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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到36岁,我怎么也没有想到,有一天我竟然把自己活成了电视剧里的悲剧一般,成为了大家的笑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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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周阳,出生于湖北恩施来凤县的一个偏僻的小山村里。我的父亲,是个残疾人,早年和老板做装修,摔断了腿,赔了点钱便娶了母亲。但后来因为父亲是个残疾人,也挣不到什么钱,生下我不久,家里的开销也大了起来,老板赔偿的那三瓜两枣根本就不够用,无奈之下,母亲便和父亲商量着去北京表亲的饭店打工。父亲也不说什么,只是默默地拿出了几百元塞给了母亲作路费之用。母亲北上之后便再没了消息,后来听同村的说见过我母亲一次,早已和别人有了家庭孩子。
我的父亲残疾,母亲又跟人跑了,爷爷奶奶快80了,也没有了挣钱的能力,当时家里的条件用家徒四壁来形容也不为过。童年里,除了那台比较像样的彩色老旧电视,家里再没有什么像样的家具了。
因为贫穷,父亲残疾,母亲又跟人跑了,这便造成了我自卑孤僻的性格。
每个学期开学的时候,就是我的噩梦之际,由于家里条件太差,百十块的学费都凑不齐,最后还是村长向学校申请减免了一部分,我才能踏入校门。
就这样,我勉强读完了初中。
我也知道读书可以改变命运,但是这样的家庭条件,我又怎么可能继续读下去呢,于是初中毕业,我也就回家种地了。
因为年龄小,我根本没有办法胜任耕地的活,只能跟在父亲后面打打杂,体力上我根本没有办法帮上忙,连一袋谷子,我都扛不起来。
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种地无非就是混日子,但是家里紧巴巴的生活,又怎么让我忍心混日子呢?于是我便和父亲商量开年出去打工。父亲本不想同意,但看看自己的腿,又点点头算是同意了。
来年的春天,在父亲的安排下,16岁的我便和同村的堂叔一起南下广东深圳打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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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记得当时出门的时候,父亲把身上仅有的几百元都拿给了我,我知道这笔钱对父亲意味着什么,倔强的不想要。
“伢儿,钱是人的胆,出门在外,哪能少得了钱呢!再说了,你也不能啥事总是麻烦你堂叔啊!”
听到父亲的话,我从几百元大钞内抽出了50元,剩下的打死我也不拿。无奈,父亲也不想再多说什么,只是叮嘱我一定要听叔叔的话。
要说大城市的豪华震撼住我了,我想也不是,恩施的县城我还是有去过一两次的,虽然说比不上深圳的繁华,但却还有那般模样。让我最为惊奇的,是这儿的天气。当我们穿着厚厚的棉袄走下车的时候,发现周围都是讶异的目光。这里的人,穿着都是单衣,一件白衬衣,一条花裙子,是我当时对这座城市最深刻的印象了。
恩施的冬天不能说是光秃秃的一片,还是有些许绿色的,但是深圳的冬天,真的就是一片绿啊,那所谓的光秃秃的树,在深圳,似乎从来没有过的感觉。温暖的天气,一下子就让我有了莫名的好感,那时候,我就觉得我喜欢这座城。也许是因为这份喜欢,我在广东一呆就是10多年。
当天我就在堂叔的带领下来到了一座工厂门口,门卫让我们把行李放那,然后让我填了入职申请,而后又参加了简单的入职测评。所谓的入职测评,那无非就是考点简单的26个字母这些,虽然只上了初中,这还是难不倒我。经过了简单的测评,又经过了半天的培训,我正式成为了好彩厂的一名装配工人。
图:在工厂干了5年,我认识了好多好朋友
这是深圳龙岗爱联的一家台资厂,一栋三层楼的厂房,主要是做玩具的,多数是出口。里面有很多新奇的东西,我几乎都没有见过。感应的飞机,遥控的小车子,那是我这三点一线的生活里最大的乐趣。在这个厂,我一干就是5年,当然,也由最初的生产线工人成了物料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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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间厂里,有着我一段美好而又痛苦的回忆。说它美好,因为我的初恋就发生在这里,而说它痛苦,也是因为我的初恋和我的心都丢在了这里。
打工的第三年,我成了物料员小高的跟班,他也是厂里的“老油条”了,跟着他,我也学会了所谓的撩妹。因为物料员比较自由,有货拉和清点的时候忙一下,其他时候可以自由,所以厂里来了年轻的小妹仔,我也学着我的师父,也就是物料员小高一样去搭讪。
我第一次见到静的时候,是那个云南的组长在教她打螺丝。那时候,她站在拉长旁,而我拉货从拉长前面走过,看到她时,我就愣了。当时我就觉得,这个姑娘长得真美,白皙的皮肤,瀑布般的长发,还有那双清澈的眼眸,微微扬起的嘴角,让我看呆了。
拉着一车电池的我,就这样傻傻地站在那里看着这个女孩,小高叫我几次,我竟然完全没有察觉,直到他发现我不对劲走过来拍了我,我才回过了神。幸好,当时静在和拉长学打螺丝,没有看到那刻如此失态的我。
那之后,有事没事,我就制造机会和静偶遇,趁机和她搭讪,约她出去吃饭,出去玩。而小高也知道我喜欢这个女孩,便从中撮合。在静进厂的第三个星期,我们有了第一次牵手。爱情是那么让人甜蜜,和静在一起的那一年多,是我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光。
我们在外面租了房,过起了我们俩的小日子。一起上班,一起玩游戏,一起回家,一起去玩。那样的日子,真的是甜美而又短暂。
图:静是我最喜欢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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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美好的东西总是留不住。突然有一天,静神情凝重地接了一个江西老家的电话,然后她和我说她爸爸出事了,让她赶紧回去,我还亲自把她送上了车。然而我怎么也想不到,那一次的送别,竟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静回去之后,一直没有给我信息,我打的电话不接,信息不回,那时候我特有冲过去质问她的想法,但想着她回去和家人在一起,一定有什么不方便。但在5天后的一个夜晚,她给我打来了一个电话。电话里,她久久没有出声,我当时就在想,肯定是出什么事情了,是不是她的爸爸出什么事了,我连第二天请假过去陪她的想法都打算好了。
然而,冷静之后的静对我说却是狠狠给我泼了一盆冰水:阳阳对不起,我不出去了,我下个月要结婚了,我们分手吧。
追问之下我才知道,静的父亲去地里的时候出了车祸,不小心撞到了石头,连人带三轮车一起翻到了河里,父亲重伤。而这时幸好是隔壁村的一个男孩救了他父亲,还给他父亲垫付了几万块医药费。
然而,让我想不到的是,静回去以后,男孩对静一见钟情了。而静的父亲竟然让静嫁给这个救他的男孩,说这个男孩子人品不错,又是个手艺人,自己开的理发店,可以让静过上好的生活,而且男孩答应给她们家8万的彩礼。静不同意,父亲便以死威胁,最后静只能妥协。
一切就像阿杜的《他一定很爱你》里唱的一样,分手也只用了一分钟而已。静决定了分手,那一定是他比我好,而且8万的彩礼,我连8000都拿不出来,我又拿什么来承诺静的幸福。
爱情就像绚烂的花火,可是火花平静了,人心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了。因为那些美让人无法忘怀,就像一个伤口,时时刻刻提醒你它曾经多么痛,或许回忆才是最让人痛苦的。
穷过来的我,更能理解静父亲的做法,而那骨子里的自卑,更让我胆怯的退缩,连去争取的勇气都没有,现在想想,或许当时去争取那么一次,会不会有什么不一样呢?当然,这一切都过去了,想又有什么用呢,世界上没有后悔药。
知道静结婚的消息,我颓废了起来,老板看我天天魂不守舍的,几次还差点出了事故,无奈,把我辞退了,走的时候还多给了我2个月工资。
说实话,除了家,这个工厂就是我最熟悉的地方,突然要走了,还真是舍不得。就在收拾行李离开厂宿舍的时候,我忽然就想通了。我决定振作起来,好好挣钱,男人有钱还怕娶不到老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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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我离开了这个我干了5年的厂,离开了深圳,来到了东莞长安的一家电子厂应聘了物料员。
这是一家小厂,工资还不错,只是工作强度大。说是物料员,其实还是仓管,拉长助理。早上8点到晚上10点半,几乎都是在忙的。忙完之后,匆匆忙忙洗澡洗衣服,然后躺下就睡着了。这样的强度很多人没法适应,但对于刚失恋的我,特别合适。累得让我没有时间思考,没有时间去想起静。
这么一晃,又几年过去了。期间我打回去的钱,父亲给盖上了一栋两层的楼房,添置了些家具。然而二十六七的我,却还是单着,这成了父亲的心病,只要一来电话,必定会问谈女朋友了没有。
图:前些年盖得小楼,本来打算盖三层的,钱不够,就盖了两侧
那时候我也想过再找,然而口袋空空,也还没有完全放下初恋。没有挣到钱,更没有心思去找,只能一再敷衍。而且这三点一线的忙碌生活,又哪里有时间去谈恋爱呢。
然而三十岁一过,我就成了村里人嘴里的剩男了。大家都在和父亲说,再不给我张罗媳妇母猪都娶不着了。每一次回去,村里人见到我也都是聊这些事。说的得多了,我也只能同意父亲的安排和姑娘相亲。
可是相亲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我以为我会轻易妥协,找个女人就结婚算了。可是嘴里说着愿意心里却依然抗拒。接连相亲了六七个,不是她看不上我,就是我看不上她。当然,更多的嫌弃我的条件差,除了那个两层楼的房子,和渐渐往上涨的年龄,似乎我什么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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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年纪了还不成家,像什么话?!你是不是身体有什么问题?有病咱就治!”电话那头,父亲的怒斥让我满脸通红,我没敢告诉他我还没有从上一段感情中走出来。
就这样,父亲托人给我找了邻村一个离过婚但是没有小孩的女人。虽然我还有些许的不愿意,最终拗不过父亲,也着实想结束单身生活了,索性便答应了。
这个女人32岁,比我小一些,长得还算不错,很会打扮,看着也还有几分美艳,而且她也在东莞打工。看她长得也能入我的眼,我便没有再挑剔,想着结婚过日子,离没离过也无所谓,只要以后踏实过日子就行。
在我们第三次见面之后,我的父亲和她的父亲以18万8千块彩礼,敲定了我们的婚事。认识了一个月,我们成婚了,这一结婚,用完了我十多年来所有的积蓄。
婚后一个月,她传来好消息,她怀孕了。我和父亲都高兴得不得了。父亲说,我们老周家也终于要有后了。我是技术工,工资也还过得去,养她也是绰绰有余,于是我就跟妻子商量把工辞了养胎。
“小霞,不行你辞工我养你吧!”
“你是认真的吗?养娃开销很大的,你能行吗?”妻子看着我,一脸认真地问道。
“肯定行啊!必须行啊!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试试我行不行!”说着我就把她拽到了床上。
于是妻子就辞了工,搬过来跟我一起住下了。
那段时间,我把她当成了我的公主。
图:跟小霞合照的时候,她总是一脸不情愿,我当时也没多想
后来女儿出生了,我对她们母女是更加上心了,30多岁的我突然有种老来得子的感觉,当时我就想着多挣点钱,让她们母女过上幸福的生活。
可是生活有时候就像是被雷劈了一样,让人措手不及,又无法躲闪,退无可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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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她去买菜,忘了带手机,好奇心驱使下,我点开了她的手机翻了起来。一个QQ号里面还有未读的信息,鬼使神差的我便点了进去。可是里面的内容让我血脉偾张。里面的聊天记录里,有着妻子一丝不挂的照片,有着女儿的日常照。那一刻,我气得真的想宰了她。然而冷静下来,知道自己做了接盘侠。
妻子买菜回来的时候,我拿着手机质问她,而她看瞒不住了,也就坦白了。她说那是她和我结婚前处的一个,因为她爸爸不同意,他们就没在一起了,只是还有聊天。而孩子,她不确定是不是我的,因为结婚前几天他们也有在一起。
“当时我想着要和你结婚了,就打了一个分手炮,我也没想会中啊!”
“阳阳!结婚后我就没有和他在一起过,他给我发消息我也没搭理过!我是真的想跟你好好过日子!”
“你真是不要脸!”看到她还要辩解,我真想给她一巴掌。
她也和我坦言,结婚后她没有和他在一起过。她和我说她对婚姻是忠诚的,结婚以后就想着跟我好好过日子。我气得把手机摔了。
第二天天一亮我就带着女儿做了亲子鉴定。
说实话,我真希望这个孩子是我的,我对她倾注了太多的爱了。然而老天似乎和我过不去,亲子鉴定的结果让我直接瘫倒在了地上。
图:孩子不是我的,我心灰意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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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不是我的,孩子不是我的,女儿和我没有血缘关系。这一刻,我真的崩溃了,花了大半辈子的积蓄娶来了这个妻子,然而却给了我一顶如此大的绿帽子扣在了头上,在医院的走道里,我忍不住放声大哭。孩子被我打样子吓到了,也哭了起来,孩子的哭声,我的哭声交杂在一起,响彻了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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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战了半个月之后,这个女人和我说,如果我接受不了,她同意和我离婚,也可以给我退彩礼。如果我可以接受她,她愿意和我好好过下去,再生一个我们的孩子,但是女儿的秘密,要我永远保守。
我想离婚,然而父亲却劝我算了。
“谁的身上没两个虱子,花了那么多彩礼钱,何况现在这个年纪,不行就将就将就,小霞看起来不也是挺好的嘛。,说不好到时候娶到的更是直接带着别人的孩子来的。再者她生的是个女儿,将来是要嫁出去的,而她又愿意以后好好过日子,忍忍也就罢了,生了二胎,这事也就过去了。”
我沉默不语,心里很不是滋味。
“你妈走得早,我们家一直被人说闲话,现在如果再闹一个笑话出来,你让我这老脸怎么搁?以后我们在这个村子还怎么存身?阳阳,你看看咱们家,真的是丢不起这个人啊!”
图:父亲气得不说话
这段时间小霞天天给我打电话道歉,我把她微信手机都拉黑了,她就天天给我父亲打电话道歉。
说实话,我也是真的喜欢她进入我的生活,只是一想起女儿是别人的,想想这一年多来对她们母女的疼爱,我就愤怒难平。感觉过不去那个坎,又感觉父亲说的也是那么一回事。
我不知道这婚要不要离了,我现在就这样拖着,晾着,不说离,也没说不离。
本来想着娶个妻子好好的过日子,可如今却成了接盘侠,我的人生,被活成了一个笑话,让我恨她,我又恨不起来,接下来到底怎么走,我又一点头绪没有,我现在真的很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