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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这晚,陈福荣前妻怒气冲冲地跑来我家,对我叫嚣,骂我虐待她的好儿子。

我与她争吵了几句,陈福荣冲过来爽快地赏了我一巴掌,指着我的鼻孔让我滚去煮饭。

当我的脑袋从一片空白的震惊中清醒后,一个坚定的想法开始在我心中蓄谋……

33岁那年,周围所有同辈都结婚生子了,别说父母替我焦急,就连我自己也急得如上锅蚂蚁。

之前谈过两次恋爱都无疾而终,后来亲戚朋友也给我介绍过对象,均不如意。

终于拖到33岁,我不得不面对现实。

那年大姑给我介绍了同城的陈福荣,42岁,离异带着九岁的儿子,在他表兄的公司当司机。

大姑说他为人很老实,从不在外面鬼混,姐妹都外嫁了,家里的老房子等同就是他的了。

陈福荣有点秃顶,收入才2000多,其实我是不满意的,但想到自己真的不能再挑了,对方好歹还有个房子,于是勉为其难匆匆把自己嫁了。

一年后我生了女儿,以为幸福终于崭露头角,却不知道一地鸡毛才正起飞。

陈福荣真的很老实,每月领着薄薪蹲家里打游戏,几乎不外出。婚前由老母料理家务,婚后他妈就甩手给我,自己打牌去了,到点才回家吃饭。

孩子出生那会,他仍窝家里打游戏,才到过医院两次。

一直到孩子断奶,他也就两次夜里去冲奶,第二天还要找他妈发牢骚。

婆婆大早就守在厨房,边看我弄早餐边教育我,说不要让陈福荣半夜照顾孩子,他白天要上班。

我说我不也要上班吗?

她振振有词,说女人服侍孩子丈夫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倒过来成何体统。

我想说大清早亡了,看她一副判官模样,顿感无奈无语。

有一次孩子发烧,我一个人整夜折腾,陈福荣呼呼大睡,完全没当回事。

孩子高烧不退,我让他开摩托车送我们去医院看看。

大爷劈头就嚷:“明天不用挣钱吗?自己打车去!”

2

自从生了女儿之后,我的生活简直可以用陀螺来形容,陈福荣下班就只会打游戏,坐等我去婆婆的牌桌上接孩子买菜回去煮饭。

看我照顾孩子、操持家务折腾得腰酸背痛,他也无动于衷。

花费上陈福荣也分毫不拔,奶粉尿片用完了,他不管不顾。我抽不出空就让他去买,他居然向我拿钱,说他钱花光了。

最吐血的是,他儿子原本就不待见我,自从我女儿降临,他更是整天找茬。

陈福荣对儿子也不管束,婆婆重男轻女,总是护着这毛孩,还反过来指责我这继母心胸狭隘,不安好心。

面对这样的局面,我深感憋屈,可路是自己走的,能怪谁?

我原是外贸专业,后来觉得有压力,改行到律师楼做了一名轻松的行政文员,一做就是十个年头。

一把岁数才猛然意识到自己无一技傍身,顿感自卑与恐慌,才将就着嫁了这个男人,以为有男人就有归宿。

呵呵,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前面享受了生活的甜,后面就要老老实实吃生活的苦。

磕掉的牙齿和血吞,然而有时候真的很崩溃。

那天晚上,陈福荣的儿子在我扫地的时候把瓜子果皮扔到满地都是,还故意往我女儿身上扔。

我喝住他,拍掉女儿身上的垃圾,让陈福荣抱女儿一会儿,我好迅速清理厅堂。

不料陈福荣游戏正打得火热,女儿在他怀里没能安稳,嚎啕大哭,惹得他心烦意燥,很快就输了游戏。

他一把扔女儿在地上,指着我的鼻孔叫嚷:“狗日的,生个畜生你不看好,我娶你回来作孽吗?”

原本就身心疲惫的我被他这么一吼,火也冒上来了,说:“就一场游戏你至于吗?女儿就没你份吗?”

见我顶撞,他更凶神恶煞,歇斯底里地朝我发脾气,仿佛要把我生吞活剥。

婆婆跑了出来,问都不问就斥责我不守本分,吵得鸡犬不宁,粗鲁地推了我一把,让我把女儿抱出去哄安静了再进屋。

这晚,我拖着一身疲惫与心酸,在清冷的月色中躲避在街尾的榕树下,紧紧抱着女儿流了一夜的泪,不明白我为何要遭这罪。

3

那年夏天雨水特别凶猛,婆婆在去打牌的路上滑倒摔折腿,住院了。

我要在医院陪护,只好白天把女儿送回娘家,下班再接回去让陈福荣带,还要买菜煮饭煲汤,急匆匆扒几口饭就赶去医院送饭。

大爷带娃,一边抱怨一边骂,我几次听到电话那头孩子的哭声,心情不能太酸爽了。

在医院折腾了一个通宵,早上伺候好婆婆,回到家一屋惨不忍睹的凌乱,饭桌上前一晚的碗碟还狼藉地等待着我去收拾。

陈福荣打着哈欠从房间里出来,催促我做早餐。

我气打一处来,吼他:“我服侍了你妈一整夜,回来还得服侍你俩大爷,那是你妈不是我妈!”

“是我叫你服侍她的吗?不想干就别干,干了就别那么多废话。”他说完就砰地关上洗手间的门,留我一个人无语问苍天。

房间突然传来女儿的哭叫声,我急忙跑进去看究竟。

只见陈福荣儿子一脸邪笑,一手扯着女儿的头发,一手拿剪刀在剪。他拉扯女儿的劲大得叫人头皮发麻,几乎把女儿整个身子都提起来了。

我惊叫一声,冲过去打掉他的手,一把抱过女儿就甩了他一巴掌,刚好他额头撞上墙壁,瞬间起了个包,紧接着哭叫得撕心裂肺。

一大一小的嚎哭声叫我崩溃,我闭上眼睛忍住夺眶的泪,抱了女儿就夺门而出。

我不想再管这一屋子的凌乱了,把女儿送到我妈家就去上班。这一刻,上班成了我唯一的解脱。

晚上下班,我在门外就听到屋里有女人在吵闹,是陈福荣的前妻。

果然,我一进屋,他前妻就张牙舞爪对我喷了起来,说我黑心肠,她儿子品性温顺就受我欺负。

“你儿子这么好你自己带回去养啊。”我气急攻心顶回去。

“你们陈家的儿子就该你们养,凭什么我来养。”她叫嚣。

“是你儿子又不是我儿子,凭什么我来养。”

突地,陈福荣怒喝一声,冲过来狠狠就扇了我一巴掌,怒吼:“叫你娘的叫,我让你叫,滚进去煮饭!”

4

被打得眼冒金星,我震惊地看着他一张一合的嘴,脑袋一片空白,直到嘴边一阵腥味,我才知道嘴角被打裂了。

他前妻扬起嘴角冷哼一声,翘起手得意地看我下台。他儿子在旁边嘚瑟地朝我摇摆着身体。

我呆呆地看了这场面一会儿,遂一手抱女儿,一手拎菜走进厨房,耳边传来那女人的耻笑声:“不挨打都不晓得自己算哪根葱,活该。”

我沉默着煮饭,炒菜,煲汤。

搅拌锅里的汤,看着旋转的汤液,我仿佛看到自己过去的生涯正随着这漩涡一起旋进滚烫的末路里。

回头看到女儿坐在矮凳上咬着大拇指无辜地看我,见我看她,天真地裂开小嘴朝我笑。

我收住眼眶即将弥漫的氤氲,紧握汤勺的手关节都在泛白,目光冷冽地看了外面背对着我的那三人一眼,继续料理眼前的一切。

隔天,我在众人的诧异之下,顶着一张红肿的左脸上班。

我的老板是律师楼的股东之一,在职场干练威风,对手都叫她“煞星杨”。

她与我同龄。

好几次我顶替助理帮她忙,她说以我的能力做一个小行政太浪费了,有意提携我。

我一直没当回事,深知这碗饭不容易吃,也不愿承受焦头烂额的压力。

呵呵,还有什么比此刻更焦头烂额的吗?我摸了摸滚烫的脸颊,敲开了她的门。

从此,生活依旧继续,然而除了女儿之外,我对一切都不再上心。

我在这个家做着一个沉默的佣人,每天早晚背着女儿,一边炒菜一边看书,一边拖地一边听录音。

整整一年,天知道我到底经历了什么鬼,在杨律师的帮助下我顺利通过了司法考试,成为她身边的见习律师。

后来在一次开庭中遇到陈福荣的死党,他对我刮目相看,浮夸地喊我刘大状。

家里人才惊讶我真在这行混开了,婆婆眼发精光,问我工资怎么没涨。

我说这个月开始涨1000,她才满意点头。

自从得知我升职,收入超过了他,陈福荣就整天阴阳怪气,看到我在学习就讽刺,呵呵,刘大状……

5

这年衡阳的冬天特别冷,陈福荣生日那天有几个朋友要过来吃饭,他让我早点买菜回去招待客人。

公司有个案子耽搁了时间,我冒着雪雨匆匆回到家,屋里的爷们打牌打得火热,一看到我,都纷纷夸张地向我敬礼喊刘大状。

其中一个讪笑道:“荣哥以后打断腿都不用愁米饭了。”

我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只见陈福荣跳起来,手里的茶杯往地上一砸,怒道:

“谁给你胆子这么迟回来,还不滚进去弄吃的,信不信我殴断你的狗腿!”

他青筋暴露,朋友们一个个充当和事佬。

我低头藏起嘴角的轻蔑,抓起菜转身就要进厨房。

“给我把地板扫干净。”他蛮横道。

我放好菜,拿了扫把就去清理厅堂被他砸碎一地的玻璃。

他在众人面前嘚瑟:“大状?我呸,在大爷我面前还不是连狗屁都不敢放一个!”

这晚我连上桌吃饭的资格都没有,全程背着女儿在周围服侍,一句怨言也没发。

第二天一早,我从厨房弄好早餐出来,见陈福荣难得地坐在沙发上认真看资料,心里正要耻笑他转了死性,不料却看到他脚边躺着我的公文包。

我暗叫不妙,上前一看,他果然在看我今天开庭的资料。我想夺回来,他手一扬用文件打掉我的手。

“开庭的文件是要保密的,你不能看。”

“在我家里的东西我就能看,啧啧啧,昨天就为了这破事丢了我的脸面是吧。”

“至于吗你!”

我脸色藏不住的轻蔑被他看到了,他恼羞成怒,当场大刺刺撕碎文件,散花一样洒向空中。

“陈福荣你疯了吗!”

我冲上去,迎接我的是一脸从天而降的碎片,把我最后一丝尊严也撕碎。

他一脚把我的公文包踢得老远,叫嚣:“我让你开庭!看你如何了不起!”

我深呼吸一口气,早餐都不吃就抱了女儿去我妈那里,接着赶回公司重新打印资料,赶紧按昨日的思路再备注一次,赶到法院总算没有耽搁正事。

6

上午顺利处理完客户的案子,下午我约了杨律师谈另一件更重要的案子。

这天下班天空开始飘起雪来,是今年第一场雪啊,真是好兆头。

晚上服侍这家人吃完饭,我擦干净桌子,把一份文件摊在陈福荣面前。

婆婆凑过来想看看是什么,因为不识字,只好讪讪调头看电视去了。

陈福荣看到封面上的标题,先是错愕,紧接着抓起文件就往我脸上甩,暴怒道:“你丫的脑袋灌猪油了不成?你也配学人离婚?”

还用力戳我的头说:“想都别想,你这辈子都注定要给大爷我端洗脚水的。”

我奋力推开他的手,冲进厨房抄了两把菜刀,出来就往桌上用力砍了一把,刀锋顿时入木三分,唬得在场三辈人张口结舌。

我紧握住另一把菜刀对准陈福荣的门脸压过去,叫嚣谁不会?

“老娘我现在不是来咨询你的意见,你要离离,不离我也要你离!”

我菜刀往前一扬,陈福荣往后一退,从未见过我这阵状的他们完全吓呆了。

不离是吧?我把刀往桌面一拍,抓起被扔在地上的离婚协议书就撕得粉碎,一把扔在他身上,抄起菜刀继续叫嚣:

“老娘好生让你离你不离,明天给我坐稳等收法院传票吧。”

是的,我终于动手了。事实上,自从当日陈福荣赏我那一巴掌开始,我就蓄谋着这场离婚。

原本计划等女儿上了幼儿园,时间好支配点儿才走这步的,偏这男人等不及,非得逼我下手才满意。

陈福荣当然不肯离婚的,婆婆也到处唱衰我。

于是一场诉讼大战摆上案堂,我师父杨律师亲自为我操刀,该拿的不该拿的全给我拿了,不费吹灰之力就完结了事。

我带着女儿自由了,酣畅淋漓。还真后悔没提早干这事。

我毫不犹豫搬离那个吸人血的巢穴,白天让我妈带孩子,下班再接回去。

离婚我妈已经意见很大,现在还要她带我女儿,她当然不好说话。我把先前每个月花在那家的费用转给她,她立马闭嘴。

自从当见习律师以后我的薪水就翻了三倍,我立马把工资卡换了,以“还款”为由把大部分收入转进我妈的账户上,只拨他们以为的收入回原来的卡上。

自从嫁进去,婆婆每个月都要查我的账,算着我的收入来吃喝,还要我补贴她打牌的钱。

其实后面我已经成为执业律师,深得师傅真传又格外执着卖力,收入自然水涨船高,只是都瞒着。

7

离婚一生效,我立马拿出攒的钱,再找娘家凑了个首付,在城中心买了套早就看好的学区房,现在住得是说不出的畅快。

不料这日我那前婆婆却好声好气登门拜访。

她哪里想过这辈子能住电梯洋房,还带空中花园,一进门就乐呵呵地到处打量,活像给自己看房子一样满意。

我张口一声阿姨,闭口一声前夫才把她拉回现实。

她苦口婆心说:“贫贱夫妻百事哀,以前我想护你也没法周全,现在你赚钱了,一家人自然就容易过了。”

呵呵,护我?没往井里扔石头就不错了。说白了就是没钱花了,佣人走了,家里大爷少爷没人伺候了。

以前所有生活开支都是我出,吃喝拉撒从没亏待过他们一家。我走了以后,就陈福荣那两千多的收入,这老妇嘴皮子被我养肥了,回不去咸菜白粥的日子罢了。

“福荣他好歹是你丈夫。”她死心不息。

“不好意思,阿姨,那叫前夫。”我微笑着纠正。

她脸色一绿,严肃道:“做人不能这么自私,孩子需要父亲,需要一个完整的家。”

我不疾不徐地说:“孩子很重要,可我也很重要。”

她还没搞懂我话的意思,我就起身送客:“阿姨,请回吧,我到点接女儿了。”

关上门,我抬头看落地窗外嫩绿的春芽正长得蓬勃,身心舒畅。

钱我能挣,孩子父母我能养,吃力不讨好去养这么一家神经病,我是疯了吗?

这个时代,女人的归宿不再是男人,而是自己。

过去的,错了就错了,懂得及时止损,重新铸造自己,才有余力拥抱新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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