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说一个小说里的逆天奇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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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9年,一栋山中小屋,门口停着一辆老款的奔驰轿车。

屋内留声机的唱针压着一张黑胶唱片,乐曲早就停止,电子火炉还在噗呲噗呲的冒着电子火。

美式铆钉沙发,茶几上放着半杯冷咖啡、碎饼干,几只蟑螂正用锯齿获得美味。

墙壁上贴着绿色与金色花纹相间的墙纸,有一面是照片墙,挂着十几张女人的照片。

20岁留学美国,30岁去过尼加拉瓜大瀑布,40岁喜得第二个孩子,50岁丈夫去世。65岁时两个孩子都在国外成家。

她独自一人回到香港,在山上请人建造了这栋山中小屋,不理世事,且听风吟。

时光匆匆,转眼间这个名叫何翠珊的女人已经68岁了,且定格在68岁的这一天。

镜头推到地上,何翠珊一动不动地躺着。

妆容得体、穿着洋装,手中握着一支塑料玫瑰花,这花很便宜,批发市场1支一元港币。

在她的尸体边摆放着一张钢笔画,画中是一个半身男子,一棵树,一栋房子。

如果不看何翠珊的下半身,真的以为这女人或是抑郁自杀、或是不小心跌倒、中风,无人施救而死亡。

但她的下半身,却预示了这是一场暴力谋杀。

她死的时候穿着一条裙子,肉色厚丝袜,皮鞋。

丝袜被扯了下来,扯到一半,露出松散的、老人斑点点的腿部皮肤。

是附近的邻居透过窗户,发现何翠珊的尸体,邻居慌忙报了警。

警察赶到案发现场。

经法医检测,何翠珊死于三天前,时间是在中午到傍晚之间。

屋内有几个43码的皮鞋印,凶手可能是一名男性。

在咖啡杯里找到一些迷药成分。房间的门窗没有被撬动过的痕迹,也没有钱财遗失。

警察初步推测,这宗案件是这样的。

凶手是一个何翠珊认识的人,何翠珊开门让凶手进屋,二人在沙发上聊了一会儿。

凶手偷偷将迷药倒入咖啡里。

何翠珊喝了咖啡,晕了过去,之后凶手找了一条毛巾捂住何翠珊的口鼻,将她闷死。

而后凶手并不急于离去,他开始布置这个他想要的案发现场。

他打开留声机,听着唱片,挥舞着手,陶醉着将何翠珊的尸体放在地上。

在何翠珊的手中放了一朵塑料玫瑰花。

这玫瑰肯定不是何翠珊自己买的,屋外种了很多花,一个喜欢鲜花的女人绝对不会去买一朵廉价的塑料花。

凶手留下了一张钢笔画,这画是他画的,放在尸体边,不知道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同样的,他并没有对何翠珊实施任何的“侵犯”,只是将她的肉色厚丝袜扯下来,扯到一半。

之后凶手擦去指纹,完成了这个他想要的场景,欣赏了一会儿,如同一件变态的“犯罪杰作”,之后大摇大摆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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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将场景转移到警局,一间二十平方米的办公室内。

一个穿着白色T恤,外套灰色毛线衣、牛仔裤的男子正坐在桌子上,看着前方黑板上关于“何翠珊谋杀案”的一张张照片。

这个男的名叫陆条三,是负责案件的高级督察。

凶手是谁?嫌疑人十只手指就能数出来,邻居?律师?

68岁的何翠珊是一个经济条件优越的老人,她每年有十个月在国外,两个月在香港,独居山中,享受惬意的晚年生活。

她身体硬朗,一周开一次车下山采购东西。

她的家人、亲戚、朋友大都全在国外。她为人友善,与人无仇无怨。

那么这个凶手杀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杀了何翠珊,凶手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实在是没有。

陆条三从裤袋里掏出一根鼻吸式清凉油,吸了一口,一个大胆的假设浮现在脑中——变态连环老妇杀手。

这个假设是有依据的,依据来自于4个月前的另一宗蹊跷案件。

案件发生在屯门的一排村屋,下午三点,几个小孩在路边玩,发现一栋村屋门前躺着一个老人,地上都是血。

这个老人名叫谢雅芝,66岁,独居,她就躺在自家门前的院子里。

小孩马上找来村民,村民们以为谢雅芝是走路摔倒,弄得血流不止,于是将谢雅芝送到医院救治。

送到医院的时候,医生的印象很深,谢雅芝是由于头部受到重击而失血的,但是她的下半身很奇怪,穿的肉色丝袜被扯了下来。

医生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丝袜会被扯了一半,经过一番抢救后,谢雅芝还是走了。

而等警察回到谢雅芝的家、那个案发现场想要调查的时候,所有的证据都被洗得干干净净。

好心的村民办了错事,他们以为谢雅芝是摔倒、发生了意外,现场又都是血,于是几个村民找来水管把现场的血迹清除。

法医在检验谢雅芝的尸体后,得出结论,她是头部与地面发生重 击,失血过多而导致死亡。

她的钱包、贵重物品都在,身上也无其他伤痕,于是当做意外定案。

若不是如今这宗何翠珊谋杀案。

若不是在案件讨论的时候,一名同事突然惊叫一句,“这丝袜被扯下来的一幕我曾经见过。”

这名同事在4个月前正好负责谢雅芝的意外案,他找来资料,将两宗案件放在一起比较,如同为两位老妇人的死划上了一条深深的交织线。

而眼下还有一个令人费解的物证,是凶手留下的。

那张钢笔画,将钢笔画的墨水用化学成分提取,发现是市面上常见的普通墨水。

画中是一个半身男子、一棵树、一栋歪歪斜斜的房子。

为什么凶手要留下这张画,这其中又有什么含义?

此时的陆条三忽然身子一哆嗦,打了一个喷嚏,他想到了一个人,一个女人,她能够破解这张画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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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九点,陆条三开车来到元朗的一栋村屋。

他从车上取了一袋行李,里面装着这几天要换洗的衣服。

忽然从村屋内传来一阵诡异的“呜呜”声。

天哪,这个女“神婆”又在做什么。陆条三心里一咯噔。

他虽然不信奉上帝,但还是用食指上下左右的祷告了一番,咬咬牙,走到屋前,敲了敲门。

一名女子将门打开,她盯着陆条三看,那眼如同能看透陆条三的心。

“你有这么害怕见到我吗?”欧阳岚一笑。

欧阳岚就是陆条三要找的人,28岁,心理学博士,警局的专业顾问。

请欧阳岚查案有个条件,她需要完全知道案件全貌,警察知道什么线索,她也必须全部知道。

这就意味着她需要有一个警察在72小时内与她吃睡都同在一起,一旦她有问题发问,那个警察就要立刻作答。

欧阳岚的行为古怪,经常做出常人无法理解的事,警局的同事都称她为“神婆”,这也是陆条三很不想来的原因。

“这次是什么案件?”欧阳岚问。

“老妇连环杀手。”

“进屋说吧。”

陆条三礼貌笑了一下,刚走进屋吓得“啊”地叫了一声,差点就摔在地上。

他这么害怕是有道理的,客厅的地上正立着一头狼,对,是狼。

灰白相间的毛发,是一头蒙古狼。

“你为什么要养一头狼?”陆条三用手擦了擦汗,还是不敢走进去,靠在门边。

“狼是不会伤害人的,相反,它们很怕人类。”

欧阳岚一面说着,一面走到客厅,跪在地上。

她最近在研究狼语的课题,与狼相处,必须要放低身姿,单腿跪在地上,保持平衡。

她将双手合十,用气从中间吹过,发出类似狼叫的呜呜。

听到“呜呜”声,狼朝欧阳岚靠近。狼伸出舌头,欧阳岚也伸出舌头,与狼互相舔舐。

狼通过舔舐接触者的口腔,感觉接触者曾经吃过什么,熟悉气味。

陆条三看着眼前的一幕:

美丽的欧阳岚,渐渐温顺的狼。这样的女子哪个男人初见时不会心动,但又哪个男人能顶得住?

她能读懂每个男人的心,知道你哪句话是真是假,甚至是狼,她今天亲吻你,明天也会亲吻一头狼,陆条三不禁打了个哆嗦,心想难怪她一直都是单身。

湿吻之后,欧阳岚回过头问陆条三,“你要不要也试试,感觉很棒。”

“不用了。”陆条三摆摆手。

接着欧阳岚对蒙古狼发出指令,狼上了二楼。

欧阳岚站起身,靠在沙发上,“说说你遇到的疑难案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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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条三从口袋里掏出本子,详细地讲述了何翠珊遇害的案发现场。

“你说她 被脱下了丝袜?”

“这一点,我不是很理解。”

“一种报复的心态。”欧阳岚闭上眼,将大脑中刚才所得的线索渐渐消化,浮现一个模糊的轮廓,想象她就是那名凶手。

倘若所有与何翠珊熟悉的嫌疑人都被洗清,那么凶手是如何进入何翠珊的家的?

凶手可能有一个特殊职业,是何翠珊无法拒绝、且没有防备的人。

例如是附近的巡山人、装修工人、某个公司的推销员。

推销员较为合理,他们推销某些物品需要登门拜访,随身会带一些小赠品,例如是一朵塑料玫瑰花。

现场找到43码皮鞋鞋印,凶手很有可能是男性,且推销员一般都西装革履、穿皮鞋。

他为什么要杀何翠珊?

先说说作案现场,他将现场布置得像一件“犯罪艺术品”,他很冷静、沉浸在自己营造的犯罪世界里。

他具有心理缺陷,他特别憎恨一类人,年长的、有气质、有一定经济基础的女性。

憎恨的表现形式为扯破她们的丝袜。

这类女性特别注意自己的仪容,她们会把自己打扮得优雅精致,而扯掉丝袜的行为实际上是对于她们的一种x侮辱,让她们在死的那一刻都是“不完整”“羞耻”“不干净”的。

对!凶手特别憎恨这类优雅的女人。

为什么呢?

“这里有一张画。”陆条三从口袋里掏出案发现场找到的那张钢笔画,是凶手留下的。

欧阳岚看着那张钢笔画。

倘若这画是凶手画的,那么这画对于他来说一定很重要,他认为这画最配这个案发现场。

他为什么要画画?凶手早年可能学过画,他也喜欢画画,但是热爱画画这事被某人阻止了。

阻止他的人是谁?很有可能就是和遇害人何翠珊一类的——一个特别优雅的女性。

将画放在案发现场,仿佛在对尸体嘲讽,你看吧,是我杀了你,你不是不让我画画吗?我偏要画。

这是一种沉默中的泄愤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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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幅画是这样的:

一栋有些歪歪扭扭的房子,一扇门,门上有一条蛇。

一棵矮树,空中一朵云,云中有一颗苹果。

在最右侧,是一个L体男子的侧面。

欧阳岚抚摸着画作,说道,“其实画是可以反映每个人的内心世界的,国外有一个著名的心理测试,叫做《房树人投影测试》。”

“房、树、人?”陆条三一愣。

“这也是在画中最常出现的元素,可以由其窥视画作者的内心。就比如房子代表个体出生、成长的象征,包含了画作者对家庭的态度和想法。”

她开始解释:

这张画中房子形状很扭曲,说明凶手生在在一个扭曲的、不完整的家庭中。

房子上有一扇门,门很小,门紧闭,精致,神秘,上头绣有蛇图案的花纹。

说明凶手是一个有防备的人,蛇在门上,谁敢碰蛇?说明凶手一直封闭着自己的内心世界。

接着说那棵矮树。

树是象征了画作者的自我形象、姿态和内心平衡,和对于生活的态度。

欧阳岚指了指画中矮树,分岔出约几十条枯枝,缠缠绕绕。

“你看很多树枝的末端都笔墨很重,有一个一个点,说明凶手是一个无法自己做决定的人,他虽然内心有很多想法,但是无法实现。”

空中有一朵云,云上有一颗苹果,苹果代表诱惑。

说明凶手很想去做某些事,但是他被困在树上,无法接触到苹果。

最后是画右侧那个L体男子。是一个模糊的L体的男子侧面。

欧阳岚暗暗吃惊,“通常L体画是很不常见的,尤其是腰部,你看这张画的腰部线条特别分明,这代表 性——再看这个男子的腿,画得就很潦草,且长短大小不一。”

“这又说明了什么?这个男的是长短腿?”陆条三摸不着头脑。

“也许是凶手在童年时撞见的一幕。”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告诉你,凶手是一个40多岁的中年男子,他特别恐惧自己的母亲。”欧阳岚看着那幅画,凶手的轮廓已经越来越清晰。

这名凶手可能未婚或者离婚,总之他与母亲一块生活,且只有他们母子二人生活。

母亲是一个非常强势的人,凶手在少年时特别想学画,母亲不让,所以他将这念头断了。

母亲可能有过情人,而凶手在童年时候曾经撞见母亲与一名 L体的男子偷情,所以他对于性的看法是扭曲的。

之后他长大,他完完全全按照母亲要求的方式生活,找了一份枯燥稳定的推销员工作。

这名凶手应该有些发福,他有点像是妈宝男,母亲把他伺候得很好。

但是他又不完全是妈宝男,确切地说,他一直饱受母亲的双重束缚。

母亲会经常对他吼,“你要做这事可以,后果我可不负责。”“你出去试试,就别再回来。”

这就是“双重束缚”的定义,让他做某件事,又坚决地告诉他不能做这件事,会带来严重后果。

凶手是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他心中有许多念头冒出,但是犹豫不决,就去问母亲,母亲同意,他才敢做。母亲不同意,他想都别想。

一方面,他迷恋母亲给他的温室环境,无法离开,另一方面,他又将自己人生的失意怪罪到母亲头上。

他不敢反抗母亲,但是他将对于母亲的恨报复在了另一个人的身上——何翠珊。

何翠珊应该与凶手的母亲有着某些相似的地方,例如穿同款式的皮鞋、丝袜、或者一样的外表优雅,又或者说话的方式相同。

而可能是有一天,凶手想做某事,母亲不让。“你敢这么做试试!”

凶手不敢反抗,低着头,强压怒火,无处宣泄,绷不住了。

突然看见和母亲很像的何翠珊。

于是凶手将这种仇恨转移到何翠珊身上,杀死何翠珊而获得心理上的“泄愤”。

他当然不敢也不会杀死自己的母亲,但是他通过报复另一名与母亲性格相同的女性,而将这四十多年内心的不满统统释放。

所以他才会这么冷静地留在案发现场,布置现场。

扯掉丝袜,沉默的侮辱何翠珊,摆上自己的画作,无声的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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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已经是一个较为成熟的连环犯罪现场了,他之前应该还有过其他犯罪记录吧?”欧阳岚问。

陆条三找来谢雅芝案件的资料,“4个月前,有个老妇在家门口遇害。”他详细讲述。

欧阳岚听着,再次闭上眼。

对,这比较像是凶手的第一次犯罪。

他可能因为某种原因需要和谢雅芝交流,对于谢雅芝不满,比如两人正为了某事争吵。

“在一刻之间他突然用力将谢雅芝按倒在地。”

突然,欧阳岚朝陆条三扑了过去,将他按倒在地,抓着他的头朝地上砰砰砰砸了三下。

她在模拟自己就是凶手,而这次陆条三早有准备。

他用手抱着头,不发一语,他开始习惯被欧阳岚当成个工具人使用。

欧阳岚将手放在陆条三的鼻尖,如同是4个月前凶手将手放在谢雅芝的鼻尖一样。

完了,杀了人。

凶手颤抖了一下,他朝后退了几步,现在是下午,外面传来孩子的欢声笑语。

他必须赶快离开现场,走的时候他又看了一眼谢雅芝的尸体。

这一看,可能又将母亲与谢雅芝的某种特征联系在一块,我都四十多岁了,你要管我到什么时候,为什么老是欺负我!

那种怒火又升了起来,同时带来一种快感,死得好!

他走到谢雅芝的尸体边,扯下她的丝袜。

欧阳岚扒开陆条三的皮带,脱掉他的裤子。

陆条三转过头,仿佛受到莫大的屈辱,而那一刻他也感觉到,死了的谢雅芝,正承受人生最后的侮辱。

推理之后,欧阳岚睁开眼,呼了一口气,站起身。

“完事了?”

“完事了。”

陆条三 穿好裤子,他得到了一份凶手侧写,40多岁,略有些发福的中年男子,一个推销员,与母亲生活。

可这样的嫌疑人范围还是很大的。

“为什么凶手要时隔4个月再次犯案,这4个月他去做了什么?”

“你们应该还遗漏了一些其他案件,这个明天去警局再查吧。”欧阳岚朝二楼的楼梯走去,问,“你不上来睡觉吗?夜已深了。”

想到楼上有一头狼,这哪睡得着。

陆条三吞吞口水,义正词严地说道,“既然他是一个连环凶手,随时都有可能再次作案,我们应该尽快捉到他,现在就去警察局调查吧。”

欧阳岚笑了一下,她很清楚这名连环凶手在这几天之内不会作案。

凶手既然已经把这项犯罪当成“艺术”,他会不断优化这件艺术品,意味着他需要更长时间挑选作案对象。

但欧阳岚也读懂陆条三的心思,“行吧。”她说。

随后她上了二楼,将蒙古狼装进笼子,随陆条三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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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一点,六个警员被陆条三叫到了办公室。

陆条三点了外卖,吃完之后警员们去档案室找资料,查找这4个月来所有关于老年女性的报案。

一个警员找到了一份袭击案的档案,在欧阳岚面前读着。

另一个警员也找到了一份档案,在后头等着。

“你们一块读吧。”欧阳岚闭上眼。

在房间内出现了很多声音,很多案件交织汇聚,那些受害人一个又一个浮现在欧阳岚的脑中。

三个月前,一名60岁的A女子报案称被人从身后袭击。

三个月前,一名65岁的B女子走在路上的时候,突然感觉被什么东西敲了一下,晕倒在地。

两个月前,一名64岁的C女子说有个蒙面人要进屋,她当时大喊大叫,邻居发现才逃脱一劫。

一个月前...

这个是他,那个不是。

欧阳岚一边听着大量信息,脑中快速思考,猜测这名老妇连环杀手的心思。

杀了谢雅芝后,凶手很慌,可是过了几天,在电视上看到一则新闻,一名老妇(谢雅芝)在屋外跌倒不幸身亡,警方提醒老年市民行动时需要注意安全。

自己杀的人,竟被当成意外案处理,凶手悬着的心松了下来。

他继续过着自己两点一线的生活,上班面对客户,回家面对母亲。

母亲的情绪无常,每天对他大呼小叫,“又不关灯,我讲过多少次了。”“天天吃垃圾食物,你不怕长癌吗,住院我可不管你。”“到底吃不吃饭!”

他承受着母亲的情绪,绷不住了。

他渴望再次作案,由于工作需要,他每天都要在外面跑。

遇到A女子,A女子说了什么话,让他想到了强势的母亲,于是他掏出一根棍子,尾随A女子,在无人处给了她一棍,之后逃了。

遇到B女子,他觉得B女子也很像他的母亲。

渐渐地,当他渴望犯罪,但凡被害人与母亲有点细微的相像,他就会放大愤怒,实施报复,他渴望更进一步的杀人。

于是他蒙着面,去了C女子的家,C女子大叫,他落荒逃跑。

他觉得自己很鲁莽,他开始策划一场完美的犯罪。

他不再像是无头苍蝇一样在路上找人,而是开始深入寻找犯罪对象。

女性,穿着不俗,独居,这就是他的目标。

由于工作的关系,他一直都和这样的女人打交道,他能轻松获得老年妇女的档案资料。

究竟是什么工作会让他能够一直接触到这些女性呢?

什么样的工作需要西装革履?

三个关键词在欧阳岚脑中生成:养老院的推销员,保险经纪,医生。

养老院推销员被排除了,这不太可能,这份工作是最近才兴起的,凶手什么事都听母亲的,母亲希望儿子有个固定职业,这就意味凶手的这份工作干了有很长时间。

医生也不可能,凶手的心智条件不具备医生的素养。

对,保险经纪。

凶手可能是一名40岁左右,有些发福的保险经纪,保险经纪手上有大批共享的客户资料,他们会登门拜访,一一推销,他们会面临一次次碰壁,有的客人甚至会对保险经纪大喊,“你不要再打电话了,我不买!”

而客人的喜怒无常情绪会激怒凶手。

顺着欧阳岚的推理,陆条三弄了一份地图,将所有受害人的遇害地点方圆十里划了一个圈。

得到了一些交织位置,找到了附近的几家保险公司。

通过细致排查,三天后,一个名叫做陈金波的保险经纪人被锁定。

他43岁,离过婚,与母亲同住。

他穿43码鞋,名下有一辆老式丰田车,而在谢雅芝、何翠珊案发时,a、b、c女子遇袭时,他刚好都在外面跑业务,没有人证。

警察追踪到在谢雅芝遇害时,陈金波的车正好就在屯门附近,有一次超速记录。

他那时应该很慌张,想逃,所以超速了。

陈金波具有重大作案嫌疑。

可目前所掌握的证据并不足以将陈金波定罪,于是警方部署了一次“钓鱼”行动。

欧阳岚主动提出当这名“鱼饵”。

她是心理学博士,她很清楚如何接近陈金波,用什么话刺激陈金波,能让他起杀心。

警局请了一个知名化妆师对欧阳岚化妆,将她化妆成一名65岁的老年女子。

再根据陈金波母亲的穿着习惯,为欧阳岚戴上珠宝首饰、穿好洋装。

化妆完毕,化妆师看着欧阳岚,忍不住称赞了一句,“你是我见过最有气质的老太太。”

陆条三也在后头看着,吸了一口清凉油。

化妆结束,欧阳岚离去,化妆师又问了一句,“下一个要化妆的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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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三点,一名43岁、有些发福的男子站在公司外的楼道抽烟。

“你又抽烟了!会得肺癌的,你想死吗?”

他想起母亲常在耳边唠叨的话,又重重吸了一口,而后将烟踩灭在地上。

他去洗手间压了很多洗手液,将手指的烟味洗净,而后往身上喷了点古龙水,回到办公桌前。

在桌上放着一个工位牌,保险公司高级经理,写着他的名字,陈金波。

他打开目录册,搜索着客户资料,他对于60岁以上的老妇人特别感兴趣,可最近能打的电话都打了,对方不是没什么钱,就是穿得太市井。

要找一个他心中想要的目标,真的很难,陈金波叹了口气。

“打扰一下,你这里可以买保险吗?”一个有些好听、又有些年岁的声音。

陈金波抬起头,看到了化妆老年的欧阳岚,在欧阳岚的喉部装了一个变声器。

“当然啦,请坐,我为你介绍一下。”陈金波堆起笑脸,与欧阳岚详谈,“欧阳女士,你想要买一份什么样的保险呢?”

“我啊,不太懂,我一个人住,儿子老公都在国外,我怕自己将来会有什么事,有什么医疗方面的保险推荐吗?”

陈金波的嘴角抽动,内心砰砰地跳着。

面前这个欧阳岚实在是一个完美人选,他们又聊了半个小时,欧阳岚按了按头,“陈先生,我今天有些累了,想回家休息了,下次你再和我详细解释可以吗?”

“当然可以,你什么时候方便,我可以开车去你家,把资料带过去给你看。”他已经有些迫不及待。

“真的吗?那太好了。”欧阳岚说了个住址,“明天下午可以吗?”

“好的。”

“喂!你讲完了没有?”后头突然伸进来一只手,手上戴着一个红宝石戒指,手在桌子上重重敲了敲。

是一名看起来很凶的老妇,浑身珠光宝气,老妇说,“我都等了半个多小时了,你聊完了吗?”

“这位女士,您先等等,我和这个客人谈完就招呼您。”

“哎呀,你会不会做生意,她哪里会买,我身价几千万,你要我等,我的时间很贵的。”老妇再次用手在桌上敲了三下。

陈金波的面部神经绷动了一下。

欧阳岚站起身,“好啦,陈先生,我就先走了,明天见。”

她离去之后,老妇坐下,陈金波再次堆起皮笑肉不笑的脸,与这名老妇耐心地介绍着保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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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欧阳岚坐在家中。

透过镜子,看着自己60多岁时的样子,抚摸皱纹,时光确实无情且残忍。

墙上的钟指向3点,她与陈金波约定的见面时间已到。

耳中有一个耳麦,连着外头警察的对讲机,“真的不要我们靠近点保护你吗?”

欧阳岚要求不要对陈金波实施跟踪,并且让警察退到几十米外,等她发出行动暗号,警察才能进屋。

像陈金波这样的连环凶手,反侦察能力很强,她必须要确保“鱼儿”完全咬住钩。

况且二楼有她养的蒙古狼,她对于自己的安全全然不担心。

随后她听到车辆停下的声音,脚步声,“叮铃”的门铃响了。

她起身去开门,门口站着一名西装革履的男子,手中拿着一朵塑料玫瑰。

在开门的那刻,欧阳岚愣住了,门外站着的男子并不是陈金波。

那男的掏出一张名片递上,“欧阳女士,我是陈金波的同事,他今天下午正好有事,由我来和你谈谈保险的事情可以吗?”

陈金波为什么没来?他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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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在浅水湾半山的一栋小别墅内,一名老妇人正在穿肉色丝袜。

这名老妇就是昨日在欧阳岚离去后,吵着要陈金波快点服务她买保险的女人。

她同样约了陈金波今天三点来家里细谈。

“叮铃。”

她听到了门铃声,走过去开门。

门外站着一名西装革履的男子,手中拿着几朵玫瑰,用英文报纸捆着,这一次是真玫瑰。

“三太太,这花很新鲜,送给你。”陈金波笑着说。

“送这东西有什么用,又不值钱。”三太太把花随手放在鞋柜上,鞋柜上有双擦得亮亮的女士皮鞋。“进来吧。”

陈金波走入屋内,带上门,屋内装修豪华,“这么大的房子你一个人住?”

“这哪算大,我还有好几处房产呢,都是前夫留给我的,那时离婚官司打了几年,男人都是靠不住的,钱来的实际。”

三太太坐在沙发上,手朝冰箱指了指,“那里有水,要喝什么自己去拿。”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

“这家你就一个人住,不请个佣人?”陈金波再次具有目的性又漫不经心地发问。

“佣人都是每天上午来打扫,中午做了饭就让她走了,我就喜欢一个人住,清静。”三太太掏出清凉油在太阳穴上抹了抹。

陈金波走进厨房,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包咖啡粉末,冲了一杯咖啡,嚼了嚼。

他回到客厅,将那杯咖啡递给三太太,“刚冲的咖啡,这豆子是我托朋友从国外带来的,很香,您尝尝。”

三太太接过咖啡,用手捂着,看似喝了两口,舌头在齿间舔了舔,“就那样吧,一般。”

她放下咖啡,又重重在茶几上敲了三下,“喂,还是说保险的事吧,我时间宝贵。”

陈金波拿出保险资料,一边介绍着,一边观察三太太的反应。

大约过了有十分钟,三太太的眼皮耷拉着,“怎么感觉有点晕。”

“你当然会晕啦,因为我在咖啡里下了迷药。”陈金波早已按捺不住,颤声说道。

“你想要干什么?”三太太感觉头一阵天旋地转。

“我真的很讨厌你这样的女人,老是喜欢敲桌子,还那么重,有什么好敲的!”

陈金波最怕母亲敲桌子,每次敲,那一声声都让他内心惧怕到发凉。

“说说你的临终遗言吧,你肯定都不知道吧,这一生你犯下多少错事,你有儿子吗,你有女儿吗,你打他们吗?你骂他们吗?你是不是要他们顺着你的意思,你以为你是谁,女王吗?他们一定很讨厌你这样的女人吧,恨不得你死。”

“呜。”三太太来不及说什么,就彻底昏了过去。

随后陈金波从公事包里拿出一张黑胶唱片,他最喜爱的《darkness》,黑暗时刻,他将唱片放到留声机前,拨动针尖,听着缓缓传来的音乐声。

他去洗手间洗了把脸,掏出一支烟,点燃,欲望升起。

他将烟雾喷得满房间都是,想到母亲,喃喃自语,“你不是不喜欢烟味吗?你不是讨厌我在房间抽烟吗?我现在抽了,你叫啊!你说啊!”

他再次打开公事包,里面有个盒子,装着一条高级丝巾。

上次作案太匆忙,用了假玫瑰,这一次,陈金波特意买了真花,并且买了高档丝巾,逐步完善他的艺术犯罪。

他对着面前这个昏迷的三太太说,“不错了,这丝巾两千多元,死在它手里你也是值了。”

他抱起三太太,这女人挺沉的,“下次做人,要记得减肥哦。”他咧嘴笑了一下。

将三太太放在地上,而后拆开丝巾,用丝巾捂在了三太太的口鼻处。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丝巾突然滑了一下。

而后这个三太太的脸上好像掉下了一层粉。

他看着丝巾,丝巾上沾染了厚厚的粉,还有口红印。

“让你化这么浓的妆!”他感觉自己的“艺术犯罪”被破坏了,恼羞成怒,再次将丝巾捂在了三太太的口鼻处。

只是一用力,三太太的头发突然“震”掉了,是假发,他吓了一跳。

突然一只手用力抓住了他。

三太太,不,是陆条三。

陆条三睁开了眼,“我的第一次女装、第一次穿丝袜都献给了你,陈金波,你也是值了。”

没错,陆条三也化妆了,他化妆成三太太,故意在昨日去接近陈金波。

这个主意是欧阳岚想的。

运用了百货公司的购买理论。

简单来说,客人到一家百货公司,店员问客人,“你今天想买什么?”

那客人的购买意愿不会太高。

相反,如果店员问客人,“a产品和b产品,你要买哪一个?”

客人就会潜移默化地认为,对,我今天是来买东西的,a和b我要挑一个。

同样,当一个“鱼饵”出现在陈金波面前,他可能还没决定是否要杀人。

但是如果当欧阳岚、陆条三两个“鱼饵”同时出现,他们都具有自己母亲的某种特性,那么陈金波就会考虑了,对啊,我明天要杀谁?

他选择了“三太太”,因为那三声敲桌子的声音太让他讨厌了。

此刻。

陆条三朝前一扑,将陈金波按在了地上,迅速制服,用变声器那个沙哑的老妇声说道,“陈金波,你被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