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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红楼梦》中,薛宝钗一向名声好,在下人心中,她端庄大方;在贾府的长辈面前,她同样表现得可圈可点。早晚向贾母、王夫人问安,因此,连贾母也不得不当着众人的面,夸她比我们家的四个女孩都优秀。

然而,真实的薛宝钗究竟如何呢?也许,我们通过袭人奉上的这杯茶,我们看出真实的宝钗。

《红楼梦》第六十二回,贾宝玉生日,此时的贾母、王夫人都进宫替去世的老太妃守制去了。这一天又恰逢是平儿、岫烟、宝琴的生日,因此,探春等人特意让柳嫂子另外做了两席的酒菜,在红香圃给他们四人庆生。

吃完饭后,她们各自四处娱乐,如探春,便同宝琴在下棋,如宝玉,便同黛玉二人,在花阴下闲聊。

袭人见他们二人,站着聊了半天,因此,特意端来了两杯茶,只是,走到宝玉的面前时,黛玉却已经离开了。袭人无法,将宝玉的茶给了他后,又向林妹妹走去,不巧的是,黛玉正同宝钗在一起。

宝玉道:“那不是她,你给她送去。”说着自拿了一钟。袭人便送了那钟去,偏和宝钗在一处,只得一杯茶,便说:“哪位渴了那位先接了,我再倒去。”宝钗笑道:“我倒不渴,只要一口漱一漱就够了。”说着先拿起来喝了一口,剩下半杯递在黛玉手内。

很显然,袭人所奉上的茶,原本就是给黛玉的,但面对宝钗、黛玉二人,她一时为了难。给谁好呢?只是正在她为难之际,宝钗却落落大方地接过了茶杯,又并非为了喝,而只是漱口。

在这一个场景之中,我们需要注意两点。

第一:袭人为何会显得为难?

面对宝钗、黛玉二人,她虽然仅仅倒了一杯茶,但显然,再倒一杯,并不费事。如此看来,导致她为难的关键,是在于这一杯茶先给谁?

从关系的亲密程度而言,她与宝钗更友好;但从此时的情形而言,她原本就是给黛玉送茶的,或许此时,贾宝玉还看着呢。

更有一点值得我们注意,就是宝钗、黛玉二人,一向关系紧张,并不友好,即使如贾宝玉,也是通过黛玉对宝琴的态度,在询问黛玉后,才明白她们二人因为“行酒令”“送燕窝”事件消去了嫌疑,成为了好姐妹。

因此,作为丫鬟的袭人,对宝钗、黛玉如今的关系,更加难以捉摸。这或许,是她为难的一大原因。

第二:薛宝钗喝了半杯漱口后,特意将剩下的半杯递到了黛玉的手中。

这一个细节耐人寻味,也正是因为这个细节,我们才能看到真实的宝钗。

按说,喝茶和漱口不是同一性质的事情。薛宝钗并不渴,因此,即使她需要漱口,完全可以等黛玉先喝了半杯,再接过来漱口。

小白相信,朋友们都能体会出这一点,即使是亲人,也多少会介意喝别人剩下的漱口水。想想这个画面就不难理解了。

通过这一个细节中,其实反映出了一点,那就是,平日知礼懂规矩的薛宝钗,其内心并非如此的有家教。

我们再来看看她漱口后的举动,是主动将剩下的半杯递到了黛玉的手中。这是几个意思?林妹妹是接还是不接呢?

在整个过程中,薛宝钗是否在乎过黛玉的感受?询问过黛玉的意见?并没有?她对这一杯茶的处理,完全是凭着她本人的想法。

似乎在她的意识中,林妹妹同她的关系非常好,已经好到了可以接受喝她漱口水这样的程度了。这样一种行为,说得直白些,挺像是自恋;再说得直白点,就是无礼。

就像当琥珀打趣黛玉,说贾母疼爱宝琴,林妹妹肯定会吃醋一样。史湘云因为知道黛玉一贯的小性儿,所以不敢接话,但薛宝钗不同,她是毫不掩饰的说道:她才不会的,我的妹妹就是她的妹妹,她比我还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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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感受宝钗是如何体会出来的?她是林妹妹肚子里的蛔虫吗?并且说得如此理直气壮,实在让人难以接受。

说到这里,又让小白想起了她的丫鬟莺儿,在柳叶诸折柳,面对春燕劝告时的言语了。

莺儿道:“别人乱折乱掐使不得,独我使得。自从分了地基之后,各房里每日皆有份例,吃的不用算,单管花草顽玩意儿。谁管什么,每日谁就把各房里姑娘、丫头戴的,必要各色送些折枝去,另外还有插瓶的。唯有我们说了:‘一概不用送,等要什么再和你们要。’究竟总没要过一次。我今便掐些,她们也不好意思说的。”

我们来分析一下莺儿的理论,别人按例分给她时,她说不要,等需要再说;然而,转过头了,见了这些柳条、鲜花,便理直气壮的动手摘了,面对提醒,同样是理直气壮,觉得这是应该的。

但试问,别人给的,和自己摘的是一样吗?大观园里的丫鬟婆子这么多,如果人人都像她这样,这些老妈子还怎么去管理呢?

可见,莺儿得理直气壮,如她的主子宝钗一样,是无礼、缺少家教的表现。她们似乎从来不在乎别人是怎么想的,仅仅凭着自己的想法行事,像是天下人都欠她的一样。

回到喝茶这件事上,我们再来看看黛玉的举动。

袭人笑说:“我再倒去。”黛玉笑道:“你知道我这病,大夫不许我多吃茶,这半钟尽够了,难为你想得到。”说毕饮干,将杯放下。

面对宝钗递过来的半杯茶,黛玉的举动无疑显示出了她的涵养。既给足了宝钗的面子,又照顾了袭人的为难。一改她往日的洁癖,喝下了宝钗喝过的漱口茶。如此一对比,黛玉与宝钗二人的素质,高下立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