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启蒙，人类将会怎样？对于欧洲人来说，答案可能是“永夜”。
欧洲的启蒙时代，是欧洲步入近现代文明的关键。在那个时代，自由、宽容、进步的理念得到认同，科学与理性备受重视，教会遭遇质疑。《启蒙时代》一书中写道：
“‘理性时代’是一场涉及全欧洲数百万人思想的运动。它促使很多人牢固树立了文艺复兴和‘科学革命’所初步确立的原则，用开放的头脑和求知的心灵走进新世界。它影响了生活的方方面面，并把我们推到了下一个世纪，一个对世界有前所未有的理解的世纪。哲学、数学、科学、政治学、经济学、医学获得了大发展，错误得到全面纠正，理论获得了验证。我们如今所掌握的知识，大部分都根源于启蒙运动，毫无疑问，这场运动真正引起了世界范围内的变化。”
书的开头还有这样一段话：
“1660年，欧洲正面临着新的危机。英格兰和苏格兰发生了君主复辟；科学创新正在兴起；人们开始不安于现状。其时，文艺复兴已近尾声，更注重逻辑的启蒙时代拉开了帷幕。新的哲学思想风靡欧陆，宗教及原先的生活方式受到了质疑，而咖啡馆和沙龙的兴起，也使得玛丽·沃斯通克拉夫特等女性有机会成为知识界的一分子。在整个18世纪，新的思想如此耀眼，于是人们点燃了革命之火，而革命不仅改变了欧洲的面貌，也彻底改变了美洲的面貌。”
这本“萤火虫”书系的《启蒙时代》，划分为29个专题，从文艺复兴、启蒙运动的萌芽、新思想的传播，后启蒙时代的工业革命几个角度出发，梳理启蒙运动的脉络。
书名：《启蒙时代》
作者：[英]汉娜·韦斯特莱克 编著
译者：于占杰
出版社：中国画报出版社
出版时间：2021年5月
定价：65元
书中有许多逸事，比如莱布尼茨和牛顿不惜祭出谎言、遁词、诽谤等手段，贬低对方，争夺微积分发明者之位等。在那个人类文明星光熠熠的时代，这种暗面固然可笑，却也反面印证了时人有多么看重科学成果。
不过最让我感兴趣的还是那些被启蒙运动所影响的君主。相比知识分子，相比新兴阶层，传统君主能够接受启蒙思想显然更为可贵，因为作为掌握着权力的既得利益者，对启蒙思想的信任，就是对自身权力的让渡，这显然很难做到。
书中提到了西班牙国王中最受爱戴的查理三世、爱民如子却触动贵族利益最终被暗杀的瑞典国王古斯塔夫三世、义务教育的推广者奥地利女王玛利亚·特蕾莎……
古斯塔夫三世曾调停瑞典国内礼帽派和便帽派之间的纷争，强调所有党派抛开敌意、共同合作，并以“自由人民的第一公民”身份为两派调解。但面对便帽派的敌意，古斯塔夫三世最终选择夺权，并进行启蒙时代的改革。
他致力于改变特权和官僚政治问题，提出稳定币值的方案并取得巨大成效。他取消谷物贸易限制，减少了饥荒威胁。在司法领域，他废止了许多酷刑，免除不少死刑，1774年颁布新闻自由法令。在外交方面，他谨慎克制但又开明。美国独立后，他在1777年成为世界上首个承认美国的国家元首。
可惜的是，这位受启蒙运动影响极深的君主，壮年时不幸遭遇暗杀。
相比之下，玛丽娅·特蕾莎的名气更大，如今走在中欧大地，常可见与之有关的宫殿和建筑。这位女王使得哈布斯堡王朝重新焕发活力，使奥地利大公国奠定了成为现代国家奥地利的基础。
她执掌神圣罗马帝国时，面对国库空虚、军队孱弱、粮食匮乏、瘟疫横行的不利局面，展现出惊人的勇气。她敞开宫殿大门，欢迎民众前来倾诉，并日夜勤奋处理政务。
当周边列强对虚弱的奥地利虎视眈眈时，玛丽娅·特蕾莎坦言：“虽然我是一个可怜的女皇，但是有一颗男人的心”，一方面弥合内部矛盾，一方面与英国结盟，扭转战局。
她的改革举措也极有成效，推崇“开明专制”，缓解农民负担，致力于推动工商业和科学文化发展。尤其是在教育方面，她将学校从教会控制下摆脱出来，由国家统一管理。同时建立培养教师制度，制定教育大纲，革新大学课程。也是在她执政期间，首次由国家拨给学校巨额补助金，建立起一批国民免费学校，为义务教育奠定了基础。
在启蒙时代的思想家中，法兰西三杰自然是最著名的。但我更留意的是英国的作用。比如伏尔泰在英国流亡的三年里，就曾详细考察当地政治制度，还有牛顿的物理学新成果，最终形成了自己的政治主张。他的《哲学通信》就是其在英国的观感和总结，也是其第一部哲学和政治学专著。
英国不仅有悠久的自治传统，较早开启的君主立宪制度，也不仅仅有牛顿等科学家的科学成果，更有启蒙运动的先驱，比如自由主义之父约翰·洛克。
洛克的社会契约理论几乎为现代文明的各种层面提供了理论依据。他主张，英国政府只有在取得被统治者的同意，并且保障人民拥有生命、自由、财产的自然权利时，其统治才有正当性。他也认为，只有在取得被统治者的同意时，社会契约才会成立，如果缺乏了这种同意，那么英国人民便有权推翻政府。他还主张将国家权力分为立法权、行政权和对外权，并主张立法权与行政权分立，行政权与对外权统一，而立法权是国家最高权力。
洛克的思想深刻影响了伏尔泰、卢梭、康德和休谟等人，当然，还有美国的开国先贤们。
美国的启蒙运动滞后于欧洲，但洛克的《人类理解论》和《政府论》，伏尔泰的《哲学通信》和《路易十四时代》等畅销书，都让当时的美国人为之沉迷。当时的美国报纸也会刊登一些著作的章节，比如孟德斯鸠的《论法的精神》。虽然这些欧洲启蒙书籍在问世后一段时间才会在北美出版，但迟到总好过不到。
也正是启蒙运动宣传的天赋人权，还有自由、平等、民主和法治思想，改变了美国，也改变了世界上的许多国家。在《启蒙运动》中所呈现的这一切，都令人颇为感怀。
书中也提到了海地革命。这是一场伟大的奴隶起义，缔造了拉美第一个独立国家。但可惜的是，海地的新政权并未吸纳启蒙运动的精华，这使得它从一开始就面临巨大的不确定性。如今，海地是世界上最贫困也最混乱的国家之一，许多人将之归结为最初的选择，或是以阴谋论去判断问题，这其实是逻辑和智识的双重混乱。其实，海地真正的教训在于：它的革命不够彻底，对文明的吸纳更不够彻底，并因此陷入恶性循环。
图源 |网络
作者| 叶克飞
编辑|二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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