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事已高的父母，先斩后奏地生下一个弟弟，作为家中长女会是什么感受？
原本的她十分反对父母的决定，但看着已经出生的弟弟可爱的脸庞，她内心的某些东西也跟着改变了……
人间故事铺
storytelling
1
自己有了个亲弟弟这件事，还是二姨打电话告诉我的。
当时我刚做完输卵管造影，疼得瘫在医院走廊的椅子上。我老公还说：“咦？网上不是说不疼吗？”我白了他一眼：“人家说的是因人而异，有的不疼，有的又特别疼。我感觉比痛经还得疼个两三倍。”他一听赶紧改口：“哎呀，太造孽了，太造孽了。”
当时看到来电，我以为二姨未卜先知，打来安慰我呢，一接通，她说：“你妈生了，母子平安，不敢告诉你，我知道你不支持这事儿，但生都生了，也不能塞回去，你和李硕还是得来看看。”
挂完电话我感觉脑袋嗡嗡的，眼前一黑，缓过来一点后肚子就不疼了，我跟李硕说，二姨这电话比止痛药还灵。
这里要夸一下我二姨这种没有铺垫、直接说事的风格，要换了我妈，肯定得这么说：“女儿啊，有个事想跟你说一下，你有点思想准备……”我这暴脾气，最烦这种。
李硕的反射弧挺长，出了医院才反应过来，突然停住脚步，成了一尊雕塑，脸部肌肉甚至有些抖动，半天才憋出一句话：“你妈都六十了啊！”
是啊，我妈六十，我爹六十三，但人家就是不服老，高低就得生一个。
其实半年多前我们回家看过他们。我当时还奇怪我妈怎么胖了呢，但根本没往别处想。后来工作忙，就没再见面。现在回想，那会儿我妈已经怀孕五六个月了，硬是一点儿消息没透露，拿定主意要给我来个“既成事实”。
我妈五十五岁退休，过了两年我爸也申请提前退休了。他们俩整天待着没啥事，“再要个儿子”的想法不断沸腾。当时他们跟我提过一次，我说：“你们是不是看别人带小孩你们也想带，那我抓紧点呗，我和李硕感情也稳定了，挑个日子把婚结了，努努力，尽快造个孩子不就行了。”
我爹支支吾吾地说：“现在国家都开放二胎了。”我一听火就大了：“这玩意儿是给你们开放的？啥叫适龄知道不？都多大年纪了还追梦呐，再说你这一天三顿酒，精子早废了。”
我爹有些得意：“那你们就有所不知了！”说着就从里屋拿出一摞检查报告，“你们看这一项，精子向前活动百分率，69%，厉害不？二十多岁的小伙也不一定这么高，而且你妈身体也很健康，完全能达到做试管的要求。”
我说：“爹啊，跟女儿聊这玩意儿你尴尬不？赶紧打住，这想法从哪儿来的回哪儿去，我坚决不同意。”
那次交流之后，他们就没再提这事，我以为到此为止了，没想到两人只是避我锋芒，从长计议去了。
后来我顺利和李硕结婚，但生孩子就不太顺了，造了两年也没造出个子丑寅卯。上次回家我看见家里有小孩的衣服，便说道：“妈呀，你这准备得也太早了吧，我这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我妈说：“人家说了，东西可以先准备着，准备好了孩子就来啦。”
我和李硕回忆起这事，还一个劲地感叹，我妈这演技绝了，谎话张口就来，脸不红心不跳，又流畅又自然，李硕说：“现在我可是知道恍然大悟是啥感觉了。”我说：“先别悟了，现在我们怎么办，去不去看啊？”他说：“那肯定要去啊，这毕竟是大事，不理解也好，不支持也罢，反正不能不去。”
我说：“好吧，丑弟弟也得见姐姐，明天咱就去会会那小子。”
2
我出生于1987年，那是计划生育最严格的时候。我爹在乡政府上班，我妈是乡小学的老师，都是吃公家饭的人，在乡里也比较受尊敬，事事都得起先锋模范作用，这生育红线绝不能碰，一来会丢工作，二来面子上也挂不住，毕竟他们俩老了以后还想当乡贤呢。所以即使特别想要个儿子，也只能忍着，这一忍，就是几十年。
其实我们这里是少数民族地区，农村基本都能生两个。一开始，如果一胎是女儿，那允许再生一个，后来就不管这么多了，统一都生两个，反正要钱没有，要命一条，脾气犟起来可是不好惹的。
我爹妈就比较尴尬，一辈子都住在乡里，算农村人，但又都在体制内，算城里人，所以成了“住在农村的城里人”，得严格按一胎政策来。但保住公职的好处也是显而易见的，我从小家里条件就比一般农村家庭好很多。俗话说“甘蔗没有两头甜”，不能好处都让我家占了，就这样，我们成了农村里少见的三口之家。
计划生育的宣传语 | 图源网络
好在我很少让爹妈操心，从小到大学习成绩都不错，一路念到硕士毕业，在省城工作，除了结婚晚点，真就没啥说的。而且身体也很棒，遗传了我爹的身高，十四岁就蹦到一米七二，没人敢欺负我。
要说他们重男轻女，在我这几十年的人生中还真是没感觉到，当然我这话说得没逻辑，因为本来就没有男孩，也就没有“重”的对象。但我明确知道的是，他们爱我，我也爱他们。
我这么坚决地反对他们再生一个，最主要原因还是担心我妈，这么大年纪生娃，真是拿命去拼，要真出点啥意外，我不得疯了？现在平安生产，也算松了一口气。
我闺蜜听说这事儿后说了一句振聋发聩的话：“这孩子是给你们俩生的啊。”我和李硕都觉得好像是这么回事，我这一胎还没着落呢，就仿佛生了二胎一样。
我跟李硕打预防针，说：“这孩子顺利的话在我爹妈跟前待到成年没问题，但中途要出点啥意外，咱俩得随时接手。”
他说：“那还能有啥办法，只能这样了呗，到时候我们孩子有个比他大不了几岁的舅舅也是挺有意思的。”
见他轻松回应，我也挺欣慰：“你能这样想就挺好，我就怕你想不开。”他说：“那不至于。”
3
得到消息的第二天我们就从省城开车去了市医院，远远地看见我爹在招手，英姿飒爽的感觉，等走近了，我爹就开始回避眼神交汇，看着天空跟我说话：“来了啊，路上顺利不？”
我说：“爹你落枕了吧？还整个四十五度仰望天空。”他没回话，一转身，一摆手，示意我们跟他走。我跟李硕耳语：”看见没，老头这就是心虚的表现，太滑稽了。”
进了病房，看见我妈正打点滴呢，我说：“我们来看望英雄母亲啦。”我妈忙摆手道：“别闹。”
我问她：“您这是自己生的还是剖的？她说：“自己生的，挺顺利，一个小时就出来了，医院准备的预案都没用上。”我说：“那您是真够牛的，用不用我找新闻媒体来采访一下。”我妈有些恼：“你这姑娘说话怎么没大没小。”我笑着说：“逗您呢，其实您这事迹也就在我们县里算个新闻，要搁全省、全国，那都不叫事儿，人家上新闻的都是自然受孕，你们这做试管的没啥新闻价值。”我妈顿时懒得理我：“别扯没用的，那边有牛奶，你和李硕快拿着喝。”
这时候，我们才注意到旁边的小床上有个孩子，我说：“这小子想必就是我弟弟了吧？”我妈说：“你这不是废话么，快看看，跟你小时候一模一样。”
我一看小婴儿皱巴巴的样子，心想这也不好看啊。我问：“妈，你确定我小时候长这样？我觉得我比这漂亮多了吧？”我妈气得瞪我一眼，李硕接话道：“这小孩啊，得慢慢长开，一天比一天好看。”
我瞥他一眼：“你还懂上了。”
我弯着腰仔细端详半天，这小子确实不咋好看，额头上皱皱的，皮肤也黑，头发稀疏，还有点黄，但这五官看起来确实和我是一家人。我起身清清嗓子，说：“鉴定完毕，亲生的！”
我爹妈都气笑了，李硕一脸无奈地看着我说：“这就是基因的神奇之处，谁家人长什么样，都是有迹可循的。”我说：“就你懂。”
我挺满意自己的性格，大方爽朗，开几个玩笑，病房里就充满了欢乐，要是闷葫芦面对这个场景，还真是会有点尴尬。
其实事到如今我也没能完全接受这个事情，但看到我妈一脸幸福样，我又怎么忍心责怪，再看我爹，腰杆都直了几分，仿佛回到了二十郎当岁的时候，所以，由他们去吧，高兴就好，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我二姨二姨夫走进来，显然感受到了病房里的融洽气氛，松了一口气，张罗着出去吃饭。我妈说：“你们都去吧，吃完给我带点回来，记得要辣椒。”
我说：“嚯，你不怕辣着你宝贝儿子。”二姨拱我一下，悄悄说：“不懂别瞎说，那孩子喂的奶粉。”
菜上齐，酒满上，我爹、我老公和我二姨夫就开始哐哐喝，一个多小时就干掉两瓶半。我爹说：“你们是不知道，这几个月压力老大了，三天两头跑医院，医生也很重视，说你妈是他们医院建院以来最高龄的产妇，组织专家开了好几次会，最后有惊无险，吉人自有天相啊，来，再干一杯。”
李硕赶紧说：“爸，你们都了不起啊，来，干。”我爹接着说：“当初移植受精卵成功，已经是小概率事件，加上后面十个月，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所以每次产检，都像闯关一样，惊心动魄。”二姨说：“可不是嘛，我都跟着担惊受怕，既要做好后勤，又要负责保密工作，真是累得够呛，我也喝一口。”
在饭桌上，我话不多，主要听他们说，但我心里明白，他们是经历了多少困难才走到今天，他们共同做出选择，共同承担风险，共同收获成功，不管如何，都是值得庆贺的。从理性讲，未来的困难也并不会少，但今朝有酒今朝醉，先享受当下再说。
二姨夫喝点酒就管不住嘴，拉着李硕说：“你看你老丈人和丈母娘都做出表率了，你们也得加油啊。”李硕其实早就习惯催生了，当即拍着胸脯答应着：“一年内搞定。”
4
我和李硕刚结婚那会儿并不想要小孩，虽然我三十二，他三十六，但都觉得玩一两年再要也没关系，所以每次折腾都特别注意做好安全措施，冈本一买就好几盒，有时候一个晚上能用两三个，我们俩都觉得奇怪，两个快中年的人还能这么激情，简直是“老当益壮”。就这样没羞没躁地过了一年多二人世界，终于顶不住各方面的压力，才决定备孕。
当时我们都觉得怀孕简单，分分钟的事，而且孕前检查也做了，没什么问题，所以就准备顺其自然。眼瞅着操作了三个月都没动静，我们只得开始认真计算排卵期。可照着算好的日子又操作了三个月，还是没效果，我们大为疑惑。去医院检测排卵，都挺正常。医生说要放松心情，加强锻炼，戒烟戒酒，我们也都照做。可测孕试纸用了一堆，还是没能从小队长升级为中队长。
到了这个地步，亲戚朋友就开始推荐各种老中医，说得神乎其神。我和李硕去看了好几个，带回一堆中药，反正也是没效果。
到后来，一说要操作操作，李硕就借口不断，不是“今天健身完腰酸背痛”，就是“工作太累状态不行”，或者是“东西没吃对拉肚子”，完全不见当初一晚两三次的精神头。我也懒得说他，毕竟自己心里也烦，爱咋咋地吧。
这么来来回回时，我们都有点泄气，有一段时间就没再想这事儿。后来我闺蜜建议我去做输卵管造影，说确认一下输卵管通不通，我觉得很有道理。上网查了很多攻略，我才鼓起勇气去做，刚做完就接到了开头说的我二姨的那通电话，你说气不气人，女儿都还没怀上，当妈的就喜生贵子了，找谁说理去。
当时被这消息整得快七窍生烟，没等结果出来就心急火燎回家了，等探望完我妈再回去找医生，完了，坏消息，医生说我输卵管黏连，而且形态也不对，呈“投降状”。我一听，心想那不完犊子了么，都投降了，还怎么怀。
我问医生要怎么办，医生说只有做手术一条路，叫宫腹腔镜，小手术，两天就出院，三天就上班。我表示要考虑一下，回家就赶紧查资料。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这手术虽说是微创，但也要在肚脐及两侧挖洞，一共三个洞，想想都后背发凉。李硕一句话没敢说，他知道我脾气，这种时候保持沉默就好。
心有不甘，我们拿着造影的片子又跑了几家医院，看看除了手术还有没有别的办法。可结果令人失望，答案都是一样，除非发生奇迹。
我问李硕：“你相信奇迹不？”他说：“不相信。”气得我给了他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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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子满月的时候，我和李硕又回去了一趟，还想着此等大事肯定要鞭炮齐鸣，大摆筵席，可没想到进门一看冷冷清清。
我问道 ：“怎么这么低调，不正常啊。”二姨说：“在家里摆两桌，亲戚朋友聚一聚就行了，你爹妈的意思都是别整那大操大办的。”我正疑惑呢，李硕给我分析起来：“这事儿其实早就传开了，给村里提供多少谈资啊，虽然不违反啥政策，但六十岁生孩子还是不符合大家的刻板印象。”我说：“词儿整得挺硬啊。”他说：“别打岔，所以啊，自己偷着乐就得了，犯不着让全村围观。”我说：“不错不错，以后叫你懂王吧。”
我们在房前屋后转了一圈，发现变化还不小。首先，是猪没了，以前一般三四月份的时候，我爹妈都会买一头小猪，养到过年吃杀猪饭，现在猪圈都被打成了水泥地；鸡也没了，跑步鸡吃不成了；屋后的蜂箱也消失了，养蜜蜂可是很多农村中老年人的爱好，夜里抬着蜂箱上山，点起火，然后就在那坐一宿，运气好的话蜜蜂就能被吸引到蜂箱里，带回家养起来，能吃上自家产的蜂蜜；上到房顶，花花草草全没了，原来我爹又种菜又养花，在这一忙就是几个小时。看来这老两口是把所有的精力和兴趣都转移到孩子上了，短时间看，真就没啥问题，别人带孙子孙女，他们俩带儿子，都差不多。
我和李硕带了很多礼物，基本都是给那小子的，奶粉、纸尿裤、玩具、婴儿车、安全座椅等一大堆，我爹妈有点感动，但不习惯表达，只是抱着那小子说：“还不赶紧谢谢姐姐姐夫。”我说：“他要真能说出来，那不得把你们吓坏了。”大伙哈哈一乐。其他亲戚也高兴，他们和我爹妈是一个担忧，都知道我之前不同意，就怕我想不通，毕竟我这脾气一闹起来，真能把房顶掀了。
说实话我现在都还忧心忡忡，但他们这先斩后奏的策略实在是高，就像我二姨说的，我还能给那小子塞回去不成？
我妈找我正儿八经谈了一次，两层意思，一是感谢我的理解，这个孩子他们计划了好几年，豁出去也得生，但对我不会变，以前什么样，以后也会什么样。二是鼓励我做手术，她说她打听过了，宫腹腔镜这手术很成熟了，没必要有心理负担，中药吃不吃无所谓，太玄学，还是得相信科学。然后塞给我两万块钱，说是关于生育的项目医保都不给报，这钱她出。
我说：“现在国家都鼓励生育了，怎么不给报？”她说她都问清楚了，就是不给报，所以她给我报。我表示自己有钱，坚决不要她，结果走的时候车刚启动，两沓红钞票从窗户飞进来砸在方向盘上，给李硕吓得一激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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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我对孩子没什么具体的概念，这次回家和那小子待了两天，觉得小婴儿真的挺可爱的。看着我爹妈那股高兴劲儿，把我积极性都给激起来了，回到省城就预约好了手术。
别看我平时大大咧咧，其实进了医院就秒怂，手术前一天开始住院，先做了一堆检查，血常规、心电图之类的。然后备皮，我第一次知道备皮是这么回事，挺害羞的。接着用某种泻药兑水喝，喝了八大杯，拉到虚脱才算完成任务。
手术时，我先是被冰冷的手术室吓懵，然后打麻醉的时候被那种酸胀感弄得很崩溃，好在片刻之后就不省人事了，醒来时已在病床上，老公和公婆都在，忙前忙后。
休息了将近两个月，我和李硕打算再战，这次算准了排卵期，研究了受孕姿势，连续操作了三天，结果运气爆棚，十天后就迎来好消息，两条杠，再去医院抽血化验，终于确定下来。
我倒是还算淡定，李硕却已经热泪盈眶，说：“太不容易了，太不容易了。”我妈也是乐坏了，一年多的时间就又当妈妈又当姥姥，搁谁都高兴。
怀孕期间挺顺利，就是生产那天有点波折，疼了八九个小时闺女才出来，跟我一样漂亮。李硕跟疯了似的，抱一会儿哭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一会儿，我都担心他魔怔了。
生之前就商量好了伺候月子的事，我还是希望我妈来，但我那小弟也离不开妈，只能我爹妈带着那小子一起来。所以从出院回家开始，我家就热闹非凡，一家六口人忙得不亦乐乎，公婆也经常过来，这下成了八口人，其乐融融。
闺蜜来家里探望，看着这场景也是惊讶，问我：“你妈刚生完那会儿你不是特别生气吗？这么快就变了？”我说：“那还能怎么办，现在不也挺好，我要安静就回房间，想热闹就出来。”
“我不是这意思，”闺蜜拉着我小声说，“我说以后，那小子咋办？”我说：“谁还能预测未来啊，走一步算一步呗，想多了也徒增烦恼。”
她点点头道：“你能这么想也行，我还说来看鸡飞狗跳呢，结果你给我来个岁月静好。”我说：“你等我恢复身体，我左手抱闺女，右手牵弟弟，那也挺拉风。”她被我逗笑了，说：“看你美的。”
送走闺蜜，我坐在客厅落地窗前的摇椅上仰头发呆，没有星星，只有月亮孤悬天边，摇摇欲坠。屋内灯火通明，所有的人和物都倒映在玻璃上，仿佛在观看一部电影：李硕抱着闺女在哄睡，口中念念有词；弟弟刚刚学会走路，正拉着我妈四处游走，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触摸每一个物件；我爹站在阳台上吞云吐雾，享受难得的清净。
我突然感到困意袭来，眼前逐渐模糊，记忆的潮水涌上来，眼前又出现了另外一幅画面，我看到我爹带着幼小的我在田间捕蜻蜓，看到了我妈在厨房忙碌，西红柿打卤面的香味呼之欲出，我甚至还看到了每一次午睡醒来，身上都会多出一床柔软的毯子。
我好像真的醒来了，玻璃上的电影还没结束，而我的身上，也确实多了一床毯子。
题图 | 图片来自《小公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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互 动 话 题
做子女的，总会有些秘密瞒着父母，而父母也是一样。或许是不善表达，或许是羞于启齿，也或许是善意隐瞒，父母的心中也会有些秘密，未能向子女诉说。
今日话题：你的父母曾瞒着你做出过什么决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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