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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归途如虹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很微妙。

有些人之间,表面上相安无事,实际上却面和心不和。

有时候,沉默也是表达不满的一种方式。

最典型的是贾赦和贾政两兄弟。他们是亲兄弟,表面上也并不存在矛盾,可是却并没有让读者感受到兄弟之情。

尤其是贾赦,他作为贾母的长子,在贾府的地位却很尴尬。他虽然世袭了爵位,却并不像贾政那样不仅有工部员外郎的职位,也娶了金陵“四大家族”里王家的千金小姐。因此,他在荣国府的实际地位比不上弟弟贾政。

其实,我们仔细阅读《红楼梦》,甚至会发现贾赦在贾母心中不仅不如贾政,也远远不如贾敏。

按照王夫人的说法,贾敏在未出阁前过的是金尊玉贵的生活,非常有大家闺秀应有的体统。贾母也在林黛玉面前说过自己最疼的就是女儿贾敏了。

贾赦对于自己的处境是了解的。他也并不甘心这样的处境,于是,他和邢夫人一起自导自演了一出强娶鸳鸯的戏码,目的就是提升自己在贾府的地位,谋取更多的利益。

毕竟,鸳鸯是贾母身边最得力的丫鬟,深得贾母的信任,对贾母忠心耿耿,也十分了解。贾母的私房钱,贾母的心思鸳鸯都清楚。贾赦得到鸳鸯,就可以摆弄贾母。贾母也清楚贾赦的不良居心,所以义正辞严地拒绝了贾赦的要求。

贾母这样做,不仅保护了鸳鸯,也维护了自己的权威。

贾赦和邢夫人看轻鸳鸯了。他们以为鸳鸯是妄图“攀高枝”的女子。可是,鸳鸯却用自己刚烈的风骨,决绝的态度让贾赦和邢夫人这对夫妇的阴谋落败。

贾政对待贾母的态度明显不同,贾政是尽力孝顺贾母。最典型的例子就是猜灯谜的时候,即使面对贾母的不满,贾政都坚持要留下来。他甚至用了一种近乎“撒娇”的方式让母亲赏赐自己一点温情。

贾政故意猜错贾母的谜语,还把自己谜语的谜底偷偷告诉贾宝玉,让贾宝玉偷偷告诉贾母,都是为了让贾母高兴。

贾政和贾母在教育贾宝玉的方式上有矛盾。贾政严厉,贾母溺爱。作为儿子,贾政在贾母面前妥协了。他承受不起贾母“我一生没养个好儿子”,“使我无立足之地”的批评,除了磕头道歉之外,别无他法。

其实,贾母保护贾宝玉一方面是出于护犊之情,另一方面也是要让儿子贾政意识到自己作为母亲的重要性。

相较贾赦而言,贾政和贾母的关系虽然也并不算太好,却也有温情时刻。而贾赦和贾母之间的关系,就让人觉得这对母子根本不像母子。

于是,贾赦在中秋节的时候,讲了一个母亲“偏心”的笑话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其实,这个笑话针对的不仅是贾母,还有贾政、贾宝玉甚至是林黛玉和已经去世的贾敏。

毕竟,贾赦作为长子,在《红楼梦》里没有得到母亲的丝毫宠爱,在家族里也没有得到应得的地位。

贾赦和贾政之间,几乎没有过对话。

贾赦当着贾政的面,说过一段很奇怪的话。他在贾政面前表扬贾环的诗写得好,有豪门的气魄,还赏赐了贾环,甚至鼓励贾环就这样坚持下去,将来还能得到世袭的爵位。

其实,贾环和贾赦一样都是在贾府里处于尴尬地位,极度缺少爱的人。或许,正是因为觉得贾环和自己同病相怜,所以贾赦和贾环站在了同一个阵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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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熙凤在荣国府大房和二房的关系中扮演了一个很特殊的角色。她是王夫人的亲侄女,也是贾赦的儿媳妇。她和大房以及二房都有关系。

邢夫人原本以为王熙凤在鸳鸯事件会中帮自己,可是希望却落空了。于是,邢夫人也越来越厌恶儿媳妇王熙凤。

因此,贾母生日当天,邢夫人让王熙凤很难堪。虽然事后,贾母认可了王熙凤处罚那两个得罪了尤氏的老婆子的行为,可是贾母却并不能改变王熙凤和婆婆之间的复杂关系,也难以让王熙凤的内心隐痛彻底消失。

毕竟,平时威风八面的王熙凤在那天哭了,她敏锐地察觉到了自己在贾府里处境的不妙,人际关系的紧张。

邢夫人为了对付二房,抓住了一个机会,把从傻大姐那里得来的绣春囊交给了王夫人。

邢夫人原本以为,把这个烫伤的山芋丢给王夫人,再派自己的陪房王善保家的去污蔑晴雯,就可以打击二房。可是,她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潇湘馆、怡红院和秋爽斋都没有查出问题,可是迎春那里却出了问题。

迎春的丫鬟,也就是王善保的外孙女司棋被查出有私情。王善保家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从此颜面尽失。迎春很为难。邢夫人更是自作自受。

大房的贾赦和邢夫人两轮败下阵来,不仅没有让自己得到好处,还让自己在贾府的地位更加不堪。

不过,贾母还活着的时候,大房和二房之间的矛盾还不至于公开化。贾母去世后,大房和二房之间的矛盾就会爆发。

这一切,是因为金钱和权势,也和封建宗法制度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曹雪芹高明的地方在于写得很真实,他并没有急于把大房和二房之间针尖对麦芒的关系挑明,而是用一种表面上相安无事,实际上暗流涌动的方式呈现了出来。这样写,不落俗套,也更加符合古代的社会现实。

毕竟,古代兄弟妯娌之间,在长辈去世之前,不会明目张胆争权夺利,要维系家族表面上的和谐,表面上的体面。

可是,人性的贪婪让这一层被亲情包裹的面纱迟早会变得无影无踪。当矛盾爆发的那天,人性中的假丑恶就会让人觉得触目惊,让人陷入深深的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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