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徐廷华
朱瑞是中国人民解放军炮兵的奠基人。抗战胜利后，朱瑞带领延安炮兵学校进入东北，创建了东北人民解放军炮兵学校，被人誉为“炮兵之父”，毛泽东曾评价他是“中国的炮兵元帅”。2009年9月10日，在新中国成立60周年之际，他被评为100位为新中国成立作出突出贡献的英雄模范人物之一。可他人生短暂的两次婚姻却鲜为人知。
在军政干部学校相识陈若克
朱瑞，又名朱敦仲，字剑侠，1905年出生于江苏宿迁。8岁时父亲去世，家中又遭遇抢劫，连房子都被烧光了。朱瑞的母亲只好带着几个孩子四处迁居。
读中学时，朱瑞积极参加学校的青年进步组织。写了一篇《拟孙文讨贼檄》的文章，痛斥军阀的恶行，后因发动学生罢课而被学校开除。遂到南京继续读书。1925年赴苏联，先后在莫斯科中山大学、克拉辛炮兵学校学习。1928年加入了苏联共产党，之后转为中国共产党。1930年春回国，不久到中央苏区，率部参加了南雄水口等战役和第四、第五次反“围剿”作战。
1934年10月，朱瑞参加红军长征。第一、四方面军会师后，任第一方面军政治部主任。到达陕北后，又参加了东征、西征等战役。1936年12月任第二方面军政治部主任。
抗日战争全面爆发后，朱瑞任中共中央北方局军委书记。为给晋冀豫抗日根据地创造良好条件，主持创办了华北军政干部学校，培养抗日军政干部。在这里他相识了他的第一任妻子陈若克。
陈若克，1919年出生于上海，父亲是小职员。父亲去世后，15岁的陈若克在一家纱厂边做工边到工人夜校读书，同时还参加上海的工人运动。1936年8月加入了中国共产党，成为所在工厂的支部负责人。
淞沪抗战爆发后，陈若克随工厂迁往武汉，与党组织失去了联系。为寻找党组织，她辗转到达山西晋城，进入华北军政干部学校学习。
◆陈若克
1938年8月1日，陈若克与担任华北军政干部学校校长的朱瑞结为革命伴侣。朱瑞把自己1927年在苏联莫斯科克拉辛炮兵学院学习时，购买的一直舍不得佩扎的一条皮带作为新婚礼物送给了自己的妻子。
1939年5月，朱瑞任八路军第1纵队政治委员，与司令员徐向前赴山东统一指挥中共在苏鲁的部队。后兼任山东军政委员会书记、中共中央山东分局书记，领导军民开展敌后游击战争，为巩固和发展山东抗日根据地作出了重要贡献。
陈若克也先后任山东分局党校副科长，山东分局妇委委员等职。1940年在山东省各界联合大会上，陈若克被选为临时参议会议员。这期间，她积极开展妇委工作，发动妇女参加抗日救国会，组织成立青妇队、识字班和姐妹剧团，上街演出，还主编《山东妇女》杂志，编写《妇女手册》和识字课本。使当时的山东妇女工作开展得红红火火。
1941年深秋，日军大举“扫荡”沂蒙山区，陈若克随所在部队开始转移。这时她已有8个月的身孕，房东劝她留下来，陈若克认为，自己是个领导干部，要是为了个人安全躲起来，怎么号召同胞们去抗战？她回绝了房东的好意，执意要跟随部队转移。
11月7日，陈若克在行军途中与部队失去联系，不幸被捕。当即，日军便对她进行刑讯。陈若克被打得遍体鳞伤，一只眼睛几乎失明，但她一个字也不说。在敌人的残酷折磨下，第二天便早产生下一个婴儿。
在押往沂水宪兵司令部的路上，陈若克被横放在马背上，双手双脚被死死地拴在马鞍上。而刚出生的孩子被残忍地扔进一条马料袋里，被马草扎得拼命哭喊，细嫩的皮肤血淋淋的。陈若克听到孩子凄惨的哭声，心都碎了，可她强忍着，没有在敌人面前掉一滴眼泪。
◆朱瑞和陈若克。
11月26日，年仅22岁的陈若克和她刚出生的孩子，惨死在敌人的刺刀下。等乡亲们找到她们母子俩的尸体时，已经血肉模糊，面目全非。随母亲一起牺牲的这个孩子，应该算是中国革命历史上年纪最小的一位烈士了。
闻讯陈若克牺牲，朱瑞悲痛不已，送葬那天，朱瑞赶到现场，一定要最后看看妻子和他的女儿。陈若克的战友死死抱住朱瑞，说什么也不让他开棺。
1952年，山东沂蒙人民满怀深情地把陈若克母子的遗体重新埋葬在刚刚建成的孟良崮烈士陵园中。
结缘青年干部学校的潘彩琴
陈若克牺牲后，在组织的安排下朱瑞认识了小老乡潘彩琴。
潘彩琴当时是山东分局青年干部学校的学员，年仅18岁。1942年9月24日中秋节这天，他们请了山东分局组织部长林洁、秘书主任兼统战部长谷牧、社会部长刘居英等几位老战友来家中吃饭，就算是和潘彩琴举行了简单的结婚仪式。
婚后不久，山东分局党校要向淮海地区转移，已在党校工作的潘彩琴也随党校随行。出发时，朱瑞去送她，并给她准备了一个干粮袋和一小包栗子，还叮嘱潘彩琴：“你胃口不好，不要乱吃东西，饿了吃几个栗子。”
队伍出发了，潘彩琴本想跟朱瑞再多说几句话，又生怕掉队，接过干粮袋，便去追赶队伍。两个月后，党校返回机关时，朱瑞去接潘彩琴，一见面，朱瑞就跟潘彩琴说：“你那天走时，跑得真快，连头也不回一下，我直到看不见你的影子了才回去。”
1943年9月，朱瑞离开山东，回到延安参加中央党校学习并筹备党的七大。1945年夏，朱瑞主动向中共中央提出要从事建设炮兵的工作，他被任命为延安炮兵学校代理校长。
此时，即将临产的潘彩琴被送往淮北新四军4师根据地泗洪县陈圩乡，那里是潘彩琴的娘家。
当朱瑞和潘彩琴再次见面时，已是1945年的12月。此时女儿朱淮北已经2岁多了，做父亲的朱瑞才第一次看见自己的女儿，他激动地亲了又亲。此后，潘彩琴一直随朱瑞转战牡丹江、哈尔滨等地。在炮火硝烟中他们的第二个女儿也诞生了，起名朱东北。两个女儿的名字都是朱瑞曾经战斗生活过的地方。
◆朱瑞和潘彩琴全家合影。
1946年10月起，朱瑞先后任东北民主联军和东北军区炮兵司令员，兼炮兵学校校长。他重视培训炮兵干部，总结作战经验，提出集中使用、步炮协同、抵近射击等战术原则，对炮兵的组织、训练、装备等方面都作出明确规定，为中国人民解放军炮兵的建设奠定了基础。
1948年辽沈战役开始，东北野战军主力迅速向北宁线奔袭。朱瑞指挥炮兵纵队参加攻克锦州以北国民党军坚固据点义县县城的战斗。10月l日上午，我炮兵部队发起总攻，朱瑞下令，各种口径的火炮一起开火，不到6个小时，摧毁了国民党经营多年的工事，全歼敌军，活捉师长王世高，胜利拉开了辽沈战役的序幕。
这次战斗，部队第一次使用缴获的美国榴弹炮。为了了解这种火炮的性能，战斗还没结束，朱瑞在3纵政委罗舜初的陪同下一起前往突破口。两个人走到半路的时候，罗舜初忽然被部下叫走，去处理别的事情。于是，朱瑞就独自一人前往突破口。途中，城内敌人胡乱射出了一枚冷炮，朱瑞为了躲避这枚冷炮，慌忙躲避，踩到了残留下来的地雷，不幸壮烈牺牲，时年43岁。1948年10月6日，中共中央在《东北日报》发表的唁电中指出，“朱瑞同志在中国人民解放军的炮兵建设中功勋卓著，今日牺牲，实为中国人民解放事业之巨大损失。”为纪念他，中央决定将东北炮兵学校命名为“朱瑞炮兵学校”。朱瑞牺牲14天后，锦州解放，一个月后东北解放。
沂蒙山旧地睹物思人情意长
当潘彩琴得知朱瑞牺牲的消息后，悲痛欲绝。时任东北军区第一副司令员兼副政委的高岗派人把她们母女接到他的住处，安慰潘彩琴。潘彩琴一手拉着5岁的大女儿淮北，一手抱着刚满1岁的二女儿东北，在哈尔滨火车站迎接朱瑞的灵柩。10月6日，东北党政军民为朱瑞举行了盛大的葬礼和公祭仪式。
新中国成立后，潘彩琴独自带着两个孩子生活。让她欣慰的是，两个女儿后来都参军当了炮兵。大女儿朱淮北在第二炮兵装备部研究所工作，担任高级工程师。二女儿朱东北在总参谋部兵种部炮兵研究所任工程师。
潘彩琴后来担任八一电影制片厂政治部干部科长，1984年离休。1985年，潘彩琴应邀参加幸存的山东姐妹剧团成员聚会，来到沂蒙山。在朱瑞和陈若克住过的房子前，她睹物思人，泪水禁不住流下来。潘彩琴还特地到陈若克母女的墓前看望，长久肃立。在华东烈士陵园，潘彩琴看到朱瑞在山东的一些照片，痛哭不已。
1994年，潘彩琴患肺癌逝世，享年70岁。
本文为《党史博采》原创
未经许可不得转载
侵权必究
维权支持：河北冀能律师事务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