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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把孤独写进诗里,唱在歌里,埋在心底,但真要问起孤独是什么,谁也说不清。

凌晨三点天还没亮,刘杨(化名)就推着他的早餐车从家里出发,只为了能赶上清晨第一个去上班的人停在他的摊前,买得上一杯冒着热气的豆浆和两根油条。

从五点半开始就有熙熙攘攘的人出现,这时候天才亮了一半,顺着街口望去,在远处的山顶上都还看不见太阳的边儿。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是刘杨一天最忙碌的时候,他既要忙着和来来往往的顾客进行着交易,又要保证油锅里的油条不会断货。

有时候好几个人同时在他小摊面前等着时,他也会只顾着往别人手里塞东西,而忘记要钱,等没钱的那人走远的时,又忽然在忙碌中发觉忘了收钱。

抬头看去,拥挤的人群中有几束阳光穿过来照在他的脸上,他只好回过头骂骂咧咧几句。正在吃饭的顾客听到后,抬起头望了刘杨一眼,然后又低头继续盯着手机。

拥挤的人群每一天都在重复,但刘杨并不是每天都会如此忙碌,有时候他会停下来,摘下口罩,点燃一根烟,透过缭绕的烟雾看着在他面前穿行的陌生人,在片刻的宁静中思考关于自己的人生和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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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生活刘杨已经干了快有半年,半年前家里的父母实在受不了他整日游手好闲,给了他一千块钱叫他滚出去。

他拿着一千块钱上了半个月的网,上到没钱的时候给家里打电话,家里面的回复还是一个字"滚",又软磨硬泡了半天,才又从家里要了一千块钱,弄了个二手推车,在他的小镇上支起了自己的早餐摊。

小镇人口不多,年轻人更少"现在的年轻人谁还蹲在家里?"这是来自母亲的质疑,镇上条件最差的年轻人,也都选择去大城市的厂里面做普工,城里的电子厂最喜欢像刘杨这样的年轻人,年轻、廉价、能干活。

刘杨也去日夜颠倒地干过几个月,一天晚上听了几首民谣,回想起自己过去几个月的碌碌无为,觉得心里憋屈得慌,想到自由和远方他一样也没有,索性就回了家。

早餐摊忙碌过后,刘杨推着车回到了租的房子里。从围裙里面掏出大堆的零钱,开始数,这些零散的现金并不足以解开他紧锁的眉头。

午觉睡到下午三四点,火辣的阳光晃得他睁不开眼,即便是小镇窗外也充斥着嘈杂的喇叭声。

伴随着喧闹,刘扬置身于属于自己十几平方的小房间里面,孤独和欲望被无限放大,大到快要像被海水灌满整个屋子,刘杨觉得自己有点喘不过气来。他开始为了早上少收的几块钱感到懊恼。

下午的时间,刘杨喜欢出去上网,因为在网吧他才能遇到一些跟他一样的小镇青年。但刘杨从不和他们交流,他们也是一样,最多不过三两结伴,其余的都是零零散散分布在网吧的各个角落里面。他们肆意消耗着自己的青春,在迷茫中昏沉度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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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扬有一个恋人林青(化名),是过去是超市的推销员,和刘扬在一起以后就辞掉了工作,合伙摆起了早餐摊。在小城镇找对象推崇国家单位,收入稳定的公职人员。两个都不算稳定的青年,也算是相依为命了。

二人在小镇的约会也很简单,骑着单车四处兜风,去湖边散散步,偶尔在去看一场卖座的电影,吃一餐对他们而言相对奢侈的饭菜,沿着公园的湖边伴着晚风散步。他们爱得真挚朴素,爱得不计未来。

"无所事事,游手好闲,自甘堕落,没有出息"这是长辈们对刘杨他们的看法,对这"一代人"的总结已经被定性为:"迷茫的一代人","颓废的一代人"。评价远比了解来得更容易,以至于许多人忘了两者之间的前后顺序。

刘杨似乎也习惯了这样的评价,一直信奉着"车到山前必有路"的人生信条,所以他从不喜欢去计划什么,旅行前不做攻略,工作时没有目标。关于未来,是继续做早餐生意还是外出闯荡,他也没有考虑过。

也正因如此,他才会那么喜欢林青,在他看来林青和他一样:比起一步一个脚印,更喜欢蒙上眼睛到处乱踩。

日子消逝在每天的流水账之中,就像生活不过是看着时间的流走。有人去追逐他们的远大理想和抱负,但也有人舍不得眼前的三餐两人。

刘杨的生活依然离不开这个小房间,但有了林青却不再感到孤单,在爱情所营造的幸福幻影中,刘扬偶尔也觉得自己不是在小城的一隅,而是置身于广阔的天地间,这算是一种幸福吗?

刘杨搞不明白,他不知道该将这种被放大了的热烈情感归结为什么。他只知道性是一种能实实在在体验到的快感。

刘杨说,他找不到内心对于社会的归属和定位,但这种迷茫不应该由他人来批判。对于他的想法,或许有人能理解,但无法要求所有人理解。正如散文里描述的一般,我们都会在二十岁时淋过一场雨,可是没人保证我们淋的是同一场雨。

刘扬想过,某个深夜,自己醒来,身边的位置变得空空荡荡,他或许不会去寻找离去的她,因为他知道,眼下自己给不了心爱的女孩任何承诺。他还是会像往常一样,凌晨三点就整装待发,看着熙攘的人潮,叫卖自己没有特色的早餐。

这就是一个身居小镇的青年的日常,他或许不是没有考虑过未来,只是自己幻想过得未来太过美好,不敢想得太过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