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以前,梓州某村有个大龄青年叫胡大勇,年近四十了,还未娶妻生子,这可急坏了胡母,四处托媒婆求亲。媒婆倒是给力,接连帮胡大勇物色了十几个对象,然而悲催的是,对方父母上得门来,看到胡家只有几间茅草屋时,都无一例外的拒绝了这门婚事。

世态炎凉。胡大勇眼看世人都如此现实,也不准备再找老婆了。他的父母,在经历了种种打击和歧视后,也不再为他张罗婚事了。一年夏天,邻县发了大水,许多百姓流离失所。胡大勇那个村却是风调雨顺,不愁吃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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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下午,村中接连涌入十余名难民。他们穿着破旧的衣服,相互搀携,拿个破碗,挨家挨户地讨要吃的食物,穿的衣物。俗话说“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在这种时候,村民多少应该发扬一些“一方有难八方支援”的互助精神,可他们对这些人不但没有表示同情,反而还像避瘟神一样避之不及。更有甚者,直接用棍棒或是放出家中恶狗去驱赶这些难民。

在这群人中,尤以里长赵建军表现得最为恶劣。他看到难民中有四五个孩童,竟放出了家中两条恶犬去驱赶他们,他的理由很简单:这些难民身上太脏,藏污纳垢,必然带了许多传染病进村,如果不把他们赶出去,村中人可能就会沾染上这些疾病,最终落个“屠村”的结局。

赵建军的担心虽然不是多余的,但是他的做法还是有些过了。刚刚从地里干完活回来的胡大勇见里长家的恶狗正在村口大槐树下撕咬一个瘦骨嶙峋的男子,身性向善的他便毫不犹豫地挥起锄头去打那恶狗。站在不远处观望的赵建军看到这一幕,不由得勃然大怒,指着胡大勇就骂道,“你个老光棍,吃了豹子胆了,竟敢打我家的‘将军’?”

“里长,我再不打它,它就把人咬死了。”胡大勇边说边去搀扶已经倒地的难民,刚刚被他赶走的恶狗害怕他身旁的锄头,不敢再来作怪,只得站在一旁不住大叫。

赵建军狠狠瞪了胡大勇一眼道,“他一个外来的乞丐,就算被咬死了又咋地?这些乞丐身上都脏得要命,他们多在我们村里待一刻,我们就多一份危险。你个混账东西,别在这里装老好人了,赶紧让那乞丐滚蛋。”

“谁说他是乞丐?他是我远房表弟,今日特意进村来找我的——”胡大勇有心要收留那个可怜的难民,便对赵建军撒了谎。赵建军可不是那么好骗的,他冷笑一声问道,“你说他是你亲戚,那你说说他姓甚名谁?”

难民先前听到胡大勇说自己是他的表弟,脸上还闪现了惊喜之色,可听到里长这么一说,他又十分紧张起来。毕竟,他就是进村来讨食物的,根本不是来找胡大勇的,更不是他表弟。

胡大勇想也没想便道,“他叫蔡刚,住在邻县上蔡庄的,你若不信,明日可随我去见那里的里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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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建军见这小子说得信誓旦旦,头头是道,尤其是想到他不可能傻到随便收留一个非亲非故的人后,自然也找不到赶走那难民的理由了。不过在胡大勇扶着那难民回家时,赵建军又假惺惺提醒道,“你看他身上脏兮兮的,肯定有传染病,我劝你给他几个馍后,就让他赶紧离开这里。”

“他这么健康,怎会有病?你放心吧,我回家给他洗个澡,换身衣服就好了。”胡大勇担心里长还会作怪,赶紧将难民往自己家里领。在回家途中,他又小声叮嘱,“听说你们那边遭了大水,房子和麦子全被淹了,你就假装我那个姓蔡的表弟,在我家里住一段时间吧。虽然我家也不富裕,但至少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一日三餐,也还能保证。”

“恩公,你我萍水相逢,你为什么要救我呢?”男子眼含热泪,感激不尽。

胡大勇笑道,“谁没有个难处呢?只要你乖乖听话,在我家里待着就好。”

回到家后,胡大勇便将难民领到了父母亲面前,同时将刚才的遭遇道明,表示他想收留此人一段时间。大勇的父母都是心地善良之人,他们都非常同情这人的遭遇,都很赞成胡大勇的做法。胡母更是对这男子说道,“既然大勇都说了你是他那个姓蔡的表弟,那你以后就叫蔡刚吧,你家里可还有其他人啊?”

“他们都被洪水冲走了,谢谢大叔大婶收留,蔡刚感激不尽。”男子赶紧磕头谢恩。

在他说话过程中,胡父注意到,这个“蔡刚”不同于那十余个衣不蔽体的难民,他浑身上下都裹得挺严实的。而且他脸蛋看起来脏兮兮的,但实际很清秀,说起话来更是细声细气的,完全没有男人的特征。莫非他是女人?女扮男装?胡父曾表示了怀疑,但看他的发饰,又不太像。为了弄清这一点,胡父特意让这个蔡刚去茅房沐浴换衣。随后假意让胡大勇在旁服侍,如果他真是男子,必然没有太多避讳,如果他是女扮男装,必然会有强烈的反映。

“蔡刚”听到胡父的安排后,果然表现得十分忸怩,而且脸色还是红了一阵又一阵。胡大勇以为这小子十分腼腆,便觉得这样做侵犯了别人的隐私,不由得将其父责备了一顿。胡父也不生气,将这小子拉到一边,道明其疑虑后,又悄悄说道,“别看他现在像极了乞丐,但洗了澡换了衣服,绝对又是另一个模样了。你想想,她若真是女扮男装的话,你以后不是可以趁机讨她做老婆吗?”

“如果她真是个女子,我们更要以礼相待,怎能趁人之危,对她无礼呢?”胡大勇断然拒绝了父亲的做法,而且之后对待这个“蔡刚”,更是礼貌周到。

“蔡刚”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在胡家住了一个月后,便主动向胡大勇表明了身份,“恩公,我其实是一个女儿身,原名刘俊秀,因为害怕被人算计,所以扮成男人模样出来逃难,还望你能谅解。”

“既然你是女儿身,那以后还是恢复你本来的样子和本名吧。”胡大勇表现得云淡风轻,原来他也早发现端倪了,只是没有捅破这层窗户纸而已。

经过了一段时间的相处,刘俊秀发现这个胡大勇心地善良,人也勤快踏实,有心要嫁给他,便向胡家人表明了心意。胡家人听了都十分高兴,消息很快在村中不胫而走,村民都纷纷感慨:自己怎么就没遇到这样的好事呢?在感慨之余,他们也向胡大勇送去了祝福,他们都认为这是天作之合。

唯独里长赵建军听了这个消息,尤其是看到刘俊秀的长相后,心中更不是滋味。他寻思道:自己儿子赵四喜不是也还没讨着老婆吗?这个便宜为什么要让赵建军那个老光棍来占了?于是这小子以调查身份信息为由,将刘俊秀骗到他家中,准备让他儿子赵四喜把她强了,然后生米煮成熟饭,再把婚事给他们办了。

刘俊秀聪明伶俐,她一眼看出了赵建军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于是在去他家之前,她对胡大勇偷偷交代了一番。

当日午时,刘俊秀到了赵建军家中,赵家人假意热情地邀请她吃午饭。按照赵建军的计策,他会故意让厨师把菜炒咸,然后在刘俊秀面前摆一杯茶水,只要刘俊秀一喝茶,她必然晕倒,因为赵建军提前在茶水里放了蒙汗药,到时候赵四喜就可以把她抱进房中行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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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让赵家人都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刘俊秀端起茶杯,将茶送到嘴边时,茶杯忽然“啪嗒”一声掉落在地。而刘俊秀本人,也口吐鲜血而死。赵家人见了这阵势,顿时吓得手足无措。而埋伏在门外的胡家人听得脆响,却齐齐冲进大院找赵家人讨要说法。赵建军为了息事宁人,不得不把胡大勇拉到半边劝说道,“大勇啊,反正你这婆姨都是捡来的,如今她得病死了,你就当这事儿没发生一样吧?”

“那怎么可能呢?我们家俊秀口吐黑血而亡,必然是中了毒。你肯定在茶杯里放了毒,你们今天不给我们一个说法,我就去县城告你们。”胡大勇不依不饶,赵建军更是没辙,只得掏出二十两银子赔偿。胡家人得了银子,偷乐着领着刘俊秀的“尸体”回家去了。

到家不久,胡大勇便给刘俊秀灌下了事先熬好的药汤,刘俊秀瞬间又睁开眼睛,完好如初了。原来,刘俊秀父亲是个郎中,她自幼跟随他学医,知道一种草药能让人假死,于是她事先炼制好药丸,并藏于袖中,等赵建军一个劲儿地让她喝茶时,她趁机服下此药,造成中毒而亡的假象。赵建军千算万算,却没算到刘俊秀有此一手,而且最终还赔了胡大勇二十两银子,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