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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些天去西双版纳,除了找傣医看腰伤外,还交了不少新朋友。在朋友的介绍下,我在雨林的原始村寨中认识了一位叫岩勇强的年轻人。他二十七八岁,皮肤很黑,满身都是纹身。岩勇强话不多,但是双眼犀利,给人一种很谨慎也很聪明的感觉。

朋友告诉我,这人精通东南亚各国的路子,是个神通广大的人物,平时不回村寨。这次回来是因为家里有丧事。一旦他走了,指不定在外待三五个月。朋友说,他有很多故事,绝对劲爆。我拐弯抹角问了他很多邻国老挝和缅甸的事儿。

他一开始以为我想买白粉,所以支支吾吾,回避我的问题。得知我不过是想了解一下东南亚的情况,于是就放松了下来。他讲了一些老挝、缅甸、泰国的风土人情,让我觉得很新鲜。我告诉他,准备明年带着老婆去这些国家自驾游。

一听我要带家人自驾,他的眼神立即变了,随后摇了摇头。他没有说为什么不可以轻易去自驾,而是建议我不要去。我问为什么,他并没有说。随后便开始喝酒,一直喝了三四个小时。他见我是个妥当人,借着酒劲儿给我讲了一个耸人听闻的故事。

十年前,岩勇强在一家位于景洪的旅行社做向导,专门带中国人去老挝玩。频繁的往返中国与老挝,让他认识了很多三教九流的人,也见识过不少世面。经过十年的摸爬滚打,他站稳了脚跟,与几个江湖哥们一起,做起了跑地下黑市的工作。

前些年,他们的客户多是欧美人,如今更多是中国人。随着大量的中国人去老挝、缅甸等地旅游、经商,需要岩勇强这种懂当地语言、有当地关系的人从中疏通。2017年12月,岩勇强接到了一个朋友推来的客户,说是要去东南亚找人。

岩勇强在景洪的世纪金源大饭店A座大堂见到了这个客户。他40出头,头发略有点秃,但是整体状态还可以。这人戴着金丝边眼镜,穿的衣服很讲究。岩勇强从他的穿着早已判断他是个有钱人。这人姓刘,在一家北京的国企担任要职。

从老刘的神态可以看出他遇到大事了。还没等岩勇强开口,老刘就说道:“我老婆失踪一个星期了,还没找到。我报案了,警察也在找,可是警察私下里告诉我,恐怕人未必在国内。我问警察,人会不会没了,警察说不一定。如果没了,也应该见尸体了。”

岩勇强掏出一支烟,放入嘴里,点燃,狠狠抽了一口,面无表情地问道:“不要说得这么零零碎碎的,你老婆在哪儿丢的,出什么事儿了,你需要我做什么。说明白了,我看看能不能接。我很忙,马上就要见个人,没时间听你絮叨。”

岩勇强这么一说,老刘吓了一跳。他做领导这么多年,从未有人敢对他这么说话。不过,自己有求于别人,他也没有办法。老刘清了下嗓子,很谦卑地说道:“我们俩自驾去琅勃拉邦玩,在磨憨口岸旁,我想买点野味,就下车过去了。他嫌热没下车。等我回来时,她没了。”

“车呢?”

“车一直在。”

“只是人没了?”

“是的。”

岩勇强说道:“十万,我给你打听下。”

“打听下就要十万?”老刘一脸惊讶地说道,“怎么这么贵?”

岩勇强说道:“捞着人了,再给二十万。”

老刘很想讨价还价,但是见岩勇强一点不耐烦,又不敢得罪他,于是说道:“行,到时候我给钱。”

岩勇强递给他一张纸说道:“上面有个地址,把不联号的现金用黑色塑料袋装好,送到这个地址,交给一个叫白孔雀的人。十万现金,不联号。”他又递给老刘一张名片,说道:“把你老婆的信息发到我邮箱里。照片要近照,五官清晰。”

老刘想问更多细节,可是岩勇强已经站起来了,准备朝外走。老刘赶紧说道:“得几天有信儿啊?”

“两三周吧。”他说完,也没看老刘,朝门外走了过去。

老刘交钱之后,一直等了将近三周,并没有任何岩勇强那边的消息。警察局也没有任何进展。好端端的一个大活人,快消失一个月了,这可把老刘急坏了。正在他急得快要崩溃的时候,一个小男孩来到老刘下榻的酒店,要他打车去磨憨口岸。

在口岸旁边的市场里,老刘再度见到了岩勇强。岩勇强一脸失望地说道:“人找到了,不过你还是不要去见了,回去报个死亡吧。那二十万,你就给我十万吧。”

老刘一听,火了,怒道:“人找到了,不让我见?你是唬我吧?我一开始就知道你是骗我的。你怎么能这样?这好歹还是在中国,我告你诈骗,你信不信?”

岩勇强冷笑了下说:“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你知道我是谁吗?我现在弄死你,可以立即将你运到老挝,从现在开始,你就从世界上消失了。我是江湖人,不是流氓,所以我不会弄死你的。人我找到了,必须告诉你,这是江湖规矩。不让你见是为你好,你赶紧回去吧。”

老刘立即哭了,跪下来说道:“我跟芬芬好了三年,我前妻才同意和我离婚。我们这三年是怎么过来的,你知道吗?这期间,我得了癌症,她对我不离不弃。我手术成功后就发誓,一辈子要对她好,要为她负责。如果我老婆被人抓了,都找到了,我竟然不去救她,我还是人吗?她被人打了,我不在乎。她被人侵犯了,我也不在乎。只要她活着,我一定将她带回来。”

老刘一边哭,一边膝行到岩勇强的脚下,抱住了他的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道:“她就是化成了灰,我也要将她的骨灰带回来。你要是告诉我,没有找到,我也就罢了。你既然告诉我找到了,我就一定要见到她。我求你了。钱我可以多给。”

“不是钱的事儿,”岩勇强说道,“我承诺要多少就是多少,一分也不会多要。你既然都这样了,我也不为难你。三日后,准备好手续,随我一起去老挝。”

“多谢兄弟,多谢了。”老刘从地上爬起来,摸了下鼻涕问道,“她到底怎么了?有没有受委屈?”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你赶紧先回去吧。”岩勇强说道,“我不便于说,你自己看就好了。反正三天后你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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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刘还想争取,但是岩勇强很明显已经不耐烦了。他不得不住嘴,根据岩勇强的指示,回到了世纪金源酒店。这三天他辗转难眠,连一分钟都没有睡着,心中一直想着这件事。他越想越痛苦,越想越害怕,不知道妻子会发生什么。

他心想,最坏的结果是被人卖到声色场所受了凌辱。只要人还能带回来,这也认了。第三天一早,他起来,隔空给观音菩萨、关公都拜了几拜,随后打车朝口岸这里赶去。

进入老挝后,车上又上了两个持枪的当地人。岩勇强告诉老刘,这两个人是他请的,这边当地黑帮的代表,方便疏通各种关系。老刘有些忐忑,但是已经来了,他也没有什么退路。岩勇强亲自开车,一直往南开。

老挝的公路比中国的要差很多,不过沿途的风景很美,全是郁郁葱葱的森林。也不知走了多久,天黑了。那两个保镖与岩勇强轮着开。期间他们在当地农家吃了两顿饭。一直到第二天中午的时候,他们到了距离老挝首都不是很远的一座山旁。

突然,前面出现了一辆皮卡车,车上站了几个持枪的人。岩勇强将车停了下来,下车与他们沟通了一番。沟通完后,岩勇强与老刘的头被套了起来。老挝人开车,带着他们盘山路。从中午一直盘到了晚上,车终于停了,随后他们感觉好像进入了一条隧道,一直往地下降。

等睁开眼睛的时候,老刘才心惊胆战地发现,他们在地下很深的地方。地下的山洞是空的,有一部分是天然的,还有一部分是人工开凿的。地下有制毒窝点,也有玉器加工的作坊,还有各种稀奇古怪的交易场所。

他们在昏暗的灯光下走了一会儿,随后拐入了一条隧道。走到隧道的尽头,老刘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映入眼前的是一堆尸体残渣,还有一部分动物的肢体。老刘的胃里翻江倒海。他捂着肚子吐了出来。吐完之后才发现,他旁边有一根女人的手指头,上面还有一枚戒指。

他一眼就看出来,这是他向妻子求婚时特意定做的。戒指上的花纹很独特,别人是不可能想出来的。这一刻,他突然理解了岩勇强不让他来的苦心。他挣扎着站起来,双眼充满恐惧地看着岩勇强。岩勇强示意他快点走,不要站在那里。

又走了一会儿,他隔着模糊的玻璃朝旁边的屋子看了一下,才发现这里是一个屠宰场。所屠宰的不仅是动物,还有人。老刘的双腿发软,走不了了。岩勇强在他耳边小声说:“我已经打点完了,你不会有事,放心就好。”

一位五大三粗的汉子,手里端着枪,站在一个小门口。岩勇强与他用当地语沟通了一番,那人打开了一道玻璃门,打开了灯,让岩勇强和老刘走进去。屋子并不大,也就二十多平米。屋子里空荡荡的,仅仅有一张床,床上躺了一个女人。

女孩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脸很白净。她像睡着了一样。老刘看到,她床边有针管在不停给她输营养液,但是针头并没有扎在胳膊上,也没有扎在腿上,而是扎在了她的头上。老刘走了过去,掀开毯子一看,她的双腿没了。

再掀往上掀发现,她的双臂也没有了。她显然感觉到了什么,在床上开始挣扎。挣扎了一会儿,老刘才发现,她的双眼也没有了。女孩显然想喊,可是张开了嘴,什么都喊不出。她的舌头也没有了。她在床上挣扎的声音引来了一位护士一样的女人。

那女人给她打了一针,随后她像睡着了一样,安静了下来。

老刘在那一刻变得很冷静,脑子里胡思乱想了很久。岩勇强知道她就是老刘的妻子。那位大汉走了过来,很愤怒地问是还是不是。岩勇强看了下老刘,随后问大汉,大概是什么价格。那位大汉看了下老刘又看了下岩勇强,问他们是不是他们找的人。

岩勇强没有征询老刘的意见,对那人说,但不确定。那人很凶狠地说道:“带走的话,给五万美金。如果让我们给她一个痛快,需要二十万美金。如果一直没有人领,摘完器官就拿去喂狗。”他指了指门外远处那一堆肢体残渣说,“都是要喂狗的。”

老刘尽管脑子是冷静的,可是慢慢站不住了。他在屋子里仅有的一张椅子上坐下,脸上流出了汗水。他已经忘记了该哭,还是该笑。此刻的他,甚至已经忘记了去想,自己能否活着离开。他坐在那里,一直在想妻子在过去几年对自己的好。

他尤其是想到了自己得肿瘤的那段日子,多么艰苦,时刻想死。可是,年轻的妻子没有抛弃他,一直在帮他,在等他。他想起了工作遇到困难时的无数个夜晚,妻子无时无刻不在自己身边,陪伴着自己。

他想把妻子带走,可是带走后怎么样。即便是能养,几年后,自己一病不起,妻子该怎么办?如果不带走,她在这里只能等死。如果她被人折磨死,那他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到底该怎么办,他陷入了深深的纠结。

岩勇强告诉他,给个痛快要二十万美金,带走需要五万美金。如果拿出了这些钱,再支付了给岩勇强的尾款,那他就没有钱养残了的妻子,也没有钱给前妻和孩子支付生活费。如此一来,他多年的积累一夜之间全部完了,还多了个负担。

正当他纠结的时候,那位大汉更加不耐烦了,等他们答复。岩勇强说道:“你认识还是不认识,要认真回答。如果你认识,但不想带走,恐怕也不是什么好事。你目前在人家地盘里。”岩勇强说完,老刘站了起来,走到床边又看了下,转脸说道:“我不认识她。”

说完之后,为了让自己的说法可信,他对着那位大汉笑了笑。大汉用当地语骂了几句,要他们俩赶紧滚。岩勇强带着老刘沿着原路返回。过了磨憨口岸后,老刘要求停车。他走下车来,趴在地上大吐了起来,连胆汁都吐出来了。他一边吐,一边撕心裂肺地哭。从那以后,岩勇强再也没有接过下黑市的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