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节选自《连环杀手的深夜的杀人回忆》，有删减；如有侵权，请联系删除】
连环杀人案，又是杀人，好像从我这就听不到什么新鲜事了，没错，当我从一个个噩梦里惊醒，吓得一个人不敢再睡的时候，我他妈也在问自己，这辈子干嘛要做这一行，年轻的时候，我以为惩奸除恶，除暴安良，替那些个无辜的死者查办真凶会让我有所成就，可几年十几年，甚至几十年过去了，如同噩梦一般，我没睡过哪怕一个安稳觉。那些死者的脸罪犯的脸无时无刻不在纠缠着我，一句话，毫无荣耀可言，有的只是循环往复而已。
普通人的生活中，几乎没什么人有机会和杀人犯接触，尤其是那种连环杀手，对草菅人命这种事习以为常，甚至上瘾的那种。可干我们这行的，就得天天跟这种疯子打交道，哪个同行不是更衣柜里常备着抗抑郁药品，说实话，有时候这种感觉就和杀人犯停不下来的感觉一样，上瘾，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98 年那会儿，队里遇到一件特大恶性案件，我随队出警勘察现场，一栋四层的酒店，案发就在二楼走廊尽头的房间，两死一伤，现场一片混乱，难闻的气味隔着大老远就撞头，几个比我更晚进到警队的小伙子直接站在走廊里就吐了，我则强忍着刺鼻的血腥味儿跟在老大后面做着现场分析。
两名死者都是女性，倒在门口的死者上身赤裸，只穿着一条内裤，披着一件白色浴袍，被人用利器割开了脖子，血喷得到处都是，身体蜷曲着趴在地上，手指头扣进地毯里，指甲都翻起来了，看样子当时想冲出屋去呼救，可惜没等跑到门口就失去行动能力了，死因则是失血过量，活活把血流干而死。
这房间是个有两张单人床的标准间，另一名死者就躺在靠窗的床边，全身赤裸一丝不挂的躺着，胸口及颈部有两处呈孔状的致命伤，一把剪刀被人插在了右眼里，而这名死者的腹部，则被人活生生的豁开了一道口子，肠子都翻出来了，死在床上的死者年龄大约 30 岁左右，死因应该就是脖子上的致命一击，凶器多半就是那把剪刀。
除两名死者之外，另有一人受轻微伤，是酒店的服务人员，当时她回忆，自己敲门询问是否需要打扫，结果听到屋中有异常声响，没等她呼叫前台，里面的人就一头撞出来，是个矮个子男人，她同时看到了屋中的两名死者，吓得没能喊出声便被那名男子用刀划伤了手臂摔倒在地上，之后那名男子冲出了酒店不知去向。
现场没有发现其他凶器，也没有毒品遗留，除两名死者的衣物之外，并没有留下第三人的任物物品，除此之外，也没有任何指纹和可提供证据的物品，由于酒店并没有在各楼层全部安装监控设备，所以我们只从一楼大厅提取了一段并不清晰的录像，嫌疑人身穿一件灰色外套，中等身材并不魁梧，我们初步分析，这与之前发生的两起案件系同一人所为，而这也是我们第一次获取嫌疑人的真实影像。
两名死者的身份证就遗留在现场，倒在门口的年仅 22 岁，本地无业青年，而另外一人则是外来无登记人员，酒店方面表示，两名女性均为卖淫人员，她们曾多次到这家酒店带客过夜，负责登记的工作人员回忆，包括嫌疑人在内，三人于昨晚深夜到酒店前台登记，由于当时的酒店并不需要身份证实名登记，造成嫌疑人的身份无法确定，工作人员回忆，嫌疑人说的是一口外地口音，但无法确定是哪里的人。
半个月前，就在离此不远的城南某废弃工厂内，有人报警发现一具女尸，现场勘查，死者为本地女高中生，年仅 18 岁，死亡时全身赤裸，衣物被人剪开就丢在附近的草丛里，死者有被强奸的痕迹，同样是颈部有多处致命捅伤，伤口分析， 是剪刀所为。
再往前一个半月左右，同样是在城南的某污水排放口，有人发现一具被塑料布包裹的女尸，死者年龄为 48 岁，外来务工人员，下岗后做了小商贩，被人发现时已经死亡将近 48 小时，尸体同样赤裸有被强奸的痕迹，全身多处刀伤，下体器官被割开，且脖子上有淤青的掐痕。尽管如此，我们却未能从这四具尸体当中提取到残留精液或是人体组织。
由于案情重大，市里调动了大量警力侦缉此案，勒令限期将凶手缉拿归案，根据几起案件的分析，我们初步怀疑凶手是一名性变态癖好者，且对女性有着某种强烈的仇恨，他与多名女性发生性关系，却并不以此为目的，他的真正目的就是杀人，而动机目前仍旧无法确定，我们一面查证与四名死者可能存在的共同联系人，一面对视频监控进行绘制。
依据案情分析，我们派出了大量警力全天候布控在市区内的小旅馆以及卖淫嫖娼多发地段，在城南区一些重点地段，派出了女警化妆改扮的女性作为诱饵，根据监控录像以及酒店工作人员描述的画像也大量张贴在全市主要街道，但一周之后，我们仍旧没有得到凶手的任何消息，也许是这一次作案险些失手，才让这个疯子选择了销声匿迹。
对四名死者的关系网做出的分析，并没有对案情起到关键作用，证据表明他们并没有共同联系人，凶手应该只是随机作案，大量有犯罪前科的人员中，也没有与嫌疑人相似的可疑人员，案情一度进入低谷，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会就此消失的时候，又一次有人遇害了，而这一次作案也成为了这个疯子最后一次对无辜的人下手。
仅仅三周不到的时间，全市通力合作，一举将犯罪嫌疑人李某抓获，被捕时，李某刚刚进入某酒店，他原以为自己这一次仍旧可以逍遥法外，但殊不知，自己已经被化妆改扮的便衣盯上了，当他进入房间企图对卖淫女下手时，几名公安干警冲进了房间将其制服，在一番简单审讯过后，李某交代了自己的罪行，但令人匪夷所思的，则是李某的言行并不像其他罪犯一样，他甚至笑着和在场的所有人攀谈，一副老熟人的模样，但不久后，李某便被交到了我们这里，负责审讯他的，正是当年初出茅庐的我。
李某对于自己犯下的罪行完全没有一丝悔意，甚至是侃侃而谈，而令人惊讶的是，除案发的几起案件之外，他还主动交代了五年前自己在其他城市做下的几起案子，内容之重口味更是令人咋舌，见我下笔犹豫，李某更是猖狂不已，甚至要求自己来记录内容，这无疑是对法律和正义的嘲笑，当时警队的几名老领导非常重视这件事，多次轮番提审李某，甚至发生了不必要的殴打行为，但尽管如此，李某仍旧表现出亦如常人的嚣张，而当天深夜，我则主动要求再次审讯李某，希望能从他嘴里挖出更多内容。
我和他聊了一整夜，那也是我第一次和一个连环杀手面对面谈心，我观察了他很久，从他身上看不出和普通人有什么区别，并没有想象中那种连环杀人狂的模样，甚至觉得这个人说话还有些彬彬有礼，见气氛逐渐缓和，李某也一一描述了作案的经过，他声称自己杀人并非我们所想的那样，他不是为了取乐，更不是为了报仇之类的无稽之谈，他说自己杀人是为了拯救别人，为了让这个世界更美好。一开始我听得一头雾水，但之后，我则逐渐明白了他的想法。
李某家住本市城南某居民区，工作则在城北的化工厂，父母早年双亡家境贫寒，一个人来到本市谋生，但由于其思想上的与众不同，他对于社会整体的看待方式也和常人大有区别，例如他杀害的中年小商贩，死者由于丧偶独自支撑一个家庭，几个月前孩子又确诊了白血病，而她自己只能靠摆摊卖早餐糊口，李某得知后，曾经捐助过这名女性，在得知死者的摊位被监督部门查抄之后，李某找到了那名死者，以捐助为由将死者骗至荒郊后杀害，可为什么要虐待死者的身体，他并没有解释。
后来的女高中生，也是李某无意间从同事那里听说，死者当时被自己所在学校的老师强奸，造成怀孕，而校方并未对此事采取措施，家长不服告到区里，最后孩子却被退了学，造成其精神失常几度自杀未遂，李某同样是通过同事的关系，说是上门捐款，希望能帮助这个家庭，捐款后，则找了个机会将年轻的女孩儿诱骗至无人的空地实施了强暴和杀害，李某说只有这样才能让她解脱。
至于那两名死在酒店里的卖淫女，李某则表示她们不配活在世上，但她们也值得拥有更好的人生，于是李某才下手让她们归了天，这也算是他做下的又一件功德，说完，李某让我帮他点上一支烟，我问他，你为什么专找女性下手？这个世界上活得凄惨的大有人在，你为什么不找几个男性下手呢？是怕自己弄不过那些人吗？还有，即使你是要让那些受害者解脱，可又为什么要在临死前强奸她们的肉体呢？李某则笑而不语。
后来李某对我说起一个故事，他说几年前他在家乡杀人犯案，只能逃亡，96 年时他逃到农村，夜里钻进一农户家里，那家住着个瞎眼老太太，他本打算强奸那个老太太再杀人灭口，可老太太听见屋里有动静，知道来人了，不但没有声张，还问他渴不渴饿不饿，听李某气喘吁吁，老太太下床打算给李某做饭，出于良心，李某没有下手，而是放下仅有的几百块转身离开了，李某问我，如果每个人都能这样对他，他还会杀人吗？我则同样笑而不语。
这个世界并没有我们想的那么好，而有时也并非你看到的那么坏，无论你有再多的借口，杀人这条路终归有去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