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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王夫妻俩都是60年代末的人,在他们那儿的城镇周边老王两口子算是人生赢家:儿女双全、子孙满堂,资产近千万......

但老王两口子心里有块伤疤,不经意间一触碰,结了痂的疤痕还是带来阵发性的刺痛和遗憾,那就是他们的第二个孩子——安全。

老王从小生活在山沟沟里,可谓是家徒四壁,有两个姐姐,两个弟弟,一家七口人挤在三间土房里。

两个姐姐先后出嫁成家后,到老王该成家的时候了,村里媒人介绍了对面山村的李氏。李氏生的俊秀,个子比老王高。第一次见面老王自惭形秽,以为没戏了,谁想李氏却答应了。李氏虽然大字不识,但她看到了老王是个勤快老实过日子的人。

第二年李氏怀孕了,按照农村的习惯都喜欢找村里德高望重的先生(看相之人)算一算。先生看了老王和李氏的八字就叽叽呱呱说了一堆,大概意思就是以后两人日子幸福,有富贵命,但是特别叮嘱一事:第一个男孩要过来还愿!

老王夫妇都没啥文化光听着以后有富贵什么的,其他嘱咐的早就抛之脑后了!

几个月后老王的孩子出生了,是个丫头!李氏公婆虽然脸色不好看,但也不好口舌,只是催促着要二胎。既然第一个是丫头,那就不用去还愿了。

丫头两周半的时候,老王夫妇的第二个孩子来报到,是他们家的第一个男孩,因为生在一个叫“安”的城市便取名为“安全”。

老王夫妻在市里打工,便把丫头和安全送到爷爷奶奶的乡下。安全从小好哭,天黑不爱睡觉,体质也弱,感冒发烧经常不断,两岁时出天花(水痘)差点要了小命。

老王夫妻在安全三岁时又生下了小儿子,因为李氏的姐姐结婚十五年一直没怀上,老王夫妻又起早贪黑忙着做点小买卖,两家一合计便把老三送到李氏姐姐处寄养。

丫头上学前班(以前没有幼儿园)的时候,老王夫妻俩生活稳定些了,老二安全身体又不好,索性都接到身边照顾。

不料刚接到身边第二天,老二小安全打倒了家里刚烧好的猪油锅,滚烫的猪油烫伤了老二右边半个身子,右手还和侧身部分粘到一起。在医院治疗了几个月,医生说这孩子能回去养了,等以后大点如果右手还是抬不起来就得手术。

老王夫妻倍受打击,老二从出生到现在一直没有顺顺利利的,回村探亲的时候又去找了那个先生。

先生问:孩子一出生怎么不过来还愿?

老王夫妻茫然:不是说第一个孩子是男孩才还愿吗,家里生的第一个孩子是丫头呀?

先生知道老王夫妻理解错了:我叮嘱又叮嘱是第一个男孩便来!

先生看了看八字,头摇了又摇,说这个孩子只能走到两岁,两岁半走的一截已经是不属于自己的路了,他是半道跑回来的。如果孩子能安稳到五岁,兴许可能余生无忧!

老王夫妻回来想了想,两岁不就是出了天花吗?

再一想,想到两岁半时小安全出的一档事。有一天爷爷奶奶带小安全在三里干农活,小安全跑到一个墓碑边上,小小的左手拍打着墓碑,一直喊“开门呀!开门呀!我要进来!”

小安全的爷爷奶奶当时吓得不轻,放下农活立即带小安全回家了。

回家后小安全昏昏沉沉睡了两天,爷爷奶奶看情况不见好转,带了东西倒墓碑前祭拜磕头,回来小安全就跟没事一样好了。

后来的两年老王夫妇做小买卖也挣了些钱,小安全也五岁了。准备给他做手术时,小安全的手竟然能自己抬起来了,并且日益好转。

小安全到了十岁,老王夫妇俩把这几年挣的钱在镇上建了几大间平房。大女儿上初中,安全上小学,成绩也不错。安全以前的烫伤只有脱了衣服才能看出来,其他并无影响!

放暑假的时候,老王家附近种了一大片一大片绿油油的西瓜,安全和几个小伙伴偷了隔壁张爷爷家的西瓜,被罚跪在堂屋里。安全爷爷刚好从乡下过来,看到罚跪的安全,爷爷很是心疼。

爷爷要回乡下时安全吵着要一道,老王见孩子吵闹不停就点了头。李氏从小就宠爱安全,想着一回乡下又不知道待多久,就没松口。李氏做饭时,安全偷偷跟着爷爷跑了。

晚上的时候李氏突然心跳加速,老王想着肯定是白天干活时间长了,累的!

安全去爷爷家后遇到了同村的小伙伴们,每天两个都约在一起放牛、打猪草、玩弹珠......

这天午饭了,安全的奶奶一直不见孙子回来吃饭,田里地里到处寻找,无果。奶奶慌了,赶紧叫了爷爷和隔壁邻居帮忙找,平时孩子爱去的河里、山里、田坝里都没看见,最后有个路人说好像在水沟边看见两个小孩衣服。

那儿不过是大河的一条小岔沟,平时也就大人齐腰的水。爷爷松了口气,想着水不深应该没事。

到了沟边果然看到了安全和另一个小伙伴的衣服,但不见人影。大伙一起呼唤,只有风轻轻的诉述着什么。大伙预感不好,几个年轻人开始下沟里寻找,在深一点的地方终于找到了两孩子。

爷爷和奶奶老泪纵横捶胸顿足。

把两个孩子捞上来时,安全还有点体温,另一个小孩已全身冰凉,毫无生机。

以前不像现在懂急救,只用土办法,倒背在大人的背后,大人小碎步跑着,然后再放牛背上驮着,或是面朝土地放在卡过来的大锅上担着......可是最后孩子还是去了。

老王接信后许久没有回过神,李氏呼天抢地。三个孩子中,小安全最是聪明伶俐一表人才的,深得李氏宠爱,叫她如何不伤心。

老王按照先生说的办理了小安全的后事,买了口小棺材,穿衣服的时候先生说不给孩子穿短裤,避免下辈子短命。还让李氏在小安全的屁股上抽了三巴掌,说是让他长点记性,下辈子不要再玩危险的事。

当年拍打着墓碑开门,墓碑没开门,隔了几年水门却大开,引领着小安全走进了墓碑之门,溶进到那块他从小长大的土地里!

小安全走之后,老王夫妇将小儿子从大姨姐家接回来,现在在自家的场地办了汽车修理厂,小儿子也是妥妥的老板阶层了。

老王夫妇一直没闲着,抓了西瓜,又能坦然地捡起芝麻。

这个家在老王夫妇的带领下圆满致富成功,就是有时还有遗憾。

老王夫妇20年来一直保留着一些小安全的衣服和照片。

前年的一天晚上,老王一家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看了一会,儿子媳妇准备回他们房间休息,门一开,一条不大的蛇一动不动盘在门口。

听到响声见到人,还是盘在那儿不动。李氏闻讯从沙发上一蹦跳起来跑出门,拨开围观的一家人,站在家人前面定定地看着前方。最后老王说:不要伤害他。

李氏想起昨晚的梦,梦见安全跟她说“我就是想回来看一眼”,于是叹息一声对儿子媳妇说:送他走吧,可能是安全回来了。

儿子媳妇一脸懵,但还是轻轻地用铲子把他送走了。

之后李氏跟家人解释了昨晚做的梦,李氏想了又想,终于决定放下了。

第二天,夫妻俩将小安全的遗物和照片烧了。

李氏边烧边告诫:孩子呀,也不知道你现在在哪里。不管你在哪里,你要记住,妈妈在你屁股上的三巴掌,千万不要再玩危险的事了。我们现在虽然放手了,但我们心中有你。儿啊,你既然不属于这个世界,也不用再牵挂我们。愿你在那边一切都好!

有些人一生下来就想全身心投入这个世界,可终究不属于这个世界。

【书迷小汇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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