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节选自网文《疾病所:心理辅导师笔记故事》,作者:康静文,有删减,如有侵权,请联系删除,图片源自网络侵删

作为一名心理咨询师,我平时没什么嗜好,就喜欢去泡夜店。

去夜店是为了给自己寻找 “客户”,在灯红酒绿的地方,透过霓虹灯,你才可以看得到真正的人性,以及隐藏在人性下面的—— “心理疾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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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并不是很经常去的一家夜店里,竟然遇到了同一个人 “三次”,这种巧合的概率很低,于是我主动走上去,把名片塞进他的上衣口袋。

他是一个二十出头年纪,穿着时尚光鲜,一脸妩媚的男人。用 “妩媚”这个词来形容他一点都不为过,我身边还真没有长得这么 “好看”的男生,连女生都十分羡慕他的颜值和身材。

照理说,平日我若是这样把名片塞进对方的口袋,最轻的也是遭到一番咒骂,若脾气不好的还会和我理论一番,若是遇到色狼且会拉扯着我的手不放,非要和他出去 “开心开心”。

可他的反应,却让我很是意外。

他看到名片上的介绍,嘴角紧绷着,很快把名片又重新放进了口袋,小心翼翼的样子像是得到了某种珍宝。

我很有礼貌的和他微笑: “喝一杯?”

他眯着眼睛微笑着看我,轻轻摇头,举手投足要比女人还要性感。我完全被他的气质给迷住了。他这种素质的男人,来酒吧估计不是寻找猎物,早已成为女人们的目标。

不过令我没料到的是,第二天他就出现在了我的心理诊所。

他静静地坐在我的对面,拿出了他的名片,翘着兰花指从桌面上推过来,递给我。

“陈况,瑜伽教练。”

“很荣幸认识你,有时间和你请教如何减肥。”

陈况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了妩媚的笑容,眼睛也是弯弯的,让人心里顿时舒畅了。

“不知道你来是有什么事儿?是咨询?还是……”我顿了一下,尴尬地笑了笑, “还是别有它意?”

陈况笑得更灿烂了,他清了清嗓子,拿腔拿调地说: “不要误会,就是——想来咨询一下我的情况,是不是正常。”

他一开口,把我惊到了,这根本不是男生的声音,更像是中性的女声,嗓音里带着阴柔的美,让人一听就会觉得心都被融化了一般。

我顿时明白了,他是个 “娘娘腔”,现在俗称—— “娘炮”。

不过,这种情况也不是第一次见到,只是因为配合上他的 “美貌”,让我觉得他的性取向会出现问题。当然,这只是我对他的第一印象。

我推了推眼镜,一摊手,收回了脸上不羁的笑容,非常有职业道德的抿嘴笑了笑: “好,那你继续,说一下你的情况。”

“我好像是有点不太正常……所以……”陈况的声音像蚊子发出来的,细小且柔弱,软绵绵的落在我的耳边,若不是我的耳朵灵敏,许是都听不见。

“说的太笼统了,能不能说点具体的行为,或者你认为和其他人不一样的地方?”我拿出记录本。

刚打算开始写,他一把按住了我的手腕,抢走了笔。

陈况一系列的动作干净利落,就算压制着我的手,也并没有让我觉得不适,就像老友和我握手一样亲和。我的目光落在他的手腕上,他戴着护腕,却没有办法掩饰在护腕下的划痕。

看来,他的确是有心理问题,而且还不轻。

“放轻松,我不是什么邪恶不良医生,贩卖患者信息。这是病历卡,我只是为了把你说的要点记录一下,以便我更好、更精准地对你『下药』。如果你不放心,你可以随时带走。不然,你以为我们这个职业,只是聊聊天,就能解决你的问题?别逗了,大家都挺忙的。”

陈况眼中闪烁着泪光,委屈的表情瞬间出现在他的脸上,那模样还真是令人怜惜。说她是红楼梦里的林妹妹也不为过。

“有些话,让我真的难以启齿。”陈况低下头,双手扣在一起,一直掐着衣摆,像一个犯了错的小学生, “那你要保证,真的不能说出去,不然我一定跳楼自杀!”

我诚恳地点头,又重新拿起笔,准备记录。

陈况这才舍得把自己的故事说出来。

“我和其他人有点不同。”同样是很套路的开场白。

我点点头,默认他继续往下说。

陈况挽起袖子,露出白皙的皮肤,殷红的已经凝了的鞭挞的印记,令人触目惊心。

我有些意外,看着文文弱弱的一个男生,就算再不堪,也不会被人凌辱到这种地步吧?

我放下手中的笔,小心翼翼地掀开他的袖子,从手腕往上痕迹越来越浅,我越是仔细观察,越觉得这些印记有些奇怪。

我锁紧眉头,重新拿起笔,在桌子上敲了几下,沉了一口气,问: “这不是别人打的吧?”

陈况垂下了眼睑,轻轻点了点头,语气更弱了。

“我一直在自残,控制不住的自残,我想知道,这是不是心理疾病?我应当怎么才能摆脱这种情况?”陈况似乎已经被这种情况困扰了许久,他的心就像身上的这些伤,早已满目疮痍。

“自残也要看是哪一种,有些是可以被治愈的,有些恐怕很难。”我双手托腮,意犹未尽,还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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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况微微抬起头,和我的目光相对,他的眼中含泪,似乎是受了很大的委屈。

从他有印象起,就一直控制不住地去自残。用过很多办法,用皮带抽自己,用刀割腕,用绳子勒自己,甚至最疯狂的时候,还想要去跳楼。每次自残都要经过一番心理折磨,不自残让他心里难受,像一万只蚂蚁在身上爬,整个人都坐立不安。自残的时候是很爽,心灵得到了慰藉,可每次过后又十分后悔。

毕竟身体承受的那种痛是没有人能理解的。

陈况把袖子重新拉下来,站起来走到我的旁边,又挽起了裤脚。

白皙嫩滑的皮肤上,是一条条被绳索捆绑之后留下的御痕,层层叠加,看来已经不止用过一次了。他又掀起了上衣,一条条利刃划在皮肤上的痕迹,新伤旧伤,也是数不清。

陈况哽咽着: “我已经受够了这样的日子,想要摆脱,求求你救救我。”

对于陈况所讲述的这种 “自虐”情形,我也见过很多次,不过大多数都属于 “性刺激”,所谓 “性刺激”就是用自残、自虐、被虐等方式,来达到神经感官的一种姓满足。

可陈况的这种情况,似乎和 “性刺激”并不符合,更像是由内心产生的一种 “心理疾病”,或许,他的这种心理疾病的成因,和他是 “娘炮”也有着莫大的联系。

而所谓的 “娘娘腔”基本上和遗传因素并没有多少关系,德国专家已经证实, “娘娘腔”多数都是由于年幼时期父亲在家庭中的作用所决定的。若孩子在年幼时期,父亲有 “娘娘腔”的表现,男孩长大后成为 “娘娘腔”比其他家庭要高出二到三倍,甚至更多。还有一种,就是年幼时期家庭教育父亲角色的缺失,家庭人员多数为女性,男孩就会有一种女性性格特征产生,从而影响孩子的 “娘娘腔”性格形成。

我放下对 “娘娘腔”的偏见,用医患关系来看待陈况的病情。

“那你回忆一下,你通常会在什么情况下选择自虐,又或者,你的自虐往往都是由什么引起的?”

我敲了敲桌面,又想到一个更精准的判断方法, “又或者你可以想一下,第一次发生自虐时候的情形,这可以让我更精准的对你有病情的判断。”

陈况低着头,彻底陷入了他一个人的世界。

陈况到现在都记得很清楚,第一次自虐是在他小学毕业典礼上。

那天,其他同学的父母都来到了学校,给他的同学们献花,说一些鼓励的话,到处都充满了欢声笑语,而他什么都没有,等待他的只有父母来到学校之后不断为了家里琐碎事情的争吵。

他记得,当看到父亲面红耳赤和母亲争执,工资为什么少了二百块钱的时候,他拿起了一支铅笔戳进了左手心。那个印记,到现在都没有消失,就像他心头的一把剜刀。是血,让父母的争执停止了,然后他就被送到了医院,疼到没有意识。

等陈况醒来后,病房里依旧只有他一个人,他的耳边还充斥着父母在走廊里争执的声音,当时,他就觉得,在铅笔戳进手心之后,他是解脱的,即便手心现在还疼,却比他总是听见争执要好得多。

从那之后,陈况只要是遇到了不顺心的事情,想要逃避的事情,就会利用身边的各种东西进行自残。实在找不到东西,他宁可用力的,用手指甲戳自己,挠自己,让复杂的心情平静下来。

可越是这样,他身边的朋友越少,大家都觉得他是一个怪物,一个不可理喻的人。

只有陈况自己清楚,他并不是怪物,只是不知道应当如何排解心中的不爽,更不知怎么和朋友、家人去表达自己的情感。

因为他总是这样自残,陈况前后交往了两个女朋友都和他分手了。再加上他本身就比较娘的特质,现在更是没有人会和他在一起。

看到陈况心情崩溃,我才认识到,这世界上真的会有这样一种人,他们不善于表达自己,又不知道如何融入到群体之中,久而久之,如果心中的情结找不到抒发的突破口,不是被逼成了疯子,就是被逼成了反社会人格,要不然就会变成一个不合群的——社交恐惧症。

陈况的情况还算良好,至少他的表征没那么明显,他有主动交朋友的意愿,只要把心中的病根去掉,他很快就会恢复到正常人的状态。

“我认为,这或许是你年幼家庭给你留下的阴影。”我在纸上写下了一些处理方法,又随口问了一句, “问一个或许你并不想回答的问题,你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娘?小学?初中?还是步入社会之后?你有没有意识到,你的娘或许也是造成你自虐的一种表象?”

“这……”陈况吱唔着,头低的更深了, “我不知道。”

他从来都没有认为 “娘”是一种错。

我把手中写好的 “病例”推到了他的面前, “你一定要配合才行,不然即便是治疗,也达不到很好的效果。”

陈况看了我写在病历上密密麻麻的一堆文字后,一脸呆滞带有疑惑地盯着我,好像是在质疑我的专业能力。

“催眠?”陈况质问我, “你确定,催眠就能把困扰了我这么久的问题解决?”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 “催眠只是一种辅助手段,我需要知道你内心深处,出现这种病的根源在哪儿,然后再通过催眠的心理暗示,让你神经放松,达到治疗的目的。当然,你可以不信任我,也可以去其他地方再咨询。”

我俩毕竟是在酒吧认识的,彼此间没有多高的信任度,陈况质疑我的专业能力,我也能够理解。

不出我所料,他起身出门,付了咨询费,连一句感谢的话都没有留,还把我写的 “病例”带走了。

我起身,走到心理咨询室大门口,看着陈况离开的背影,心里莫名有些不爽。

陈况的病情已经很严重了,如果不及时治疗,我怕他再耽误下去就会有生命危险。

小助理觉得我是杞人忧天,对这些病人,真是操不完的心。

她在我背后唠叨着,可我有一种强烈的感觉,下次他再出现,恐怕就不是这么轻松的场面。

我俩第三次见面,又是在酒吧,是另外一个酒吧。

那是距离第二次见面半个月之后,我去酒吧发名片,恰好遇到他出事。

酒吧里刚刚发生过一起肢体冲突事件,我进来的时候,恰逢事情已经快处理完了,一个熟悉的背影闪进了酒吧的后门,我跟了出去。

在阴暗逼仄的后巷里,陈况靠在墙角,从腰间抽出了腰带,狠狠地抽打着腿部,似乎这种痛并不能让他的心情平静,他从旁边抄起了一个被人扔掉的旧椅子,狠狠地砸向了自己的头部!

“咣当”一声,陈况身体柔软地倒了下去,我赶快冲上去,把他扶住。

可陈况已经晕了。

好在,陈况只是歪斜地倒在了后巷里堆积的编筐上,并没有受伤。

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陈况拖上了我的车,带回了心理诊所,给他进行了睡梦中的催眠治疗。

而这次催眠,让我知道了他脆弱的内心,究竟隐藏了多少痛苦和伤心,这些他没有办法解决的问题,才是导致他今天这种自虐的根源。

“你放松,身体轻飘飘的,眼前一暗,手轻轻推开一扇门,你走了进去……”我引导着陈况,让他缓慢地进入到我设定的场景。

逐渐,陈况身体松弛了下来,紧皱的眉头也舒展开了,他扭动了一下身体,嘴里咕哝着说了一句: “妈,我回来了。”

看来,他这是回家了。

“你看到了什么?家里有什么?”我问。

“妈和他。”陈况用 “他”来代称另外一个人,我想那个人应当是父亲, “吵架,打妈妈,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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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年幼的陈况来讲,父母的争吵恐怕是事情的源头,父亲对母亲的家暴应当是导火索,而他的害怕才是病根。我用语言引导陈况,上前阻止父母的争吵,可他只是紧紧地攥着拳头,蜷缩在了躺椅上,根本没有办法动,连表述都不能了。

其实,每一个男孩从小的内心里都有强烈的英雄情结和保护别人的欲望,比如看到比自己小的同学被人欺负,一般都会挺身而出。可况在这种情况下,他不但没有去保护妈妈,反而自己蜷缩起来,成为了一个“胆小鬼”。

这并不是母亲教他的,是他自己本身的一种自我保护机能起作用,长期以往下来, “娘娘腔”的性格或许就是如此形成的。

陈况在躺椅上哆嗦了有十几分钟,在我不断的引导下,他才走出了 “家门”。

“出了家门,你见到了什么?”我问。

“血,到处都是血。”陈况在梦中兴奋得快要跳起来, “我感觉整个人都充满了力量无处释放。我要找个东西,把这种力量放出去,放出去……”说着,他随手就抓起了我放在躺椅旁边茶几上的一个烟灰缸,我看事情不妙,一把把烟灰缸夺了过来,他险些又把自己打了。

被催眠的陈况,被我压制后,彻底进入了他的自我世界,说出了那些,他不想认同,却没有办法存在的客观事实。

实际上,除了父母的争执之外,他还被父母冷暴力,尤其是在两个人发生过吵架后,都会拿他当做出气筒。在学校陈况的情况也并不是很好,他经常被同学排挤,犯错被老师讥讽,在校外经历过校园暴力,这些事情他根本都没有办法和任何人倾诉,只能一个人憋闷在心中。

他没有办法相信自己的父母,同学,老师,有强烈的防备心理,因此没有什么朋友,也不知道如何交朋友,久而久之造就了今天的性格。

我开始给他进行心理疏导。

陈况静默了,没有任何反应,很快他陷入了迷茫之中。

想要让一个人从心底,根本的把已经存续了这么多年释放压力的方法改掉,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够办得到的,这需要一个很漫长的过程,不能操之过急。

见他一直在那片 “红色”之中游走,我怕陈况的病情加重,便结束了这次催眠。

半小时后,他醒了。

睁开眼睛看到我的第一眼,陈况有些尴尬,也有些不好意思。

“不用觉得不好意思,我已经知道了你的病情,要不然,你可以自己听听?”我把录音递给陈况, “或许,你直视了自己的内心,才能够更好的去控制情绪。情绪崩溃的时候,不一定要用自虐来去释放,其他方法也可以达到同等的目的。”

陈况低下了头,沉默不语。

陈况的自虐实际上是一种心理动机。

从心理学角度上讲,人的任何行为背后,都会有动机,动机就是人的需求。因为有了这种需求,才有了相应的行为,而陈况的自虐,就是他需求背后的相应行为。

只要是人,所有的行为都会受到社会价值观影响,大多数的正常人都是可以控制自己进行约束,隐藏起内心世界阴暗的一面。而有一些人,因为早年的价值观扭曲,就造成行为不能自控,而出现一些变形的动机,从而产生极端的行为。比如自残、家暴、虐待,乃至杀人行为。

无论是哪一种行为,都是从这种行为中找到解脱,获取快感,寻找到情绪的宣泄口。

就像家暴、自虐、虐待人、虐待动物等等这些令常人无法理解的行为,在这些人的背后,总有一个看似合理化的动机。这些行为,也是表达了他们的心理诉求。更甚者几乎所有变态杀人犯人格形成的初期,都会有被虐待、自虐、折磨、虐杀小动物的经历。

而陈况是这所有情况中最轻的一种,如果不加以治疗的话,最后会演变成什么样,我也不可测。

陈况一直都没有说话,再抬头,他看到了我身后的时钟,已经过了午夜十一点。

“没关系,你可以回去好好想想,想通了,再来找我。”我收拾好桌面的资料,打算送客。

陈况没犹豫,直接离开了心理咨询室。

我以为这会是我和陈况最后一次见面。

三四个月之后,具体时间我记不太清楚了,陈况再次出现,面容憔悴。

他坐定了,开口说道: “我的口味变了。”

我一挑眉梢,对他的改变还有些惊讶。

我接触过的这类患者,可以从自虐中走出来的不少,可病情恶化,不,应当说恶化的,并不多,大部分人都会停留在同一个层次,只是自虐的方式不同。

“说说,有什么变化。”我拿出病历本, “变好了?还是变坏了?”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算变好了,至少我自己不痛苦了,可我也知道,这不对。”陈况锁紧眉头,轻咬着嘴唇,妩媚的样子让我自叹不如。

“上次和你分开后,那天回家我爸又对我大吼大叫,我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竟然和他大吵了一次,争吵的时候,我俩发生了肢体冲突。”陈况从颓然的表情,突然变得眉飞色舞起来, “我抄起了家里的椅子,砸在了他身上,顿时觉得全身血气上涌,那叫一个舒坦!然后,我爸就开始反击,我俩厮打在了一起。这是我活了二十年,第一次和他抗衡,也是第一次打人。”

看到他逐渐有笑容的脸,我意识到,他从自虐变成了虐待别人,这并不是个好现象。

佛洛依德的精神动力论的本能学说是这样表述的,他说人幻想死亡,和做一些和死亡相关的事情,是一种本能。这种本能的表现为生命发展的一种对立力量,代表着人类潜伏在生命中的一种破坏性、攻击性、自毁性的驱动力。而这种驱动力向内投放时,表现为自我惩罚,自我毁灭,比如自残就是其中一种。而这种能量向外投放时,则表现为破坏、攻击、挑衅等,比如虐待别人,虐待动物。

陈况这种,由内而外的行为变化,是他心理变化驱使所造成的结果,我认为,他从我这里进行心理疏导之后,产生了 “叛逆”心理,却不知道应当如何调整,才会有这种行为。

“从那天开始,每当我遇到问题的时候,本来应当是躲在角落里进行自虐,现在竟然有了要打人的冲动。而我对外人又不能动手动脚,于是我就成为了和我爸一样的人,回家进行家暴。以前,是我爸对我家暴,现在他老了,是我对他。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种报复行为?”陈况把头压低,快要埋在两个手臂之间, “当然,我也知道这不对,却又控制不了自己,就好像之前自虐那种,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在来之前,我也反问过自己,如果一直持续这样下去,有一天他不在了,我该怎么办?”

都说 “老子打儿子天经地义”, “儿子打老子大逆不道”,可又有多少人意识得到,那些 “儿子打老子”并不是所有的儿子都是禽兽,多数也都是从年幼时的原生家庭学过来的,这些儿子的行为,也只不过是他们父亲年轻时候的缩影罢了。

我沉了一口气,用笔敲击在桌面上,想了许久。

“其实,上次你就应当决定来治疗,而不是拖到现在,再这么下去,你会越来越严重,说不定有一天,再见到我就不是在这里,是在囚室隔着冰冷的铁栅栏。”我并不是在恐吓陈况,只是在阐述事实, “你想好了么?要不要来系统的,好好调整一下你的心态,从此摆脱之前的日子,成为一个正常人?”

陈况这次没有迟疑,狠狠地点头。

“很好,去交钱吧。”我把诊疗单递给他, “这是一笔数目不小的诊疗费,希望你好好配合,早点脱离内心的病魔。”

从那天开始,陈况在我这里,用了大半年的时间来治疗。

一开始每隔三天来一次,后来一周来一次,再后来半个月来一次。

在治疗的期间,我用了很多治疗方案,从一开始的利用药物来辅助治疗,到后期的锻炼他心理防御能力,以及培养他自我成长的意识和行为,通过心理暗示的方式,让他在遇到焦躁、不安的情绪时,利用正确的方式来抒发自己的情绪,避免和自己,以及和别人发生攻击行为。

一开始,陈况对自己没有什么信心,在吃了一段药之后,他发现的确有效果,对我的信任也更高了,索性一切都听从我的安排。

我看得到,他的变化,他一步步正在朝着正轨走。

我上次见到他距离现在也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了,那时的他已经蜕变得很好。即便身上依旧还是摆脱不了 “娘炮”的标签,但从颜值和行动力上来看,已经出落得像个 “流量小生”,即便他现在偶尔也还会出现轻度自残的行为,却和他第一次出现在我面前那时,好转太多了。

我知道,或许从那次开始,之后都见不到他了,因为他上次和我说,已经交了女朋友,脸上的幸福不止。

我相信,像陈况这样的人不少,愿你们可以放下心中的执念,总有一天会蜕变成更好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