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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有“琼”韵味的琼台书院。
⬇琼剧《红叶题诗》剧照。

■ 曾庆江

在海南,“琼”是使用频率最高的一个字,它不光是海南省的简称,更是海南作为地域文化的重要标识,比如琼剧、琼菜等都已经跨出国门,成为中华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事实上,“琼”并不为海南专美,世界上很多美好的东西,都和“琼”有着不解之缘,比如玉树琼花、琼浆玉液、琼楼玉宇、琼瑶仙境等,真是写尽人间美之极致。

“琼”字劲吹海南风

一个字与一个省的关联,或许只是语言上的巧合,又或许是大自然赋予它独特的魅力。“琼”字与海南的关系就是如此,无“琼”字已经无法言说海南。近些年,有人说海南经济要发展,必须将同音为“穷”的“琼”字改掉。可是,没有了“琼”,美丽的海南何以依存?

事实上,“琼”作为一个汉字,原本和海南并无关联。在古代写作“瓊”的这个字,由王(玉)、人、囧、支、矛、崔、足等几个部分构成,意思是采玉人到远山采掘玉石。这是个艰辛而美好的工作。它与海南结缘,或许预示着遥远的海南将成为大众关注的焦点——勤劳、坚韧,从而铸就美好的未来。

海南作为行政建置,最早为人所知是“珠崖”。崖的本意是边际,地处海之南的海南岛是早期人类视线的边际,可是这个遥远的地方又盛产美丽的珍珠,将其称为“珠崖”实在是形象不过。随着崖州的设立以及时间的推移,崖州逐渐成为海南的代名词。“一去一万里,千知千不还。崖州今何在,生度鬼门关。”这首广为人知的诗歌写就多少海南沧桑和人之际遇!

海南岛北部有一座山,山上的石头和泥土都很白,似玉而润,人们看了就产生采玉的冲动,这正好和“琼”字相谐,因此将其命名为琼山(位于琼山县南六十里白石都,现属海口市秀英区永兴镇)。据《琼山县志》记载:“因境内白石都有一座山叫琼山,泥土石头洁白润泽如玉,便以山名为县名。”唐朝贞观元年(627年),琼山县得以成立。自此以后,海南就和“琼”结下不解之缘,成为使用频率很高的一个字,比如琼州、琼台、琼崖、琼岛、琼中、琼海等。岛北的琼州和岛南的崖州都是著名的所在,因此并称为“琼崖”,从而成为一个出镜率极高的词语,几乎成为海南岛的代名词。海南建省办经济特区之后,很自然就用“琼”作为其简称。

因为琼成为海南的代名词,与海南相关的文化也都以“琼”来冠名。比如在海南、广东乃至东南亚很有影响的“琼剧”就是如此。关于琼剧的起源有多种说法,但是在清朝时已经广有影响却是不争的事实,并且在发展中出现了一批久演不衰的优秀剧目,如《红叶题诗》《张文秀》《搜书院》《狗衔金钗》等。

琼菜是中国传统八大菜系之外有着自身风味的地方菜系之一。它既有福建、广东沿海各省的烹饪之法,又吸收黎族、苗族和当地原住民的饮食文化,并引进东南亚等地的特色佳肴,形成了特色鲜明、风味百变的海南菜系,素有“海产万类,陆产千名”的美誉。文昌鸡、加积鸭、和乐蟹、东山羊并称为海南四大名菜。来到海南,听一曲琼剧、尝几道琼菜,再咂几种海南独有的水果,一定会有“不辞长做海南人”的冲动……

琼花本是爱国花

在著名的电影以及芭蕾舞剧《红色娘子军》中,女主角叫吴琼花。用花来比拟美少女一向是中国传统,琼花,意思是美丽的海南姑娘。事实上,历史上还真有琼花这种植物,它是那么的光艳夺目,却又牵系着不同凡响的文化。

琼花现在被称为扬州市市花。事实上,琼花走入大众视野,也是和扬州有着极大的关联。

隋朝结束了中华民族南北纷争的局面,再次使得中华民族统一起来。第二任统治者杨广(即隋炀帝)一方面有着显赫的武功文治,比如开通京杭大运河,开启选拔人才的科举制等,在推动民族融合和中华文化发展方面功不可没,另一方面却又是一个穷兵黩武、好大喜功、荒淫无道的昏君。隋炀帝到扬州看琼花在明清小说中多有描述。

有一种说法,琼花为扬州独产,美丽异常,隋炀帝为了方便自己南下扬州,因此耗费极大的人力物力来开挖大运河,给老百姓带来极大的灾难。其妹杨琼在苦劝无果的情况下,化身为琼花棒来责打昏君,杨广盛怒之下砍倒所有的琼花树。在杨广死后,琼花又重新开放,因此被人们视为有情之花。

但据专家考证,扬州种植琼花是从唐朝才开始的,与隋朝并无关联。唐宋诗人笔下多有对琼花的吟咏。所谓“烟花三月下扬州”,农历三月,正是到扬州观赏琼花的最好季节。

据说,宋朝绍兴年间,金兵不断南侵,扬州的琼花成为金兵的抢掠之物,很多琼花被摧残。在当地百姓的精心维护下,琼花最终慢慢恢复。但是,1279年崖山海战南宋亡国,琼花一夜之间全部死亡,人间再无琼花!琼花可谓是爱国花。南宋遗民诗人赵炎有诗:“名檀无双气色雄,忍将一死报东风,他年我若修花谱,合传琼花烈女中。”这是诗人托物抒怀,表彰琼花有殉国的崇高气节。

民间传闻中的爱国花,事实上真的在宋朝之后绝迹了,原因不得而知。但是琼花曾经给扬州带来无上的美丽和荣耀,始终留存在人们的记忆中。由于琼花“绝类聚八仙”,后世人们就将聚八仙(即民间所说的绣球)称为琼花。作为爱国花的琼花美丽依旧!

琼字写就人间美

海南姑娘吴琼花与历史上的“琼花”也许只是一种巧合,但是海南姑娘勤劳、勇敢、爱国却是她们自有的品质,这在某种程度上又和历史上的爱国花“琼花”暗合,无疑使得琼花更具有文化内涵。人间的很多美好,也都和“琼”字有着关联性,从而使得“琼”体现着美的极致。

《诗经》中写道:“投之以木瓜,报之以琼瑶。”这里说的木瓜,未必是当今在海南遍地都是的一种水果,但是却已经在两千年前的古人诗文中出现,不能不令人啧啧称叹,它或许意味着这份美丽原本就属于海南。木瓜与琼瑶相对应,它原本就超越了“投桃报李”的内涵,因为木瓜的价值远非琼瑶可比拟,它张扬的不光是一种互动往来,更是一种真友情之上的感恩情结。人间是多么美好!

“琼楼玉宇”作为一个成语早在晋朝时就已经出现,指月中宫殿、仙界楼台,是人们对未知世界的一种浪漫想象,正好与人间凡世相对应。但是,这一词语广为人知却是因为曾经谪居海南三年的苏轼。熙宁九年(1076年),尚在密州(今山东诸城)任上的苏轼在中秋节的夜晚,想起了七年未曾见面的弟弟苏辙,于是很率性地写下《水调歌头》,其中有“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千里明月寄相思,在想念胞弟的情思中,看到皓月当空,顿生飘飘欲仙的感受。他极力想象天宫的美丽,琼楼玉宇,是多么地诱人!但是,仙界再美好,也不及人间兄弟情!因此,“高处不胜寒”的天宫自然是不及“人间”。纵然兄弟很久不见面,但是共赏一轮明月,也是人间温馨。在苏轼的诗词中,弟弟苏辙出镜率极高,手足情深,这难道不是人间美的极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