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节选自网文《中国恶魔:1988-2020年特大案件研究笔记》,作者:刘宇 柳纬铚,有删减,如有侵权,请联系删除,图片源自网络侵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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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 年 5 月 10 日母亲节;清晨北大校园,树木青葱,博雅塔巍峨矗立,未名湖波光嶙峋。吴谢宇从食堂吃完饭,独自漫步在校园,面露愁容。燕园内装饰着母亲节的标语,箐箐学子们以各种方式,表达着对母亲的感激。唯有吴谢宇,紧张守着自己手机,酝酿着一会要说的话,心想万不可出现错误。

腹稿来来回回修改了几遍,吴谢宇终鼓起勇气,拨通了母亲电话。原来还愁云惨淡的他,瞬间喜笑颜开,事无巨细讲述昨天发生的一切,甚至报备了自己花了多少钱,和谁见了面,聊了什么话;相比于其他人和母亲闲聊,吴谢宇更像是接受审判。

最终,他略有羞涩地说出“母亲节快乐”后,便赶紧挂断电话,结束了每天一次的煎熬。

吴谢宇收起笑容,长出一口气,在网购平台中,继续浏览着剔骨刀、锯条、防水碎料布、隔离服、抽湿器等物品。这些东西,并没有出现在他向母亲的报备单里,它们属于另一个自己,没有人知道……

直到七月暑假,吴谢宇拖着一大包行李,回到福州。母亲谢天琴看着消瘦的儿子,心疼不已,赶紧端出早已准备的饭菜;刚想打开行李箱,帮儿子洗洗衣服。

吴谢宇心中一紧,起身抓住谢天琴的手,表情严肃称“别碰我箱子”。

儿子从来不敢拒绝自己,今天却一反常态;谢天琴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无名火。

“难道箱子里有我不能知道的东西?我是你妈,看看怎么了?!藏着掖着干嘛!”

可吴谢宇坚决不肯让步,再三争执下,见儿子如此执着,谢天琴也只好作罢;在儿子身边,目不转睛看着他吃饭,念叨着:“你马上就要去美国了,异国他乡,也照顾不好自己,要不我就跟你一块去?”。

这句话,谢天琴不知问了多少遍,每次都被儿子用其他话题绕开,没想到今天,吴谢宇却点头同意,让她去单位辞职,准备出国。

谢天琴开心不已,第二天回到办公室和同事分享,仔细询问了在国外要注意些什么。想到马上又能和孩子朝夕相处,谢天琴有种难以言说的喜悦,但她不知道,这是吴谢宇计划的一部分,也是自己死亡倒计时的开始……

七月十一日,谢天琴下班回家,对着玄关镜中看到自己,又多了几根白发,自己21 年来,含辛茹苦将谢宇养大;虽然平时对儿子有些严苛,但好在辛苦没有白费,谢宇已经成为北大高材生,马上又要到美国知名大学读书,如果丈夫还在世,看到谢宇成才,肯定也会感到高兴。就在她蹲下换拖鞋的时候,吴谢宇站在她面前,谢天琴没有仰视过孩子,恍惚之间,才发现儿子已经长这么高了。

“妈,我能杀了我自己吗?”吴谢宇尝试向母亲询问。

谢天琴有些不解,焦急询问发生了什么,只是见吴谢宇面色阴沉,手里紧紧攥着哑铃。

谢天琴快速将鞋换好,没想到,自己背过身的刹那,吴谢宇已高高举起哑铃,砸向自己的头颅。

出手后,吴谢宇看到母亲的惨状,深知已不能回头,紧接着补了第二下,第三下……直到血液慢慢渗出,母亲全然断气,才就此罢休。他打开自己行李箱,里面是一全套分尸工具。

吴谢宇绝不是一时兴起,为了这一刻,他早就预谋好了一切。他换上隔离服,拿起一整套刀具,就在准备下刀分尸时,才意识到死亡;原来如此可怕。

“妈”

吴谢宇轻声喊出,手中的刀悬在半空,他不知道,这一刀是砍还是不砍……

直至四年后,吴谢宇在重庆落网,这个大家眼中性格开朗、智力卓越、乖巧孝顺的完美孩子,到底为什么会在一夜间,变成一个弑母恶魔?

1、A 面:儿子

1999 年,吴谢宇一家三口居住在教职工大院里,虽生活简朴,但也其乐融融。

每到晚饭后,趁着夕阳的余辉,教职工大院的人们,开始走出家门。大人有说有笑,相伴在院里遛弯,小孩子则汗流浃背,挤在篮球架前。

五岁的吴谢宇也想打篮球,但他个头偏矮,年龄也是其中最小,根本无法融入对局。每当为此苦恼之际,老爸总能摆出一副乐呵呵的脸,不断鼓励吴谢宇,每天陪他练习球技。虽然老爸技术不好,但在吴谢宇眼里,他就像无所不能的超级英雄。

老妈谢天琴人很安静,很少出来遛弯,到了时间,便会推开窗子,第一个呼喊吴谢宇回家。谢天琴的呼声,就像整个教职工大院的放学铃,当吴谢宇走后,各家喊人回家的声音此起彼伏,热闹的大院,陆续回归安静。

在家中,吴谢宇总能看到妈妈在看书学习;氛围影响下,他也会拿起一本书,陪在妈妈身边阅读。在吴谢宇眼里,妈妈有着丰富的学识与智慧,她几乎无所不知。

就这样,吴谢宇一直对父母保持着爱与崇拜。

爸爸的热情开朗与妈妈的冷静专注,同时融汇在吴谢宇身上。他一面是好友眼中,快乐向上、热心友好的“逗比”;一面是同学心中,认真自律、极为聪明的超级学霸“宇神”。

不仅如此,在吴谢宇看来,妈妈作为家里唯一的大学生,在亲戚中得到所有人尊敬;妈妈的是非观、妈妈的看法,潜移默化中,成为了自己绝对标准。

良好的性格、与出众的学习能力、令人尊重的道德是非观;让认识吴谢宇的所有人,都会用“完美”来概述他。

童年的吴谢宇,觉得每天都很幸福,他坚定不移的相信,家人们会一直这么相亲相爱,相伴到永远……

直到十年后,吴谢宇读初三,父亲被查出患上了肝癌晚期;那时起,吴谢宇眼中的父母变了。整天乐呵呵的爸爸,开始沉默;冷静的妈妈,开始焦虑。每天谈论话题,从有趣的知识,变成永远不足的医药费。

“凑钱”、“治病”成了那段时期家庭主旋律;亲戚们对于如此巨大开销,选择冷眼旁观。想为家庭分担出力的吴谢宇,被父母告知唯一任务,就是好好学习。

他只好把自己埋在学校里,维持着优异成绩;面对与同学交流,他还是维持快乐;面对同学困难,还是力所能及帮助。他想把自己变成强者,一个不需要帮助、没有缺点、一切问题都能迎刃而解的英雄,亦如像妈妈谢天琴一样。

原来心情不好时,吴谢宇会找爸爸诉说;但现在爸爸倒了,他只能将家庭的悲伤与焦虑,压抑在内心。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心烦意乱时,不停在操场上跑步,试图利用大脑分泌的内啡肽,摆脱这些不愉快,亦如以往爸爸陪自己做运动一样。

就这样,家里越来越消沉,吴谢宇负面情绪没有排解渠道,反而越积越多,最终变异。一个诞生在黑暗中,名叫“吴谢宇”的怪兽,正逐渐成长……

一年后,吴谢宇读高一,虽然在大家眼中,他还是一如既往的优秀,但父亲的身体,却一天不如一天。终在某天早上,吴谢宇接到母亲电话,爸爸昨晚在仙游县老家去世……

仙游人讲究叶落归根,父亲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便回老家养病。这却让吴谢宇,没有见到爸爸最后一面。路上,吴谢宇撕心裂肺哭喊,对他来说,家人的离去,是不可承受之痛。葬礼前,吴谢宇几近失控,平日如此完美,无所不能的他,却无法将父亲唤醒;他改变不了这个事实,只能不停哭诉。

谢天琴轻轻抚摸吴谢宇的头,告诉他:“不要哭,别让其他人把咱们家看扁了!”

葬礼进行中,吴谢宇在众人面前,恢复了以往的克制。他和母亲谢天琴一样,没有嚎啕,没有痛哭,一直都是默默的注视,送完了父亲最后一程,假装自己,真的是母亲眼里的那个坚强的儿子。

父亲走了,这几年高额医药费,留下的是一贫如洗的家庭。谢天琴谢绝了亲友的捐助,咬紧牙关,度过接下来的日子。但随之而来是生活的压力,吴谢宇很想说一句,接受帮助其实也没什么不好。但母亲的情绪却日渐变得暴躁压抑,甚至多次在吴谢宇面前表达,自己想自杀,想追随吴父而去。每每面对母亲情绪的崩溃,吴谢宇只好收起自己真正想说的话,这个家里,不能再有更多的负能量,必须有人站出来扛起一切。于是他假装成顺从妈妈的孩子,假装自己没有压力,假装自己很快乐,以此来安慰痛苦的母亲,希望帮助她走出阴影。“我会考个好大学,再找个好工作,赚很多钱养你!”

吴谢宇笑着向母亲承诺这一切,但阳光温暖笑容下,是自己悲痛与泪水,他只能强行压在心里,永远见不得光。

而就在这不为人知的阴暗面中,吴谢宇内心,这个被负能量滋养出的怪物“吴谢宇”,正成倍速增长。起初吴谢宇没有留意,但当怪物越发庞大,即将要把自己吞噬时。吴谢宇才发现,自己不完美的那一面,究竟有多么可怕……

2、B 面:吴谢宇

吴父去世后,吴谢宇保持着自己的“完美”,他还是同学眼中无所不能的“宇神”,老师家长眼中的乖孩子。

同时,他成了母亲最大牵绊,唯一的精神寄托。谢天琴把自己精力、关注,都放在儿子身上;吴谢宇也同样如此,两个人的灵魂,越绑越紧,相互缠绕逐渐不分。

可在青春期的吴谢宇,也会有谢天琴不知道的秘密。

某日,吴谢宇趁母亲不在家,悄悄拿出从同学处借来的黄色电影。观看时,吴谢宇第一次尝试手淫,在结束后,他却陷入深深负罪感中。

长年累月受母亲三观影响,吴谢宇对道德有超乎想象的洁癖。刚刚的举动,对他来说,是一次无比“肮脏”行为,不能接受的人生污点。吴谢宇对自己极为鄙视;他将黄色电影还给同学后,发誓以后再也不要涉及。

可青春期男生的天性,与高度严苛的道德标准,在吴谢宇内心激烈对抗。

吴谢宇最擅长压抑,多年来,持续压抑负能量,为他体内蠢蠢欲动的怪物“吴谢宇”,给予了充足养料。但这次,为压抑性欲,他尝试了各种办法;可他越是压制,就越是对女性感兴趣;越是焦急,就越是对性有无限幻想。他的压抑,就像是一把把干柴火,扑洒在烈火之上,最终只能任由它,在内心剧烈燃烧。

挣扎中,吴谢宇看到了内心的怪物,那个身处黑暗,满是欲望与绝望的“吴谢宇”。

“妈妈一定不会允许这样的我存在……”

吴谢宇心里害怕极了。自己应该是个完美的人,活在纯净象牙塔世界,怎么可能如此“肮脏”?!他开始自我否定,变得无法自处,他竭尽全力想要打掉内心的怪物;

但黑暗中的“怪物”总是在向他微笑。

吴谢宇迫切要找到“真正自己”,他学习加倍努力,一定要让自己不断得到认可;费尽更多心力,获得所有人的好感。但不管他怎么做,那个在黑暗中的“怪物”,依然在成长,而且越发强大。

一直挣扎到高三结束,高考成绩放榜。虽然没有考上自己心仪的化学系,吴谢宇还是通过经济系,进入北大校园。

上学临行前,谢天琴千叮咛万嘱咐,让他在北京注意身体,好好学习,千万不能出事……各种生活细节交代许久,吴谢宇只是点头称好。他明白,父亲去世后,自己成了妈妈生活的唯一,妈妈的开心、悲伤、难过、兴奋,已经全寄托在自己身上。

所以,更不能让妈妈看到那个怪物,自己一定要“完美”……

离开谢天琴,吴谢宇走进了北京,看到了更宽广的世界。身处强者如林的燕园,他发现,自己原来的“完美”,在大千世界里完全不值一提。

吴谢宇继续着自己的挣扎,拼命努力学习,三好学生、奖学金……一切荣誉让他试图在最高学府,继续证明自己是最优秀的人!

他每天坚持向谢天琴通话,分享他在北大发生的一切,吃了什么,分别花了多少钱,见了什么人,事无巨细一一报备。

可学霸并不是超人,他得到超乎寻常的荣誉,同样感受到异于常人的压力。吴谢宇直面着煎熬,没有任何退路。特别是出国留学申请全奖,繁杂的流程与苛刻的要求,让他每天如负重轭。整个人越来越孤独,越来越寡言;他无比想念父亲,如果他还活着,一定能听自己诉说压力,不停给自己鼓励,告诉自己乐观面对一切。

但现在,每天和母亲通话,只有平平淡淡的汇报,稍微说出一点压力,母亲便会替自己焦虑,负能量爆棚,最后还要反过来安慰她。

吴谢宇还是在压抑着,他现在迫切需要一个出口,需要听到安慰。于是,他想到了嫖娼。

与性欲抗拒无数日夜后,吴谢宇逐渐给自己欲望松绑。每当压力过大时,他总是找那个姑娘,挥舞奖学金,释放着自己的性欲与压力;没有道德、没有自律、没有谴责;只有最原始的天性,吴谢宇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轻松,甚至不惜海誓山盟、毫无顾忌的与她畅想未来。但走出温柔乡,北京寒风吹到自己面庞上时,吴谢宇回顾刚才的誓言,只感到“脏”。这是自己最引以为耻的事,但现在却乐此不疲。吴谢宇开始痛恨自己,可现在已深深上瘾,彻底无法自拔。

每天与母亲电话交流中,吴谢宇还是那个乖巧儿子,报备着除嫖娼外发生的一切。但无论自己怎么做,妈妈仿佛都不会满意,在迎合的路上,仿佛没有尽头。

母亲最近和自己的对话中有不耐烦的语气,搞不好她早已经发现了这个肮脏的儿子,很快,母亲就不爱我了。在这种怀疑,担心,惴惴不安的过程中,吴谢宇与母亲的缠绕的灵魂开始发生撕裂。谢天琴听出电话里儿子的声音发生了改变,但是却不知道孩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能夜夜暗自神伤。

那个一直藏在黑暗中的怪物“吴谢宇”安奈不住了,他一直在寻找契机,在吴谢宇最虚弱时,占领他全身,并替代他成为一个全新的人。

直到有一天,怪物才知道,机会来了……

3、C 面: 怪物“吴谢宇”

吴谢宇只觉得自己越来越奇怪;他回想起自己童年,没有了大院里所有人的笑脸,只有母亲谢天琴,对自己冷冰斥责。

原来那个充满爱的家庭,在他回忆中,逐渐变得霸道、强权、指责、谩骂,而所有负面情绪中,总有母亲那张脸。

吴谢宇想不通自己怎么了,他开始想摆脱母亲的桎梏,不愿再承受压抑;开始享受嫖娼时轻松,不再觉得自己“肮脏”。每次他与妓女享受鱼水之欢后,这个想法便愈发强烈,一定要彻底冲出牢笼,放飞自我!于是,他把希望寄托在留学。

申请全奖成功,经济便可完全独立;异国他乡流浪,再也没有人束缚灵魂。他要好好享受人生,好好享受性。

他发疯似准备,透支一切备考;直到 GRE 成绩出炉,吴谢宇以超优异成绩通过。他知道自己重生机会来了,但当他把成绩告诉谢天琴时;兴奋的母亲,同样说出自己计划:

“异国他乡你也照顾不好自己,不如我跟你一起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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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天琴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对吴谢宇宛若晴天霹雳。他一切计划与努力,因为妈妈的跟随,即将化为泡影。

他没有选择答应,急忙将话题岔开;但内心中,充斥着巨大失望,他不知道,以后是否还要听妈妈的话;今后的人生,又该何去何从。

那个在黑暗中,蠢蠢欲动的怪物“吴谢宇”,趁机出手。他瞬间吞噬原来完美的一切,将那个懵懂的道德标兵拽进黑暗,改头换面,成为崭新的“吴谢宇”。

大三上半学期开学,回归燕园的吴谢宇,好像变了个人。他不再自律,不再努力,每天躺在宿舍里看小说,日夜颠倒,缺课挂科严重。他绝望看着这个世界,一切死气沉沉,毫无活力。

“自己真的好想去死”

吴谢宇从小到大,一直都是完美的象征,可目前这幅状态,让他自己极其陌生。

他想抗拒,又无力抗拒,只能任由“怪物”摆布自己身体。

吴谢宇不甘心,他能想到战胜自己的办法,只有“杀死自己”。

“妈妈会喜欢我这个样子吗?什么时候下手杀了我自己?杀死自己后,妈妈怎么办?”

吴谢宇在内心打鼓,他寻求的解脱,一定会给妈妈带来巨大痛苦。有什么办法,能让我也解脱,妈妈也解脱?

“那就把妈妈先杀了吧,这样我死后,她就不会痛苦了,我们两个人,都能解脱。”

4、D 面:谢天琴

就这样,吴谢宇计划好了一切。2015 年 7 月 11 日,吴谢宇手持哑铃,从背后,敲向母亲的头颅。

吴谢宇起初准备分尸,而后再杀死自己。但当他看到母亲死亡惨状时,心中泛起波澜:“我为何不去享受完最后人生,然后再去死?”

想法既出,吴谢宇心下笃定;并没有将母亲分尸,而是用塑料薄膜、活性炭和真空压缩袋等,将母亲足足包裹一百多层;在房间装了两个摄像头,对准客厅门和母亲尸体,可随时在手机中查看。

因先前谢天琴四处称自己将出国,吴谢宇便以谢天琴名义,伪造辞职信,寄向单位;并以组织好退休宴,宴请母亲的老同事老领导,也是自己多年来老邻居们。

他称妈妈身处美国,因绿卡原因无法回国,退休宴由自己代办。

没有人怀疑,这个体贴孝顺的北大才子,更没有人想到,他会亲手杀了母亲。

吴谢宇曾经与谢天琴实在太像了,在他假装谢天琴的时候,可谓轻车熟路,毫无波折。退休宴成功,吴谢宇开始打向亲戚主意。想到父亲当年病重时,冷眼旁观的他们,吴谢宇必须有要有手段进行报复。

他再次以谢天琴名义,向亲戚们借钱,理由是自己出国留学费用。亲友们慷慨解囊,短短时间,吴谢宇凑足 140 余万元。

他开心极了,这些钱,足矣开启人生最后的狂欢。

吴谢宇去到上海,花天酒地,四处释放欲望,过着纸醉金迷的生活;他用酒精与性,毫无顾忌满足自身。但同时,也在自己朋友圈等社交媒体中,努力维持北大才子形象。

吴谢宇与怪物共存,他感到越来越适应。

但唯一挥之不去的,是躺在家中浑身冰冷的妈妈。

“要去陪她了吗?”

这半年之中,对自己接纳的吴谢宇,越来越不想结束生命。

“可没有自己陪伴,妈妈会不会太孤独了?”

吴谢宇想到了办法,他给舅舅发送短信,谎称让他来莆田车站来接自己和妈妈。

如果被抓住,就去陪妈妈,如果没有被抓,就继续狂欢吧。

当舅舅开车去到莆田车站,没有找到谢天琴和吴谢宇时,心中开始存疑。谢天琴电话也不通;感到不对劲的舅舅,在几天后,当撬开吴谢宇家门时;才发现,原本以为身处美国的谢天琴,已经死亡半年。

铺天盖地的通缉令,开始缉捕吴谢宇;无数媒体争相报道,北大学子弑母新闻,让社会一片哗然。

吴谢宇当然看到了这一切,他只是想让妈妈有个去处,并不想认罪伏法。于是他四处收罗假身份证,开启了逃亡生涯。

5、E 面:阴阳吴谢宇

2019 年、重庆;一家教育培训机构内,谢老师用一口帅气英文,结束今天授课。在学生眼中,谢老师幽默风趣,知识渊博;不管如何困难的问题,经他讲解,一切便迎刃而解,绝对无愧北大才子称号。

谢老师披上西装,准备离开培训学校,有学生想挽留,和他一起吃个晚饭,被谢老师婉言拒绝。

重庆傍晚,有些潮湿阴郁。谢老师看着手表,疾走了几步,赶到不远处夜场内。

每当有人客人进入,夜场门口总是齐刷刷喊出“贵宾里面请!”

当谢老师站在门口,服务人员鸦雀无声。

凯哥从场子里出来,拉住谢老师的手,匆忙往里赶去,焦急称道:“小龙!来这么晚干嘛去了!客人都等急了知不知道!”

夜场内,环形沙发围绕 T 台,谢老师上台时,喊麦人带动气氛,灯光闪烁,欢呼与尖叫一浪高过一浪。当谢老师露出腹肌的一刻,客人们疯狂购买花环,高呼“小龙”名号。

纸醉金迷,各取所需。

谢老师很快被客人选上;他格外安静,在客人面前陪酒赔笑、不与人争执,帮客人拎包;狂欢一夜后,天刚一擦亮,绅士般送客人上车。

虽然小龙是自己手下组员,但凯哥一直对他存有疑问。看他谈吐,不像是常混男模圈的,有时候来了外国客人,他还用流利英文和人交流。虽然小龙曾吹牛自己是北大的,但这也吹的也太不靠谱,傻子才会信。

天已大亮,夜场人逐渐散去。谢老师回望这间场所,心中秘密,都已被它吞噬。

他回到住所,准备小憩一会,虽忙碌一夜,但一会还要继续上课。

白天的北大谢老师,晚上的男模小龙,他真实身份只有一个——吴谢宇。

吴谢宇逃亡三年,没有远离人群,反而去到了人声鼎沸的城市暗部。白天他还是那个“完美”吴谢宇,晚上,便释放心中的“怪物”。在没有了母亲这层枷锁后,他终于能和自己相洽,组成了完整的吴谢宇。

但他还是杀死了母亲,就算找到了真正自己,放弃轻生念头,这份罪恶也难以泯灭,一直让他心中难安。

他不知道,自己这种日子会持续到什么时候,只是后悔着,当初做出了最差的选择。

2019 年 4 月 21 日,重庆机场内,吴谢宇送朋友离开,这一次露面,被四台监控设备抓拍,分析相似率均超过 98%。重庆警方立即出动,将其抓捕归案,并在数日后移交至福州警方。

曾经高材生,沦落为监下囚;完美的他,扣上了恶魔的面具。他的未来,只有法律的裁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