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节选自《Enigma龙探长》,有删减;如有侵权,请联系删除】

2003年12月的一天,香港裁判法院内外气氛非常紧张。香港警方派了一百多名警察荷枪实弹地在法院内外警戒,20名交警和冲锋队员在法院外面的路口布控,40名香港最精锐的有组织罪案及三合会调查科探员,也就是民间所说的O记探员配备MP5长枪和散弹枪在现场戒备。“o记”还在高院的十四楼设置了指挥中心,以便在有意外发生时能最快地做出反应。

这一天,每一个走进法院的人都被密切地注视着,所有出入法庭的人都要经过金属探测器检查,记者也只能在规定的区域内拍照,不能随意走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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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这么如临大敌,是因为有一个人要来法院接受审判。这个人就是季炳雄。

警方认为他是继张子强、叶继欢之后的新一代贼王,是个极度危险的匪徒,会随时随地毫不犹豫开枪,组织跨国犯罪集团,涉嫌抢劫、洗黑钱、贩卖军火,其势力遍及整个东南亚。

恶行

季炳雄曾在香港犯下过十几起大案。

1985年5月1日,香港警方得到线报,有匪徒这天要去抢劫忠信表行,于是提前在表行,以及表行附近布下天罗地网。季炳雄和六名匪徒到了表行附近,已经发现有警方在设伏,仍然肆无忌惮地闯进表行进行了抢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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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让两个人在店外把风,一个人拿着手枪站在道路上威吓行人,不许有人靠近这里,一个人顶着表行的卷闸门防止门落下,剩下的人进入钟表店里,先用铁锤试图打碎玻璃柜,实施无果后,朝玻璃柜开了一枪,用手枪指着店员让他们用钥匙将玻璃柜打开,然后将玻璃柜里的名表全部扫进旅行袋,随后挟持了一名女性店员作为人质,带着旅行袋突破警察的重围大摇大摆离开了。

他们抢劫的地点就在热闹的商业街上,从附近经过的人刚开始见他们明目张胆,动作嚣张,还以为是在拍电影,纷纷驻足围观,直到枪声响起才吓的四散而逃。

劫匪在逃跑过程中与警方交火,双方共开了126枪,是香港历史上警匪枪战开枪次数最多的一次。

次年,也就是1986年10月29日,季炳雄与两名匪徒闯入油麻地的爱运佳珠宝金行,抢走40万元金饰,和珠宝行保安的鸟枪,共开了三枪。

在消失了一年多以后,1987年2月,季炳雄与两名劫匪闯进中环置地广场俊文宝石店,抢走了价值300多万港元的珠宝,并挟持一外籍女顾客逃离。在这次逃离中发生了一个搞笑的细节,因为三人都很少来高档商场逛,差点迷路走不出去。

1989年9月7日,季炳雄再次作案,抢劫了一家位于中环的珠宝店,被警方通缉,潜逃到了加拿大。

在销声匿迹的几年后,1994年,季炳雄重出江湖,和另外两名匪徒拿着枪和手雷抢劫位于铜锣湾和中环的两间金行,抢走价值1600万的珠宝首饰,逃跑时和警方枪战,流弹击中了一位23岁的女性路人致其死亡,并造成多名警察受伤。

4年后,1998年,季炳雄又抢劫了铜锣湾迪生钟表珠宝行和周大福珠宝金行,抢走了价值325万元的货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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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1年5月22日,季炳雄和3名匪徒伪装成游客在旺角始创中心踩点,被在附近巡逻的便衣警察施君明、黎志伟和另一名女警发现形迹可疑。三人上前拦住他们查问,季炳雄突然拔出手枪,连开3枪。施君明和黎志伟毫无防备,面部和肩膀顿时被击中,当场倒地。击倒警察之后,季炳雄与另外三名男子拿着手枪,在附近小贩们惊恐的目光中,一点也不慌乱,非常从容地离开了。

一个月后,季炳雄又和同伙抢劫了位于旺角始创中心的喜运佳表行。这里要说一下,季炳雄嚣张到什么程度啊。喜运佳表行距离旺角警署仅有150米,当天下午3点半左右,季炳雄与两名匪徒西装楚楚地走进表行里,营业员热情地迎上前正要接待他们,他们忽然拔出手枪,一个人还拿着手雷,另外一个人用地道的粤语叫道:“打劫,不许动!”然后对着玻璃柜台连开了两枪,其中一枪打裂了防盗玻璃。

他们用枪指着营业员,逼营业员打开了防盗玻璃柜,拿出了40多块价值昂贵的名表,把表装进了自己的包里离开表行,整个过程只用了30秒。

季炳雄这些肆无忌惮的恶行终于惹恼了香港警方,警方将他列为极度凶残和危险的人物,悬赏200万港元,通报国际刑警发出红色通缉令,对他进行了全球通缉,比悬赏叶继欢翻了一倍。至今200万港元的悬赏仍是香港警方开出的最高赏额。

落网

2003年的8月,香港刑事情报科通过对季炳雄亲友和跟他有关系的惯犯长期监视,发现有一个刚出狱的人非常活跃,到处联络人,好像要干什么坏事,于是加强了对他的监视。4个月后,他们终于在监听里听到了季炳雄的行踪。

2003年12月底,一大批藏有军火的行李分批从大陆运到了香港,香港警方也锁定到了季炳雄藏身的窝点。12月24日,圣诞节前夜,为了防止季炳雄再次作案,香港警方先发制人,多个部门联合行动。凌晨2点,封锁了季炳雄藏身地附近的六条街道,并在附近设下重重防线和埋伏。凌晨3点半,香港飞虎队在几秒钟之内爆开了季炳雄藏身地的铁门,攻入了屋内。季炳雄听到异动想冲到另一个房间去拿子弹已经上了膛的武器,但还没有拿到手就被按住了。他的一名党羽也同样被生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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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行动中,警方缴获了一支AK47,两支霰弹枪,一支0.45口径的手枪,七支54式手枪、882发子弹和7个手雷。这是近30年来,香港警方缴获到的最大的一批军火,数量足以武装一排16人的美国海豹特遣队。

季炳雄落网,结束了香港悍匪横行的时代,香港媒体和普通市民都一片欢呼,报纸上连篇累牍地报道,对警方大加赞美,说这是警方送给民众的最好的圣诞礼物,连当时的特首董建华都亲自嘉奖了警队。

季炳雄生平

季炳雄原名关德荣,是广东三水人,1960年出生,父母都是国营工厂的工人。他很小就学坏了,10岁就跟着一群游手好闲的街溜子在广州火车站做扒手,80年代随扒手集团偷渡到了香港。

刚到香港时他老老实实做了一段时间装修工人,但他轻松惯了,怎么受得了做繁重的体力活,很快又走上了扒窃的老路。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掉里头的,季炳雄很快就迎来了几进宫。

有人说监狱是个大染缸,很多一般坏的小混混进去进修一番,出来就成五毒俱全的大坏蛋了。季炳雄就是这种情况。

他在监狱里打架很厉害,敢下狠手,得到了大圈帮大佬黄志明的赏识,还结识了很多人。与这些人结识之后,季炳雄才发现自己这种扒窃只是小打小闹,上不了台面。

黄志明是抢劫周大福金行进去的,季炳雄听黄志明讲了很多江湖上的事情,在监狱里面还认识了一些贩卖军火的贩子,出狱之后就计划干一波大的。

黄志明介绍季炳雄加入了大圈帮,次年,也就是在1985年5月1日,季炳雄与大圈帮的人一起抢劫了忠信表行。

忠信表行被劫后几个月,与季炳雄一起动手的匪徒都被警方抓住了,他却侥幸逃脱。之后他回到广州招揽了一些亡命之徒,又接连策划了几次抢劫。

1987年,在抢劫过俊文宝石店之后,季炳雄回到广州结了婚,89年他再次回到香港,打劫了迪生珠宝金行。这次打劫完后因为被通缉,他潜逃到了加拿大,并且因为在加拿大走私假烟,又被加拿大警方通缉。

加拿大警方不知道季炳雄在香港有抢劫的案底,允许他交钱保释,他又弃保潜逃,用买来的假护照逃到了美国,在美国潜伏了好几年。

季炳雄反侦察能力特别强,从来不用真名买房买车,并且在国内没有银行户头,没有固定住所,交易全用现金,还经常改名换姓,并且持有别国护照,让警察很难锁定他。而且他从来不与同一个匪徒合作两次,合作时也从来不用真名,抢劫完就立刻解散团伙再不见面,防止被同伙出卖,或者暴露自己行踪,这也让警察很难取证。

一直到1994年,季炳雄在铜锣湾金行打劫时误杀了一位女性路人,并且打伤了六名警察,通过对子弹弹道的对比,和后来抓到的一名疑犯的口供,警方才发现几年前几起大案的首脑都是他。

结局

在被警方抓获之后,他租住的房屋左邻右舍和房东都被吓的不轻,尤其是邻居,更被吓的一头冷汗。因为住得近,邻居出来进去时常常遇见季炳雄,还经常跟他打招呼。

季炳雄平时总是笑脸迎人,非常有礼貌,左邻右舍都对他印象非常好,怎么也没料到他居然会是贼王。

2005年2月,季炳雄在上百名警察的高度戒备下被押送到最高法院受审,面对警方的指控,他坚持不承认自己就是季炳雄,说自己是美籍华人关德荣。他此时已经头发花白,面容苍老,和通缉令上的样子的确有很大差别,让陪审团真的产生了一些迷惑。

警方指控他藏匿枪支弹药,他辩解称屋里面装了军火的箱子不是自己的,不知道是谁的。至于枪支上面有他的指纹,那是因为他打开箱子后很好奇地摸了摸。

警方指控他在旺角东站枪击警察施君明、黎志伟,意图谋杀。香港的法律大家都知道,只要有钱能请到好律师,再重的罪名,巧舌如簧的律师也能有本事给脱罪。最后,三大悍匪中社会危害性最大,身上还沾了人命的季炳雄只被判藏匿枪支和持械拒捕的罪名成立,两罪相加判了二十四年。而且他还在狱中得到了七年减刑。

2020年1月18日,服刑十七年的季炳雄获释出狱了。由于他没有香港的合法居留权,香港的惩教署和出入境处经过商议,将他遣返回了美国。季炳雄入境美国之后,有一名中年女子在机场的出口等着接他,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妻子。

香港这三大悍匪,张子强在广东被捕,随后被枪毙;叶继欢被警方打中了几枪,其中一枪在脊椎上,瘫痪在床多年,最后死在了监狱里。但季炳雄却安然出狱,去和妻女团聚安度晚年,不知道他回忆起自己这横行凶残的一生,会不会得意大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