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与动物的区别在于人类生活在文明世界,一切行为都要受到道德和法律的约束。动物世界则不同,大自然讲究的是弱肉强食,优胜劣汰。那么当人类远离文明社会,置身于法外之地时,那么就有可能会发生一些为了生存而不择手段的事情。比如著名的‘女王诉杜德利与斯蒂芬’案,这个故事发生在1884年,说的是三个船员为了生存杀掉另外一个更加弱小的同伴,靠着他的血肉来为生的故事,类似的事可能发生在失事船只上,也可能是在大洋中的荒岛上。总之就是一群人在没了约束之后,为了生存,他们能干出的事情,绝对是能够让人瞠目结舌的,而在中国也有个类似的真实故事。

2011年8月12日,一艘渔船在中国渔政救援船的拖行下回到山东省荣成市石岛渔港,船上的11名船员在武警的押解下,每个人被单独送上一辆警车,这艘渔船名叫‘鲁荣渔2682’,隶属于荣成鑫发水产公司。‘鲁荣渔2682’是一艘大洋鱿钓船,出海时搭载船员33人,但如今只回来11人,其他船员去了哪里?就在渔船到港的第2天,警方向外界通告,这艘船上发生过重大刑事案件,后来我们才知道这消失的22人都已经葬身大海,而这件离奇的惨案似乎早在启航之初就已经埋下了祸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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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洋开始】

故事的起始地是荣成石岛渔港,这里是北方最大的渔港,高薪招聘海员的广告招贴随处可见。但随着这些年近海渔业资源的枯竭,很多渔船不得已只能进行远洋捕捞,但出海是件风险极高的事情,沿海的居民大多不愿从事海员这项危险的职业,所以不得以渔业公司只能从偏远的内地来招人。

2682渔船上33名船员大部分来自黑龙江、吉林、辽宁、内蒙等地,他们有的是通过中介来的,有的是通过亲戚朋友介绍来的。而这个团队在组建之初就各种不靠谱,他们中的很多人都不会游泳,甚至连海都没有见过,更有甚者还有被判过无期徒刑的前科人员。2682的管理层主要来自大连,船长李承权,时年41岁,大副付义忠,二副王永波,二人均是船长的多年好友。轮机长是来自大连的温密,大管轮王延龙,二管轮温斗,温密和温斗是堂兄弟关系,厨师夏琦勇。除了这7名职务人员,其他的都是普通船员,但基本上可以分为和管理层关系密切的大连帮,以刘贵夺为首的东北帮以包德为首的内蒙帮,以及不知所属何派船上唯一的一名大学生马玉超。

在启航前还发生过一件怪事,最开始的厨师并非夏琦勇,而是大副招的一位严姓厨师,但据说脑子不好,刚上船那天晚上就大喊‘杀人啦,杀人啦’,并且从船上跳下了海,后来被大副送回了大连老家,然后就换成了后来的厨师夏琦勇。而事情就是那么的巧,第一个死的正是厨师夏琦勇。

【矛盾激化】

2010年12月28日,在备好物资之后,2682起航了,目的地是遥远的南美海岸秘鲁渔场。2011年2月28日渔船到达目的海域,辛苦的鱿钓生活开始了。来自黑龙江的刘贵夺表现的最好,最多的一个月他钓了13,000多斤,而对于刘贵夺大家的评价就是有些孤傲,城府深。随着时间的推移,船上开始出现一种声音,说公司给开的工资不准,一开始说好的保底工资45,000元根本不算数,而是最后要按鱿鱼绩效一斤2毛5来算。干活最卖力的刘贵夺3个月的产量乘以2毛5还不到7000块钱,按刘贵夺的说法还不够自己一年的烟钱。后来刘贵夺找船长交涉,提出不想干了,想提前回国,而船长之后给出的回复则是彻底将矛盾激化。

根据船长李承权的说法,就连合同中的公章都是假的,所谓的合同自然不奏效,而他们没有船员证,本质上讲等于偷渡出国,别的船也不会拉他们,这等同于告诉大家所有人都是被骗上船打黑工的。事情慢慢起了变化,刘贵夺开始秘密联络船员,准备劫船回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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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滴血】

2011年6月16日,此时渔船已经在智利海域补充完燃油,刘贵夺决定就在今晚劫船逼迫2682回国,刘贵夺与包德等人先是破坏了船上的通讯设备,之后又派人守住了舵楼门口,然后闯入船长室,用鱼刀控制了船长李承权。6月17日凌晨,李承权利用卫星导航设定好回国航线,2682开始返航。那为什么会出现杀人事件呢?原来,截船惊动了厨师夏琦勇,这个人为人平时高调,喜欢拍船长马屁。而船长李承权脾气不好,人高马大,平时一不顺眼可能就对船员拳打脚踢,大家都惧怕船长李承权,而厨师夏琦勇久而久之就有了一种狐假虎威的感觉。

所以出事当晚,听说劫船的夏琦勇第一个起身冲往舵楼准备解救船长,而当时守在舵楼舷梯门口的正是夏琦勇的老乡姜晓龙和另外一个人刘成建,姜晓龙和夏琦勇都是黑龙江人,两人关系本来不错,但有次喝酒,两人起了冲突,于是便结下了仇。姜晓龙见夏琦勇要救船长,不知怎么的就用刀捅了夏琦勇的后背。而据姜晓龙事后交代,自己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想的,反正人是蒙的。不过这应该是姜晓龙跟之前夏琦勇结下了仇,以及和当时那种紧张的环境有着莫大的关系。

劫船事件发生后,船长李承权本想偷偷与外界联系,但无奈刘贵夺、包德等人轮班监视,中间有一次成功的通话,但由于外人在场了也只能撒谎说船上一切安全。第一滴血产生一个月之后杀机又起,劫船同伙之一的薄福军向刘贵夺报告称管理层有人要造反,那段时间船上的油耗很大,刘贵夺疑心本来就重,再加上薄福军的情报,刘贵夺怀疑轮机长温密要故意搞破坏阻挠回国,所以刘贵夺决定干脆对管理层进行一次大清洗。

【杀机四伏】

7月20日,2682行驶到了夏威夷海域,在音乐声音的掩护下杀戮开始。轮机长温密、二管轮温斗、二副王永波以及刘刚、姜树涛、吴国志、岳朋、陈国军被杀或被逼跳海。管理层和与之关系密切的大连同乡基本被剿灭,而告密者薄福军也没能逃过一劫,因为在告密后为管理层说了几句好话,所以刘贵夺怀疑薄福军也已叛变。此后船上唯一的大学生马玉超也失踪了,刘贵夺得知后非常疑惑,因为他声称马玉超是他的人,怎么会跳海呢?根据推断,马玉超这位刚刚毕业两年的大学生,一定是心里崩溃了,原本以为踏上了淘金之旅,没想到竟然目睹了如此惨烈的人性之恶,所以最终他选择自杀!

而船上当时那种人人自危的情形也可想而知,在这次连环杀人事件之后,原来中立的崔勇和段志芳二人也向刘贵夺‘投诚’了。原本只死了一个厨师夏琦勇还好说,大不了就可以说掉海里了,可现在一下子死了11个人,这下国肯定是回不了了。而此时渔船正好行驶到日本以东海域,于是刘贵夺决定偷渡日本。据他说,自己有在日本的朋友可以帮忙做假证,为了募集偷入日本的钱,刘贵夺要求船员们向家里人通过卫星电话索要5000元人民币,而这一做法进一步激化了矛盾。

【杀人者内讧】

内蒙帮的头目包德先是找到同为内蒙老乡的黄金波,黄金波当时只有19岁,可以说是血气方刚,但是一直为刘贵夺马首是瞻,可以说是刘贵夺最为忠诚的小弟。但是包德劝说他,刘贵夺最终只会带两三个黑龙江老乡去日本,剩下的人会被全部杀掉,所以黄金波决定加入内蒙帮。可万万没想到黄金波后脚就向刘贵夺告了密,刘贵夺知道包德想除掉自己,于是决定先下手为强清洗内蒙帮。

刘贵夺想出一个绝妙的计策,他先是找到船长李承权威胁他,如果想要活下去就必须手上沾血。另外为了激起船长李承权的仇恨,刘贵夺还将之前二副王永波的死推到了包德头上,但实际上王永波就是刘贵夺杀死的。船长李承权和王永波二者是交情超过10年的至交,脾气暴躁的李承权平日里对王永波都是以哥相称的,听到这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誓要杀掉包德。

刘贵夺找到包德告诉他船长想要入伙,表示要借他的刀一用杀掉崔勇。这个崔勇上面我们提到过,他已经投靠了刘贵夺,所以崔勇也只不过是配合这场演出的另外一个演员而已。就这样包德、刘贵夺、李承权三人一块来到甲板上,崔勇早就在那里等候多时,包德这个时候还不知道自己已经上了当,只见崔勇拿出了早就已经藏好的刀和船长李承权前后夹击,一块儿捅上了包德。包德发现不妙之后,大喊‘都出来’,但是没有一个自己的同伙出来相救,最后包德无奈只能跳海。包德已死,跟他有关系的内蒙帮自然也跑不了,之后邱荣华、单国喜、双喜、戴福顺、包宝成5人被逼跳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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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底总阀被人打开】

经历了两次清洗,此时船上只剩16人,事情到这儿,刘贵夺本来已经不打算再杀人了,但是有异心的大有人在。就在内蒙帮被消灭的第二天,渔船又出问题了,7月25日船长李承权发现转速表从980突然降至700左右,经过查看发现机舱底部进水了,原来渔船的海底总阀被人打开了,而知道海底总阀位置的只有大管轮王延龙和二管轮温斗。温斗早就死了,所以肯定是大管轮王延龙干的,而且王延龙失踪了,也就是说王延龙跳海自杀了,而且想要所有人一起陪葬。这个时候渔船不得不向外界发出求救信号,大家一边组织排水一边准备弃船逃生,不过此时新的情况又出现了。

渔船备用的逃生木筏的缆绳竟然被人割断了,原来大副付义忠以及官学军、丁玉民、宋国春4人趁着大家不备的时候,偷偷穿上救生衣,跳上木筏逃走了。发现事情不妙的刘贵夺气的坐在甲板上大骂,但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木筏远去,莫非真的要葬身大海了吗?

【罪与恶】

没想到的是船最后没沉,但也走不了了,所以大家只能等待救援。刘贵夺提议,干脆把杀人的锅全推到逃走的4个人身上。而逃走的4个人以为自己安全了,但没想到的是,事情就是如此诡异!他们又被洋流给送回到了渔船身边,面对这4个叛徒,刘贵夺自然不会放过他们,他让人找来钓鱿鱼用的大铁坠,所有人都往木筏上砸。所以如果不想被砸死,那么唯一的选择就只能跳海,其中付义忠、官学军、丁玉民三人全部漂走,只有宋国春离渔船最近,在宋国春死皮赖脸的哀求下,刘贵夺让人把他捞了上来。

不过这可不见得是件好事,因为刘贵夺可没打算放过宋国春。船长此时暗示到,船上11人中,只有项立山和段志芳两个人手上还没有沾血,所以接下来宋国春马上就要变成二者的手下亡魂了。在刘贵夺的授意下,宋国春被绑住手脚,捆上了几十斤重的大铁坠,最后由项立山和段志芳二人一起被推下了大海。

至此所有的杀戮结束了,接下来就是等待救援的到来,在救援船到来之前,刘贵夺带人清洗了船上的血迹,并且统一了口供,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包德等人身上。七天后中国渔政救援船赶到,每个人被单独提审,真相最终浮出水面。最终活下来的11人全部被判处有罪。其中刘贵夺、姜晓龙、刘成建、黄金波、李承权5人被判死刑,王鹏被判死缓,冯兴艳被判无期,梅林盛、崔勇被判15年,最后推人入海的项立山和段志芳分别被判5年和4年。

惨案告诉世人,在远离世俗的约束,人类往往选择另行一套弱肉强食的价值观念。但如果当事人都有高度的道德自律和法治意识,悲剧或许不会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