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徒传承是相声界最为明显的标签之一,也是近几年饱受诟病的问题之一,但是无论外界怎么雨打风吹,以郭德纲为首的德云社一直坚持“师徒”制不动摇,绝大部分相声演员也在默默接受这一传统;只有极个别人打着“反封建”的旗号,达到一些不可告人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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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问题来了,相声界为什么如此注重师承关系?这一传统又出自于哪儿呢?

相声界的师徒传承制度来源于开山祖师朱绍文。朱绍文生活于清末民初,那时正是青红帮最流行的时候,像朱绍文这样在街头卖艺讨生活的人,免不了要在码头等底层百姓较为聚集的地点,而码头大都是青红帮的据点;如果你想讨饭吃,就必须和青红帮的人打交道,甚至要加入青红帮,你才能在码头上立足。

相声祖师朱绍文在创立相声师承时,极有可能借鉴了青红帮的规矩;同时朱少文本身就是清末的秀才,创立的一套师徒传承制度既有系统性的一面,又有传统的一面,为这个行业的长久发展奠定了基础。

我们现在看到相声界拜师的规矩,主要包括以下内容:

首先,在拜师时,必须要同时拜引、保、代三师。其中引师负责引荐师徒之间相识和互相了解,确保师徒之间都满意。保师是双方保证人,既保证师父耐心传艺,又保证徒弟认真学艺。代师的说法有两个,一是说在师父不便时,可替师授业;二是说“代笔师”,即代不识字的徒弟写拜师帖,所以称为代师。保师一般由外行充任,而引、代二师就必须是相声艺人了。

其次,拜师时要有饭局,称为摆知。徒弟要向师父和引保代三师磕头,奉上拜师贴和礼物,而师父也会回赠礼物。

据说文字辈门长赵心敏(赵伟洲的父亲),在拜师时磕头磕到头晕,以致头重脚轻,立足不稳,连站都站不起来了;就这样老前辈张寿臣还在旁边大声喊:“磕,让他杂种X的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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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说一说门长。相声每一代都有所谓的门长,“德”字辈是裕德隆,“寿”字辈的是张寿臣,“宝”字辈是赵佩茹,“文”字辈的是赵心敏,“明”字辈是赵伟洲,不过现在这个概念已经很淡了。

朱绍文在创立相声师徒传承制度时,为什么要设立“门长”?其实也很简单,就是协助长辈,在业务上教导师弟,在生活上解决同辈间的各种纠纷;相当于是一个管理者的角色,拥有一种无形的权力,就像青帮中的大师兄一样。

以上所提及的这些规矩,和青帮的入门的规矩大同小异。此后,在相声不断发展的过程中,又结合自身特点,演变出了新的规矩,主要有以下几点:

第一、相声界的大师兄可以代师收徒,而青帮不行。在相声行里,大师兄可以“代拉”的方式收下师弟,比如常连安是张寿臣的“代拉”师弟,马志明是侯宝林的“代拉”师弟,侯耀文是李伯祥“代拉”师弟等等。

“代拉”师弟的做法,既能保护相声演员的师承,又可以丰富相声演员的来源,对于提升相声内容的宽度很有帮助。比如:常连安本来是北京富连成戏班的“连”字科弟子,后来因为嗓子发育,不能唱戏,不得不改行变戏法,后来被张寿臣“代拉”为师弟。常连安的加入,把很多京剧的内容带入相声行,现如今流传下来的传统相声中,有众多以京剧为题材的内容,就和京剧人才进入相声界密切相关。

青帮就没有这样的规矩,师父“过方”(死后)之后,几乎不存在代师收徒的实例;唯一的例外就是袁世凯的二公子袁克文,非要加入青帮当“大”字辈的弟子,当时上一辈的青帮弟子都已经“过方”,但是迫于他的权势,青帮只能破了规矩,代师收徒,随了他的心愿;这是唯一的例外!

第二,在解放前的相声界,没有拜师就不能说相声,尤其是在相声的发源地天津,规矩非常严格。比如说,民国时北京有一位很有名的相声演员叫戴少甫,想到天津说相声,但是不是相声门里出身,没有内行师父,根本没有登台机会;后来多方说情,由剧场管事的出面斡旋,帮他联系拜师。不过天津相声界的老人都认为他破坏规矩在先,不愿意收他,但是又念在他有点本事,就安排他拜当时辈份最低,比他还小十岁的小蘑菇常宝堃为师,相当于老人们的“徒孙”,以示羞辱。

这样的羞辱戴少甫当然不认,后来又经多方疏通,总算是拜在张寿臣门下,一场风波才告平息。后来,戴少甫在天津混得风生水起,成绩斐然。当时的天津有五档相声之说,从高到低依次是:张寿辰、小蘑菇、马三立、侯宝林和戴少甫。

青帮也没有这样的规矩,一直都会有新的帮会团体冒出来,有的昙花一现,有的也会形成一股新势力;当年的上海滩,就有黄金荣、杜月笙、张啸林三位大亨齐名。

相声界师承制度在建国后的一段时间被打破了,约束变得松散起来,形式也逐渐消亡。比如马季同时有侯宝林、刘宝瑞和郭启儒三位老师,而侯宝林相当于班主任,最后就算侯宝林大师徒弟。同时,拜师的形式也逐渐简化,磕头是绝对不允许了,就连引保代和仪式都可有可无。

解放后,相声界的拜师风气又卷土重来。少马爷马志明先生就是在80年代,由侯宝林大师“代拉”为师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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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新世纪以来,伴随着德云社的兴起,相声界拜师的风气越来越盛,但是形式重于内容,除了师徒名分以外,其他的规矩都很淡漠。郭德纲对于徒弟们的约束,用的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名分,而是切实的经济利益的吸引,这也算是相声界师徒关系发展到今天的新内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