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都灵的外形一直给人一种乖巧温驯的感觉，但实则她的性格中也带着一股子倔强，为了向老师证明女生也能学好理科，高中分科时选择了理科，最终进入南京航天航空大学飞行器制造与工程专业就读；不顾家人反对，坚定自己的选择接受了《左耳》的邀约，并将演员之路继续了下去。近两年陈都灵开始主动寻求突破，挑战此前从未接触过的角色类型，她感受到自己在演员这个身份中更加打开了，逐渐意识到也许勇敢走出舒适区，反而可能会找到适合自己的那条路。
统筹_本刊记者 邱致理
采写_本刊记者 陆茜
摄影_LewisChanX
视频_本刊记者 钟俊豪
造型_孙菠萝EDISON
妆发_张英嗣
少女的“叛逆”
“我自己的人生要自己来决定”
当演员，与父母原本对陈都灵的期待并不相符，家人更希望她能成为传统意义上的好孩子，平安长大。大学选择报考飞行器制造与工程专业，也是妈妈的主意。在妈妈的设想中，她应该在毕业后回到厦门，找一份专业对口的工作，在家乡安稳生活。陈都灵接受了这个建议，但她并不这么想，即便没有《左耳》这个小插曲，她也想象不出自己现在的模样，“你的人生并不会止步于说，你的大学是什么样，你的未来就是什么样。人生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
接到《左耳》的邀约时，陈都灵父母的态度是反对的，家中没有人从事演艺行业，老一辈并不了解演员职业，对于演艺圈也有一定的误解。然而陈都灵想试一试，“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雪漫姐和苏导能选到我，我也很幸运。”虽然争取过后还是没能得到家人的支持，但她决定坚持自己的想法，“这是我自己的人生，我要自己来决定。”对于女儿的“叛逆”，在其后很长一段时间里，陈都灵的妈妈都无法理解，而陈都灵则认为这份芥蒂无需特地化解，“因为每个人都要完成跟父母的分离，可能每一个人的人生和父母的设想都是有所不同、有所偏差的，我觉得这很正常。”
这不是陈都灵第一回“倔”。早在文理分科时，老师建议女生选文科可能会更轻松一些，陈都灵觉得并不是这样，“女生为什么学不好理科？”当时她的文理科成绩差不多，就因为老师的这句话，她决定选择理科，想要证明给老师看，他的话是错的。回忆起来，陈都灵自认当时还比较理性，“也不算是胜负欲很强，如果我文科比理科好很多还去选择了理科，那可能确实比较倔强，我其实都有得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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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给自己设限
“走出舒适圈，反而更加舒适了”
第一个学期是陈都灵大学生活中最快乐的时光，新城市、新生活、新朋友，这是她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独立，对一切充满着期待和好奇。这份快乐在下一学期开学之初戛然而止，陈都灵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上传了照片参与校花校草评选，并名列榜首。获得高关注度的同时，也给她造成了不小的困扰：时常有陌生人以各种名义打电话给她和她的家人，未经许可擅自使用她的照片用于广告，或是编造关于她的不实报道……当时陈都灵年纪小、阅历浅，还没能意识到可以拿起法律武器维护自己的权益。这段经历给陈都灵留下了一些阴影，她害怕过去的事件重新上演，“当时有一段时间被骚扰到我都怕了，《左耳》刚刚开始宣传的时候，苏导和同剧组的工作人员都不太理解我为什么会这么怕。”得知原因后，苏有朋以过来人的身份开导陈都灵，用自己的亲身经历告诉她如何去接受和面对，让她得到了不少安慰和鼓舞。
事实上陈都灵并不觉得自己的外貌有多么出众，“我觉得每个女生都不会特别觉得自己长得好看。”她认为美丑都是相对而言的，但不否认自己在外形上确实占了优势，“说实话，演员本身就是台前的工作，每一个演员，哪怕是喜剧演员，你要说一点儿没有占到外貌优势是不可能的。制片方选择你，肯定也会看你的外形和角色贴不贴合。除非今天我做的是一个纯幕后的工作，我才可以站出来说我完全没有占到外貌的优势。”
也是因为恬静清新的外表与气质，陈都灵在过去出演了很多此类型的角色，观众对她的印象也多停留于此。近两年她开始寻求一些突破，古装剧、民国戏、与自身反差极大的角色……陈都灵都一一尝试，并不是非要转型，她首先感谢“小耳朵”能让大家记住自己，“不管是作为我自己，还是作为演员来说，都是一件很幸运的事。”另一方面，陈都灵也不想给自己设限，“如果能有这样一个有突破的角色也很好，但我不会说一定要演某一类型（角色）的对立面。”当下自己能做的还是，努力把作为演员的分内事做好。
演员多是被选择的，陈都灵逐渐意识到如果总是一味地等待机会找上门，不主动作出努力的话，那么自己只会更加被动。“比如说你演过一个角色，很多相似的类型就会找到你，但这不一定是最适合你的。世界不会围绕着我转，也不会为我着想，说不定自己努力得来的东西反而更适合我。”现在，陈都灵感受到自己在演员这个身份中更加打开了，“走出舒适圈，反而更加舒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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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多感受生活
“表演是一个
需要在别处用功的学科”
前不久，由陈都灵出演的电视剧《玉楼春》顺利收官，她在其中饰演的孙有德给观众留下了深刻印象。孙有德是当朝首辅孙逊的二女儿，一直被认为是最恪守礼法的女儿却是剧中追求自由恋爱“第一人”，初恋被父亲拆散后远嫁，后丈夫意外身故。孙有德最吸引陈都灵的一点也是人物身上这种性格的反差，在陈都灵看来，孙有德在那个年代是个很有性格的女生，爱情至上，“她的性格冲突蛮大的，她是闺阁千金，从小就知书达理，包括在别人的描述中也是‘二姐姐从小守礼’，但她在自己的婚姻上又很勇敢去追求。”
孙有德的少女时期无忧无虑，而婚后却备受夫家欺负，逐渐变得温吞隐忍。在处理人物前后性格的转变上，陈都灵也下了不少功夫。就像在演绎少女孙有德时，她首先会给自己强烈的心理暗示，告诉自己和对手戏的小演员是同龄人，同时也会观察和模仿小演员的动作，“就像有些会跑着跳着去抢东西的动作。”陈都灵还会去回想自己的童年时代和儿时往事：“我当时的心态是什么样的？我会去做哪些事情？我遇到了哪些事情？”
而到了婚后的孙有德，陈都灵就会代入角色，站在她的角度上设身处地去想问题，如果自己遇到了同样的情况会怎么办？答案也一样是“忍”。陈都灵分析起了孙有德的性格和她的遭遇，“她人也不傻，她知道别人为什么要欺负她，但她一个人势单力薄，平时也不争不抢，所以她在面对很多事情的时候，其实更多的是无奈。”当时的孙有德早已经心如死灰，面对这院纷争，忍，或许也是最好的办法。
入行八年了，从非科班出身的新人到正式把演员作为职业，陈都灵对表演也有了不同的理解，尝试从每一部戏中去吸收经验。比如在拍摄完《良辰好景知几何》后，陈都灵明确地感受到了自己的进步，她对人物的分析更加细致了，更知道如何让自己毫无保留地进入角色，也学会了站在角色的角度去感受世界、去思考人物关系。而《浣溪沙》对陈都灵而言则是一个突破，郑旦是一个此前她从未接触过的角色类型，和她本人的反差也很大，塑造完这样的角色后，她觉得不仅是对表演，对自己的认知也变宽了一些。
陈都灵认为，最重要也是最幸运的是，自己认识到了表演是一个需要在别处用功的学科，“它并不在于演戏本身，而是在于要去更多地感受我们的生活，观察我们的生活。”陈都灵说不太清楚自己的感知力是否有所提高，但她能清晰地感知到每个角色给自己留下的痕迹。就像演完《玉楼春》后，她发现自己突然之间变得感性起来，“虽然我在剧组只有短短十几天的时间，但我实际上已经经历了孙有德的半生，经历了她人生中的跌宕起伏和生离死别。”陈都灵说，角色带来的改变可能不会一直伴随着她，但会在生活中某一刻突然闪现，“会有非常强烈的感受，会留在我的心里，我会想到我当时是怎么想的、是怎么做的。”
南都娱乐×陈都灵
“演员本来就是多样的，
想要尽可能尝试更加多样的角色”
“想要做到每天都比前一天更进步”
南都娱乐：你小时候的梦想是什么？
陈都灵：我小时候想当空姐，因为之前在飞机上面觉得飞机餐很好吃，（南都娱乐：所以就觉得当空姐可以天天吃到？）对，而且我们小时候觉得空姐制服很漂亮。然后再长大一点，好像有想过当老师，因为小时候有一段时间觉得（老师）很权威，老师无所不能，当老师会很幸福。再大一点，差不多中学，那个时候厦门开始变得很文艺，有很多咖啡厅，当时梦想以后能够拥有一家自己的咖啡店。
南都娱乐：还记得第一次站在镜头前的状态吗？
陈都灵：开拍之前其实没想那么多，可能就觉得有一种新鲜感，原来拍电影是这样子的，从来没有见过。
南都娱乐：所以你胆子挺大的？有些人可能心里会想很多。
陈都灵：我觉得有些人他们心里想很多，可能是因为他们知道要干嘛。我当时是听说刚刚从科班毕业的演员，他们可能第一次面对镜头，因为他们内心会有一个自己设想的样子，所以他们就会很紧张，就想说我一定要做到什么什么，但我一开始确实是没有什么意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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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都娱乐：你是在什么时候决定要把演员当做自己的职业了？
陈都灵：毕业之后，因为那个时候有其他的角色找过来，可能也没有一个特别明确的时间说，突然一下觉得我一定要当个演员，一直循序渐进地在这个过程中。
南都娱乐：是觉得既然已经在这条路上就继续走下去这种心态吗？
陈都灵：想要做到每天都比前一天更好、更进步，最好能这样。
南都娱乐：第一次接触到表演的时候就已经感受到它的有趣了吗？
陈都灵：我第一次接触的时候其实还没有，当时只是觉得这是一个很奇妙的事情。那时苏导就像老师一样，因为当时我也是学生，所以自然而然地觉得，对待苏导的要求，就像我对待老师那样，要完成老师给我布置的作业。而且当时觉得苏导他们对于我来说是非常遥远，是像偶像一样的人物，他现在到现实中跟我说，那我一定要去做，觉得我要加油，我一定要听我偶像的话，是这种感觉。
南都娱乐：还有类似于苏有朋导演这样的偶像的存在吗？
陈都灵：我觉得有蛮多前辈在当演员这条路上给我起到这样的作用的，比如说我拍《浣溪沙》的时候，像丫丫姐（佟丽娅）还有高翊浚导演，因为我从小看高翊浚导演导的戏，像《大汉天子》，从小看他的戏长大。丫丫姐也是我特别喜欢（的演员），跟她合作之前就很喜欢她，合作了之后我觉得她真的太好了，对我也很好，真的像姐姐一样。然后润东哥（何润东）在整个拍摄的过程中也很照顾我，给了我很多的帮助和启发，还有庚哥（韩庚）也是，我觉得他们对于我来说也相当于有这样的作用。
南都娱乐：所以即使到了今天，你对他们依然是仰望的？
陈都灵：那种感觉要怎么说？大家都说要离偶像的生活远一点，离偶像的舞台近一点，（我）会有一种，依然觉得他们是我的偶像，但是我很幸运可以跟他们在一块儿。
“我还没有到可以选剧本的境地，
努力做好分内的事情”
南都娱乐：现在选择剧本有没有一个标准？
陈都灵：我感觉现在我还没有到那种可以选剧本的境地，但是我可以做的（就是）当我遇到了喜欢的角色，我就努力去把它做好，做好我分内的事情。
南都娱乐：有没有很想演的，但一直没有演到的角色？
陈都灵：我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就是希望能够做一个好演员，然后尽可能地去尝试更多样的角色，因为演员本身就是多样的。
南都娱乐：你好像不太参加真人秀或者综艺节目，有什么原因吗？未来会考虑参加一些吗？
陈都灵：因为我还是把主要的时间和精力放在演戏的本职工作上面，综艺对我来说也是一个蛮新的领域，可能我在综艺这一块儿确实没有怎么涉猎，比较多的（情况是）因为宣传作品去当飞行嘉宾之类的。我觉得以后可能有机会，（比如）像那种美食类的（节目），会比较适合我。
南都娱乐：你会主动去看一下观众对你表演的反馈吗？
陈都灵：会看，我首先会考虑他说的对不对，如果认为是对的话，我可能就会考虑下一次是不是要调整；也会跟一些前辈和专业老师去讨论这个问题，他们会告诉我说，你不能什么都听，要去选择一些尽可能专业或者正确的批评去听取，如果你把一些错误的（批评）吸取进来的话，反而会丢掉表演中正确的状态。
南都娱乐：你刚开始看到一些负面评价或者批评的时候，会不会陷进去？
陈都灵：之前我看到有一些评论，说觉得我在表演中应该表情多一点，但我后来试着这么去做了之后，反而在专业人士看来（是不对的），他就会告诉我说，这种话是要分角色的。而且什么叫做表情多一点或者少一点？演戏演的是这个人物的状态，是他的情绪，而不在于表情。
南都娱乐：作为演员你有没有职业目标？
陈都灵：我的目标就是能够成为一个好的演员。
南都娱乐：“好”太宽泛了，怎么把它具象化一些？
陈都灵：我觉得（是）能够饰演好自己现在拥有的角色，尽可能给大家带来新鲜感，成为一名合格的演员。
“最后做决定会回归到理性上来”
南都娱乐：你是理性大于感性的人，还是感性大于理性的人？
陈都灵：不好说，我觉得肯定都有。我是那种可能在感性上面会延伸很多，但是最后在生活中做决定，会回归到理性上来。再比如说待在角色里的话，我觉得是前期在准备角色的时候理性多一点，但是在真正拍摄的时候是用感性去贴近角色。
南都娱乐：你上一次哭是什么时候？
陈都灵：好像前两天有一个拍摄……
南都娱乐：这是因为工作，在生活中呢？比如看电影或者读剧本的时候？
陈都灵：有一次听音乐给我听哭了，是舒淇的《声音漫步：香港》。虽然我并不懂粤语，但是可能它的整体曲调，（让我）感受到了这是一个很悲伤的故事，后来我去查歌词，果然是一个既无奈又浪漫的故事。
南都娱乐：现在的工作节奏怎么样？
陈都灵：我现在的工作节奏挺紧的，之前是拍戏、接戏，可能后面像《浣溪沙》《良辰好景知几何》会上。最近的工作是以媒体拍摄为主，又是另外一种节奏了，每天的主题都在变，每天的拍摄内容都是很不同、很新鲜的。
南都娱乐：这个节奏你自己觉得还舒服吗？
陈都灵：待在角色里面我觉得很舒服、很轻松，其实杂志拍摄也是有新鲜感，虽然说可能因为每天的主题都不同，挑战也不同。
南都娱乐：没有工作的一天你会怎么度过？
陈都灵：没有工作的一天我会宅在家里，然后很懒（笑）。
南都娱乐：平时有什么兴趣爱好吗？
陈都灵：平时的兴趣爱好，看电影，（我）会一直放，突然想到什么（电影），就再翻出来看，哪怕把电影当做BGM，也会放着。
南都娱乐：你喜欢家里有一点声音？
陈都灵：会放音乐，比如说像休息的时候，可能某一天早上醒来，觉得说今天北京的阳光很美，我就突然心血来潮建了一个歌单，里面的歌都是符合我此时此刻的感受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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