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沈 林

“幸好你们现在来了”

“再晚几天,我也不知道我还在不在”

“我这身体,有今天没明天的,我知道”

这是一位92岁的抗美援朝老兵在接受纪录片《1950他们正年轻》采访时对工作人员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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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如此,我们站在2021年向1950年回望的时候,中间相隔了71年的时光。而这意味着,那场战争的亲历者,已经变得越来越少,他们的回忆,亟需抢救。

战争的亲历者一个个远行,使得《1950他们正年轻》的努力格外有意义。导演宋坤儒和团队花了4年的时间,从南到北,找到近50位老兵,最终选取了26位老人的故事,剪辑成了98分钟的院线电影《1950他们正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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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戏 | 1950,老兵们的回忆,亟需抢救!

预告片

为什么要把镜头对准他们?

因为,时间太远,而我们正在开始遗忘。对于抗美援朝那场立国之战,很多人只是在教科书上听过它的名字,却不知道我们为何要打这样一场战争?战场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又为什么,他们是最可爱的人?

“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一位老兵点出了原因:如果这场战争朝鲜输了,那么敌人到东北后,一望无际的大平原,我们再无任何天险,新中国,危矣。

换句话说,只有抗美援朝才能阻断美军侵略中国的可能,以及中国之后能稳定地进行工业化建设。

因此,1950年,一群十七八岁的普通年轻人,陆续赶赴朝鲜战场,在异国他乡为中国人民筑起一座血肉长城。

一位文工团的老兵任红举回忆,他的队长、战友都是学生,他是里头最小的一个。

但到了战场上,他们都是战士。演白毛女的演员牺牲了,遗体都找不到,只能收起她沾着碎肉的大辫子,就地埋葬;团里的小提琴手,最后只找到了她的胳膊,还攥着小提琴的琴弓;唱歌剧的演员负伤,趴在河里,战友一背起来,发现她一条腿已经被炸没了.....即便如此,他们依然唱了一路“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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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红举立功中很重要的一条,是给队友们找到吃的。当他们在山头上被敌人包围时,他趁着夜色下山,找到一户农户家中,炕上睡着疲惫的敌人,而他小心翼翼在厨房找到了年糕,吃一口,还有大枣,甜的,他塞满了自己所有的口袋——在那个时候,这些年糕,无疑是战士们的救命粮,是他们坚持下去的力量之源。

那个时候的战友情啊,真的是不一般,用老兵们的话来说:是生死攸关的感情。

卫生队的救护员郭瑞铮回忆,在轰炸时,她会扑在伤员身上挡着,她当然知道,人的血肉之躯哪里阻挡得了炮弹的伤害呢?一旦被击中,两个人都是活不下来的。即便如此,只要这个举动能给伤员些许安慰,也就够了。

人在战场上,或许是向死而生最好的诠释。

发新衣服了,马上穿上;发肉罐头了,马上吃掉——他们从来都是拿到就用拿到就吃,因为“不知道有没有明天”,所以要把握当下的每一刻幸福,“活着干、死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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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也从来不把自己当回事。汽车兵王仁山说,“我把车看得比我重,我,我算什么呀”,他的车能在敌军眼皮底下来回穿梭,和敌军飞机“捉迷藏”。

即便自己活得很通透,但人生也难免遗憾,而他们的遗憾,大多都是因为牺牲的战友。

94岁的老兵薛英杰在纪录片中回忆自己的战友,他们12岁时一同加入解放军少年班,而后一起跨过鸭绿江。说着说着,他掩面痛哭,原来,战友牺牲在他的面前,而之前,他们刚刚为了小事闹了别扭。

战友牺牲在前线,薛英杰亲手埋葬了他,他们彼此曾许下诺言:“如果一个人牺牲,另一个就要带他的遗骸回国”,然而,终未能如愿。老人曾走访多个烈士陵园,都没找到战友的名字,这也成为了他的心结。

可惜的是,当宋坤儒帮忙在沈阳抗美援朝烈士陵园找到贺殿举烈士的名字时,薛英杰已经带着遗憾于2021年4月24日与世长辞。

其实,这部电影之所以能够诞生,也是因为薛英杰的一句话打动了导演,他说:“希望有人能替老兵说句话。”

“这个片子与其说是讲战争,不如说是讲他们那一代人的青春。有些人的青春永远定格在了那一刻。”宋坤儒说,这也是片名的由来。

《1950他们正年轻》的票房与排片并不好,自9月3日上映以来,至今票房不过500万元。“我知道它肯定没什么票房,但这事还得做。”宋坤儒还说,他不会“跪求”排片, “爷爷奶奶们71年前都没有跪,我更不能跪,我一定得替他们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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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令人感动的是,制作团队在上映3天后就捐出了票房收益,因为担心后续没有排片,想在归0前把这件事尽早完成。

每一个看完电影的观众,都被老兵们感动到泪流满面。其中,文艺兵汤重稀是文工团里拉手风琴拉得最好的一个。他曾想,不管怎么样,自己一定要保住双手,因为手风琴家,是不能失去双手的。

然而,在打完上甘岭战斗转移阵地途中,美国飞机的机关枪炮弹炸断了汤重稀的右手,炸伤了右眼、右脸及两条大腿。

余生里,他摸索出反手拉手风琴和二胡,即把手风琴倒过来背,用右手残臂拉风箱,左手五指按琴键。他还自学作曲,继续着音乐梦想......

他们用自己的真实经历告诉我们和平的可贵,但他们说“战争不好,但战争来了,也不要怕”,因为“中国人不是好欺负的”,“我们不要战争,但是,决不投降!”。

是老兵们的付出,成就了现在强大富足的祖国。

向老兵们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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