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大将军重新出山

1959年8月,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结束之后,开国元勋彭德怀元帅就赋闲在北京西北郊的挂甲屯吴家花园,过上了深居简出的生活。驰骋疆场几十年的彭德怀,忽然让他闲了下来,经常夜不能寐,他十分渴望去做一些具体的工作。

1965年9月,赋闲在家六年的彭德怀终于按捺不住自己的心情,给毛主席写了一封长信,信里表达了他想复出工作的强烈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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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主席收到信之后,把彭德怀约到了中南海颐年堂进行谈话,两人见面后聊了很久,毛主席最后说:“老彭,现在要建设大后方,你要不去西南担任三线建设的副总指挥吧。”

彭德怀听到自己又能为党和国家、全国人民继续做事了,他回到家里还没有进屋,就高喊着自己侄女彭钢的名字。彭钢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听到伯父喊自己的名字于是就跑了出去,看着自己的伯父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说:“伯伯,什么事情让您这么高兴啊。”

彭德怀笑呵呵地拉着侄女的手说:“今天毛主席接见了伯伯,我又能工作了!”

彭德怀一连几天都沉浸在复出工作的喜悦之中,话多了、脸上永远挂着笑容,走路也有劲了,仿佛一夜之间年轻了好几岁。出发前,彭德怀还去医院检查了一下身体,回来一边收拾南下的行李,一边和彭钢说:“医生和我说,我现在身体很好,什么病也没有,至少还能活20年。”

而彭钢也出出进进帮彭德怀收拾东西,彭德怀看着侄女的身影,似乎有什么话想说而欲言又止。因为自己一走,吴家花园就要交到相关部门,建国之后彭钢就一直生活在自己身边,现在自己走了,彭钢的住所是一个大困难,因为她现在已经有了工作,继续跟在自己身边不是太现实,彭德怀一生不愿意违反原则,为自己走后门。彭德怀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

彭德怀思考了许久,也没有合适的解决方法。伴随着出发的日子越来越近,有一天,他对看望自己的同志说:“我的侄女彭钢,一直住在我这里,我走了以后她没地方住,能不能留下来一间房子给她呢?”

那位同志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彭老总,这里肯定要全部交回去的,但是我们可以为她单独找一间房子住,这一点您放心。”

最后在相关部门的安排下,彭钢住所的问题解决了,彭德怀也没有任何顾虑地乘上了南下的列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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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发前,彭德怀和自己的侄女彭钢说:“我心里很过意不去,因为这个是我第一次为了你向组织开口,你要好好地学习和工作。”

彭老总通过一顿饭发现了大问题

1965年11月30日,彭德怀到达了成都,住到了永兴巷7号,他为自己选择了一间简陋的平房作为自己的住所,距离总府街的办公室不足两公里。开始的时候,彭德怀每天都是乘坐汽车上下班,忽然有一天他和自己的警卫参谋景希珍说:“小景,从明天开始,我就不坐汽车上下班了。”

警卫参谋景希珍说:“彭老总,那怎么去。”

彭德怀一本正经地说:“怎么去?走路去,我看一二里路的距离,也没有什么嘛,我在挂甲屯呆了六年,接触的群众不多,现在好不容易出来工作了,就应该多和群众接触接触,多了解一下他们需要什么,这样才能更好地为人民做些事情。话说回来,每天上下班不仅坐汽车,还可以为国家节约资源,而且司机赵师傅也有时间多学习学习,一举多得。”

从第二天开始,每天早晨彭德怀都在景希珍的陪同下步行上班,下班之后的彭德怀也喜欢去回家路上的菜市场里转一转,买点东西,他发现菜市场里的蔬菜数量很少,每天排队买菜的人很多,每个摊位前都是排着长长的队伍。

彭德怀和景希珍说:“一个大城市,如果不能解决蔬菜的供应问题,不仅影响人民群众的生活,而且还会影响他们的工作。”

走到饭馆门口,也是长长的队伍,彭德怀看了一眼身边的饭馆说:“小景,我们哪天也出来排队吃顿饭怎么样?”

景希珍连忙说:“老总,这个不好吧,为了您的安全我觉得还是不要了吧,而且光排队也受不了啊。”

没想到话音刚落,彭德怀就瞪了一眼景希珍转身走了。

没过几天是个周末,彭德怀和景希珍说:“小景你把司机赵师傅叫过来,咱们三个人出去走走。”

景希珍看了看表说:“彭老总,现在11点了,马上就要吃午饭了,要不下午再出去吧。”

彭德怀还是说:“我们出去转转嘛”

说完他迈步从住所出来,警卫参谋景希珍和司机赵凤池只好跟在他身后。

从家里出来后,彭德怀指着离家不远的一个长队说:“那里是不是排队买饭的啊。”

景希珍说:“可能是的。”

话音刚落,彭德怀说:“咱们看看走。”

彭德怀一行三人,走进饭馆一看,里面座无虚席,每张桌子都围着七八个人,彭德怀左瞧瞧,右看看,然后和景希珍说:“今天中午我们就在这里吃饭吧?”

景希珍面露难色地说:“老总,要不算了吧,我没带钱。”

彭德怀笑了笑说:“我带着呢。”

景希珍又说:“光有钱也不行啊,没有粮票。”

彭德怀从口袋里拿出来十块钱和一张一斤的全国粮票说:“我早就准备好了,排队去吧。”

这下景希珍没办法了,只好拿着粮票和钱去排队。

景希珍排了半个多小时之后,看到彭德怀在屋子里不断地和就餐的人说话,让他心里一紧,然后和司机赵凤池耳语了几句,就来到彭德怀身边。

彭德怀说:“你去到里面去,我在这里排队吧。”

警卫员说:“赵师傅已经去了,你看看那个菜和您的口味,你去看看。”

最后三个人轮流排了一会儿后,终于买上了饭。他们三个人一共买了三碗米饭,三个菜和一个汤。

彭德怀津津有味地边吃边说:“这个川菜和湖南菜味道差不多,很好吃。”

由于彭德怀有胃病,每道菜吃了几口后就放下了碗筷,警卫参谋和司机看到彭德怀放下了碗筷,自己也不好意思继续吃了,所以也跟着放下了手里的碗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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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彭德怀说:“不能浪费,你们一定要把这些吃完。”

最后二人把饭菜吃得一干二净后,彭德怀满意地说:“这才像话嘛,我们回家吧。”

回到住所后,彭德怀问景希珍:“小景,你知道今天我为什么带你们出去吃饭吗?”

景希珍说:“那还用说啊,彭老总,您一定是为了带我们尝尝四川风味,改善生活。”

彭德怀说:“除了这个还有别的意思。”

“那还有什么意思啊?不就是简单地吃一顿饭吗?”景希珍不解地问道。

彭德怀说“过去我作为中央领导,很难出去吃顿饭,我们要到什么地方去,人还没有走,就有人到处打电话,处处受限制,好像我们出去有多么危险似的。这一次出去吃饭,我就是想了解一些老百姓的实际生活情况,你看看我们中午吃饭,一块钱一盘菜,肉也不多,一个工人一个月工资本来就不多,如果一家三四口人一起出去吃饭,就要花五六块钱,每周休息一天,排队吃一顿饭就得两三个小时,两顿饭就是四五个小时,如果在外面吃三顿饭,排队的时间就比他一天的工作时间还要长,那他还休息什么啊?”

彭德怀思考了一阵后说:“不行,我得给李大章(四川省省长)写封信,把我们这些情况反映上去,是不是以后能多设一些服务性行业,招收一些没有工作的待业青年,这对国家对人民都有好处啊。”

景希珍听到彭德怀这样说才明白彭老总叫自己出去吃饭的含义,说:“彭老总您看的就是比我们远,吃顿饭都有这么高深的想法啊。”

彭德怀和景希珍说:“我们作为共产党员,就要时时刻刻地想着人民的利益,想到人民生活嘛,如果白吃人民的饭,不为他们做工作,那要我们这些人做什么啊?”

彭老总看电影不愿“搞特殊”

彭德怀来到成都一段时间后,在党小组的会议上,反映了一个问题:“希珍同志,我想反映一个情况!”

作为党小组的组长景希珍问道:“老总,您有什么意见,我帮您向上级反映。”

彭德怀严肃地说:“我要罢看电影了!”

景希珍有点不知所措地说:“为什么呢?”

彭德怀说道:“院子里的那个小礼堂,经常放电影,为什么都是新电影,而且人数那么少,是不是专门给我彭德怀的看的呢?”

其实彭德怀说得不无道理,因为保卫部门为了彭德怀的安全,每次放电影都是提前安排好的,没想到让彭德怀给发现了,彭德怀继续说:“共产党员能这样搞特殊吗?他们这样搞是脱离群众!”

实际上早在抗美援朝,彭德怀便在部队里立下了一个规矩:战士在休整的时候看电影,最新的影片要第一时间在基层连队先放映,然后才轮到各级首长观看。

一旁的秘书解释道:“彭老总,这不是西南局保卫科的同志们为了保证您的安全,从未售票。”

彭德怀听到秘书的解释后,生气地说:“我彭德怀会有什么安全问题,他们这样做纯粹是胡闹,告诉他们以后要对外销售电影票,如果他们不改变这个做法,我彭德怀绝不会单独给我放映的电影!。”

自从彭德怀反映了这个问题之后,永兴巷7号院的小礼堂里每周播放电影的时候,都向中共中央西南局、和西南“三线”建设委员会等单位公开售票,彭德怀知道之后十分高兴,每次播放电影的时候总会带着自己的秘书警卫员一起买票进场。

彭德怀在三线建设

1965年12月,彭德怀在西南三线建设会议上听取西南各工厂的建设情况汇报,在会上他说:“我彭德怀,打了一辈子仗,现在让我抓经济建设,还得从零开始学习,在场的各位都是经济建设方面的专家,我主要是做好参谋。”话音刚落,会场爆发出阵阵掌声。

1965年12月14日,彭德怀在蒙蒙细雨中来到了华蓥明光仪器厂实地考察,他先了解了厂区的建设情况后,按照预定计划,彭德怀将和当地领导干部去小食堂用餐,没想到彭德怀说:“走,带我去大食堂看看。”在大食堂,彭德怀来到了厨房,仔细地询问了炊事员关于粮油蔬菜等食品供应的情况。

作为四川三线建设重镇的华蓥山,从1965年9月开始,迎来了数以万计的全国各地的建设大军,一时间蔬菜供应无法保证,彭德怀了解这个问题之后,他和当地领导说:“一定要关心好职工的生活,这些员工都是从全国各地来的精兵强将,来到艰苦的三线参与建设,你们一定要解决好蔬菜供应的问题。”

彭德怀说:“你们不是在搞工厂和公社结合,军民结合吗?可以在厂矿附近安排几个大队,专门为厂矿供应蔬菜,这样不是一举两得吗?”

在场的领导们觉得茅塞顿开,说:“还是彭老总想得周到,我们回去一定研究实施。”

除了在华蓥明光仪器厂之外,彭德怀还在1966年的3月份来到了四川南部的渡口市(今攀枝花市)考察成昆铁路建设和攀枝花钢铁基地的建设情况。

当3月31日傍晚彭德怀乘坐的汽车来到金沙江上的铁索桥准备过桥的时候,由于铁索桥比较窄,为了来往的车辆安全,桥头由部队专门派人负责对车辆进行检查。此时,彭德怀乘坐的车辆面前有很多工程车在排队等待检查,此时无论是渡口市的有关领导给守桥部队捎句话还是随行警卫景希珍下车通报一下,守桥部队绝对会安排彭德怀的车辆先行通过,但是彭德怀没有这样做,而是按秩序排队等待检查。

对面桥头,渡口特区党委书记兼攀枝花工业基地总指挥徐驰早已在那里等候,作为彭德怀当年的老部下,如果这个时候给自己的老首长开个绿灯,也未尝不可,但是他想到老首长严谨朴实,先人后己的作风,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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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彭德怀乘坐的车辆经过漫长地等待,来到了攀枝花钢铁基地指挥部后,徐驰说:“老首长,不容易来我们这里。刚才我差点通知前头部队给您开个绿灯,但是我们没有,知道为什么吗?”

彭德怀笑了笑说:“你如果这样做了,你徐驰就不是我彭德怀带出来的兵。参加攀枝花建设的十几万大军在这深山峡谷里摸爬滚打,现在需要的是那些生活物资和大型设备,而不是我彭德怀。”

随后,攀枝花钢铁基地建设总指挥李非平用沙盘模型向彭德怀一一介绍了基地各厂区的情况,彭德怀问李非平:“你们在动工之前,把这里的老百姓都安排好了吗?”

作为抗战期间就担任八路军总部兵工厂厂长的李非平,执行党的群众路线毫不含糊,在基地建设之初就对当地的群众进行了妥善地安置,他向彭德怀回答道:“老首长,过去这里是一片荒山野岭,只有七户人家,他们听说国家要在这里建设大钢厂,十分高兴,早早地就搬迁到了我们为他们新建的房子里。”

听了李非平的回答,彭德怀欣慰地说道:“这就好,我们打仗也好,干经济建设也好,离不开老百姓的支持,钢厂建在这片荒山之上,不与农民争地,这样农民会拥护的。在后面的建设当中,也要做到这一点,不能随便拆老百姓的房子,也不能占农民的土地,如果随随便便拆老百姓的房子,占农民的土地来搞建设,这样的后果是什么?表面上是看经济是发展了,但是失去的是民心。我们共产党人什么时候也不能脱离群众。”

彭德怀在担任西南三线建设副总指挥期间,为了三线建设,废寝忘食,夜以继日,经常工作到深夜,有些时候半夜两三点彭德怀的家里依然还照着灯,彭德怀坐在办公桌前还在整理材料和批示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