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二先生是我最近认识的年轻人。自称半个诗人，只喝美式咖啡，说话容易激动，激动就会手抖。
只要他一抖手，我就知道他激动了。所以，和他聊天，我尽可能慢慢聊。
然而，我依旧会被他问到无言以对。
比如我们之间会有这样的对话：
“鹿茸先生，为什么很多书店要把书架做得很高？”
“据说为了突出仪式感，读书很神圣嘛，你看欧洲的教堂。”
“那为什么要放假书呢？”
“这个……，我想可能放真书成本太高了。”
“成本太高了，那为什么要做那么高书架呢？成本不是更高？”
“这个……，可能是设计师或者书店老板觉得，真书够不着，用假书示意一下，反正大家都知道书架就是放书嘛！那个意思到了就好啦！”
“但是，一个真书店，怎么可以容忍放假书呢？”
“%@#￥&*（）……%￥#@。”
“鹿茸先生，你玩剧本杀吗？”
“不玩，没有时间，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多看点书呢。”
“你觉得书店里可以做剧本杀吗？”
“当然不做！”
“那为什么书店剧本杀开始流行，还有人专门研讨如何用剧本杀帮助书店盈利。”
“可能这也是一种尝试吧。因为书店很难活，总要想方法生存嘛。”
“但是，一个读书的书店，为了活，让一群不读书的人在里面玩剧本杀，把书当成背景，然后还总结经验，告诉其他书店应该如何用剧本杀帮助书店做出利润。为了书店可以活，就把书和阅读当背景，当入口，那书店还有什么意义？”
“%@#￥&*（）……%￥#@。”
“鹿茸先生，为什么新书一出来，就打五折，在线上。”
“我问过了出版方，据说电商已经养成习惯，不打折卖不动。”
“那你书店怎么卖书啊。”
“这种事习惯了。除了价格之外，要做电商不能实现的事。比如沙龙，文创，签名等。”
“但是，为什么有些书出版社自己做线上活动。卖的价格比给你的进货价还低?”
“哎呀，现在都是讲流量的时代，人家也需要快速积累人气嘛。”
“那就直接牺牲向他们进货的独立书店吗？”
“%@#￥&*（）……%￥#@。”
“鹿茸先生，为什么……”
“大哥，你不要再问我了，我感觉我有点手抖了。”
“鹿茸先生也和我一样，一激动就手抖。”
“不，我是被你的问题问的。”
“这么说吧。把书架做高，是经过书店负责人允许的，书店做剧本杀，是书店经营者默许的，给独立书店的折扣高于自己做线上沙龙卖书的价格，也是内部人默认的。但是，当你要发问的时候，却也明白每个环节中的每一种角色，都不容易。这就是现实。”
“然后呢？”
“然后笑对现实，在寻死中觅活，找一条自己的路。”
“那你觉得能一直活着吗？
“你少问我问题，我就可以多活一点时间。”
这一次，轮到他无语了。
我挺喜欢和本二先生聊天的。他总是拖着我面对逃避的现实，而且我还要编织各种理由回答他的疑问。也正是这样的问答之间。 我真的可以笑对现实了。
—FIN—
文丨鹿茸哥
排版丨慢师傅
编辑丨WEY LE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