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更多图片

图1:犀牛不同亚种的体型对比

图2:《殷墟文字乙编》第2507片卜辞拓片(“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藏)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更多图片

图3:商代宰丰骨匕(中国国家博物馆藏)

图4:商代小臣俞犀尊(美国旧金山亚洲艺术博物馆藏)

图5:战国石犀(四川成都博物馆藏)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更多图片

图6:战国错金银犀牛铜带钩(中国国家博物馆藏)

图7:汉代错金银云纹青铜犀尊(中国国家博物馆藏)

图8:汉代鎏金铜犀牛与驯犀奴(中国国家博物馆藏)

经过了数百年的战争,到了秦汉,虽然铁质鱼鳞甲逐步取代了皮甲,但中原地区的野生犀牛已基本绝迹,都是从遥远的南亚、东南亚进贡而来。据《汉书·卷十二·平帝纪》《资治通鉴·卷三十五》记载,“(元始)二年(公元2年)春,黄支国(今印度马德拉斯西南的康契普腊姆一带)献犀牛”,当时王莽为了炫耀威德,“厚遗其王”。到了东汉,据《东观汉记》中所载:“章帝元和元年(84年),日南(即日南郡,位于今越南广治西北)献白雉、白犀”;据《后汉书·卷八十年》所载:“永元六年(95年),永昌郡(今云南省西南一带)徼外(指塞外、边外)莫延慕义遣使译,献犀牛”。当时岭南一带的丛林中仍然可以发现犀牛的踪迹,东汉南海郡杨孚写有一首词《犀》:“于惟玄犀,处自林麓……或有神异,表灵以角。含精吐烈,望若华烛。置之荒野,禽兽莫触”,从中可以发现平日里罕见的犀牛已经带有一种神秘色彩了,所谓“表灵以角”或许就是后来“灵犀”一说的源起。也正是因为“表灵以角”,所以犀角从汉代开始便成为一味中药材,据成书最早的《本草》记载:“犀角……主百毒,蛊疰”,这在一定程度上也导致了民间对野生犀牛的捕杀。
三国时期,东吴韦昭给《国语·越语上》做注中写道:“犀形似豕而大,今徼外所送”,晋代刘欣期《交州记》中同样记载:“犀出九德县(今越南荣市),其毛如豕,蹄有三甲,头如马,有二角,鼻上角长,额上角短”,从中可以看出,出产犀牛的地域已经缩小到东南亚的边地属国了。到了南朝宋,犀牛在岭南还有极少分布,据唐代徐坚《初学记·卷二十二·武部》所引刘宋元嘉《起居注》中记载:“御史中丞刘桢奏,前广州刺史韦朗,于广州所部,作犀皮铠六领,请免朗官”。后来到了南朝梁,据《册府元龟·外臣部·进贡》所载,梁武帝大同五年(539年),“八月扶南国遣使献生犀及方物”,自此以后,岭南一带再无贡犀的史料记载。据此可以推断,犀牛在岭南一带已基本绝迹。

图9:唐朝献陵石犀(西安碑林博物馆藏)

在唐代,犀牛在历史上首次也是唯一一次以镇墓兽和舞犀的形象出现。《旧唐书·列传第一百四十七》记载:“(林邑国)贞观初,遣使贡驯犀”,退隐的唐高祖李渊十分喜爱犀牛,因此在他去世后,李世民于贞观九年(635年)将犀牛形象雕刻成石犀作为镇墓兽立在献陵神道上(图9),石犀底座刻有“祖怀之德”之字。唐玄宗时期,犀牛作为周边属国入朝进献的贡品多见记载,据《册府元龟·外臣部·进贡第四》所载:“(开元)十八年(730年)正月,波斯王子继忽娑来朝献香药犀牛等;(天宝)九载(750年)四月……真腊国遣使献犀牛”。正是在这一时期,驯犀表演成为宫廷表演的一部分,据《资治通鉴·卷二百一十八》所记载:“上皇(唐玄宗)每酺宴……又引犀、象入场,或拜或舞”,同在一旁观看表演的安禄山“见而悦之”;后来安史之乱爆发,当安禄山攻克长安后,便“命搜捕乐工,运载乐器、舞衣,驱舞马、犀、象皆诣洛阳”。
经过安史之乱后,犀牛已经是稀罕之物了,据《旧唐书·本纪第十三》中所载,唐德宗贞元九年(793年),“十月,环王国(即象林邑)献犀牛,上令见于太庙”,皇帝让人把犀牛牵到了供奉先祖牌位的太庙让臣子们围观。然而,始于中唐的气候变冷,让犀牛很难熬过关中的严冬,《白氏长庆集》中记载了这只犀牛死在了贞元十三年(796年)的冬天:“南海进驯犀,诏纳苑中,至十三年冬,大寒,驯犀死矣”,为此白居易作《驯犀》诗一首,借贡犀难以善终而“感为政之难终也”。从此以后,随着唐王朝不断衰落,驯犀表演不复存在,驯犀进贡也逐渐停止了,《册府元龟·外臣部·进贡第五》记载了最后一次进贡犀牛发生在唐宪宗元和十三年(818年)四月,“诃陵国遣使进……生犀”。后来到了唐宣宗大中十二年(858年),唐裴庭裕在《东观奏记》中记载了在山南西道渠州一带(今四川渠县、大竹、邻水一带)发现了野犀,随后便被送往朝廷:“(犀)既至,上于便殿阅之,仍命月华门外宣示百僚,上虑伤物性命,便押赴本道,复放于渠州之野”,在向臣工展示后便放归山林。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更多图片

图10:唐中晚期犀牛铜像(克利斯蒂拍卖行2007拍品)

图11:唐、宋犀牛铜镜拓片

图12:文俶《金石昆虫草木状》中的犀牛(明万历时期绘本)

图13:王圻、王思义《三才图会》中的“兕”(明万历时期绘本)

图14:明代镇河铁犀(河南开封铁牛村藏)

图15(1):明清武官官服上的犀牛形象:明代八、九品武官补子(引自《三才图会》)

图15(2):明清武官官服上的犀牛形象:清代七、八品武官补子

图16(1):16、17世纪西方人眼中的犀牛形象:丢勒的《犀牛》木刻版画(1515年)

图16(2):16、17世纪西方人眼中的犀牛形象:大英博物馆藏南怀仁《坤舆图说》(清康熙刻本)中的“鼻角兽”

与此同时,随着西方传教士的到来,他们把海外风物知识带到了大清帝国,于是中国的典籍中便出现了西方人眼中的犀牛形象(图16)。需要注意的是,当时绝大多数的欧洲人也未曾见过犀牛,他们的认知仍然停留在1515年伟大的艺术家丢勒笔下想象的犀牛形象。相比在中国已经幻化成吉兽、又带有几分可爱、灵巧的形象,西方对犀牛的想象未免显得有些丑陋、甚至狰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