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4年收复老山作战前,我是准备回家陪妻子待产的,然而,一纸命令部队就进入攻打老山的作战程序,我见到儿子时,儿子已是十个多月了,由于本人1979年作战中负伤致残,团里几经考量并征求我的意见后,我被组合进了烈士组,分管为烈士登记拍照运送等后期一系列工作。 金戈铁马,钢铁洪流中有我这个二等乙级伤残军人,经三天昼伏夜行,我们来到在麻栗坡的临战驻训地茅草坪。

紧张的临战训练结束后,我们于4月22日晚上11点20分到达磨刀石。

4月28日晨5点56分, 随三发信号弹腾空而起,我数百门大炮开始轰击老山,老山上下被打成一片火海,在黎明的朝霞映衬下,那是一幅绝美的画面,我目睹了由炮火组合成的特殊天象,作为一名军人 ,值!垭口是观察老山全景的最佳位置,炮弹呼啸着掠过我们的头顶,一起打向老山。到了下午一点,伤员烈士仍没有运送下来,二点半,接基指命令,后指及烈士组人员到响水去抬伤员,雨后的老山道路泥泞,抬着抬着不时有人摔倒,但摔倒的同时还是把手举过头顶,为的是伤员的安全,没走几步累的已满头大汗,我们这只是下山,可想而知,那些负重的战士是冒着敌人的炮火向上冲击,困难程度要比现在大多少倍。刚回到烈士组,本团无炮连的黄正权、熊代亁两名烈士已运达,我们的工作就此开始,拍照清洗修面穿军衣装袋等,晚上出发,连夜运往麻栗坡烈士陵园,我们运送烈士的车辆全部挂有红十字会的红白色十字旗,按照联合国有关公约,这种车辆是不能袭击的,我们是第一辆从磨刀石方向下来的车子,整个麻栗坡县城,早已被军事交通所接管,凡是军车都是优先通行,我们一路狂奔于九点钟到达麻栗坡烈士陵园,找到雷洪久同志,他在师烈士组负责整个烈士陵园的烈士安葬工作,我和他79作战同为六连,彼此比较熟悉。此时的麻栗坡烈士陵园,挖坑的、做棺材的,车辆来来往往,人员各施其职, 抱着对革命烈士的崇敬心情不分昼夜地工作着,为的是一个共同的目的,把我们的烈士安葬好,让他们入土为安,,不让他们暴尸疆场,忙碌中带有庄严,严谨中又带有忧伤,面对这些为国捐躯的烈士,能亲自为他们工作,也算是我们的荣幸了,但是我们多么希望烈士组的人员能清闲一点,这样就不会牺牲这么多烈士,然而,战争是残酷的。

我们的烈士组忙活了一天,全体人员滴水未进,后勤炊事班也给大家送来了红烧牛肉和米饭,但是看到那红烧牛肉就与烈士残缺不全的遗体产生某种联想,别说吃看一眼就想反胃,我送达第一批烈士后已是晚上十点多钟,我敲开一家商店的门,买了几把大号剪刀,部分烈士遗体糊满血水和泥巴,有些还有包扎后的绷带,脱起来非常麻烦,只能用剪刀剪开,我看货架上有水果罐头,这时我才有些胃口了,我让服务员拿出一个,我把瓶子往水泥柜台上一墩,把玻璃往旁边一扒,和司机就抓着吃了起来,当我抬头看服务员时,她已泪流满面,说大军你们太辛苦了,我让她搬了两箱水果罐头到车上,马不停蹄赶回战区,当晚形势仍然紧张,车过南温水河,一块警示牌上写着,进入战区,一切无关人员和车辆禁止通行,无关人员也不会到这里来,这里可不是闹着玩的,刚进入战区,炮兵阵地一个接着一个,有执勤哨兵不时提醒,前边正是射击时段,提醒尽可能谨慎行驶,回到烈士组,同志们都睡下了,我把他们喊起来,每人一个水果罐头,用冲锋枪弹夹打开,这是二十几个小时后吃的第一次食物。

4月29日,麻栗坡的一名副县长带领民兵把大批烈士运到烈士组,我们处理烈士的程序是先把烈士抬到第一块床板上,我拍一张照片,把血衣剪掉,在第二块床板上用泉水清洗后擦干,第三块床板是穿好军服,并再次拍照,第四块床板上装入大塑料中,写上烈士的部队和姓名,这层塑料袋主要是防运输中的污染,到烈士陵园后会把袋子去掉装入木头棺材埋葬。我们收到最惨的烈士遗体,一个没有上半身,一个没有下半身,从身高和肤色看,他们绝不是一个人,装到袋子里只有半袋,怎么办?我们就用棉被和棉垫向里填充,帽子军衣衬衫一样不能少,4月30日凌晨一点多,当我们处理完所有烈士后,有一名烈士死因不明,按照规定,我无法填写牺牲原因,大家都回帐蓬休息去了,我一个人面对这名烈士,上上下下都看完了,全身硬是找不到任何伤口,说句不好听的,我把肛门都掰开看了,也没有任何伤口,我把汽灯对着了头部,烈士理的是光头,在正中部位我看到一个小圆点,颜色稍有些异常,我拿草棒试探着往里一插,很轻松地插进去了,据此判断,这名战士是在卧姿中弹的,子弹经头部脖子进入身体后没有出来,最后我填写上牺牲原因后才休息。

5月2号我们收到进攻战中的最后一名烈士遗体,这名烈士已经不能用力来抬了,稍一用力肢体就有断裂的危险,看伤势他可能是头部中弹的,我们想把他头部的蛆冲洗掉,一桶水泼上去,从头颅中流出白花花的蛆,强烈的尸臭味让几人开始呕吐,我马上让通信员朱蓝田到帐蓬里拿来防毒面具,我们戴着防毒面具才把军衣给他穿上,外边裹上两层被子,装进袋子后还有臭味出来,后来装了三层袋子,这才勉强隔离了气味。有些烈士牺牲时过于痛苦,有的紧紧地抓一把泥土,有的抓着一把青草,有的烈士嘴里还含着压缩饼干,不难看出是因抢救不及时由伤员变为烈士的,我们用镊子轻轻地帮他清理口腔,有的烈士牺牲时,大小便失禁,裆部糊满了大便,用水多次清洗,然后擦干,用酒精为其消毒,穿好军衣,让其庄严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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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处理完烈士已太晚了,我们只有待第二天送到麻栗坡烈士陵园,烈士和我们就紧挨着睡,没有哪个说是害怕的,我们只把他们当成睡熟了的战友,在处理场地旁边,烈士的血衣已堆积成小山,没有哪个说是嫌脏的,因为他们的灵魂比谁都干净,他们就是我们的兄弟,你能嫌兄弟脏吗。

烈士组还有一项重要任务就是收集烈士身上所有带方字的东西,一切有价值的东西都在收集之列,如烈士写在腰带或帽子上的杀敌口号等,这些文字也成了与烈士对话的重要方式,有书信,决心书和战地日记等珍贵资料。在这些遗物中,收到的最多的现金是两毛六分钱,在前线,被无数人崇拜的钞票基本作废,这真是个有钱也花不出去地方。

5月26日,老山主峰下来一批提干对象,这是总部特批从战士当中直接提干的,这些人提干不是为了升官发财,说不定哪天他们将献出自己的生命,当我在磨刀石看到这些战士时,他们个个衣衫褴褛,头发胡子一般长,解放鞋有的已露出了脚趾,有的鞋底已掉,用草绳捆着,他们个个面带疲倦和菜色,其中一个负责的找到我,说能不能从烈士的服装中每人借给他们一套,好到后边的一三八医院去体检身体,他说话的声音非常小心和胆怯,生怕被我拒绝,我咽泣着对他们说,衣服可以给,但不是现在,你们现在就这样去,让后边看看什么是真正的老山战士,回来后我再给你们发衣服,这十几个战士到了医院后,医生都是哭着骂着给他们体检报告上全部填上正常合格,没有想到这些形式主义的东西居然到了炮火连天的战场上,能在老山那种残酷的环境里固守老山,身体能不合格吗?他们回来后每人领到了一套新衣服,高高兴兴地回到老山阵地。

我所拍摄的大量照片,战后洗印成了一大难题,我拿到部队驻地的宜良县城,无论拿多少钱人家不给你洗,他们都被照片的惨状吓坏了,他们说,大军我们真的没有人敢洗,我们在礼堂前说起这事,团里1979年作战的一等伤残军人严学良也在,他说拿来我洗,经历过战争的人,何惧尸体,就这样几天时间,严学良就把照片洗完了,我买了些水果去,就算是给人家的报酬了,为这事我后悔了多少年,怎么也得给别人些劳务费啊,那时的军人就知道奉献,包括像严学良这样的受人尊重的伤残军人,好人必有好报,严学良现在贵州省荣军疗养院安度晚年。

6月8号接李长奎主任通知,烈士事迹材料要整理上报,此时部队全在老山上,我于6月9日带通信员朱蓝田上山,从这天起,我便进入了老山防御模式,谢圣明团长出于爱护的角度,令我不可越过主峰一步,但我还是抽空到了1072阵地,因为那里有我最挂念的战友四连连长李新富,为他和好战友郭兴科拍摄了最为珍贵的战地照片。司政机关加炮兵前指及配属部队的前指等都集中在60号高地,这里是老山主峰的反邪面,相对安全,牛毛毡棚子加猫耳洞一个挨着一个,团长下达命令了解部队情况,还有炮兵前指调动炮火清晰可闻,转入防御后,基指每天已能吃上两餐热饭,都是炊事班在敌人炮击的间隙把饭送上来的,背饭的战士个个都汗流浃背,背部紧挨着饭袋,汗水都浸到了米饭里,大家开玩笑说,素菜也变成了有肉味的荤菜了,炊事员黄光云给大家打菜时,你看着一滴滴的汗掉到菜里,没有一个人嫌弃,还是照样吃,由于运送太困难,每人一小勺菜,四小块鸡肉一目了然,包括团长政委都和大家一样,没有任何特权,四小块鸡肉如何把这一斤多米饭送进胃里,旁边有两麻袋大蒜,可以敞开供应,大蒜下饭大概也算老山上的发明吧,60号高地饮水困难,团长谢圣明带着一干人马去找水,走在路上团长突然说,大家散开我踩着地雷了,他顺着鞋后跟摸到地雷,紧紧按住压发机关,用力扔出去爆炸了,团长找水后来登在了报纸上,团长本来就瘦小,这老山百日防御,饿的更加小巧玲珑了,我们私下里给团长开玩笑,说他体重太轻没有压响地雷,团长笑笑:“扯淡”!

6月10接报,四连李绍国和炮二连罗绍金牺牲,6月11日凌晨三点,敌向我662.6高地反扑,我炮击开始,6点50份,基指所在60号高地遭敌炮火袭击,有几发炮弹落在仅十米的地方,幸好都是哑弹,随后敌我双方炮战激烈,各种枪声不断,8时师通报敌已占领143表面阵地,师侦察连及119团二连经激战夺回143高地,二连连长侦察连副指导员牺牲,抓获越南俘虏一人,晚上敌又向我八里河东山阵地反扑,6点半接技侦通报,敌在7时30分炮火准备半个小时,7点半,敌准时开炮,我基指人员全部进入猫耳洞,敌炮火猛烈,60号高地又遭敌数十发炮弹袭击,据此,敌肯定知道60号高地为我指挥部,只是没有更有效的炮火打击罢了,我火箭炮群进行了5次压制性射击,8点10分雾起,我阵地实行灯火管制,炮战至晚12时,因下雨双方暂停炮击。

6月12日,上午先下雨后起雾,无战事,在猫耳洞里整理烈士事迹材料,下午四点雾散炮击开始,6时敌突然向我1072高地炮击,四连战士陈创牺牲,晚上雾起炮击暂停。

6月13日,上午阴天有雾,同陈守宣副主任到一营了解烈士有关情况,敌于下午6时30分向1072高地发起进攻,被我四连击退,此后双方炮战激烈,接报晚上9时四连高道军牺牲,凌晨3时炮二连周世军牺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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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14日,上午同陈副主任到六连了解烈士生平及先进事迹,在50号高地正好遇上从1072高地抬下的高道军和周世军烈士的遗体,我通知在马嘿的烈士组人员作好准备,12点到主峰所在的五连了解五连烈士事迹,下午准备同何兴平政委一起去1072高地,无奈敌炮火封锁无法前行,回60号高地吃饭后四连形势聚然紧张了,通往1072高地的有线通信已被敌炮火炸断,指挥中断,后紧急启用无线通信,接报四连陈再贵牺牲,四点传来指导员郭兴科负伤,连长李新富负伤,5点半前方通报,郭兴科已经牺牲。约六点钟郭兴科遗体抬到60号高地的路口,团长政委都去给郭兴科送行,政委走在最后。他拿起电话呼叫炮火,命令所有配属炮火一起向1058射击,以表达他痛失爱将的愤怒。我们来到路口,郭兴科静静地躺在担架上,两眼瞪的大大的,团长想帮他把眼睛闭上,几次都没有成功,我弯下腰去,在他的耳后轻轻按摩了几下,并给他说:“兴科,你放心走吧,你的事情我会给你处理好的!”郭兴科总算闭上了眼睛,团长命令我陪郭兴科的遗体下山,七点半我们到达马嘿,马上给郭兴科洗澡换上军衣,呆明天送麻栗坡,通报说李新富负伤了,一直也没有见人下来,离开马嘿到卫生队去等,九点多李新富下来了,好在负伤不是太重,车管助理员陶洪军开车,将李新富送到位于曼棍的师医院,此时炮战仍然激烈,车辆一律灯火管制,我们从师医院开出不久,猛然间已看不见公路,原来一棵大树被炮弹炸断横在了公路上,四周漆黑一团,也没有我方人员,没有任何求救方式,我告诉陶洪军大哥,你千万别熄火,我下去搬开,你马上加大油门冲过去,此时的我只穿了条短裤,脖子上挂棵手榴弹,我把冲锋枪的保险打开拨到连发上,用尽全身的力气把大树移到一边,我让陶洪军加大油门开过去,树枝挂得小车噼啪作响,开出来惊出一身冷汗,如敌人设路障来抓我们舌头,那就遭了,回到马嘿已是凌晨三点半了。

6月15日,早上起来填写郭兴科、常开学还有35202部队王新安三名烈士护送卡片,开车启程去麻栗坡,午饭后回到马嘿,炮二连彭贵平四连、陈再贵两名烈士遗体抬下来了,二连四名和特务连三名伤员被抬下,过马嘿送往师医院。

6月25日接主任通知,让我先期回营房,清理并清洗登记烈士遗物,为部队归建后通知烈士家属工作打好基础,回到营房,大批烈士遗物需要清洗,这项工作家属区里的军嫂们可是帮了大忙,包括团长夫人曹大姐在内的所有家属都积极投入其中,杨发春的爱人有孕在身,赵子恩家属一个人带着双胞胎小孩,他们都不讲任何条件,也没有任何人提出劳动报酬,每人每天都来领取烈士遗物,拿回家后洗净晒干叠好后送回来,最使我感动的,她们当中没有一个人表示过任何忌讳。她们都把烈士当成了自己的兄弟看待。烈士遗物分三部分,一是在战场上的,这部分很少,有的根本就没有,二是在临战训练驻地茅草坪的,三是在部队营房中的遗物。战后作烈士工作通知家属,不是各团自行决定,而是根据上级通知,什么时间开始,什么时间结束,都有严格的规定,所有工作完成后还要作出烈士工作总结。

四连牺牲人员最多,我们清理郭兴科烈士的遗物时,打开郭兴科的箱子,所谓的箱子就是几个炮弹箱子加了把锁而已,首先进入视线的是一包烟,烟的下面是一张纸条,条子上写着:“刘干,麻烦你们了,让同志们抽烟吧,我的遗书在箱子的最下面一层……”此时我拿条子的手在发抖,郭兴科想的这么仔细,就像是站在我面前与我说话一样,也许他出征前有某些预感,往下清理,有部队的一个铝制菜盆,我拿起来还没有多想,盆子下面放着一张收据,收据上写着,价拨菜盆四元整,作为连队干部,炊事班如有多余的菜盆,用一个也算不了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郭兴科想的就是这么仔细,怕别人说闲话,因此把交钱的收据和菜盆放在了一起,在箱子底部,终于看到了郭兴科的遗书,郭兴科烈士给妻子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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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遗书,我早已泪流满面,1984年2月16日正好是我们离开营房奔赴前线的日子,我与兴科相识于1979年的8月,那时我在远离团部的六连整理先进事迹材料,接团里的电话,团长要到四连中蹲点,政治处战后工作多人手少,已派不出人了,六连挨着四连,让我白天跟团长在四连蹲点,晚上抽空写六连的材料,郭兴科那时是四连副指导员,1979年作战郭兴科荣立二等功,郭兴科和老山作战中牺牲的王真学、叶小乖都是79年作战的二等功功臣,战场上的二等功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立的,没有点战绩和不怕死的精神是立不成的,你就是立了也会愧对烈士。郭兴科于1984年9月被中央军委授予“战地模范指导员”光荣称号。

9月16日,我们将所有烈士遗物运至宜良县邮政局,邮政局会免费将遗物邮寄到烈士所在的县市区民政局,由民政局收转烈士家属,这些遗物中,每名烈士都有一个小木箱,有些怕压的遗物就装在小木箱里,这也是根据上级指示在宜良县木器厂订制的,有人却把它误以为骨灰盒了,其实所有烈士均安葬在麻栗坡烈士陵园。

9月17日召集赴全国各地16个烈士工作小组人员开会,工作组成员由各营连抽调综合素质高,有独立工作能力的干部担任,在抽调干部时,团里还有意把烈士所在地或就近的干部抽出来,好让他们在处理完烈士工作后顺路回家看看,这也是团领导最大限度地照顾了,战后探家矛盾突出,经历过这一生死离别战事,有谁不想最先见见自己的父母妻儿,抽调干部在全团集中在一起学习有关政策,由团首长提出要求和工作要点及注意事项,领取带给烈士家属的慰问品,还有每个工作组可以领两条香烟,作为工作之用,所有工作必须在一个月内完成,最后写出烈士工作总结,上报师组织科。

9月18日,这16个烈士工作小组同时出发,奔赴全国各地,从心理上来说,我真的想尽可能让他们晚些出发,晚出发一天,烈士家属至少还多存在一天的希望,当我们工作小组的人员会同地方民政局及武装部的同志把烈士牺牲证明书拿给他们时,最后的一点希望将被撕的粉碎,那种时刻什么叫撕心裂肺,什么叫肝肠寸断?父母悲痛欲绝,大部分工作组都会由地方的医护人员陪同,以防万一,对部队来讲阵亡率是百分比,但对烈士家属来讲就是百分之百,我也受团首长照顾,到当时的巴县作三名烈士的家属工作,当我在即将离开巴县时,得知陈创烈士的父亲因遭受不了这突然的打击而导致精神分裂,住进了医院,我得知后准备返回去看望老人家,民政局的领导怕耽搁部队工作,让我放心回部队,一切工作由他们来作,不让部队首长分心,遇到像巴县民政局这样负责的好领导,真的千恩万谢!临别,我给他们全体人员致以军人最崇高的军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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