万+的笔记，全国各地的人在社交平台上交流着“九价疫苗”的预约心得、打前准备以及各类科普贴。
图源小红书截图
一针难求的“九价疫苗”，到底有何神奇的魔力？
一针难求，加价也难买
九价疫苗，即九价HPV疫苗，主要用于预防人乳头瘤病毒（HPV）感染引起的宫颈癌，可以预防90%以上的宫颈癌。2018年4月28日，九价疫苗在国内上市。目前，我国批准上市的九价疫苗，其接种适应年龄范围是16岁-26岁女性。
目前想要接种九价疫苗主要有两个渠道，一是公立渠道，通过向所在小区的社区卫生服务中心预约，价格透明，1300元左右一针，一共3针，总价3900元左右；二是寻找当地有疫苗的私立医院，一针为2000元到3000元不等，同时还会加收服务费、检查费等，三针总价在5000元到8000元不等。
图源小荷APP
听上去不难，但事实是目前哪个渠道的九价疫苗都是紧俏货。以北京为例，分别向朝阳区、丰台区和海淀区的不同社区防疫站打去电话，均表示九价疫苗需要排队，时间1-3年不等，且接种要求必须是辖区范围内。
私立渠道更不用说了，即使价格相对公立有所上涨，疫苗也并未时刻都有，蹲点抢是基本操作。想要立刻接种九价疫苗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而九价疫苗成为抢手货也不是一天两天了。2018年以前，国内九价疫苗尚未获批上市，就有不少人前往中国香港、以及韩国等地，只为求取一针九价疫苗。来自北京的小童就是其中一员，“身边有朋友患病，而且确实了解到宫颈癌发病率很高且不容易发现，有疫苗还是值得打一下，就决定要去香港打，但香港也很难约，也约了小半年才约上。一个是因为当时大陆没有九价，另一个是卡年龄卡的很严格。”
首富也爱的疫苗生意
九价疫苗有多赚钱？
目前全球九价疫苗的生产厂商，主要为美国知名药厂默沙东(MSD)药厂股份有限公司（下称默沙东）。默沙东2020年年报显示，全年营收达到480亿美元，同比增长2%，其中疫苗业务，佳达修/佳达修9乳腺癌疫苗（即九价HPV疫苗）销售额达39.38亿美元（约251亿人民币），同比增长5%。
图源：Pexels图库
其中，默沙东中国区制药业务2020年收入35.34亿美元，同比增长13%，在处方药业务中的贡献占比首次超过日本，成为默沙东在美、欧之后的全球第三大市场。
默沙东出口至国内的疫苗均由智飞生物（300122.SH）代理。2018年11月5日，智飞生物与默沙东签署了HPV 疫苗相关协议，约定2019年、2020年及2021年上半年的 HPV 疫苗综合基础采购额，分别达到55.07亿元、83.3亿元、41.65 亿元。截至2020年，智飞生物累计签发HPV疫苗已经超过2500万剂。
以九价疫苗为主的代理产品，也成了智飞生物的主要营收来源。2020年，智飞生物营收151.9亿元，其中代理产品带来的营收为139.5亿元，占比91.86%，毛利率为34.82%。
和默沙东的合作让智飞生物的股价一飞冲天。2012年时，智飞生物的股价还在个位数徘徊，最低时仅为3元/股左右，在与默沙东合作前的2018年10月，则在30元-40元/股的价格徘徊，但截止2021年11月12日，智飞生物报收127.84元/股，总市值已经达到2045亿元。
图源：智飞生物官网
盯上九价生意的不止有智飞生物，刚刚登上福布斯中国内地富豪榜榜首的钟睒睒，也看上了这门生意。
钟睒睒实际控制的万泰生物（603392.SH），其二价HPV疫苗于2020年9月获批上市，为首个国产HPV疫苗，当年实现批签发量245.6万支，超过葛兰素史克的69万支，基本实现国产替代。万泰生物二价疫苗在2020年实现销售收入6.92亿元，公司全年营收23.54亿元，同比增长98.88%，净利润达到6.76亿元，同比增长224.13%，疫苗的毛利率也很高，达到了90.87%。
“归母净利润增长、归母扣非净利润增加，主要是新增二价宫颈癌疫苗收入、新冠试剂销售、新增GSK技术合作收入带来的净利润增长所致。”万泰生物表示。
除此之外，万泰生物的九价疫苗已进入三期临床阶段，有望成为率先上市国产九价HPV疫苗的企业。二级市场对万泰生物显然也十分看好，截至11月12日，万泰生物报收213.33元/股，总市值1295亿元。
“九价焦虑”从何而来？
不辞万里，花费大量时间、精力和财力，也要想尽办法打九价疫苗，九价疫苗到底有何魔力？
宫颈癌是最常见的妇科恶性肿瘤，发病率在女性恶性肿瘤中居第二位，仅次于乳腺癌。世界卫生组织下属的国际癌症研究机构（IARC）发布《全球癌症2020年报告》显示，2020年全球新发宫颈癌60万例，死亡达34万例。具体到中国，2020年新发病例近11万例，死亡病例近6万例，分别占到全球相对应数量的18.3%和17.6%，均近五分之一。
引起宫颈癌的病毒，大概有14种。这14种病毒被称为高危型的HPV病毒，分别为HPV16、18、31、33、35、39、45、51、52、56、58、59、66、68型病毒。其中由16和18型病毒引起的宫颈癌，占了所有宫颈癌的70%。而HPV疫苗，是首个能够预防癌症的疫苗。
HPV疫苗又分为二价、四价和九价。区别是什么？
自然不是价格，而是指它们所对抗的病毒种类。其中二价疫苗，主要对抗HPV16和18型这两种病毒。四价疫苗，则是在HPV16和18型两种病毒的基础上，又增加了两种：6和11型，6和11型本身并不是宫颈癌的高危型病毒，但会引起尖锐湿疣。九价则更为全面，除了HPV16、18型外，还能对抗HPV31、33、45、52和58型的病毒。
图源：Pexels图库
九价更全面，但数量有限，接种需要排队，接种完第一针后，再接种第二针和第三针，要分别间隔2个月和6个月，再加上对于26岁年龄的限制，九价疫苗焦虑在年轻女性群体中逐渐传播开来。但其实，九价疫苗并不是解决宫颈癌的唯一答案。
“二价和四价本身对宫颈癌的预防是一样的，都是预防 HPV16和18型病毒。但是，四价和九价不能适用于对酵母过敏的人群，因为它的制造过程中涉及到了酵母；二价疫苗不能适用于那些对乳胶过敏的人群。所以到底是二价疫苗好，四价疫苗好，九价疫苗好？我们可以这么说：没有最好，合适就好。”北京协和医院的妇产科医生谭先杰表示。
事实上，接种疫苗只是预防宫颈癌的一部分。目前国际上对宫颈癌有三级防治体系，一级预防指排除病因和高危因素，接种HPV疫苗是其主要手段。二级预防是对宫颈癌前病变的筛查和处理，即宫颈癌双筛，目前主要分为HPV和TCT两个项目。三级预防即对宫颈筛查阳性患者进一步检查和治疗，把病变阻断在癌症早期。
“宫颈癌的筛查是指通过宫颈的薄层液基细胞学检测，在大规模的人群当中进行宫颈癌的筛查，减少早期宫颈癌的发生率和死亡率。按照国内外的宫颈癌筛查的指南，所有21岁的女性，或者有3年以上性生活的妇女，无论有没有高危因素，无论性生活开始的年龄，都应该被纳入到宫颈癌筛查的范围。”北京大学人民医院妇产科主任医师吴燕表示。
宫颈癌的发生和性行为密切相关，例如多个性伴侣、初次性生活<16岁、初产年龄小、多孕多产等，都极易引发宫颈癌。而宫颈癌的两个筛查项目需要对宫颈、阴道等部分做详细检查，因此产生的误解也不少。
刚刚接种完九价疫苗的小婷被问到是否定期做双筛时，表示并不知道双筛是什么，了解后则表示“平时不乱搞的，感觉打了疫苗，家族也没有遗传史感染几率应该不大了吧。”
北京小红门接种门诊 野马财经摄
这种误解并不是个例，来自新疆乌鲁木齐的小秦表示，此前在学校体检，妇科检查一向是跳过的，医生有时会问“要做吗？”但大部分时候都是默认跳过，被拉去做详细检查的人难免会被传些闲话，更别说专门去做双筛。
南方医科大学南方医院妇产科教授刘萍发表在2018年1月《中国实用妇科与产科杂志》上的论文数据显示，我国宫颈癌的分布主要集中在中西部地区，农村高于城市、山区高于平原。
但要论接种疫苗的意识，也并不一定相对高发地区人群接种意识就更好。来自新疆克拉玛依的小安就表示，不知道九价疫苗是什么，也不知道通过什么途径接种，在听到价格后更是表示暂时没有意向，“用将近一个月的工资去打，值吗？不过听上去觉得还是有必要性，之后再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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