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有一句俗语,常被我们挂在嘴边,叫“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还有一句类似的话,叫“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这说的都是大实话,无论干什么,吃饭总是第一位的,没有一个好身体,干什么都白搭。

这道理,你懂我懂谁都懂,当然敌人也懂。上世纪三十年代初,中华苏维埃共和国光荣诞生了,为了将这个新政权扼杀在摇篮里,国民党反动派做了许多匪夷所思的事情。

他们一方面对日寇采取了“不抵抗”政策,美其名曰“攘外必先安内”;另一方面对自己人,对同胞却采取了军事“围剿”和经济“封锁”的双重夹击,让苏区的军民陷入了没饭吃、没衣穿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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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区反“围剿”

当时为了摆脱困境,更明确说为了吃饱饭,苏区军民在毛泽东等人的带领下,进行了一系列的增收节支的经济改革。

最终,十万红军在这种前后夹击的包围圈里,成功求得了一丝生机,不仅保住了中华苏维埃政权,还成功抵抗住了蒋介石的四次“围剿”。

在这整个过程中,有一个人立下了汗马功劳,有一个组织值得被载入史册。这个人名叫毛泽民(毛泽东的弟弟),这个组织名叫中华钨矿公司。

▲中华钨矿公司旧址

一、吃饭问题

自从1927年10月上井冈山后,吃饭问题就成了毛泽东心中的头等大事,同时也是最头疼的难事。

一开始,毛泽东想到的办法,这也是以前的经验,即打土豪。这确实解决了一部分“燃眉之急”,短期内获得了一些粮食。不过,由于当时缺乏根据地建设经验,这样的做法其实很大程度上,导致了乡村农业的破产甚至崩溃。

因此,想要在江西大山里长期生存下去,打土豪不是长久之计,必须改弦更张,找到更稳定的、更有效的经济来源。

但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很难。井冈山易守难攻,到处都是深山,当地人普遍以种田为生,工商业不发达,红军想要在这里闯出一番新天地,太难了。

不得已之下,考虑到“经济上无出路”,毛泽东、朱德率部队离开了井冈山,去哪儿呢?

最终,他们往东走,在江西、福建的交界地——瑞金,扎下了根。1931年11月7日,中华苏维埃共和国成立,这是继苏联之后,世界上第二个苏维埃共和国,绝对是了不起的成就。

据悉成立当天,国民党的飞机就在瑞金上空反复盘旋,可因为找不到真正的会场地址(为了扰乱敌人视线,设立了一个假会场),于是在上空乱丢炸弹。可以说当时是在敌人的炮火声中,诞生了新政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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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于江西瑞金的中华苏维埃中央工农民主政府旧址

既然有了共和国,就得有自己的一套经济和金融体系。很幸运,毛泽东得到了来自弟弟毛泽民的大力协助。

毛泽民号称是“红色财魁”,自从1921年参加革命以来,一直都是奋战在经济战线上,经验丰富,干练果断。1931年10月左右,他和夫人钱希君从香港辗转多地,来到了当时的红色首都瑞金。

抵达后不久,他被毛泽东任命为中华苏维埃共和国国家银行行长,一手创立了苏区的银行体系,从放款到放贷,从贴现到金银、外汇买卖,从收受存款到保管贵重物品,从发行公债到还本付息。毛泽民在国家银行行长的职位上,干得风起云涌。

当时苏区的经济底子很薄弱,为了增收,毛泽民想了不少办法,造纸、运盐、淘金、炼铁,统统都试过,也确实取得了一些成就。

▲毛泽民

不过好日子只是一时的,苏区银行一成立,很快就遭到了国民党的经济“制裁”。

首先是故意造假币,扰乱苏区的货币市场,导致苏区货币的信用遭到很大打击。人们不敢持有苏区货币,纷纷要求兑换银元,发生了挤兑狂潮。最终,毛泽民不得不临时从金库中拿出大量现银,以及从前线缴获的大量物资,才勉强稳住了苏区民众的挤兑浪潮。

其次是封锁贸易,国民党特务想要“饿死”苏区军民,这也是毛泽民最不想看到的结果。怎么做呢?他们一方面不允许苏区的粮食、烟叶、茶叶等走出苏区,另一方面不允许白区的食盐、布料、煤油、西药等进入苏区。

没有了市场交换,没有了必需的生活物资,苏区的军民就像是被关进了“铁笼”里,刚刚诞生的中华苏维埃政权危在旦夕。

怎么办呢?毛泽民想到了几个办法。

首先是自力更生。比如缺盐问题。没有盐,毛泽民就下令军民就地挖硝熬盐,虽然产量少,效率低,但不失为一个有效的短期措施。

其次是“暗度陈仓”。毛泽民当时令去白区采购食盐的红军,抬着棺材去,假装是送葬,然后回来的时候,在棺材内部做两层,上层放臭猪肠,下层放食盐。这样负责检查的特务,一打开就会因为嫌弃味道臭,而不仔细检查,这样盐也就被运过来了。

除了陆路,毛泽民在水路运输上,也提出了对应措施。比如把盐巴放在密封铁桶里,然后将铁桶吊在船底下,这样国民党官兵怎么搜也搜不到。

以上两种办法,都短期解决了食盐短缺等问题。不过要想从根本上解决问题,毛泽民还是把目光放在了内部增收上。换句话说,只要手里有稀缺物资,手里有明晃晃的银元,就不怕国民党的经济打压。

问题是怎么增收呢?在当地军民的启发下,毛泽民想到了开发和经营钨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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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钨

二、中华钨矿公司

钨是高熔点稀有金属,金属钨可用来制造白炽灯中的钨丝,钨钢更是制造枪械的重要材料。早在上世纪之初,赣南就发现了钨,且矿点星罗棋布于赣南各山区。

据说当时毛泽东率队一来到此地,就踌躇满志地说:“若得赣南钨矿资源,何愁给养没有着落?何愁革命不能成功?”朱德也赞不绝口:“‘特矿之首’,果不其然;‘世界钨都’,名不虚传!”

不过,挖钨矿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怎么挖?谁来挖?挖了卖给谁?怎么卖?这些都是头疼的问题,毛泽东当时忙着打仗,对这些经济和贸易问题根本无暇顾及,况且他当时可能也不太擅长和感兴趣。

所以最开始,弟弟毛泽民没来的时候,当地钨矿的生产效益很低,根本无法达到毛泽东设想的补贴军费的目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钨矿生产都是零散的,不成规模的。

▲钨矿山

不过好在,毛泽东有一个会搞经济的弟弟——毛泽民。1932年1月,毛泽民亲自组织了一个大约500人的挖矿队,牵头成立了最初的国营铁山钨矿场。

毛泽民当时非常自信,他以为只要办好这家钨矿场,苏区的军民是可以过上好日子的,可以打破敌人的经济封锁。

于是他给哥哥写信说:“全世界一半的钨矿在我们中国,在我们苏区,我们应该用力地发展生产,以其出口来加紧打破敌人的军事围剿和经济封锁。”

毛泽东对这个弟弟的能力是向来不怀疑的。当年在湖南自修学校的时候,毛泽民就曾是毛泽东的左膀右臂,把学校的后勤和财务管理得井井有条。如今对毛泽民的开矿计划,毛泽东自然也是大力支持。

“着毛泽民筹办。”毛泽东在毛泽民的报告上,大笔一挥写下了六个大字。有了兄长的鼎力支持,毛泽民很快就有了大动作。

▲钨矿生产

1932年3月,中华钨矿总公司成立,全面统筹了铁山、上坪、吴山、蜈蚣山等多地的钨矿生产、销售、运营。摧枯拉朽,大刀阔斧,这是毛泽民一贯使用的大手笔。

总公司成立之初,由于同时身兼国家银行行长职务,毛泽民遂任命了胡克功来担任中华钨矿公司的总经理。

然而八个月过去了,毛泽民预想的钨矿大生产,连个影子都看不到。不仅生意毫无起色,就连钨矿工人也是怨声载道,民怨沸腾,怎么回事?

毛泽民深入调查后发现,原来总经理胡克功独断专权,明目张胆地带头贪污受贿,搞坏了工厂的风气,导致钨矿的生产几乎陷入停滞。

这样的困境如果不马上解决,中华钨矿公司可能面临破产,对苏区的经济来说也可能是致命一击。

▲钨

于是在1932年底,毛泽民亲自出马,接替胡克功担任了中华钨矿公司的总经理。

“新官上任三把火”,毛泽民一上任,就毫不客气撤换了挪用公款的干部,然后从基层提拔了一批德才兼备的红军、矿工骨干,充实了矿厂的干部队伍。只有人正了,风气才会正,生产才会上得去。

与此同时,毛泽民又花了大力改善矿工的生活条件。当时矿山的自然条件很恶劣,特别是春夏之交,蚊虫肆虐,很容易爆发流行性疾病。每当这时,矿工们都无钱医治,只能用一些民间土方,既无成效又危害生命。

怎么办呢?毛泽民下决心在矿厂办起了门诊,还花高薪聘请了民间郎中,有效解决了矿工看病难的问题。当然这只是其中一个方面,在住房、吃饭方面,毛泽民也是痛下决心,让矿工没有任何后顾之忧。如今看来,这其实需要极大的勇气和较高的管理智慧,毛泽民在当时是非常有魄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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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泽民

与此同时,毛泽民又参与改善了生产工具和生产方式,将原先的小锤、短钎换成了大锤、长钎,极大提高了生产效率。

这些科学的改革措施,很快就得到了矿工的拥护,大家的生产积极性被迅速调动起来,钨矿生产如火如荼,产量自然而然也就迅速提升了上去。

自从毛泽民接手后,苏区的钨砂产销量就直线上升,单铁山垅和盘古山的钨砂产量,就由1932年的648吨,上升到1933年的1800吨,增加了2倍。

苏区的经济危机很快就被毛泽民顺利化解,甚至到1934年的时候,苏区的钨矿除了满足自己需要,还可以大量“出口”到国统区,是非常了不起的成就。

▲铁山垅钨矿中坑加工厂出入证

三、汗马功劳

据记载,中华钨矿公司从1931年到1934年,共产销钨砂7890吨,获得了620多万大洋的现金收入,提供了苏区70%的财政支撑。

除此外,1934年红军长征时,中华钨矿公司的公营职工已经达到了5000多人,这个规模即使放在今天,也是非常了不起的。

不得不说,毛泽民立下了汗马功劳,是他拯救了中华钨矿公司,同样也是他挽救苏区经济于水火之中,绝对配得上“红色财魁”四个字。

至于后来,长征开始后,毛泽民随红军队伍开始二万五千里的征途。与此同时,中华钨矿公司也被迫停产。

工厂停产后,工人怎么办呢?据记载当时是有些工人,随红军参加了长征,也有些人留在当地参与了游击战争,不过不管怎样,最终都成了共产党和红军的拥护者。这与毛泽民的良好管理是密不可分的。

新中国成立后,1954年8月1日根据中央重工业部有色金属工业管理局中南分局的指示,成立铁山垅钨矿,10月15日转入国营生产。

自此,铁山垅钨矿和大吉山、西华山、岿美山等20余座国有钨矿一道构建了新中国钨工业的框架,并成为新中国钨工业的中坚力量。这些矿山,为国家出口创汇和偿还三年困难时期所欠下的外债作出了巨大贡献。

▲毛泽民

如今再回想起80年前,在中央苏区的那场经济斗争,似乎更像是一簇“星星之火”,虽然火苗很弱很小,但足以体现毛泽民等共产党人的经济智慧。

80年间,在无数个像毛泽民一样的人的努力下,现在中国已经跃居世界第二大经济体,面对外界的恶意的贸易打压,似乎也可以借鉴80年前的一点点经验,那就是坚信正义必将战胜邪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