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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年,李连杰主演的电影《霍元甲》红遍大江南北。看过电影的人,无不对“津门大侠”霍元甲的侠义精神和民族精神所感动。霍元甲之死,更是让观众耿耿于怀、义愤填膺。

1868年1月18日,霍元甲出生在天津静海小南河村的一户平民之家。

他的父亲霍恩第,是迷踪拳的传人,武艺超群。经常出入关东给来往的客商当保镖,在武林中颇有名望。

霍家有三个孩子,老大霍元栋,老二霍元甲,老三霍元卿。霍元甲从小体弱多病,父亲霍恩第禁止他练武。

霍恩第有自己的考虑,江湖上行走的人,拳脚不长眼。他担心霍元甲体弱,练武不成,反而被人家打伤,砸了霍家在江湖上武术世家的招牌。只好让他安心读书,日后找一条安稳的出路。

父亲霍恩第是著名的拳师,哥哥和弟弟都能练武,为什么自己就不行?霍元甲心里不服气,父亲不让他练武他偏要偷偷练,暗中和兄弟们较劲。生性刚毅的霍元甲暗下决心,一定要刻苦练功,不当懦弱无能之辈。

小南河村西头有一片枣子林,是一块坟地,平时很少有人到那里去。霍元甲经常趁兄弟们练武时,趴在门缝里偷看。他将一招一式的套路牢记于心,然后一个人跑到枣树林的深处,努力练习。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时间长了,霍元甲练武的事情被人发现。霍元甲最担心的是被父亲知道,但是消息还是传到了父亲的耳朵里。霍恩第很生气,把他狠狠地训斥了一番,并且明令不许他再练武。

霍元甲自然不会听从父亲的安排,依然偷学武艺,而且比其他弟兄们更加刻苦努力。

光绪十六年,也就是1890年的十月的一天,一个叫杜毓泉的人找上门来。干什么呢?——踢馆,要与霍老师傅切磋拳脚。霍家三个儿子已经顶门立户,自然不能让外人放肆,功夫最好的霍元栋站出来和来人动上了手。

这个杜毓泉也不是泛泛之辈,竟然把霍家的老大和老三都打败了。总不能让老父亲霍恩第亲自出手吧,霍元甲出人意料地一拱手,要和杜前辈讨教几招。没想到两人过了几招之后,霍元甲竟然占了上风,把杜毓泉打败了。

这一幕,让在场的人都感到很惊讶。自此,霍元甲的名声也就此传开了。霍恩第不再执拗,正式将霍元甲列入迷踪拳的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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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绪二十一年,也就是1895年的腊月,霍元甲挑着一担柴去天津卫,准备换几个钱过年用。霍家虽然是武术世家,但是并非富贵豪门,就是普通种地的农民。清末那时候,老百姓日子都不好过,霍家也不例外。

霍元甲每天砍柴、卖柴,偶尔帮人打短工。在当时像他这样的习武之人有很多,“津门大侠”的名声和他八竿子都打不着。

霍元甲去天津卫卖柴也是一趟营生,结果遇到一伙地痞流氓要收保护费。年轻气盛又是习武之人的霍元甲,哪里肯受这样的气?他抽出挑柴的扁担就要和这伙人打起来,这时人群中有一个人大喝一声“住手”。

来人是脚行的冯掌柜,脚行在当时的天津很有影响力。冯掌柜发话,地痞流氓们就此散去。一场风波就这样平息了,霍元甲对冯掌柜很感激。

冯掌柜希望霍元甲能为他做事,他看中了霍元甲一身的功夫。霍元甲一时拿不定主意,于是推脱道:“家中还有老父,需得回家商量后再定。”

霍元甲已经娶妻生子,妻子王氏是个在封建礼制下成长起来的传统女性,对他百依百顺。霍元甲一家的日子过得很困难,于是他与父亲商议,到天津去投奔冯掌柜的脚行谋生。

到了天津后,霍元甲很受冯掌柜的器重,成了脚行的代理掌柜。进了脚行,霍元甲才知道他们干的是什么生意。所谓脚行,就是充当官府的代理人管理市场和码头,勒索农民和商贩的打手。

当初要收霍元甲保护费的那伙地痞流氓,其实就是脚行的人。在脚行里面干的,全是些亡命之徒。霍元甲接手脚行之后,对手下欺压百姓的做法很不满,对于一些收不上来的“苛捐杂税”,他直接给免了。

结果到了年底,脚行欠了官府五百两的税银交不上来。冯掌柜这伙人恨上了霍元甲,知道他不是同道中人,于是勾结官府把他关押起来。一个叫农劲荪的人,竟然掏钱把霍元甲赎了出来。

这个农劲荪是什么人呢?和霍元甲有什么关系?

农劲荪是北门城外怀庆药房的掌柜,早年曾经留学日本,颇有见识。留学期间,农劲荪与革命党人陈其美等人结识。回国后,农劲荪继承了父亲所留下的怀庆药房,表面上做生意,暗地里帮助革命党。

农劲荪有意招揽人才,喜欢结识江湖义士。霍元甲来到谋生后与他结识,两人一见如故。农劲荪把霍元甲请到了怀庆药房帮助自己经营药房生意,闲暇时两人谈天说地,切磋武艺。

农劲荪学识渊博,又有爱国情怀,他对清廷的腐败无能以及列强的贪婪无耻激愤不已。霍元甲听农劲荪讲话,觉得很新奇,同时也很佩服他。在农劲荪的帮助下,霍元甲开阔了眼界,增长了见识,也激发出了爱国之心、报国之志。

在此期间,霍元甲又通过农劲荪与武林中大名鼎鼎的“大刀王五”相识。大刀王五本名王正谊,祖籍河北沧州,江湖人称“关东大侠”。王五在北京开了一个源顺镖局,经常闯关东,江湖豪客都不敢劫他的镖。

1898年9月,戊戌变法失败,谭嗣同等“戊戌六君子”在宣武门外的菜市口被砍头。王五得知后,悲痛欲绝。为了继承谭嗣同的遗志和复仇,王五多次组织人员暗杀清廷大员。

霍元甲结识王五的时候,王五正在天津避难,两人一见如故成为好友。1900年,义和团运动在北方兴起,王五率众与义和团一起攻打洋人的教堂,一把大刀不知杀了多少洋人。

10月25日,清廷派兵将源顺镖局团团围住,王五等人因为寡不敌众被捕入狱。无能的清廷将王五等人交给八国联军处置,王五英勇就义,时年56岁。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大刀王五的死对霍元甲的触动很大,他开始思考救国救民的深层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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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睹列强对国人的种种残暴行径,霍元甲心中久久不能平静。他意识到,个人再怎么强大都没有用,只有全民强大国家才有希望。他在门前的对联写道:“与自家乡亲和气方为好汉,同外国民族争强才是英雄”,以此自勉。

在农劲荪的影响下,霍元甲了解到清廷腐败的根源,以及列强侵吞中国的野心,坚定了他武术救国的信念。可以说,农劲荪是霍元甲革命思想的启蒙者。

霍元甲下定决心训练乡勇,他决定打破“霍家拳传内不传外”的规矩。他向父亲和兄弟陈述了自己的想法,得到了家人的支持。他终于可以放开手脚收徒弟,将家传绝技“迷踪拳”教给更多人。

张文达、刘振声等人,就是在这时候拜入霍元甲门下的。《精武门》里面的陈真,压根没有这个人,而是香港电影以刘振声作为原型改编的。在开馆授徒期间,农劲荪帮了霍元甲很大的忙。

在电影《霍元甲》中,他多次与外国大力士比武,是否确有其事呢?实际上霍元甲从未与外国大力士打过擂台。有两次本来都要打起来了,却“不战而屈人之兵”,外国大力士被他吓跑了。

霍元甲第一次与洋人打擂,是在1901年。一个自称“世界第一大力士”的俄国人在天津戏院门口贴广告,声称“打遍中国无敌手”。霍元甲看到传单后,勃然大怒:“一个外国卖艺的,竟然如此口出狂言,真是欺人太甚!”

在农劲荪和徒弟刘振声的陪同下,三人一起来到天津戏院门口,打算教训一下这个俄国人。这个大力士浑身肌肉,在台上表演徒手扳弯铁板、扯断铁链。表演完了,他嚣张地说:“谁敢上来跟我比试比试?”

台下的霍元甲坐不住了,一下跳上擂台。大力士被吓了一跳,他不过是虚张声势,没想到真有人站了出来。霍元甲就要动手,农劲荪连忙上前阻止,先礼后兵,与俄国大力士约定第二天再决一胜负。

俄国大力士听说挑战他的人是霍元甲,不敢应战,第二天就慌忙收拾行李灰溜溜地离开了天津。吓退俄国大力士的消息不胫而走,霍元甲声名远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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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元甲第二次与洋人打擂,则是在1910年。上海来了一个叫奥皮音的英国大力士,在张园摆下擂台,登报对中国人发起挑战。上海人面对公然挑衅,十分愤慨却苦无对策,上海虽然文化兴盛,但是没有武术高强的武术家。

当时正在上海宣传革命的陈其美,想到了在天津声名远播的霍元甲。陈其美写了一封电报,邀请霍元甲来上海迎战奥皮音,为民族争光。接到电报后,霍元甲没有犹豫,在农劲荪的安排下和徒弟刘振声等人一同来到上海。

霍元甲也在张园设下擂台,与奥皮音对垒。他登报发表声明:

“世讥我国为病夫国,我即病夫国中一病夫,愿与天下健者一试。专收外国大力士,虽钢筋铁骨,无所惴焉!”

报纸刊出来,整个上海滩为之轰动,人们纷纷奔走相告,希望霍元甲能打败奥皮音,给上海人出一口气。

这个奥皮音,也没有什么真本事。他不敢接受霍元甲的挑战,于是提出各种苛刻的条件,让霍元甲拿出一大笔钱来做赌注。没想到,霍元甲一口答应下来。于是找来公证人,两人定下了比武的约定。

但是到了比武的这一天,奥皮音却没有出现,连夜逃跑了。霍元甲在气势上吓跑了英国大力士,整个上海滩都沸腾了。虽然这一战并没有打起来,霍元甲却名声大振,成了家喻户晓、人人称道的“津门大侠”。

霍元甲大老远从天津赶过来,上海人民翘首以盼,结果却没有看到“津门大侠”展露真功夫,不得不说有些遗憾。霍元甲在擂台上进行了一些武术表演,略显家传绝技,在当时的上海滩掀起了一股习武的热潮。

霍元甲与农劲荪一合计,不如趁势在上海开一家武馆,让上海的有志之士都来习武。这个计划,和陈其美的想法不谋而合,他们酝酿着办一个武术组织,为革命培养人才。

1910年6月,霍元甲、农劲荪与陈其美三人一拍即合,成立中国第一个民间体育组织“中国精武体操会”,农劲荪担任会长,霍元甲担任教练。为了救国救民,霍元甲打破家规,将迷踪拳改为“迷踪艺”,改良了一些花哨的套路,让武术变得更加实用。

就在精武会成立3个月之后,年仅42岁的霍元甲英年早逝,死因成谜。

当时的日本柔道会得知霍元甲曾经挫败俄国、英国的两个大力士,又倡导武术,办起了精武体操会,很不服务。于是他们挑选了几十名高手,专程来到上海找霍元甲比武。

双方见面后,选定了公证人,在虹口的日侨所设的柔道会场进行比武。

比武开始,霍元甲让徒弟刘振声打头阵,他嘱咐道:“咱们还不知道柔道是什么东西,你可以先用诱敌之计,观其动静,然后变攻为守,以静制动,寻机取胜。”

刘振声谨记,上场之后果然不动手,就往那一站。他站桩的功夫深厚,立在那里就如泰山一般纹丝不动。日方的运动员见刘振声的样子,认为有机可乘,猛扑过去抓住刘振声的衣襟,想把他摔倒。

刘振声岿然不动,日方没办法,只能派出力气最大的人上阵。这个队员一上去,就把脚伸到刘振声的胯下,想把他勾倒。刘振声看准时机飞起一脚,将对方踢翻在地,不能动弹。就这样,刘振声连赢日方五个人。

日方领队看自己的队员遭遇惨败,非常恼火,点名要和霍元甲交手。虽然这个领队技艺纯熟,但是和霍元甲过了几招,就步伐凌乱露出破绽。

霍元甲虚晃一招,一记肘击打断了日方领队的臂骨。日方队员见此情形,便蜂拥而上,当即被中方公证人制止。

这次比武较量,精武会大获全胜,日本人举行宴会招待了霍元甲等人。席间,日本人听说霍元甲正患咳嗽病,就介绍了一名叫秋野的医生为他诊治。霍元甲胸怀坦荡,欣然答应,住进了虹口白渡桥的秋野医院。

然而霍元甲吃了秋野开的药,病情非但没有好转,反而迅速恶化。1910年9月14日,正值壮年的霍元甲含恨离开了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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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元甲离奇去世,他到底是怎么死的?电影里说他是在与日本人比武时被日本人下毒暗害而死;也有人说他是苦练气功积劳成疾患了肺病致死。1919年的《精武本纪》中记载:

“(日本人)知力士方患呛,荐其同党医生秋野为治呛,力士性率直,受之不疑。当时力士正创立精武体操会,不旬日而力士魂归道山矣。力士殁之次晨,秋野鼠窜归窟。力士弟子大疑,检力士日暇之余药付公立医院察之,此慢性烂肺药也。”

这段话的意思很明确,霍元甲是被日本医生秋野下毒后致死。平江不肖生在武侠小说《近代侠义英雄传》中所写的“霍元甲被毒死”的说法,就是来自这一依据。

霍元甲如果不吃日本人的药,不就没事了吗?那么,霍元甲到底患的什么病呢?

根据早期精武会的创办人之一的陈公哲回忆,霍元甲肺病经常会发作,日本人卖药给霍元甲是为了治病,但是服药之后病情反而严重了起来,陈公哲没有说日本人下毒。

根据陈公哲的说法,虽然霍元甲吃了日本人的药,但是他并不同意“下毒说”。霍元甲患的是肺病,在当时是不治之症,霍元甲时病情突然加重不治而亡,并非被毒死。

陈公哲的回忆,让霍元甲的死因变得扑朔迷离。直到1989年,西青区在重修霍元甲陵墓时,将霍元甲的棺木打开,迁葬到陵园的墓穴中。当时开棺之后取其遗骨化验,证实霍元甲在死前曾中毒。至于是不是日本人,无从考证。

电影《精武门》中陈真为霍元甲报仇,把日本人打得落花流水。有没有这回事呢?其实并没有这回事,上文也提到了,连陈真这个人都是杜撰的。

霍元甲去世后,精武体操会为他举办了隆重的葬礼。最初,霍元甲安葬在上海北郊的一处墓地。一年后,他的弟弟霍元卿、儿子霍东阁与徒弟刘振声护送他的灵柩回到天津,葬入霍家祖坟。

霍元甲魂归故里,他的侄子霍东福回忆:“伯父的灵柩运到天津时,整个天津都轰动起来,成千上万的乡亲出来迎接,大家都哭了。”

霍元甲去世后,他所创办的精武体操会一度到了解散的边缘,农劲荪苦苦支撑。当时霍元甲的次子霍东阁才16岁,为了继承先父的遗志,他从天津来到上海担任教练。精武体操会,也在霍东阁的带领下发扬光大。

霍元甲是不是民族英雄?在当时清廷腐败软弱、列强虎视眈眈的情况下,爱国志士奋臂疾呼,奔走相告。

霍元甲在面对异邦的挑战中,多次挺身而出,捍卫了民族尊严;他创立精武体操会,不吝将霍家拳对外倾囊相授,倡导“爱国、修身、正义、助人”、“强国、强民、强身”、“乃文乃武”的精武精神。他的一身正气,英勇无畏,都是不容抹杀和掩盖的。

就在霍元甲去世一年后,武昌起义打响了第一枪,波澜壮阔的辛亥革命让腐败无能的清政府走向了末日。

1920年,就在精武会成立十周年之际,孙中山先生对霍元甲“以武保国强种”的胆识非常赞许,亲笔写下了“尚武精神”四个大字,纪念霍元甲。

“尚武精神”四个字,是一个国家和民族在任何时候都不能丢掉的。这也是我们今天,宣扬霍元甲等民族英雄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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