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荣光,一个娱乐圈中少见极难形容的人。
说他严苛,对。
他当导演时,有演员迟到一分钟都扣钱,哪怕是再大的腕儿也不留情面。
说他温柔,也对。
他看到街边乞儿后,会耐心地蹲下来把身上的钱塞到乞儿手里,哪怕被骗,还是不长记性。
人都是矛盾的,于荣光也是如此。
说到底,于荣光只不过也是个普通人。
只不过是,在淤泥中开出的一株莲而已。
01
1958年,于荣光降生到了老北京巷子里的一户京剧世家里。
“就叫这孩子‘荣光’吧,他的出生就是我们家的荣光。”
父亲看着襁褓中的于荣光,眼中溢满柔情。
父亲于鸣奎,是一位响彻京剧界的京剧表演艺术家。
自打于荣光有记忆起,家中丝竹之声便绕梁不绝。
在这样的氛围渲染下,于荣光不可避免地也爱上了京剧。
8岁那年,于荣光开始跟随父亲学习京剧基本功和武打。
“七岁八岁讨狗嫌”,这句老话对男孩子概括得很全面。
于荣光喜欢归喜欢,但是很难定下心来学基本功,经常在棍棒下才会老老实实学几天,可几天之后又恢复原状了。
因着亲情的原因,父亲总是对这个上蹿下跳的顽皮小子无可奈何,便打算过几年让他去别的地方继续学。
父亲挑挑拣拣,选定了北京市风雷京剧团。
此时父亲也狠下心来,像训其他弟子一般严格的要求于荣光。
11岁那年,于荣光便轻松地考上了风雷京剧团,主学武生。
京剧团的师父一个比一个严苛,于荣光在这里的日子不比以前,动不动就要被师父拿藤棍抽。
每天5点起床,迟到要挨揍;
吊嗓子跑调,要挨揍;
动作不标准,要挨揍。
那时,于荣光正值叛逆期,对于师父的“独断专行”十分痛恨。
他藏过师父的藤棍,把师父的饭碗砸了一个又一个,还在师父的被窝里放过死老鼠。
他当时唯一的乐趣,就是与师父斗智斗勇。
但一场事故的发生,让他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京剧《失空斩》中,师父所扮演的“诸葛亮”需要站在戏台的桌子上唱戏,因为桌子很高,需要摆个椅子才能踩上桌子。
当时于荣光就站在后台,看到师父站上桌子之后,就开始了“恶作剧”,把椅子偷偷挪走了。
师父唱完之后以为椅子还在那里,便抬脚下桌。
只听“砰——”一声,师父摔到了台下,晕了过去,这场戏也算是砸了,观众们十分愤怒。
此后,他长了记性,不再与师父作对,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
于荣光是剧团学员里最小的一个,资质也并非上佳,耗费师父心血最多,其他学员也对这个资质一般却能让师父放在心上的于荣光起了记恨之心。
“快看,于荣光那个‘二坨子’又摔了,哈哈哈哈!”
这类声音经常在他身侧响起。
“二坨子”是他们给于荣光起的外号,讽刺他跳都跳不起来,基本功很差。
随着年纪渐长,于荣光逐渐明白了师父的良苦用心,也为了在师兄弟面前争口气,他拼命地练习基本功,比其他人流了好几倍的汗水。
时光荏苒,一晃5年就过去了,于荣光终于成为了一名真正的京剧演员。
“学无止境”,于荣光深知这一点,多年来,他吸取了百家之长,摒弃了百家之短,力争让观众感受到视觉盛宴。
努力,一定会有回报。
这点从于荣光的身上就能看得出来。
80年代,于荣光的戏一票难求,成了远近闻名的角儿。
举个例子,于荣光在鼎盛时期,有戏迷从北京骑着自行车来到了天津,历时3小时,只为了看他的戏。
直到1982年,他的人生轨迹发生了变化。
02
那年,李连杰的《少林寺》一经上映便风靡全国。
在那个电影票价一毛钱一张的年代,《少林寺》的票房高达1.6亿,可见其影响力。
这部电影也影响到了于荣光,看到这部电影后,他萌生出了想进军影视圈的念头。
我从小习武,这些动作我也能做出来,为何不试一试呢?
于荣光逐渐下定决心,选择报考北京电影学院,想系统的学习表演。
可考试过后,他落榜了。
就在他垂头丧气想打道回府时,机会来了。
导演徐小明在拍完《陈真》后,看到《少林寺》时也深受启发,便打算再拍一部武打片,转身来到了北京寻找合适的演员。
在这里,京剧舞台上光芒万丈的于荣光入了他的眼,便忙不迭地地给他递了“橄榄枝”,希望他来演电影《木棉袈裟》中的大反派“祁天远”。
于荣光收到邀请后十分激动,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便开始幻想着自己也如剑客大侠般的英勇风姿。
结果到了片场之后,他发现一切都和想象中不一样。
不像京剧中的武打动作流畅利落,拍电时导演影随时会喊“咔”。
在京剧舞台上,他过着朝九晚六的生活;
但在片场,有时候忙到下午两三点吃饭都实属常事,还经常半夜拍戏。
最令他难以忍受的,是大冬天要顶着刺骨寒风穿着单衣单裤拍夏天的戏。
于荣光无数次想过拍拍屁股一走了之,但每次看到违约金数额的时候,这个念头就被他自己掐灭了,因为实在是赔不起。
他当时下定决心:
这辈子就拍这么一部戏了,拍完之后就马上回去唱戏,谁再拍戏谁是孙子。
可成片剪完之后,于荣光马上成了“孙子”。
“荣光快来看,你这动作也太酷了吧,大侠似的!”
于荣光好奇,伸着脖子就过去了,看到成片之后险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己居然也能这么帅。
他把自己下定的决心扔到了九霄云外,孙子就孙子吧,他乐意。
此后,他和导演徐小明二搭,在电影《海市蜃楼》中出演男主唐庭轩,导演还为他做配角。
《血泪情仇》中的秦东华、《联手警探》中的黄涛、《古今大战秦俑情》中的白云飞等角色,让他成为了观众们眼熟但叫不出名字的那类演员。
直到1993年,《东方不败之风云再起》中刚柔并济的水师提督顾长风一角,让观众们真正的记住了他的名字。
当时几乎所有观众都在羡慕他,能和林青霞、王祖贤两大绝色美人一同主演。
现如今,提到于荣光,大多数人都会想到他的各种反派角色。
其中,他最为出名的反派角色就是《给爸爸的信》中的匪徒老大甫光。
甫光性格残暴嚣张,身着风衣头戴墨镜,出手干净利落,打戏拳拳到肉,整套动作下来如同行云流水般连贯。
在这部影片里,邹兆龙、卢惠光等众多资深反派大佬都给他当小弟,台词更是金句不断:
“一个月才几百块,你玩什么命啊?”
“兄弟就是用来出卖的。”
这些台词,至今还常常被当成梗来运用到生活中。
03
于荣光自幼生长在北京城,一直有着重回内地发展的念头。
一天夜里,他电光火石中想到:
既然我可以演戏,那为什么不能当导演呢?
此后,他开始了转型之路。
他回到内地后,便开始着手导演事宜。
经费不够,他自掏腰包;
演员不够,他自己上。
1997年,他导演的第一部电视剧《平安事务所》出现在了各家的电视上。
2001年,他考下了北京广播学院传播学硕士学位,还成立了自己的影视公司,将其命名为荣光影视传媒公司。
自《平安事务所》后,他致力于不让更多人赚到他的钱,便开始了自导自演。
电视剧《钱王》中,于荣光是制片人、导演、主演,还拿到了中国电视剧金鹰奖。
电视剧《中国刑警九月风暴》中,他再次自导自演,还收到了公安机关颁发的金盾奖。
电视剧《木府风云》中,他还是自导自演,不仅拿到了全国优秀电视剧奖,该剧还成为了央视第一部收视率超2亿的电视剧。
身为导演,于荣光可谓是相当严格。
在访谈节目上,于荣光曾表示:
拍戏的时候,他明文规定不允许演员迟到,哪怕一分钟都不行,迟到一次扣200块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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罚的钱用来给演员和工作人员们开小灶,做一锅大肘子分给大家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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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到这一点,于荣光绝不会忍。
因为剧组拍戏不可能只因为一个人迟到而耽误进度,哪怕是再大的腕儿也不可以。
剧组去新地方拍戏会集合所有人,然后坐上大巴开车。
大腕儿迟到了,他也不会等,到时间了就让司机开车去下一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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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拍戏过程中,他会在每一个演员的房间门上贴张白纸,上面写着:
不许打牌、不许赌博、不许找“女技师”、不许夜不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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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拍戏上,于荣光十分严苛,但在生活上,他又满腔温柔。
一次,他路过济南火车站,看到有乞儿在路旁冻得瑟瑟发抖,便将自己的棉衣脱给了他,还将兜里的钱塞到了他手上,让他去买点吃的。
这样的事情一多,有些乞丐便知道于荣光这个演员“心善好欺负”,就经常蹲点,编造自己的悲惨经历来诓骗于荣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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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荣光在工作上雷厉风行,但在这上面栽的跟头数不胜数,经常给他们寄钱寄物。
万一那个乞丐真的像他说的那样呢?
他总是会这么想。
对于这一点,他的妻子总是无可奈何。
于荣光对自己的家庭信息保护得很好,从没向外界透露过妻子的名字。
只知道他的妻子是他的初恋,在北京邮电部门工作,是圈外人。
早在1985年,两人便踏进了婚姻殿堂,还有了爱情的结晶。
此后,几十年风风雨雨,两人都携手相伴。
因为低调得过了头,从2012年,网上便有流言说于荣光是单身人士,早就离婚了,网上有不少人要给他介绍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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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荣光的妻子曾对这些哭笑不得:
“我们怎么就被离婚了呢?”
于荣光妻子听到之后没那么生气,反而于荣光本人十分生气,马上就在公众场合表示自己婚姻生活十分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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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园出身,武打伴身,于荣光中走出半生,却依旧会为路边乞儿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