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余秀华写下一首《穿越大半个中国去睡你》火遍全网。
在此之前,她身上贴满了“农民”,“村妇”,“脑瘫”等标签,这些标签放在一起,谁也不会联想到诗人二字。
可事实是,这个出生在农村,出生时就因意外导致脑瘫的余秀华,却影响了现代诗坛,曾获农民文学奖、湖北文学奖等荣誉。
从寂寂无名的“村妇”到火遍全网“脑瘫诗人”,余秀华的经历不仅有励志,更让我看到了女性婚姻最不堪的一幕。
01
1976年,湖北一农民家庭诞生一女,取名余秀华。
彼时,艰苦的生活条件让这个家庭根本负担不起高昂的医疗费用。
可厄运偏偏降临,余秀华刚出生的时候,因为操作失误,因为倒产,缺氧,让这个刚出生的女孩患上了脑瘫。
就这样,不停地抽搐身体,说话口齿不清,将伴随她的一生。
从出生到上小学,余秀华甚至还没学会走路。
6岁那年,余秀华勉强能够自己行走,因为身体会不停抽搐,只能让奶奶背着去学校,放学后又背着回来。
所以上小学那几年,余秀华的上学路几乎都是在奶奶背上度过的。
可是这样的余秀华却遭到了同学们的嘲笑。
有一天,她颤抖着身体对奶奶说,以后我要自己走路去学校,哪怕是拄着拐杖,一步一步地爬。
于是,从那时候她终于从奶奶的背上爬下来。
幸运的是,疾病并没有让她的智力受到很大影响,她还能像正常人一样看书学习,只不过因为身体的颤抖,让她写的字一歪一倒的。
从小在同学眼里,她就被当作“傻子”,为了争一口气,她比同学们都要努力,想要证明自己的决心比谁都强。
有一次,老师给全班布置了临摹字帖的作业,很快同学们都交了作业,并且成绩都不错,可余秀华花了四五个小时才写完的字帖,最后却得了零分。
正因为年少时的经历,余秀华的文采在这些歪歪倒倒的字里,开始展露头角。
初中时,学校举办了一次校刊征文,余秀华用一首《无名星》披荆斩棘,获得了最后的冠军。
她将自己在学校的经历和感想都写进了这首诗中,她写道:“虽然我自己就是那颗无名的星星,和别的星星比起来黯淡无光,但我从没有感到自卑”。
反而,暗淡的星星最后成了最闪亮的那一颗,也是从这时候开始,余秀华就没有停止过那只写诗的笔。
或许她发现只有在写诗的时候,才能让大家看到真实的自己。
但是这样的诗也只有读懂的人才理解,在父母眼里,她也还是个孩子,是个需要人照顾的脑瘫患者。
1995年,19岁的余秀华和父母安排的对象结了婚。
在父母眼里,余秀华这样的人,能有人娶她已经很不错了,能有个人照顾她就满足了。
虽然是个上门女婿,但比余秀华年长12岁,还是个“流浪汉”,19岁的余秀华就这样和31岁的尹世平成了夫妻。
或许文学爱好者对爱情的渴望多了一些,当时余秀华本以为自己终于迎来了爱情。
可悲的是,婚后的丈夫甚至觉得她还不如一头猪。
这是余秀华后来说过的,当初尹世平娶她也是因为生活的无奈,成为上门女婿后,从来不正眼看她,更没有好脸色。
平时的脏话累活都甩给她,尽管拖着行动不便的身体,也只能忍受,因为不能寒了父母的心。
婚后的余秀华,只有丈夫外出打工的时候,她才能过上正常的生活,写写喜欢的诗。
因为他们两人已经到了谁看见对方都会觉得烦的地步,余秀华认为,丈夫看她的眼神跟看一头猪没有区别,甚至还没有一头猪值钱。
有一次,丈夫为了讨要老板欠下的800块工资,拖着行动不便的余秀华到老板的车跟前。
余秀华当时问过他,如果老板不停车呢?
丈夫的沉默不语让她彻底伤了心,因为彼时的丈夫已经完全不把她当妻子,甚至可以随意伤害。
可是这些生活中的事情,她不敢跟人提起,因为在外人眼中,尹世平是个老实巴交的人,甚至父母觉得,有人愿意娶她,照顾她,就算是上门也是自己高攀了。
觉得生活无望的她,只能在心灰意冷的时候将情绪写进自己的诗里,也只有在诗里,才能让她得到倾诉和释怀。
2009年,余秀华开始正式写诗,主题几乎都是关于爱情,亲情和生活感悟,以及无法摆脱,无法走出去的封闭村子。
可是,那时候她写的诗只有她自己欣赏,更不能卖钱,家里的开支和孩子的学费让她不知这样是对还是错。
2010年,34岁的余秀华想到年迈的父母,和年幼的孩子,以及那个不可靠的丈夫,或许只有乞讨为生了。
当她走在桥上时,看着在地上跪着乞讨的人,她始终无法屈膝,因为她怕自己这一跪,就再也起不来了。
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能走这条路。
02
2012年,在朋友的帮助下,余秀华跟着家乡的人前往温州打工。
那时候,她终于走出了村子,远离了丈夫,可背井他乡之人,总有思念故乡之时,她用一首《在异乡失眠》表达了对家乡的无限思念。
两年后,余秀华的诗终于走出了自己的视线,被大众看到。
这一年,她在《诗刊》发表了9首诗歌作品,并参加了诗刊社和中国人民大学共同主办的“最底层的人”的诗歌朗诵会。
彼时的她或许不再担心生活开支,但仍有一座大山压在头上,那就是还未离婚的丈夫。
2015年,这是余秀华人生转折的一年,她用一首《穿越大半个中国去睡你》火遍全网。
彼时,成名的余秀华让家里的丈夫意识到,此时的徐秀华是否已经“飞黄腾达”了。
所以在余秀华向他提出离婚的时候,他并没有答应。
于是她给丈夫打了电话说:“如果这个月回来离婚,我给你15万,等到下个月,就变成10万了”。
丈夫这才答应了余秀华的离婚,20年的艰苦婚姻,终于在这一天让她得到了解脱。
值得一提的是,当时那15万是余秀华全部家当,或许当时她认为,即便用全部家当换取自由,她也愿意。
幸运的是,两人离婚后关系发生了转变,一个得到了自由,一个得到了金钱,离婚后的两人再次坐到一起,没有了以前的剑拔弩张,而是洋溢着微笑。
后来有人问她:“你对离婚有什么看法”。
余秀华说:“这是我这辈子做得最正确的一件事”。
曾经有人说过,结婚是女人的第二次生命,但是在余秀华这里,离婚才是她的第二次生命。
他在和蒋方舟录制的节目《精神的壳》是谈到中国式婚姻,她认为,女人不可以把婚姻当作归宿,在婚姻里,可以爱,可以奉献,但也一定有路可退。
后来的她,还登上了《朗诵者》,和董卿站在一起,董卿说:“把泥土中的生长,门墩上的希望,化作最有力量的诗句”。
这么多年来,她确实做到了,从农村走出来,成为现在的“网红女诗人”,她用一句句诗歌记录了自己,表达了自己,也成就了自己。
泥土中成长,云端中写诗。
这也是著名歌手李健曾经对她说过的话。
在余秀华和丈夫离婚之后,她对李健非常欣赏。
2015年,余秀华在看完李健参加的《我是歌手》之后说:“祝福李健,我的白马王子”。
之后便开始给李健写情诗,从《我喜欢你,李健》到《我要拄着拐杖去和你相爱》,已经6年了。
余秀华说:“如果这一世继续写,或许会得到很多奖,但已经没有意义了,我就是想和他在一起,只有跟他在一起,才算是有意义的”。
去年8月,余秀华在微博发了一条微博写道:“赐我不会消失记忆的来生,第一个遇见的就是你”
彼时,有人骂她,有人捧她。
骂她是因为有人觉得她消费,骚扰李健。
捧她是因为有人确实欣赏她的诗。
无论是什么,我觉得敢爱敢恨,敢怒敢言,并没有错,但也要有个度。
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相较于余秀华来说,她的“不如意”要多得多,但是能从泥泞中开出花来,坦然接受一切,在这摇摇晃晃的人间,拄着拐杖也要表达爱意,不为向谁倾诉,只为留给人间一片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