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节选自网文《蜜罐里的恶魔:亲缘百态的拍案惊奇》,作者:亲子家庭观察室,有删减,如有侵权,请联系删除,图片源自网络侵删

对于住在成都市高新区路桥村的徐国兵夫妇来说,儿子徐晖就是他们的骄傲。徐国兵是成都高新区一家特殊钢厂的司机,妻子沈春红在区环卫所做会计,两口子收入一般,唯有聪明的儿子才让他们体会了在众人面前的荣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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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晖出生于 1992 年 11 月,长得眉清目秀,从小就口齿伶俐。2010 年 9 月,徐晖带着家人的希望考入成都理工大学计算机专业。拿到录取通知书后,徐家夫妇心花怒放,摆了几十桌酒席,在亲朋好友面前痛痛快快地风光了一把。席间,大家夸徐晖,说徐家要靠他改换门庭,夫妇俩乐得合不拢嘴,也相信以儿子一贯优秀的表现,一定会成为对社会有用的人才。

2014 年 6 月,徐晖大学毕业,开始到处递交求职函。这一年,高校毕业生数量增多,找工作并不容易,而徐晖又一心只想当个软件设计师。因为求职面太窄,又没有工作经验,虽然拿着优异的成绩单四处奔波,但一连应聘了几家单位都没成功。残酷的现实让一直在家里受宠、在学校受捧的徐晖非常失落,同样失落的还有徐国兵夫妇。徐国兵便找自己单位的领导,请求让徐晖到自己的单位来上班。厂领导同意了他的要求,而且特意安排徐晖到特殊钢厂最重要的一个车间当了一名操作工,这个车间是全厂工艺最复杂、对操作人员要求最高的部门,很多中层干部都是从这里提拔起来的。

然而,徐晖却不愿意接受这个岗位,想继续找工作。父母认为不如先干着这个现成的工作,边干边找其他的理想工作。在父母的反复劝说下,徐晖才去车间报到。可上班没几天,徐晖就对母亲抱怨: “这些工人素质太低,跟他们说什么都不懂!”母亲耐心开导儿子: “你起点高,好好表现,争取早点被提拔。”尽管母亲说得有理,可徐晖干了不到一个月,就对三班倒的工作时间感到无法忍受,闹情绪不想去上班。看着儿子一脸不开心、眼圈青黑,沈春红也感觉心疼,与丈夫商量后也不想勉强儿子。于是,徐降便从特殊钢厂辞职了。

两个月后,徐晖通过同学帮忙,在市内一家精密模具公司找到了一份计算机管理的工作。不用风吹日晒,每天坐在宽敞安静的办公室里工作,而且与所学专业对口。徐国兵夫妇高兴坏了,以为儿子的工作终于可以稳定了。

可是没想到,仅仅过了一个多月,徐晖就与主管领导闹起了矛盾:上班时玩电脑游戏被扣了200 元奖金,徐晖却认为同事也在玩游戏,怎么单单就处理他,这样对他不公平,便与领导争吵起来,—气之下回了家。他认为领导是有意整他,怎么都不肯再回单位上班。儿子的倔强让夫妇俩非常无奈。

在这以后的大半年时间里,徐晖陆续应聘过好几家单位,但因种种原因连试用期都没过。不知不觉,他竟从让人羡慕的名牌大学毕业生,变成了职场 “剩男”。儿子工作接连碰壁让徐国兵夫妇俩再也坐不住了,四处托人给儿子找工作,无奈他们认识的人有限,也没能找到好的工作。

正当沈春红失落时,听说了一个让她非常惊讶的消息:单位同事关文杰的儿子发财了!这小子成绩一直不好,高考落榜后与几个朋友合伙开了一家电力设备公司,生意做得风生水起。春节时,他给父母各买了—件貂皮大衣,还开回一辆气派的轿车。

这件事让沈春红很受刺激,联想到儿子工作处处受阻,突发奇想:不如让儿子也去自主创业!儿子是名牌大学毕业,应该不会比别人差。

家有 “宅男”父母焦心

当沈春红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儿子时,徐晖的眼睛也亮了。说实话,没事可干他也着急,听说眼下大学生自主创业风行,他也上网搜索了一些大学生快速致富的项目,正有心开一家品牌电器加盟店试水,不想竟与妈妈的想法不谋而合。他雄心勃勃地告诉母亲: “我的短期目标是两年之内赚到人生第一个 100 万;长期目标是做一个成功的职业经理人,年薪至少 100 万;10 年拥有自己的上市公司。到那时我一定在新区给您买一套漂亮的大房子!”听着儿子的宏伟计划,夫妇俩激动不已,决定拿出 10 万元积蓄给儿子做启动资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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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晖立马向那家加盟店提出申请,对方以建档案和保证金的名义要他汇 3 万元创业经费。次日,该加盟店又以考验诚信为由要求他再汇 2 万元的加盟费,徐晖信心满满——照办。第三天,加盟店又称创业基金越多收益越高,如果他凑不够,公司可以贷给他 5 万元,但要先交 1 万元的利息。创业心切的徐晖赶紧又汇了 1 万元过去。就在他等着新店开张的时候,那家加盟店却没了消息,再打电话对方竟已经停机了。

徐晖傻眼了,这才意识到自己遭遇了网络骗子!沈春红眼前一黑差点晕倒在地。这 6 万元钱可是他们夫妻俩含辛茹苦、省吃俭用从牙缝里抠出来的呀!但她知道儿子心里也难受并没有责备他,反倒开导儿子只要以后吸取教训就行。

听着妈妈的话,徐晖也憋足了劲要干出一番事业来证明自己的能力。接下来的日子里,在父母的资助下,他开过手机店、小五金店,甚至还在大学城附近开过书店。可缺乏社会经验的他要么是不懂选址,要么被竞争对手打压,要么进货渠道有问题,每一次创业都以失败告终。这些投资前后加起来有 30 多万元,不仅花光了徐国兵夫妇的所有积蓄,还欠下亲戚朋友几万元外债。每次提起儿子这些年的经历,沈春红就摇头叹息。

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失败后,徐晖的信心也大受打击,从 2016 年开始,徐晖不敢再轻易创业了,他整天 “宅”在家里,要么漫无目的地在各个网站上闲逛,要么与陌生人吹牛聊天,打发时间。

2016 年 10 月,徐国兵夫妇先后退休,微薄的退休金仅能支撑一家三口的生活,但很难偿还以前借下的大笔债务。沈春红意识到,儿子再 “猫”在家里不是个办法,她用祈求的语气一再催促儿子出去找工作。没想到,在家 “宅”了几个月的徐晖竟慢慢喜欢上了在家自由、闲适的感觉,觉得在网络上办公、赚钱对他才是最合适的方式。

见儿子依旧每天蹲守在电脑前,沈春红急了,她把西服和装有毕业证、学位证和简历的文件包塞到儿子手里,催逼他一定要出去找工作。徐晖被催得没办法,只好夹着包像模像样地出门了。可接下来的几天,他每天都早出晚归,却从没有带回一点令人兴奋的消息。时间一长,沈春红越想越不对劲。有一天儿子出门后,她就悄悄跟在后面,让她惊讶的是,儿子居然拐进了离家不远的一家网吧里!

沈春红把儿子的情况对丈夫说了,夫妇俩决定与儿子好好谈一谈。当晚,徐晖又像往常一样准时回到家里,徐国兵面色严峻地对儿子说: “你明明在泡网吧,为什么还要撒谎在找工作?”徐晖无奈地说道: “我跟妈妈说过我不想出去工作,她偏要逼着我去,我有什么办法?”沈春红再也无法压制心里的愤怒、痛苦和失望,大声对儿子吼道: “家里欠着近 20 多万元钱呢,妈妈感冒了连贵药都不敢买,把你养这么大,你却只知道在家里吃闲饭,还有脸说不想出去工作!”

徐晖惊呆了。长这么大,妈妈一直把他捧在手心呵护着,从没对他说过一句重话,可今天她却像一头狂怒的狮子,尤其是她那句 “吃闲饭”深深地刺痛了他。徐晖委屈地辩解道: “我并不是不想工作,只是觉得在家里通过网络上班的方式比较适合我,我现在和同学们开始在网上炒股了,以后还想开个网店……”可沈春红认为儿子是在强词夺理。

渐渐地,沈春红对 “宅男”儿子由担心慢慢变成不满和愤怒,言语中时常透出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无奈和痛心,希望儿子能知耻后勇。徐晖很烦母亲的唠叨,钻进卧室把门反锁,一整天也不出来。

儿子与自己的隔阂让沈春红更加痛心。为了督促儿子认清现实,改正错误,一向好脸面的她,无奈之下只好把儿子的情况告诉了儿子最喜欢的奶奶,希望她能帮忙劝儿子赶快觉醒。奶奶是一位退休老师,一听就急坏了,亲自打电话给徐晖,把他狠狠地数落了一番。徐晖忙向奶奶解释:现在社会不是每个人都必须出去上班, “宅男”也是—种生活方式。可奶奶不信,一定要孙子正正规规地去上个班,徐晖不好反驳,只得敷衍说自己会想办法的。

从婆婆那里听到儿子的回复,沈春红高兴坏了。为了让儿子更彻底地明白事理,她又让儿子的两位叔叔先后与他谈心。

亲戚们轮番 “轰炸”后,徐晖对母亲提出,他今后要把上网炒股当职业。沈春红一听就烦了,她认为炒股是退休老太都会做的事情,算什么正经职业?徐晖对母亲大喊: “既然你不相信我,拜托你别再把我的事到处乱说!”

沈春红伤心欲绝,儿子现在简直成了掉在灰堆里的豆腐,吹不得打不得,极度失望的她逢人便痛心疾首地叹息: “人跟人真是命不同啊!关文杰家那个不成器的淘小子都当大老板了,听说马上就要娶一个医生当媳妇,我儿子呢?一事无成……”

公示 “家丑”点燃仇恨

时间在父母与儿子的纠结中悄悄流逝。

2017 年 6 月初,徐晖再次向父亲提出想炒股:他告诉父亲,通过这一年在网上潜心练习,他认为他一定可以赚到钱。沈春红坚决不同意再把钱给儿子折腾。徐国兵虽然担心,但见儿子不像头脑发热,便决定支持—把。他说服妻子,将自家的房子抵押出去,又向投资公司贷款 20 万元。为了监督儿子,沈春红把股票的账号写成了自己的名字。

徐晖非常感谢父母给他的机会,认真操作 3 个月后,竟赚了 5 万多元钱!这是徐晖自毕业以来赚到的第一笔钱,他十分兴奋。沈春红夫妇也很高兴:儿子还是原来那个优秀的儿子呀!

赚钱后,徐晖对自己信心十足,想在网上开一家他一直看好的名牌手表店,用刚赚到的 5 万元来备货。因为股票的账号和密码都被母亲保管着,他便向母亲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一听这话,沈春红心里立刻一百个不愿意。虽然儿子炒股赚了点钱,但她对儿子创业实在没信心。于是她坚决拒绝说: “你不要瞎折腾了,以前那些教训还不够吗?你根本没有做生意的天分!”

徐晖告诉母亲,这是他在网上看了一年多才找到的项目,他非常有信心。可沈春红还是说什么都不同意。母亲如此的不信任让徐晖也来气了: “以前你认为我什么都好,现在你又认为我什么都不好,你究竟想怎么样啊?”母子俩不欢而散。

2017 年 12 月 20 日中午,徐国兵吃完午饭便去朋友家下象棋,母子俩又为钱的事争吵了起来。沈春红气得便给自己的二弟沈斌打电话。沈斌在徐晖上中学时就去了美国,刚回国来探亲,徐晖特别喜欢这位二舅,所以沈春红希望二弟能劝儿子放弃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为了让二弟详细地了解儿子的情况,她痛心疾首地将儿子这几年来如何找不到工作、如何 “宅”在家里的情况一五一十在电话里说了个够。而她的话,被徐晖听到了。本来心里就非常郁闷的他,听到妈妈如此详尽地在自己最尊敬的二舅面前诉说自己的不堪,顿时感到血往上涌!他想起自己成功时,妈妈对自己宠爱有加;自己工作不顺利,妈妈没有鼓励,只有绝望、鄙视、打压;还动不动就像广播一样四处说他的不是,在亲友面前将他的 “光辉外衣”脱得精光。他感到别人看他的眼光都充满了同情、不屑。

前后的强烈反差让徐晖感觉自己只是妈妈虚荣的工具,再想到一直对自己充满希望的二舅也将与其他人一样,用鄙视和怜悯的眼光看自己,徐晖眼里折射出一种歇斯底里的绝望,一团邪火在他胸中燃烧,万念俱灰的他失去了理智,冲进厨房拿了一把水果刀,不声不响地走到母亲身后,用力将她推倒在床上,在母亲的身上胡乱刺戳起来。鲜血一下子从沈春红的脖子喷出来,她眼神中流露出惊讶和恐惧的神情。而徐晖情绪已经完全失控……等他冷静下来,看到母亲已倒在床上,身下的鲜血浸湿了床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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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晖呆呆地坐在床上,他担心父亲回家看到母亲的尸体会受到惊吓。于是,他如行尸走肉般走到厨房,拿起一只打火机点燃了床单,可是由于床单已经被鲜血浸得透湿,火苗很快就灭了。于是,他将母亲每日烧菜用的油浇在床上,然后闭着眼睛用颤抖的手按燃了打火机之后仓皇离家逃走……滚滚浓烟惊动了小区邻居。火势很快被扑灭,警方随即展开了调查。

妻子惨遭杀害,儿子又去向不明,徐国兵第一直觉便是儿子犯下了滔天大罪,他的心都要碎了!然而残存的理智让他想到,既然妻子已经离去,他就要争取为儿子留下一条命,否则,他在这个世界上将会失去另一个最亲的人!经过整整一夜的寻找,徐国兵终于在一家宾馆找到了失魂落魄准备跳楼自杀的徐晖。徐晖在父亲的陪同下到派出所投案自首,等待他的将是法律的公正判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