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选自《罪案终结者》,作者:段吉雄,有删减,图片来自网络,如有侵权,请联系删除】

车辆像失控的野马,左右乱窜,狂奔起来。

一起死吧。光头男头上青筋暴起,死命地踩着油门。

十字路口,车流如织,红灯骤然亮起。

下车。小岳一脚刹车,随手将安全带扯到一边,打开车门,先蹿了出去。

一辆银色毕加索,驾驶室玻璃半开。司机半条胳膊搭在上面,一支香烟已燃烧过半。小岳几步冲刺,就在接近车体时,突然出手,一把抓住那胳膊往外一带,一只手紧紧地锁住手腕,稍微往内用力。随着一声惨叫,香烟悄然落地。车内光头男子使劲把胳膊朝车里拖,却被小岳死死拉住。司机疼痛难忍,腾出另外一只手击向小岳的面部,却被他躲闪开来。随后赶到的大殿抽出伸缩警棍别在了玻璃上,把手伸进去准备拔钥匙。

绿灯亮了,前面的车已经开始动了。光头男猛然一打方向,脚下油门一踩,汽车发出一声野蛮的狂吼,大殿被突然启动的车辆给甩了出来,小岳手没有松开,紧跑几步,另一只手锁住了光头男脖子,死死地将他按在车门上。车辆像失控的野马,左右乱窜,狂奔起来。

一起死吧。光头男头上青筋暴起,死命地踩着油门。岳队,快松手。大殿在后面疾呼。

岳队,快松手。大殿在后面疾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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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岳像一片风中的树叶,晃动着。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跟踪了三个月,这次坚决不能让他跑了。

一辆警车从另外一条道上逆行呼啸而至,然后一个急刹车,车身横漂到了毕加索的前面。“嘭”一声巨响,小岳只看到了安全气囊扑了出来。他被惯性摔了出去,落在了马路上。警车尾部被撞得凹进去了。

毕加索停止了咆哮,光头男被从车里面拖了出来。

这个贩毒团伙被小岳他们盯了半年之久,光头男作为重要的中间人,行踪一直飘忽不定。这一次,终于逮到了机会,他们哪里肯放弃。所幸,人没有大碍,但车是报废了。

几番较量,光头男败下阵来,主动交代了上线。一个叫徐坤的男子。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徐坤居然是远近闻名的企业家,不但有几百亩的鱼塘,而且还有三千亩的果园,里面种满了各种果树。小岳他们开始查的时候,甚至都怀疑光头男是在说谎栽赃。后来,经过连日的蹲守,确实发现了一些端倪。

时机成熟,伺机收网。

桃花灼灼,杏花娇艳。满园春色中,游人熙熙攘攘。一座两层的别墅在桃花园中迎风傲立。二楼的天台上,站着一位年约五旬的男子,气质儒雅,手拿烟斗,金黄的烟丝在阳光中发出明亮的光芒。

面对小岳他们的到来,徐坤显得很自然。让座、煮茶,一切显得彬彬有礼。被小岳他们拦住之后,徐坤坐在了对面。

有证据证明你在制贩毒品,请你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小岳说明了来意。

证据?什么证据?徐坤脸上掠过不屑,手中还在拨弄着那个精致的黑色烟斗。

这是传唤证,请你配合。小岳站了起来,向徐坤走去。

你们不可以这样,我是市人大代表,你们没有权利拘留我。徐坤愤愤不平,一边走一边挥舞着手中的烟斗,烟丝不停地掉落,像细碎的阳光,铺满了一地。

车辆载着徐坤绝尘而去。车后,阳光灿烂,踏春的游客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几乎没有人注意到发生了大事。

看着车辆驶离了庄园,小岳挥了挥手,从另外一辆车上下来了几名便衣,手上提着箱子,还牵了一条警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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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楼上到楼下,客厅、厨房、厕所、储藏间,能想到的地方全搜遍了,都没有发现毒品的踪迹。小岳甚至把吊顶都打开了,但没有一点收获。那条叫天狼的警犬跑上跑下,累得不停地喘粗气,也没闻出个结果。停下来,一脸郁闷地看着小岳。

折腾半天,返回单位里的时候天空已经蒙上了一层幕布。庄园里,人群已散,只有花儿窃窃私语。

滞留室里,徐坤来回走动,时不时地对着两个年轻的民警咆哮。

我会投诉你们的,一定!

小岳悄悄穿过留置室,直接来到了会议室。回来的路上,他已经电话通知了兄弟们召开紧急会议。

把光头的提审情况再叙述一遍,是不是他搞错了?小岳指了指大殿。

据他说,每次去拿货的时候都是在那个别墅里。他坐在客厅里,徐坤亲自把货拿给他。而据咱们的调查,徐坤的货都是自己制的。这么大的量,操作空间肯定不会太小。当然他不会傻到光明正大地去做,肯定是一个相当隐蔽的地方。

徐坤到局里已经十个小时了,今天晚上掘地三尺也要把证据找到。小岳抬腕看了看表,恨恨地说。

隐蔽,掘地。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儿。小岳拍了下自己的脑袋。

走,再回现场。

在储藏室的角落里,按下一个红色的小按钮后,旁边的一面墙缓缓打开,一条黝黑的通道出现在面前。打开灯光,一个约三百余平方米的宽敞屋子出现在眼前。小岳和同事们都惊呆了,办案这么久,还没见过如此规模的制毒车间。

徐坤被直接带回讯问室,坐进了生铁铸就的审讯椅里。即便此时,那只精致的烟斗还拿在手中。小岳没有说话,直接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缠着胶带的天平砝码放到了他的面前。烟斗突然坠落在地板上,碎片惊叫着四处逃窜。

徐坤出身贫寒,家里十余口人节衣缩食,就供他一个人上学。十年寒窗,他成了一名化学老师。但这个农民家庭也付出惨重的代价,两个哥哥错过了结婚年龄,都成了光棍。父母走的时候紧紧拉着他的手,交代他一定要善待他们,养活他们一辈子。

仅凭着一个月不到两百块钱的工资,徐坤只能解决自己的温饱。新世纪初,改革正如火如荼,社会转型发展已经初露头角,镇上国营的渔场对外承包,徐坤冒全校甚至全镇大不韪,办理了离职手续,承包下了这个渔场。兄弟几个齐上阵,一年的辛劳之后,净利润竟然赚下了二十多万。这让徐坤欣喜若狂,按照当时的工资水平,一辈子也挣不到这么多钱。

二十多万,能够给兄弟几个每人盖上一座楼房。徐坤拿着存折,在父母的坟前哭了半夜。

机会虽说只给有准备的人,但也要有人敢第一个吃螃蟹。而徐坤恰恰都具备了这两点,所以他成功了,而且是非常成功。后来企业改制,徐坤又顺理成章地买下了渔场的所有权,并且还承包了周边三千亩的林场。徐坤肯定是拿不出那么多钱,但他的背后有强大的支持,就是政府。

国有企业改制当时是全县的重点工作,县领导正需要像徐坤这样的人,所以当他站出来之后,政府立即把他立为了典型全面推广,资金的问题自然迎刃而解。顺着这条路,徐坤成了名人,各种头衔和荣誉接踵而来。

但徐坤像一个贪婪的孩子,他永不满足,他还在奋力赚钱。终于,他瞄准了毒品。在接触的形形色色的人群中他发现,毒品是个暴利行业。对于一个有着专业化学水平的人来说,这种提炼过程其实非常简单。对于一个有着一定社会地位和广泛人脉的企业家来说,销售网络也不是问题。

于是,徐坤踏上了这条不归路。他躲在自己的光环后面,肆无忌惮地生产。每天晚上,他踏进那个像印钞厂一样的地下室里后,全身都兴奋起来,每一个汗孔都是快乐的。他不让家人参与,自己也不吸,并且货也从不卖给当地人。

天亮了,夜如以前一样,但徐坤的夜和以前不一样了。

刑留手续办完后,小岳准备把徐坤送到看守所。例行体检时,医生把小岳拉到了一边,递过徐坤的体检表。

上面的诊断是:肝癌晚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