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 AI财经社 麻策
编辑/ 赵艳秋
一场人与自然命运与共的对话，在“忆苦思甜”中展开。
10月18日，成都大熊猫繁育研究基地都江堰繁育野放研究中心，多位权威专家围绕大熊猫保护事业进行圆桌对谈。中国科学院院士、从事大熊猫研究超过30年的魏辅文回忆，上世纪80年代，那会儿用于研究的工具设备非常简陋，“我们在野外有一把卡尺、一把卷尺，最多还有一个望远镜”。
但现在，人工智能、大数据、云计算等新的信息技术的发展带来的改变非常大。“未来技术手段在服务生物多样性保护上面会发生决定性的作用，会降低人力、物力、财力。”魏辅文说。
随着人工繁育大熊猫数量快速优质增长，国务院新闻办公室近期发布的《中国的生物多样性保护》白皮书中，已经将大熊猫受威胁程度等级从“濒危”降为“易危”。根据2015年公布的全国第四次大熊猫调查结果，截至2013年底，大熊猫数量在过去的40年间从1114只增长到1864只。这项调查每十年进行一次，第五次全国大熊猫调查预计明年启动。
都江堰野放繁育研究中心，一只正在进食的大熊猫
“保护大熊猫不仅是保护大熊猫本身，更多的是保护了大熊猫赖以生存的生态系统。”魏辅文说，据其估算，大熊猫仰赖的生态系统兼具的服务功能价值最高约27亿美元，投入产出比为1：27。
换言之，投入大熊猫保护所带来的生态价值和意义远超大熊猫保护本身。再深入一步，用大白话理解就是，保护生物多样性就是保护我们人类自己。
这场忆苦思甜对话的核心，指向“科技赋能”。如今科技的进步和技术手段更迭，已然对大自然保护起到积极的推动作用。华为云技术专家陈勇军告诉AI财经社，保护生物多样性这项事业，同样涉及到数字化转型的问题，这是一条非常困难的路。
“但它不是一个选择题，而是一道必答题。”
“千里眼”和“顺风耳”
作为本次对话的促成方之一，华为过去一年与四川林草局合作，已经将云、人工智能、新一代通信等技术，用于林场和生态保护。保护大熊猫首要是保护大熊猫的栖息地，森林火灾防范是保持生物多样性、可持续发展的基础。
据技术专家陈勇军介绍，四川林草局联合华为及多家合作伙伴开发了一套可实时监测、核查火情的森林火情监测系统。这个被命名为“火情监测即报系统”的监测系统，由华为做技术牵头，提供云服务和数字底座，融合了云计算、人工智能等技术和智能传感设备手段，从卫星遥感、无人机空中巡护、瞭望塔、视频监控、地面巡护等多方面多维度，提高森林火情监测防护能力。
四川森林火灾易发。媒体报道，2017年至2021年初，四川全省共发生森林火灾580余起，全省有116个入列国家火灾重点地区。数十年来，一系列造林绿化工程，大大提高了四川的森林覆盖率，但也造成林下可燃物大量堆积，部分林区林下可燃物载量已超过国际公认的可以引发大火的临界值。又由于森林覆盖率大幅提升，“山高林密”之下，护林员的巡护难度陡增。
人工改造过的熊猫生活场景。四川熊猫栖息地地势起伏大、森林茂密，视线易受阻碍。
都江堰管护总站二郎庙管护站的护林员芶安然对AI财经社表示，新的即报系统给每一位护林员都提供了智慧终端，即便是使用自己的手机，也可以通过下载相应的App。“现在我们护林员出门，都会把自己的巡护终端打开，后台系统可以随时看见我们护林员从出发到终点全程轨迹，路上如果发现一些动物的痕迹，或者一些隐患，可以通过及时登记，及时反馈上报。”
根据官方数据，“四川省森林草原火情监测即报系统”已接入四川省569路摄像头、45路红外野保相机，自2021年2月23日系统上线，有14万余名护林员上线使用。截止7月份，累计监测各类热点651个，其中核查为林草火情91起，74起较小火情被消灭在萌芽状态。另，陈勇军反馈，与2020年同期相比，2021年上线即报系统后，四川省森林草原火灾发生次数下降了约70%。
该系统经野外相机，多次记录到黑熊、扭角羚、毛冠鹿、岩羊、水鹿等野生动物影像。今年的8月27日，系统首次通过两处红外相机，在四川卧龙境内五一棚附近采集到野生大熊猫的身影。“提升了野生动物监测、保护方面的能力。”陈勇军说。
大自然保护协会西南中心主任倪玖斌对AI财经社表示，生态护林员是最特殊的一个群体，未来会承担非常多的职能，赋能护林员、帮助他们提高巡护能力是其目前最主要的工作之一。“如果能让这些护林员自己组织起来、自我服务、自我管理，同时跟社区也能够互动起来，将减轻很大的管理负担。”倪玖斌认为，科技赋能在其中发挥了非常大的作用，“也就是说让护林员可以获得更多的信息能力，获得准确掌握信息的能力。”
华为全球政府业务部总裁岳坤比喻，生态护林员通过这些科技手段的加持，具备了“千里眼顺风耳”。
挑战犹在
这场对话发生的几天前，联合国《生物多样性公约》第十五次缔约方大会第一阶段刚在昆明圆满闭幕。大会期间，中国宣布正式设立包括大熊猫、三江源、东北虎豹、海南热带雨林、武夷山等第一批国家公园。
在跨越川陕甘三省、五大山系的大熊猫国家公园的规划中，四川片区占到了总面积的80%以上，区内野生大熊猫数量也占到了国家公园野生大熊猫整体数量的90%以上。
大熊猫国家公园咨询专家冉江洪介绍，大熊猫国家公园的设立，可以针对有效解决大熊猫栖息地碎片化、孤岛化问题。“大熊猫国家公园建立以后，其实是让这些数量更少的种群，能够跟大的种群联通起来，或者是小的种群之间能够联动起来，从而整体提高大熊猫小种群的在野外的生存能力。”
这也有助于人工繁育大熊猫放归自然愿景的实现。
尽管大熊猫人工繁育扩大收效显著，大熊猫受威胁程度等级从“濒危”降为“易危”，但实际上，根据中国科学家在《自然—生态与进化》上发表论文研究指出，仍有18个大熊猫种群的灭绝风险高于50%、15个大熊猫种群的灭绝风险高于90%。
按照种群划分，1800多只野生大熊猫受栖息地碎片化的影响被“隔离”成33个局域种群。有数据显示，其中有259只大熊猫分布在25个很小的种群中，这些小种群仍面临极大的生存困境。
大熊猫国家公园是打通局域限制的重要一步。也就是说，通过大熊猫国家公园的落地，大熊猫不同种群之间将能够实现“串门”、“联姻”，而不再遭受地域性质的隔绝。
冉江洪在这场对话中表达出对技术的期望：“从幻想的角度，如果能实现的话，我最希望能够快速找到熊猫的新鲜粪便，发现熊猫的个体。因为我们过去漫山遍野找，粪便在哪儿，费力费时又危险，能够快速寻找到，这是我最想的。 ”
倪玖斌进一步解释，新鲜的熊猫粪便是留有基因的，但是目前大部分的红外相机都是离线的，放在山上几个月以后才会去收集信息，那个时候再去找这个熊猫粪便，它其实已经没有生物学分析的意义了，因为基因都已经流失了。
“如果能够实现实时传输的话，从发现到来采集，两三天之内的粪便，很简单就可以拿到，这样的话对于我们收集准确的熊猫个体信息，就更有帮助了。然后，我们可以更好地去评估这个区域小种群的分布情况，以及种群未来的发展趋势，与其他种群的基因区别等等。”倪玖斌对AI财经社说，更多的价值还需要更多的科技手段去部署挖掘。
受制于特殊的地理条件，四川很多山林的供电和通信受到影响。护林员芶安然称，他们有时候在山林巡护，发现了隐患点，但由于没有网络信号，必须要走到有信号的地方，才能上报。这是护林员工作中仍旧面临的障碍。
华为云技术专家陈勇军同样告诉AI财经社，供电问题仍是一个非常大的难点。根本性改善需要依靠一个系统化的解决方式。比如，供电系统和网络基站这些基础设施的完善。
目前，华为通过光伏太阳能的形式，结合优化设备能耗，去作为一些局部性的解决方案。在通信方面，有些时候会采用卫星信号回传，由于卫星通信带宽能力很低，无法支持视频回传，所以这样的做法存在很大的局限性。
“我们认为任何一个事情它其实都是逐渐演进的过程，我们未来会在前端感知这一块，逐渐去加强，感知能力也会逐渐去丰富，通信问题也是未来需要去解决的一个方面。”陈勇军说。
本文由《财经天下》周刊旗下账号AI财经社原创出品，未经许可，任何渠道、平台请勿转载。违者必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