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选自《罪案终结者》,作者:段吉雄,有删减,图片来自网络,如有侵权,请联系删除】

看着面前的这个年轻小伙子吃饭的样子,小岳心里感慨万千。

什么风卷残云,狼吞虎咽,都不贴切。小岳把肚里的墨水翻江倒海地搜刮了个遍,突然想起了一个词。

摧枯拉朽。对,就是这个词。

这么形容吧,别人吃饭是用吃来形容,而他简直就是吞。同时开筷,小岳刚吃了两口,他就已经吃完了,甚至连菜里的辣椒、花椒都没剩下。小岳抬起头,发现他正直勾勾地看着自己,意犹未尽。

没吃饱?

小伙子没有说话。

你要不嫌弃的话,我给你分点。小岳起身,他还是没有说话。

很快,又吃完了小岳分给他的大半份饭。眼睛仍直直地看着他,洞空,透彻。这倒让小岳为难了,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怎么办了。

三天前,辖区里发生了一起入室抢劫案。准确地讲,应该是由盗窃案演变的抢劫案,嫌疑人盗窃时被受害人发现了,两人在撕扯的过程中,嫌疑人差点被反制服,后来拼了命才将席卷到的东西夹在腋下逃走的。

受害人是个女子,普通的家庭妇女。

这让小岳很是奇怪,对嫌疑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是个男的。很瘦,不到二十岁的样子,不像个老手。受害人提供的嫌疑人信息。

按照这个特征,小岳对辖区有前科的高危人群进行了分析,比对,没有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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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眼工程”让大街小巷都布满了眼睛,这给公安破案带来了极大的便利。小岳调取了案发小区的监控,通过视频追踪,很快就发现了嫌疑人的踪迹。

摸排,走访,跟踪,蹲守。时机成熟,抓捕时间定在一个下午。

入秋了,但天气还是酷热难耐。小岳跟着嫌疑人走了几条街,身上的汗没干过。路途中,嫌疑人几次都蹲到树阴下大口地喘气,眼神闪烁不定。起初小岳以为自己被发现了,准备启用备用方案。但仔细观察,发现并不是。莫不是他在踩点,等同伙,然后故意伪装?

嫌疑人返回了小区,进入了小岳他们布置好的埋伏圈。

在单元楼梯口处,前面和左边是个死胡同,右边的一条通道上坐着伪装成群众的便衣,最佳的抓捕位置。小岳隐蔽地挥了下手,然后加速,冲刺,靠近嫌疑人时一个虎扑,双手紧紧地箍住他的腰,一个漂亮的抱摔,嫌疑人像一团稻草应声倒地,软绵绵的,悄无声息。落地瞬间,小岳抓住他的一只胳膊,顺势一带扭到了背后,手掌用力将其手腕向内轻压,身下传来一阵呼叫声。同事赶来时,小岳已将其牢牢控制。

这抓捕太简单了。这是小岳的第一反应。没有反抗,也没有对抗,简直是他从警以来最简单的一次抓捕。

坐在车上,嫌疑人还在大口地喘着气,汗水从苍白的脸上如注流下。

你没事吧?平时有没有啥病?小岳看着他。

没,没事。咳,咳,能,能不能给点水喝。嫌疑人话不成调。

一只手拿着递过来的水瓶,仰脖灌下。只换了一口气,一瓶水就下肚了。之后,慢慢恢复了正常。

我是实在被逼得活不下去了,才去偷东西的。要是能有一口饭吃,我是不会走上这条道的。面对小岳的问话,男子显得很是激动。

我叫白天喜,今年十九岁。亲人?我从小就没有了亲人。

我五岁那年,冬天下大雪。父亲骑着摩托车带着母亲和我去走亲戚,天真冷,可母亲的怀里很温暖。摩托车在路上走,溅起的雪水都结成冰了。父亲并不知道,刹车片也进了雪水被冻住了,在一个下坡路段,车子失去了控制。我们一家三口就这样驶到了悬崖下面。

父亲和母亲紧紧地抱着我,就是在悬崖边翻滚时,他们也没有松手,把生存的机会留给了我。在叔伯们的照顾下,我勉强上了个初中。我不想再上学了,因为吃不饱饭。我想出去打工,挣钱,吃饭。因为年龄小,我先是去了个酒店做服务生。干了两三年,饭是管饱了,但没挣到钱。这样不行,我决定出去找活。

听说建筑队里很挣钱,我就跟着别人去那儿干活。老板人也怪好,看我年龄小,有时候还安排一些轻闲的活路让我干。工地上的工资都是年底一起结,平时也就是给点生活费。那年,我算着到年底能挣个三万块钱,到时候先存起来,等攒差不多了,回家盖房子。

谁知道,快到年底时,老板突然得病死了。这一年,算是白干了。人都死了,去哪儿要钱。第二年,我又重新跟了个老板,从头干起。年底的时候,我去要账,老板一直推脱,说再等等。眼看着别人的钱都领了,就我一个人没给,还有几天就要过年了。我觉得是老板在欺负我,心里气不过,便和他吵了起来。结果呢,他把我打了一顿,还说钱也不给我了。

身上一分钱都没有,我天天蹲着老板楼下,但他后来对我视而不见,好像不认识我这个人。

正月初二,老板回老家了。我已经两天没有吃饭了,饿得实在受不了,便翻进了他家里,在里面美美地吃了个饱饭,然后从他衣兜里的一沓子钞票中抽了两张。我觉得不是偷,我要回家给我父母上坟。并且,我还给他留了纸条,说先借两百元救急。

最后,老板报警了,我被拘留了几天。钱,仍然没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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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后,没有了去处,建筑队我不想再去了,白干了两年。没饭吃,怎么办?便四处游逛,有时候看到谁家房门没关,便进去看有剩饭没有,吃一点。要是有零钱的话,顺便拿上几十块钱,只要够买碗饭就行了,我从不多拿。

你想想,当初我在老板家里,发现了好几沓钱我都没动。我觉得那不是我的,就不能动。

前几天夜里,我饿得不行,刚好看到一家房门在关着,便进去找点吃的。我不知道家里有人,刚找到了几根黄瓜,背后有个女人大叫一声,吓我一跳。我想赶紧跑,但她抓住我的衣服,我怕再进监狱,便和她撕扯起来。几天没吃饭,哪儿有劲打架……

白天喜还在断断续续地说着,小岳心里越来越沉重。他有点听不下去了。

欠你钱的那个老板叫啥名字?

黄军强。

啊?不是前两天在洗浴城抓的那个寻衅滋事的吗?小岳回头问大殿。

应该是他,刚才他亲戚还来要给他办取保。保证金都交了。

先别给他办,我们马上去提审他。另外,保证金也先别退给他。

讯问室里,白天喜一头雾水。

阳光从窗户外打进来,细碎的阳光在室里翻滚,挠得身上痒痒的。

今天,是个大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